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
什么
程锦容竟考了第一!
永安侯夫人听了管事禀报,惊得站起身来:“你没看错吧!程锦容真的是头名”
管事恭敬应道:“是。奴才亲眼看的红榜,特意看了不下五遍。表小姐确实考中了头名。太医院官署外一众大夫,俱口耳相传。表小姐今日可谓声名鹊起,人尽皆知。”
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这句形容科举的话,放在太医院的考试上亦无不可。
大楚行医的大夫不是凡几,每年有勇气来报考太医院的只千人左右,这千人中,最终能考取太医院的只有三人。
每年,考取太医院的三个人皆一举成名,扬名杏林。
程锦容身为唯一报考太医院的女子,本就众人瞩目。如今一举考中第一,更是令人震惊。
从这一日过后,无人不知程锦容之名。
裴家用十几年之功,将程锦容变相地困在内宅。可如今,程锦容崭露头角锋芒毕露,谁人能遮得住程锦容要做女太医进宫去见裴皇后,何人能拦得下
永安侯夫人心乱如麻,慢慢坐了回去。
对了,永安侯说过,不用遮也不用拦。程锦容想进宫,便由她去。
管事等了片刻,试探着问道:“表小姐考了头名,是风光露脸的喜事。夫人可要打发人去贺喜”
表面文章总是要做的。
永安侯夫人定定神,吩咐白薇:“备些贺礼,送去程家。”
白薇恭敬领命,很快退了出去。
两个时辰后,白薇回来复命:“程夫人收了贺礼,令奴婢代为传话,说多谢夫人。等表小姐考了第二场第三场,考进了太医院后,再摆酒席庆贺。”
程家态度摆得很明朗。
程锦容是程家的女儿,有什么喜事,程家自会设酒席。
永安侯夫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一腔的郁闷不快,几乎都从鼻子里喷了出来。
……
这一日,最自得风光的人是程方。
程方在太医院官署里,听足了众人的夸赞逢迎,傍晚时分满面红光地回了程府。
见了程锦容,程方笑得温和又慈爱:“锦容第一次入场,就考了十个甲上,拿下头名。可是给我们程家大大长了脸。”
也没忘了表扬长子一句:“第十也很不错了。”
有程锦容珠玉在前,第十也只能是“不错”了。
程景宏毫无嫉妒,也一心为堂妹高兴:“两日后是第二场考试。以堂妹的医术,想进前二
第一百二十一章 怨怼
六皇子兴冲冲地去了椒房殿。
没想到,二皇子和寿宁公主竟然也在。
二皇子绷着一张脸,目中闪着不善的光芒。寿宁公主红着眼眶,不时以衣袖擦拭眼角。裴皇后蹙着眉头,神色间有些异样的沉凝。
这是怎么回事
六皇子心中一惊,脸上的喜意褪了三分:“母后,二哥,大姐,你们在说什么”
二皇子心情不佳,声音里略有些不耐:“随口闲话,有什么可打听的。”
六皇子被噎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看向裴皇后。
寿宁公主将头扭到一侧不说话,气氛愈发沉闷凝滞。
裴皇后眼眸微暗。
她身形瘦弱,病容憔悴,被一双儿女诘问,却一直不肯松口。
六皇子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忍不住走到裴皇后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母后,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等裴皇后张口,又急急张口道:“母后,我不是不解事的孩童,我已经长大了。若有什么事,我也能帮忙。”
二皇子忽地冷笑一声:“此事连母后都做不了主,你能帮什么忙”
二皇子性子霸道,暴戾易怒,宫中人尽皆知。平日里也就在宣和帝面前装装样子。一旦动了怒,对着六皇子也没了好声气。
六皇子下意识地拦在裴皇后身前,挡住二皇子怒气冲冲的目光,正色道:“二哥,不可对母后无礼!”
二皇子:“……”
二皇子的脸孔有刹那的扭曲,眸光闪烁不定。不过,到底还是忍了下来,起身拱手:“儿臣一时心急,失了礼数分寸,请母后见谅。”
六皇子这才让了开来。
裴皇后看着六皇子略显单薄的身形,鼻间微微一酸。再看神色阴沉满目不快的二皇子,心里一声暗叹。
“平身吧!”裴皇后中气不足,声音略显微弱。
待二皇子起身,裴皇后又道:“和亲一事,不止是后宫之事,更是国朝大事。有文武百官谏言,皇上自会定夺。”
“本宫虽是中宫皇后,也不宜插手过问。”
……
原来是为了和亲一事闹腾!
