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图浮沉

    那时楚少白还没醒，洛千叶便带走了他。可是，沈琳儿明白，楚少白醒后若要找他们不是什么难事。

    “哥哥，快看，快看，那里有流星。”小玲珑道，“咦不对，它怎么在向上飞”

    赵若阳一直在体会秘境之力，这令他的紫气东来诀的修炼事半功倍。他睁开眼睛，朝空中看了看。叹道：“他还在为凌风的事自责嘛……”

    那光像是一条游泳的鱼，逆流而上，终于跳进了天空的银河。

    楚少白被封天剑包裹着，终于找到了那个光球。

    那里面，有一条流淌的大江。

    楚少白来到江边，面朝浩荡的江水坐下。

    在他不远处，是一个胖乎乎的身影。他比上次楚少白见时，凝实了许多。只不过他的双眼还是空洞，一直盯着江水深处。

    楚少白和有大江两个人，就这么坐着。

    江面变化，有时是一条条船的影子滑过，有时是风吹过，有时是雨落下。月迹日影，时节变迁。周围有丰富多彩的事，来又去，去又来。

    楚少白要么看剑，要么看江。他知道那些影子与时光，都是有大江还是一条江的时候发生过的。

    他的心终于渐渐平静。换了一个环境，面对这宽阔的江面，他终于暂时抛却了在镜离天那些事。

    冥想，修剑。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变小，一股股排斥之力正在拉扯自己。

    楚少白睁开眼睛，再看大江。

    江水浩荡，而且增添了一丝活力。他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只看流经的江上和岸边的人与事。他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去见识，去品味。

    忽然，在他身边想起另一个声音，“楚少白，我们走吧，你是不是说过要请我喝酒。”

    楚少白知道有大江回来了。他醒了。

    “好，走！”

    秘境仿佛在缩小，已经容不下任何人。

    在那秘境之源，赤红的核心已经完全膨胀。充满了那里的空间。

    在赤红的流动的熔浆中，有一朵镜化在慢慢浮沉。它花蕊




第257章 难民
    不知多少时日，楚少白终于从无知无觉的大醉中醒来。

    有大江已不见踪影。

    桌子上留下一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

    楚，我已随他们回北疆，这几日与老弟痛饮十分畅快，即便在北我也没啥朋友，你算唯一一个真正的。我被点化成人，为了就是游戏人间，但现在想想做些更有意义的事，也许更有趣味。我还会继续好吃好喝。还会再见。

    署名是几条弯弯曲曲的线条，这表示是一条江吧。

    楚少白长醉久睡，这一觉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并没有宿醉难忍的痛苦。隔着这场无梦的长眠，秘境的种种更像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楚少白知道，那是真的。只不过，他不能总逃避下去。

    “该回剑阁了。”

    楚少白走出客栈，回到熙攘的东域城街头。

    他这才发现了周围不同寻常的气氛。

    那日刚从秘境内离开，神情恍惚，紧接着就被有大江带进了酒馆，大肆狂饮，根本就没来得及发现周遭的变化。

    他高高飞起，不由地愣在当空。

    东域城前所未有的拥挤，很多街道搭建了临时居所，聚集了大量难民。而且，还一直有难民从城府内的传送阵不断涌出。

    楚少白落在城府不远处的建筑上，看着下方那些随着大众流动的难民。他们或贫穷或富有，有些人衣衫褴褛，有些人锦衣华服，但每个人都有相似的表情。

    那是离开故土的无助与慌乱，和永远失散的伤痛。

    有个女人在偷偷的擦眼泪，她可能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有男人在黯然低眉，也许他失去兄弟。孩子们互相牵着手，或者孤零零的，都是满脸的困倦与可怜。

    战争！真正的战争！楚少白想到了那西北战场。

    这些能被转移来的的都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他们的性命最为脆弱。闪舞而所有的修士都留在远方，一直战斗着。

    人族生存的苦难一下子突显到眼前。

    楚少白这才清晰地意识到，族内的竞争与消耗，固然有它们的作用，但远远没有走出去，在更广阔的天地间竞争，更有价值。

    忽然，从城主府内飞起一人，直奔楚少白而来。

    “你是什么人胆敢在此窥视城府！”

