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德征服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零一月
安度因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开始满意地用干抹布将剑身擦拭干净。哪怕有半点湿气,剑也会变钝发锈,当年沃尔夫的耐心告诫与指导,他至今记忆犹新。
“现在的黑加仑军人数在增加,战斗力却是反向增加,那些新来的小子压根不知道支着长矛往哪怼,这怎么能行但一切都要等沃尔夫伤好再说。”
“将军怎么样了他们说已经巡视过一周营地,可惜我当时并不在。”
瓦伦特也在紧盯着那柄出色的剑,看上去崭新如故,只是一侧多了两三个无关痛痒的小豁口。虽然安度因不是前排也不是带头冲锋的无脑队长,但持剑作战时不可避免的,摩擦过的铠甲与尸首很难说有多少,这把剑已然是来到提哈后第二把武器。
“这又不是第一次了,沃尔夫哪有那么容易死”第二旗队旗队长耸了耸肩,收剑入鞘“奥丁又不是收破烂的,他要是光荣战死,你说是把他编入英雄团里滥竽充数,还是违反规定把他揣进炼狱呢”
听到这话,瓦伦塔也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安度因也笑了,无论如何,不管是黑加仑军还是沃尔夫都能安然无恙,真是再好不过了。闪舞www
“将军昨晚吃的好喝的好,还有禅达小美人哭哭啼啼地陪着,你是没见那小模样啊,沃尔夫怎么摸她头也不肯撒手,小凶脯快把沃尔夫活活咯死。”
安度因边笑边将剑整装在腰间,有些害羞内敛的瓦伦塔听到这种私密,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以防被看到脸上的紧张。
于是他也转身回屋拿好斧子别在腰间,将盾牌背在背上,虽然已经没怎么上过战场,可作为画师的诺德人依旧是诺德人,不携带武器是一种罪过。
“将军很好,但元帅情况很糟。”
瓦伦塔看着安度因眨了眨眼睛,他从未见过安度因关心过除黑加仑军外的事情,这也是第一次从他口中主动说过他人的情况。
“怎么了”安度因戴上有些残破的日耳曼盔,身上穿着结实的厚皮甲,在众多高层中,几乎只有他、希尔与沃尔夫三人保持着轻甲作战的习惯“我脸上有虫子吗”
“不,只是从你这里听到刚定的消息,让我有些意外。”画师实话实说道“我以为您对这些并不关心。”
旗队长摇了摇头:“没有他,不管是黑加仑军还是其他部队,都不会有这样迅速改观的战局与胜利。他是我们的英雄,而不是所谓的雷克斯。”
“但我猜他死了,很多人会高兴吧”瓦伦斯叹了口气“一头雄狮,哪怕是同类,也最好是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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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沃尔夫雅尔大人,刚定大人他会死吗”一个侍卫站在病榻前手足无措地问道,身上还穿着从战场上撤下来穿着的沾血锁子甲,整整一晚没有更衣“他伤得太重,我们除了寸步不离地看着,什么也做不到”
黑加仑军的首领被皇家侍卫搀扶,不言不语地看着沉睡中的元帅。
尽管在医术上沃尔夫并未投入多少经历,但他还是看得出来大限将至,刚定活不了太久的。
他看着忠诚的侍卫,摇了摇头:“波多,你做的很好,我们都是凡人。”
戴安娜耐心地收拾着那触目惊心的重创,满手鲜血的禅达小天使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份令人绝望的工作,这种伤口她见得再多不过了。
受这种伤的大多数人,很快就会被盖上白布抬到黑加仑军营地外掩埋掉,功勋卓著的中队长和笨手笨脚的新兵一起被倒在船形的土坑里,匆匆掩上黄土。
“贯穿伤,他在发烧,剑刺伤了他的肠道现在他在发烧。任何治疗都只会是加剧他的痛苦。”
那些侍卫低下了头,不会有人像是疯子一样大喊大叫元帅不会死之类的屁话,对于诺德而言,战死只是家常便饭式的归宿。
“我们诺德人的光荣才刚刚开始,元帅倒下的太早了。”侍卫波多眼眶泛的通红,这个四十多岁的老练战士用力憋住自己的哽咽“而且大人他还欠着一大笔钱,如果到期无法偿还,将牵连到他的家人。”
他人的家务事还是少插手为妙,沃尔夫默然不语,他转身看了看诺大的帐篷内空荡荡的,只有几个侍卫与他们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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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画卷(下)
第二天,波多几乎是冲进黑加仑军营地,把沃尔夫从营帐里拖了出来。
刚定醒了,但大家都明白什么情况。
“沃尔夫,你没有打算回去吗他们都说,海斯特堡里,有人在等着你年轻真好啊。”
刚定膛在病榻上看着这个年轻人,脸上浓密的胡须间挤出一抹笑容,黑加仑村的小雅尔知道,面前这位把所有诺德人带出泥潭的老人,是在强打着精神和自己说话。
戴安娜听到海斯特堡这个地名,浑身打了个哆嗦,有些难过地嘟起小嘴,背对着沃尔夫把头低到看不见的地方。
