剑断灯灭之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楚梦梦寻
此时楚寻语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蜡黄蜡黄的,用手一揩,都是油水,摸摸额头,烫的不行,分明是刚才距离太近被那妖兽传染了重症瘟疫,楚寻语咳出一口血痰,一边往嘴里塞药一边恼火的说道:“那孽畜真是麻烦,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被它躲过去了。”
夏瘟虎隔着老远伸出水帘似的舌头舔舐着伤口,发出一声声低沉的哀嚎,像极了婴儿啼哭,舔了一会就止住了流血,重新站了起来,不过这一回它知道楚寻语长剑厉害,没有急着扑过来,反而是有条不紊的绕着三人散起步来,这么一来二去,它也是吃准了楚寻语三人的要害,准备散发恶疾慢慢的拖下去,时间一长,不愁他他三人不染病倒下去变成口中珍馐。
慕缘和忘尘二人把楚寻语扶着坐在根茎上,看他那脸色都吓人,慕缘焦急的问:“你还能挺的住吗这恶疾来势太凶,你带的普通药物好像效果不好。”
“差距甚大。”楚寻语无奈的摇摇头,“这东西传播的恶疾太厉害。”
看着那夏瘟虎在老远晃悠不过来,忘尘急了,道:“这孽畜是要我们拖在这里活活给病死。”
 
第八百零五章 囚牢谜尸(二十八)
面对夏瘟虎那无可阻挡的恶疾,楚寻语心中已有决断,心中定下了搏命的法子,那就是服盅毒,虽然不知道这些被盅师培育的尸鬼螺体内盅毒为什么可以克制夏瘟虎的恶疾,但究其根本,应该和自家汉人医道中常说的“以毒攻毒”差不多,逃不过天道万物生生相克之理,至于战胜夏瘟虎之后怎么解开体内的盅毒,那就是后话了,不服毒肯定逃不过恶疾这一关,还是要死在这里,还不如先拼了这孽畜,出去在想解毒的法子。小说
听了楚寻语的决断忘尘和慕缘二人都是既惊讶又在理所当然之中,因为三人都知道服毒是唯一的出路,于是慕缘拿起一只尸鬼螺看了看,恶心的问道:“怎么服用生吃下去那也太恶心了。”
楚寻语诧异的问:“你们不必吃的,我一个人吃了上去解决它就行,你们何苦冒死”
“有区别吗”忘尘苦笑一声,摸了摸小腹,“从我们染病情况没你严重就看出来了,我们体内应该还残留着那些卵,已经中毒了,五十步不笑百步,都一样,我们现在三人实力大打折扣,唯有三人一起上才能解决。”
楚寻语叹息一声:“千里迢迢让你们为我冒险真是过意不去。”
“这一路上都习惯了。”慕缘故作豪气的笑了一声,“先服毒吧,感谢的话等我们宰了这孽畜再说。”
楚寻语点点头,接过尸鬼螺,用剑刃削下露在外面的一大块皮肉,溅落了一地黑血,然后吹亮火折,将切下的皮肉一角在火上烘烤起来,慕缘奇道:“咦烤熟了再吃好想法,不至于那么恶心。 ”
“想什么呢你,是不是还要加点盐和孜然”楚寻语不由得“噗嗤”一笑,无奈的摇摇头,“我们家虽然不会下盅,但是医治过这类病患不计其数,一些简单的下盅手法还是知道的,比如苗人的下盅方法有十三种手段,二十四种饲养规律,其中用火烤是比较简单的一种,因为盅毒被培育在鸟兽鱼虫身上之后不能直接服用,还不算盅毒,苗人话叫‘本盅’,培育盅毒的动物躯体遇火不会熟,而是变硬,研磨成粉,方可服用。”
说完只看见被火苗燎过的尸鬼螺肉块散发出一股甜腻的香气,然后变的硬邦邦的,看来楚寻语所说不错,掰下来,放在根茎上用剑柄砸碎,一人分一点,掏出水囊,楚寻语举杯示意道:“希望我们还能活着。”说完一饮而尽。
慕缘看了看掌心里的盅毒粉末,叹息一声,道:“这一路上,不光杀戒破了,现在就连荤戒都破了。”说完也一抬脖子服用下去,忘尘紧其后。
盅毒入腹,只感觉体内有一股阴凉之气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直冲直接一个虎跃就来到近前。它倒也警惕,没有一口咬下去,反而绕着三人走了几圈,确定不是陷阱这才优哉游哉的踱步过去准备享受大餐。