    楚少白这才回神，忙道：“这位师兄，在下楚少白，因被如此多的难民震惊，才忍不住上来查看。”

    “看难民大规模战争已经爆发好些时日了，你难道不知……等等！”那修士想到了什么，“你是那个剑阁的楚少白从紫月秘境内出来不久”

    楚少白点点头。

    那弟子这次露出恍然之色，而且对楚少白也恭敬了许多。平日在城主府中，也道听途说了很多楚少白的事。

    这可是一个剑道天才，在秘境内战出赫赫威名。

    “真是楚师弟，不知师弟有没有时间，容我去禀告，域主大人或许想见你。”那弟子道。

    楚少白犹豫了一番，又想既然要经这传送阵回天剑城，也免不了进城主府，索性见见那东域域主。

    李蓉最近焦头烂额，因为有大量的难民涌入，一切事务都需要她调度。

    “城西南方向还有一片较为安适的戈壁，就在那里开辟新的城外之野吧。”

    楚少白看到的城内的难民其实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大量的人都被疏散到外城之野。那里本就是普通人族耕种之地，面积广阔。但光让人住下不能解决问题，物资和吃饭的事才是重点。现有的城野能养活东域城的所有人，但一下子增加这么多人，就悬了。

    “还得安排大量修士，驱逐那里的凶兽，改造一下周围的环境。让普通人可以定居，开垦。闪舞”

    想到修士她又是一阵皱眉，她手下可没有多少能用之人了。西域和北域的战争愈演愈烈，天岚帝国几乎是举全国之力，大量招募士兵，而东域和南域能调动的军队也全部调走。

    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

    进来一名侍女，将那巡视弟子上报的事讲了一遍。

    “剑阁楚少白，是值得见见。”她心道。

    “你带他去东阁会客厅，我稍后就到。”

    楚少白还是第一次来这么高规格的地方。这东域城的城府，其实也就是东域的域主府，其装饰与气度，自是不凡。与天剑城城府的规整森严不同，与紫府的开放繁华也不同。

    楚少白正不知是站是坐，李蓉出现了。

    她面带笑容地从屏风后走出，举止优雅，道：“少白，在我这不用拘束，随意坐吧。”

    楚少白这才坐下，他悄悄打量李蓉。

    她没有惊艳的美貌，身上也没有散发强者的气场，怎么看怎么像一个普通的妇人。但楚少白可记得那次在雷州城，她神情冷峻，面露杀意，举手投足间空间震荡。

    李蓉也在观察楚少白。

    上次被一个长辈如此近距离的打量，还是在天剑府。天剑府府主，季修山。一个深藏不露的男人。

    楚少白忽然想到等下经过天剑城的传送阵，不知道会不会又见到那个可怕的人。

    “我们上次还是在雷州城见过吧。”她道。

    “是的。”

    “多亏了你们力挽狂澜，避免了雷州城的劫难。”李蓉道，“本想着好好感谢你们，结果紧接着又是与涯之国的战争，我也一直没抽出空闲。”

    “域主言重了，那是我们该做的。”

    李蓉一挥手，在楚少白旁边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玉瓶。

    “这里有两枚清玉丹，于你于你师傅都有裨益。你拿着吧。”

    楚少白本想拒绝，但听闻于师傅也有大用，便厚着脸收下。

    “谢域主，小子愧受了。”他起身行了一礼。

    李蓉温和地笑了笑。

    “尽快成长吧，如今这大陆不太平。”李蓉意有所指，脸上也闪过一丝忧虑。

    “您说的是西域那边的战争”楚少白问。



第258章 离去
    楚少白回到天剑城。

    背后的女声有些熟悉，楚少白回头，认出她来。

    “思娟姐！”

    来者正是上次楚少白在天剑府遇到的神秘女子思娟。

    “城主收到了域主的传讯后，便命我来此等候了。”思娟道。

    域主和天剑城城主，都是天岚帝国派驻的人，他们互通消息没有什么奇怪的。

    “城主大人又要见我”