“应该就要回去了吧。”沃尔夫裂开嘴笑了起来,那双眼如同穿破迷雾的利剑,摒弃了最后一丝懦弱犹豫“我得娶她,在她最美的时候。”
可怜的禅达小丫头已经无法思考了,站在一边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筛糠般抖个不停,如果不是这么多人在旁边,正在思春的豆蔻少女怕是就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定海瑞布雷克斯眼珠转了转,岁月让他的脑子虽不如年轻人那般灵活,却什么都能顾忌到。
“啊也不必定论,从来没有人规定诺德人的妻子只可以有一位,你看那些雅尔,哪个不是身边花团锦簇咳咳咳,不好意思,说多了些。”
在一旁边听了个仔仔细细的戴安娜浑身一颤,禅达人的信仰在某种程度上,神更类似于古老的创造主,并不存在形体,而更加偏向于某种对自然规律的崇拜,在许多教义上并不会像斯瓦迪亚人与维吉亚人那般苛刻。
外加后期本身禅达人的城邦外向型经济支撑,他们对异端的排斥并不会有太过严重,这让戴安娜的那少女的心思不停地涌动起来。
“额暂时还没那种打算。”一向介于二皮脸和不要脸之间的沃尔夫,想起了自己所读过的不健康书籍与道听途说的荤段子,也难得找出脸来红了一下“您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刚定看着帐篷的棚顶,停顿了半晌,愣愣地没有说话。
即便生命已经如同沙漏里的浮灰,他仍然在用为数不多的时间在思考。
他轻轻抬起头来看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人群,瞳孔中留出几分绝望:“我想看一眼我的女儿,跟她说一句对不起。”
这个难以达成的愿望,让沃尔夫抿住了嘴唇。他看了一眼侍卫波多,后者凑过来靠近沃尔夫的耳畔:“我们的信使昨天才出发,赶不到的。”
“我在说傻话,忘了吧真是可笑,我还不清楚现在自己什么德行吗沃尔夫,当年,我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我的儿子肢解的尸体摆在我面前,我却除了抱头痛饮,什么都做不到!”
刚定声音越发憔悴而又苦恼,所有人都听得出来,那声音是由于精神上的痛苦、而非上变得扭曲。
“现在,我是个该死的父亲!我的女儿被我的债务连累坑害甚至不愿意叫我父亲!现在我要死了,却不是握着斧子死在战场,而是被伤痛折磨死!这一切都是罪过!沃尔夫,都是我应得的报应!”
黑加仑的小祭司沉默了,他听说过圣神教教徒在临死前会忏悔自己的过错,却没想到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去倾听临死者的遗憾。闪舞www
元帅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戴安娜赶忙跑到一边弄来一杯清水,侍卫们扶着老人,让身子尽可能直起来,刚定勉强喝了一点点,却喝不了太多,大部分顺着嘴角流到了一边。
“老爷子,别扯这些没用的蛋了,我们说点眼前的,有啥想吃、想喝、想玩的吗”
“我想去城墙上看看”刚定有些落寞地摇了摇头“可惜已经不可能了。”
沃尔夫的眼睛转了转,想到了些许什么:“为什么不可以”
刚定没有血色的面孔像是被剥开的橘子皮内壁一般,苍白中透露着蜡ns,没好气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死人一样被抬上去,趴在床上,斜着眼像是那般欣赏雄伟的提哈与城墙那又有什么意义”
沃尔夫笑了笑,老爷子看起来虽然状况非常糟糕,但精神可是一点也没有倒,要求一点也没降低,依旧是那个力挽狂澜的英雄刚定。
“真的想看”沃尔夫问道。
刚定气得笑了:“怎么,我说过的话,几时当过放屁吗”
“那么请稍等托曼,把我们的人都叫过来,叫克斯把全套的工具都拿来!”沃尔夫像是指挥战斗一样向自己的军队发布命令“叫那些训练的家伙停下来,所有人穿好盔甲、拿好武器集合。”
转过身来,他对不知所措的波多说道:“你们也最好一起来,把元帅的军队也集合起来。如果他有这么一个希望,我们就不应该拒绝。”
后者点了点头,又看向刚定征询了一下建议,很快得到了首肯,飞奔着跑出去集合部队去也。
“谢幕了啊沃尔夫,我的一切都谢幕了啊。”刚定躺在床上喃喃地说道“但对你而言一切才刚开幕,你不去争取些什么吗虽说拉格纳不会亏待你,但这时候他肯定希望一个聪明人为他平分头痛。”
“有些事情可以做,有些事情不可以做。”
沃尔夫笑嘻嘻地戴上了自己缺少一只牛角的头盔,如果不去集中精力观察某种物品,这件装备的作用仅限于让他的头脑比平常清晰一点点,像吃了薄荷那种感觉。
“有些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做,有些事情现在就要做放心吧,我会安排得风风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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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所有的部队都集合完毕,沃尔夫想要的东西也终于做好在东方名为抬轿的东西。
“这玩意在东方,是那些老爷和贵胄坐的东西,如果给我个把月,可以做的特别舒服!”