就是这么一耽误,成了这只绝迹近千年的夏瘟虎的最后丧魂曲,楚寻语忽然间感觉自己心跳加快,全身的阴寒之气节节败退,五感知觉又缓了过来,方才明白,原来夏瘟虎是夏季出没,属火,传播的恶疾在医道中又称“热毒”,尸鬼螺的盅毒属于“阴毒”,所谓阴阳调和,方能生生不息,千年前的盅师当时早就弄明白了这一点,喂食尸鬼螺,用它们的阴毒一直压制着夏瘟虎,饿不着也撑不死,一切都在盅师的独门理念之中,难怪江湖上百中教呼风唤雨,无人敢惹,他们的手段,真是自成一家,独树一帜,不让任何名门大派。
夏瘟虎没有第一时间下口去咬,走近了,楚寻语三人沾染了
第八百零六章 求救
“呸——”
楚寻语一口唾沫吐出来,结果却落在了自己脸上,心中暗道原来是自己正面朝上,躺在地上呢。 <->.原来此时山上雪崩已然平静,三人皆被吞没其中,失去踪影,楚寻语醒来以后看见周围一片黑暗,寒意彻骨,知道自己被埋在雪中,奈何全身冰凉乏力,都是盅毒惹的祸,无法破雪而出,只好先用唾沫试探一番,若是没落在自己脸上,那就说明自己是面朝大地了。
楚寻语抬起手臂,松开积雪,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有血迹,应该是被雪崩席卷下来的时候撞上了山石,不过眼前管不了这么多,奋起发力,鼓足全身灵气扒开积雪,往上攀爬,他深知三人身上有恶疾、盅毒和针灸同时在体内发作,修为几乎尽失,若是不尽早救援,那就等着收尸好了。
终于扒开积雪,楚寻语伸出头颅,看见了头道,“要走一天的山路,附近有个寨子,是汉苗的居住地,可以试试看用锦缎请个来。”
“那好,我们赶紧出发。”楚寻语挣扎着爬起来,“我们身上的毒坚持不了五天,所以要立刻去找盅师。”
“那……那好,赶紧上马。”噶同连忙把马牵过来,把三人扶了上去。
一行人立刻驱马赶路,一路上三人一个个神情恍惚,手脚不稳,慕缘连说话调侃的力气都没有,好几次都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赶了一天的路,三人身体又不好,等到了汉苗的寨子外都快口吐白沫了,楚寻语强忍一口气,对噶同说道:“在寨外面找个临水的地方搭建帐篷给我们休息,我与你些锦缎,你去帮我们找盅师,告诉他,治愈之后还有重谢,记住要保密。”
“为什么我们不自己去”慕缘靠着马大口大口的喘息问。
“废话。”楚寻语吐了一口吐沫,摇摇脑袋让自己清醒一点,“就我们这样进去,人家苗人肯定知道我们中了盅毒,问你你怎么回答百中教在各寨里肯定都有门人行走,等着被他们拿吗”
于是众人赶紧在野外就地而歇,此时已经傍晚,寨门紧闭,只好等第二天在去,晚上楚寻语拿出药物,指点噶同帮忙熬了一锅药汤,三人服食之后感觉稍好一点,但是依然无法对抗这南疆之地的诡异手段,不禁暗自叹息一声。
第二天一早噶同就入了寨,不多时,就带回了一个元婴期的中年盅师,是苗族打扮,他把楚寻语的胳膊从棉衣里拽出来,拿火把一烤,渗出来的冷汗用手指蘸了蘸,在用鼻子一闻,便叹息的摇摇头,转身放下绸缎就走,慕缘连忙喊道:“别走啊,这位猛家朋友,救我们一救。”
那盅师回头说道:“不是咱们猛家人心狠,各位汉家朋友,不瞒你们,你们身上的毒叫做‘尸蜗葬’,本来就很难解,加上中毒的剂量太大,恐怕熬不过几天了,我实在无能为力。”
“什么”三人大失所望,忘尘叹息一声,“奈何我们要命丧于此了。”
噶同急了,连忙用苗语和那盅师叽里咕噜连说了一通,那盅师想了想,对三人道,“但是有个法子,也许还管用。”
“什么你且说来。”慕缘精神一振,连忙追问。
盅师便说了出来,原来这“尸蜗葬”的盅毒在历史上不是出自苗家,而是傣族的盅师调制的,据此有百里开外,有一个傣人的大寨,名唤“玉曼”,人口繁密,有很多贵族和盅师在那里聚集,其中有一座“洼八洁”,其中有位傣家大师,善解盅毒,这也许是三人唯一的出路了。
“什么什么‘洼八洁’”楚寻语不明所以。
“是傣语。”盅师回答道,“翻译成汉家的意思大概就是‘上部座佛教的寺庙’。”
“上部座佛教的寺庙”众人依然费解,一起看向慕缘,慕缘嘀咕了一声,在脑子里想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叫道,“你是说巴利总佛寺”
“对、对、对。”盅师连忙点头,“你们中原人好像是怎么叫的。”