    思娟摇摇头，“城主最近很忙。他只让我转告你：走出去才能有真正的成长。”

    “走出去吗”楚少白点点头，“替我谢谢城主，就说弟子明白了。”

    “还有，邓力的事也要谢谢你。”

    “邓师兄回来了他怎么样”楚少白知道，那时邓力为了救小桃，被拥有冰珠的赵子熙重伤，后来又被宇深和锦雪儿遇到，似乎是灯之灵用了秘法，然后就再也没了消息。

    “他没事，只是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现在正在接受城主的训练，等他痊愈估计就要前往西域了。”

    “没事就好。”楚少白也松了一口气。

    思娟也笑着点点头，“我送你下去。”

    上次也是她将他送到了天剑府第一层。但这次楚少白明显感觉到思娟有些不一样了。但具体是什么他又说不上来。

    是兴奋，或者忐忑她似乎忽然多了很多期待。

    “思娟姐心情不错”楚少白问。

    思娟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道：“人族遭逢大难，我知道我现在的情绪可能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会贡献自己力量的。”

    楚少白点点头，“思娟姐做自己认定的事情就好。其他的就交给我们这些修士吧。”

    到了门口，思娟道：“少白，你真的不太一样。我听另外一个人多次提到过你。谢谢你的鼓励。”

    “另一个人思娟姐有朋友认识我”楚少白心中一动，忽然记起上次赵若阳来天剑城找他帮忙的事。闪舞

    难道真的是赵大哥

    “哦，等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思娟用手绾了绾头发，笑着回去了。

    楚少白也不再多想，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回剑阁了。

    腾空而起，楚少白第一次用自己的力量飞起，他升得越来越高，希望将整个天剑山脉收入眼底。

    随着高度攀升，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而且灵气也越来越稀薄。终于，到了一个高度，楚少白不敢再提升，那里有流动的罡风。以他现在的力量，一旦进入必定有去无回。

    “哇，这就是大陆的样子！”小天通过楚少白的眼睛也能看到脚下的情形。

    确实是一颗巨大的星球！在这个高度，仅能看到天边地平线的微小弧度。

    楚少白心叙一动，灵力御空，直奔天剑山脉。

    剑阁的宗门分布松散，除了最核心的洗剑塔和剑渊，周围都是四散开来的零星建筑，掩映在奇峰绿树间。

    剑尘子平日所在的无尘峰最是清幽，几乎没有什么人。更何况现在大量剑阁弟子都去往西部战场了。

    楚少白飞身落入峰内，在山顶只有一座孤零零的院落。院子里面长着繁茂的灵植。

    他久久站在门口，几乎忍不住要落泪。

    屋舍静悄悄地，忽然，有一个熟悉声音从中传出。

    “回来了，进来喝茶。”

    剑尘子的话，仿佛楚少白不过是下山才几个时辰就返回似的。语气平静寻常。

    楚少白赶紧擦干了眼泪，“是，师傅。”

    进屋，剑尘子一如既往地盘坐在平时打坐的地方。在他身前的木桌上，摆着冒着热气的茶水。

    楚少白恭敬坐下。

    “喝吧，”剑尘子微微一笑，楚少白这才看出来师傅眼中的欣喜与宽慰。对楚少白平安归来，剑尘子并并不是他表面上的那么平静。闪舞

    楚少白急于开口，在秘境内经历的一切，他想全部告诉剑尘子，他需要一个能倾诉的人。

    “先不要着急，想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再说。”剑尘子喝了一口茶。

    楚少白也端起了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急躁的心终于慢慢平复下去。

    茶的清香萦绕在周围，楚少白长出一口气，全身都松弛下来。这一刻，他才真正到家了。

    楚少白沉下心神，对师傅一一道来。

    斗转星移，天黑了又亮。

    楚少白终于讲完了秘境内发生的一切，当然隐去了一些隐秘，比如洛千叶的事他答应过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茶也已经喝干。

    剑尘子久久不语，心中即使欣慰又是迷惘，楚少白确实继承了剑气歌的衣钵，但是他现在的剑气歌还是原来的剑气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