满脸土灰的克斯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工艺品,由木板与长矛杆拼接而成的简易抬轿,规模并不大,却足以容纳一个人舒舒服服地半躺着坐在顶部座椅上。
“还算满意吗”沃尔夫问躺在担架上的老元帅,那些侍卫与士兵都在为东方人的心灵手巧啧啧称“这东西,国王也不一定有机会坐到。www”
“再满意不过了。”刚定的声音有些虚弱却欢脱了许多,这让沃尔夫很是担忧,受重伤的人太过兴奋对身体无疑是燃烧般的消耗,何况老人的年纪大了,这一趟可能他很难吃得消“非常感谢我想不到我还有这种福分。”
“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沃尔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一直没有打理自己的头发,现在长得又多又密,头盔里闷得全是汗酸味“我怕你吃不消。”
刚定咯咯地笑了起来:“我马上死了,沃尔夫,死人是有的是时间睡觉的。”
老元帅的洒脱叫沃尔夫立刻闭上了嘴,在死亡面前,他始终做不到和其他诺德人一样坦然。
“不要再耽搁了,沃尔夫。”卢瑟从一边凑了过来,现在他正忙于和其他军官一起训练那些肯留在黑加仑军、却又屁都不会的新兵“多拖一分钟,他能看到的就少一分钟。”
这真的无法反驳,就连卢二傻都看得出来老人以彻底无力回天,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波多等侍卫将老人放在座椅上,其他人都散去,波多站在轿子的前段,对老主人深深鞠了一躬:“请您允许我载您最后一程。”
刚定笑着点了点头,却没有力气夸一声好了。
一向大大咧咧的杜瓦克因也冲到老人面前,学者波多的样子深鞠一躬,用略带东海岸方言风味的话语对老元帅说道:“我是瓦格良伯爵,牛颈温斯雅尔之子,请允许我有幸为英雄额,抬这东西。”
那笨拙的样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刚定也眯起眼来点了点头。
“怎没人通知我怎么,谁要劫持刚定大人”一队快步行进的罗多克步兵涌进了军营里,那满头大汗的正是佣兵队长杜瑞斯“这是要去哪里”
在了解原委后,这个斯瓦迪亚雇佣兵头子当仁不让地拿到了第三个抬轿资格。
最后在争吵之中安度因站了出来:“我的父亲和您年纪一样大,如果我能为您做点什么,他也会很高兴的。”
于是,在将近两千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拥簇下,戎马一生的刚定坐在抬轿上,夕阳漫漫涌上天空,那明晃晃的铠甲武器一时之间让老人有些睁不开眼。
但很快,一生都在钢铁之间度过的老战士笑了起来,战争的气息又一次弥漫在他面前,那种暖洋洋的感觉,如同回家一般。
周围喧闹的军队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那些士兵与首领纷纷向刚定致以敬意,或是拍打着盾牌吼叫着英雄刚定,或是默默注视着垂死的战士,那些争抢了一天的雅尔也停驻脚步,目送老人慢慢离开营地。
第九十四章:路西法男爵与沃尔夫雅尔
“重剑,可以劈断长矛、砍碎盾牌、斩开铠甲,攻无不克。闪舞www”
杜瑞斯向沃尔夫演示了罗多克著名的剑术大鹏展翅,虽然看上去就是大开大合,但托曼一脸严肃的样子,让他这个外行也无法怀疑那朴素招式的威力。
“这可真是一把好剑一把真正的、骑士的剑。”
沃尔夫从一旁拿起一杯兑水啤酒递给杜瑞斯,尽管这东西简直就像是发酵的麦子汤,但还是比较干净解渴的:“如果里昂不是骑士,那么斯瓦迪亚也不必为自己是骑士的国度自豪了。”
“是啊。”杜瑞斯将兑水啤酒一饮而尽“如果您愿意,可以从我的战利品堆里拿走任何东西,只要能够代替这把剑做陪葬。”
他的副官罗伯特在他背后做了个瘪嘴的鬼脸,杜瑞斯把木杯猛地掷向他,后者大笑着跑开了。
“这个死罗多克佬也可以,只要刚定元帅不嫌弃,我也舍得个包袱。”
黑加仑军的首领也在笑,轻轻用指尖敲了敲里昂中间的锋刃,长叹口气摇了摇头。
杜瑞斯也没有执意要剑的意思,他们的不远处,刚定最漂亮的一艘龙首战舰被抬到了岸上,诺德人船只构架有力且轻便,这是英雄最后的容身之所,士兵们正在准备闭幕的道别。
“希尔,安排得怎么样了”沃尔夫揉了揉鼻梁,他是刚定的遗嘱委托人,葬礼的大事小请责无旁贷地落在了他的身上“陪葬品缺货吗”
独眼船长看上去状态也不是很好,但对于希尔兰德士而言,最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能写会算的戴安娜毫无疑问是他的得力帮手,沃尔夫也隐隐感受到,原本便不喜欢玛格丽特的希尔,总会在许多问题上若有若无地点到戴安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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