“你知道”楚寻语连忙问。
慕缘点点头,“我听师傅说起过,巴利总佛寺是南疆这边傣家僧侣的圣殿,里面佛家高人云集,南疆的佛教大都属于南传佛教一脉,凡是这边的僧侣要开坛讲经或者聚议大事,都要去那里,地位很高。
第八百零七章 绝望
三人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第四天的日出时分赶到了玉曼寨前,好家伙,那叫一个恢宏,自从来了南疆一路上见到的都是些“小门小户”,还从未见到过如此气象万千的大寨,遥远相望,只见此寨中尖塔林立,建筑繁密,金箔银饰,异样华贵,祥云缭绕,灵气盎然,显然有不少修为精湛的盅师在其中聚集,占地极大,方圆不可尽收眼底,周围以硬木做墙,墙上全部刻满了异族图案,相信其中隐藏着不少法阵。 <->.周边三面环山,一条溪水穿越而过,山上山下到处是耕种的梯田和简陋房屋,噶疼找周围人打听了这里的布局,原来此地周围山上居住的都是平民百姓,平日里耕种劳作而生,只有盅师、僧侣或者贵族才在寨子里,这不,四人说话的功夫,慕缘就看见一队骑象的贵族大摇大摆的走进里面了。
楚寻语收拾好行装,提着长剑就要上去,忘尘看他面色不善,立刻拦住问:“你想怎么样”
“当然是进去。”楚寻语叹息一声,“我们时日无多了。”
“他们若是不让呢”慕缘也觉察出问题,“一眼就能看出我们的汉人身份。”
“我冲也要冲进去。”楚寻语挥了挥手里长剑。
“你疯了!”忘尘大怒,强行摁住他,结果自己也累的大口喘气,“冷静点。”
楚寻语焦急的问:“我怎么冷静我死不足惜,可你们呢”
“那你提着剑就能冲杀进去了”忘尘斥责起来,“你看看这寨子话。 ”
“还有找个。”慕缘递给他一个名帖,“这是天界寺我的名帖,你去之后说明我的身份,也许能看在佛门同道的份上施以援手。”
“好。”噶同点点头,接过东西转身就去了。三人扎好帐篷,布下个简单的阵法,而后坐在其中呼吸吐纳,调养身体,时不时的会有行人从门口走过,好在没一个陌生人进来打扰他们。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快到中午,噶同回来了,一进门楚寻语就问:“怎么样”
噶同难受的摇摇头,慕缘一屁股坐下,绝望的说道:“莫非天要亡我等吗”
楚寻语难过的一跺脚,咬紧牙关拿起剑又要冲出去,忘尘赶紧拉住,对噶同道:“你慢慢说。”
噶同便道出事情原委:他进了寨子之后先按照楚寻语吩咐,找了个衣铺买了身好衣服,这里是大寨子,除了盐巴和锦缎,银两也是可以通商的。有道是“人配衣服马配鞍”,他本是十五、六岁的年轻人,不显岁月,穿上华服之后更显贵气,沿途找人打听到了总佛寺所在,直接穿行过去求助。进得大殿之后,先捐出锦缎之物,看他出手阔气,立刻就有低阶僧侣前来迎客,别说,这一手真是江湖通吃,大凡是任何佛家寺庙,都会要你捐一些“香火钱”的,修真者也不例外。
迎客的弟子以为噶同是哪家的贵族子弟,噶同隐瞒了楚寻语三人身份,只说自己是汉苗,家里有平日多有通商的汉人朋友,此来南疆,不小心中了盅毒,请大师援手。弟子听闻此事不敢擅自做主,禀报上去,出来个长老,和噶同到客室详谈。
长老听完事情经过,就问噶同为什么要来这里,南疆各寨皆有盅师驻守,哪怕是汉苗的寨子也有,都可以拔盅。噶同道出三人身上是“尸蜗葬”,自己寨的盅师告诉
第八百零八章 生死有命
日头西落,眼见着傍晚就要到来,三人的脸色越来越呈现出暗青色,感觉那股凉气就要快从嗓子眼里冒出来了,四肢冰冷乏力,虚汗如同瀑布一样从额头上止也止不住的流下来,慕缘看噶同还没有回来,不禁叹息一声,绝望的摇摇头,道:“罢了,我们最多还有四个时辰就要交待在这里了。小说”
楚寻语闻听此言,出奇的没有应声,反而是抱着长剑将头靠在帐篷上,摸着剑柄一言不发,准备最后时刻唤婷儿出来嘱咐遗言;忘尘却没有放弃希望,反而是一边打坐调理一边看着门的方向,期盼噶同快回来。
又过了沉寂的半个时辰,忽然门帘一掀,噶同弯腰钻了进来,喜上眉梢的说道:“三位,咱们有救了。”
“快说!”三人顿时精神一震,连忙看着噶同。
噶同意坐了下来,赶紧道出个大概:原来噶同这一去在周围的山里找些种梯田的村民打听消息,这里可是堂堂“玉曼”大寨子,方圆百里之内人口繁密不说,那盅师更是满大街跑,不过要找个能解尸蜗葬的高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于是噶同在市井草民之间多方打听,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总算有了收获。
当地附近农民极多,他们是白天上山耕田,晚上回山脚下的家里居住,那么干点什么打发时间呢那就是“赌”,别小看赌博这玩意儿,不管是汉族还是其它名族,大多数农民都是日出而作,日落则赌,尤其是冬天万物凋零,没有庄稼要种,那就更要赌,要不然这时光如何消磨噶同就是从一个村民的嘴里打听到了找个消息,这附近农家中有很多草屋赌坊,都是些不成气候的草台班子,摆设倒也简单,先找几根木料下个桩,支起个草棚,再摆上个桌子就算开赌了,那里人流混杂,消息灵通,噶同就往那里面钻,看看有无认识傣族盅师的。
这些赌坊下午都没开门呢,毕竟农民们那会儿都在种田,谁也没空来赌钱,噶同乘机而入打探消息,一连钻了五个赌坊都一无所获,到第六个的时候,噶同进去碰见个眉清目秀的傣族小哥,那小哥正在用稻草挖指甲里的黑泥,听了噶同的来意说要找个傣族盅师解盅,而且还要厉害的,不禁笑了起来,说自己认识一个,那可厉害了,噶同不信,看他年纪轻轻,不像认识高人的模样,于是将信将疑,说自己朋友身上的盅可厉害了,一般人解不了。那小哥拍着胸口说这么多年就没看见过那盅师解不了的盅,并且赌咒发誓,向先祖许诺。要知道在南疆向先祖之灵发誓可是十分严肃的,敢说就敢做,噶同大喜,连忙就要请来。
但是那小哥一听是帮汉人解盅就摇头不许了,因为他们是传统傣人,上头有令,汉人不可帮,要是给人捅出去会被寨主斩手斩脚。噶同急了,连忙送上绸缎、盐巴和银两,那小哥收了东西,眼珠子一转,就计上心来,就给支了一招,虽然上头有命,但是欠债还钱乃天经地义,若是那汉人来赌坊赌钱,拿解盅做押,赢了自己即可,日后传扬出去也不怕,只说是赌钱赢来的,就可逃过一劫。这确实是个好招,赌坊最重承诺,若是庄家输了不认账,十里八乡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也不会来这里了,所以噶同感觉可以,连忙过来通知忘尘三人。
这办法确实还可以,但听起来总感觉有点不靠谱,哪里不对又说不上来,反正三人都已命悬一线,死马当做活马医吧,大不了丢了脑袋,就算不去应赌,还是要毒发身亡,横竖都是一死,楚寻语干脆一咬牙,那就是一个字“去”!
此时夕阳西下,田间地头的人陆续回来,周围山脚下村落中灯火零零散散的亮了起来,噶同带着三人一路穿行在房屋阡陌之中,不多时,老远就看见一个草屋之内灯火辉煌,人头攒动,叫好声一片,看样子就是那里了,三人连忙赶过去挤了进来。
周围到处都是傣、苗、彝等异族人士,看见忽然有三个汉人往里挤全部静下声来,冷眼瞧着三人。噶同一边向周围施礼一边拉着他们来到桌前,这才看的清楚,好大一张桌子,上面铺着个草席,草席上潦草的画着赌线,散落了一堆赌资,有散碎银子还有什么盐巴、首饰等等,中间有个破旧的陶土骰盅,骰盅旁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哥,蓝衣纤瘦,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看着三人,虽然脸上有不少尘土,但是难掩笑意,十根纤瘦的手指摸着骰盅问道:“就是他们”声音一出,恰似黄鹂鸣柳。
噶同点点头,楚寻语微微一颔首,道:“有劳了。”
“什么有劳不有劳。”那小哥哈哈一笑,道,“来的都是客,有钱就能赌,我们傣家人没你们汉人那么多客套话,拿了东西押宝,玩什么就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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