六皇子虽不上朝,对鞑靼太子即将入京之事也很清楚。太傅们上课,有意无意总提起“常年征战将士死伤无数”“民不聊生十户九空”“长此以往有碍国运”之类。
很显然,文官们都赞成和亲。
大楚国库空虚,四处民乱,再这么打下去,能不能踏平鞑靼不清楚,大楚内乱却是无可避免。因此,众多武将对和亲一事,也是赞成的。
反正又不嫁自己的女儿。
公主生来金娇玉贵,享尽富贵。为了国朝安定和亲远嫁,也是应该的。
今日,朝中已有御史上了奏折,奏请天子应下和亲之事。奏折里还提起了寿宁公主,夸赞寿宁公主“美丽聪慧”“贞静娴雅”“举世无双”。
寿宁公主是嫡出的公主,最得宣和帝欢心,年龄也最合适。这位御史一上奏折,众臣纷纷出言附和。
偶尔也有人提起康宁公主。只可惜,康宁公主声名不显,极少露于人前。除了“柔顺”之外,几乎再找不到第二个优点来。
众臣很快忽略了康宁公主,继续夸赞寿宁公主。
寿宁公主得了消息后,又惊又怒又怕,找二皇子哭诉一通。二皇子便领着寿宁公主来了椒房殿,求裴皇后做主。
结果显而易见。
六皇子想通了其中关节,也皱紧了眉头,轻声道:“姐姐是不是不愿和亲”
寿宁公主全身一颤,转过头来,一双妙目闪着水光:“当然不愿。柔嘉姑母当年远嫁鞑靼,如今又如何”
嫁给一个比自己亲爹小不了几岁的老男人为妻,也就罢了。老可汗死后,柔嘉公主竟又嫁给了小叔子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隔阂
被威胁的二皇子怒不可遏,扬起拳头,就要对六皇子动手。
裴皇后霍然间醒过神来,一声怒喝:“快住手!”
寿宁公主也被兄长的怒气惊动了,顾不得擦拭眼泪,红着眼扑上前,紧紧抓住二皇子的胳膊:“二哥,快停手!”
再生气,也不能对六皇子动手!
若动了手,要如何向众人解释交代宣和帝最厌兄弟相争,二皇子动手打了自己的胞弟,宣和帝焉能不怒
一旁伺候的青黛和菘蓝也齐齐变了脸色。只是,这等场合这等情景,根本轮不到她们两个奴婢张口。
二皇子目中戾气未退,拳头在六皇子的脸孔前顿住。六皇子平日乖巧讨喜,没曾想,犟起来竟也半分不怯。就这么和二皇子四目怒视。
二皇子重重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收回手,右手猛地一松。
六皇子踉跄着后退一步。
裴皇后扶住六皇子的胳膊,哽咽着低语:“小六,你没事吧!”
六皇子一转头,正对上裴皇后含泪的焦灼双目。
母后果然还是在意他的。
这一点温情,令六皇子心里的愤怒瞬间被抚平:“母后,我没事,你不必忧心。”
裴皇后深呼吸一口气,将泪水咽了回去,怒目看着二皇子:“混账!当着本宫的面,你竟敢如此肆意妄为!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宫这个母后!”
……
一顶忤逆不孝的帽子压下来,二皇子再愤怒不甘,也只得跪下请罪:“母后息怒!儿臣一时情急,失了冷静,绝不是有意要冒犯母后!”
寿宁公主一并跪了下来:“求母后息怒。二哥素来是个冲动易怒的脾气,刚才是吓唬六弟,绝无动手之意。请母后明鉴!”
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是双生兄妹,自小感情亲厚。二皇子为了寿宁公主动怒,寿宁公主为了二皇子跪下请罪。
兄妹两人脸孔肖似,神情也出奇地一致。
隐忍怒意,心有不甘。
原本就不甚亲近,今日之事,更令他们兄妹和裴皇后之间心生隔阂。
青黛忍不住跪下,为二皇子和寿宁公主求情:“皇后娘娘息怒。二皇子殿下和公主殿下兄妹情深,关心则乱,不是有意唐突。”
菘蓝也跪了下来:“请皇后娘娘息怒。”
六皇子定定心神,也跪下求情:“母后别生气。今日发生的事,也不能传出椒房殿。否则,只会令亲者痛仇者快。”
对六皇子来说,二皇子寿宁公主是手足至亲。可对她而言,这都是仇人的儿女。她被逼无奈做了十几年替身,周旋应对。
谁是亲者
谁又是仇者
裴皇后闭了闭双目,重又睁开:“你们都走,本宫要一个人清静片刻。”
既未责罚也未追究。
二皇子和寿宁公主齐齐松了口气,一同告退。
六皇子倒是有心留下,不过,裴皇后已神色淡漠的转过头,一派谁也不想理的架势。无奈之下,六皇子也只得一并告退。
出了椒房殿后,二皇子冷冷地看了六皇子一眼,和寿宁公主一并离去。
六皇子苦笑一声,心里暗叹口气。
二哥气量狭窄,睚眦必报,又最是记仇。今日之事,二哥定是将账都记到他的头上了。
他满心欢喜地来椒房殿,想将程表姐考了第一的喜事告诉母后,哄母后高兴。没想到会闹成这样!
六皇子在原地站了片刻,无声轻叹,慢腾腾地回了寝宫。
……
寿宁公主的长乐宫,离椒房殿不远,盏茶左右便到了。
寿宁公主红着眼睛回来,二皇子神色阴沉一脸不善,宫女们噤若寒蝉,无人敢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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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三章 无耻
二皇子一懵,一时有些反应不及:“舅舅这么说是何意妹妹不想远嫁和亲,我这个做兄长的,自要为她撑腰。”
永安侯收敛笑意,淡淡道:“殿下这么想,简直是大错特错!”
“癿加思兰是鞑靼太子,将来是鞑靼可汗。公主殿下身份矜贵,嫁去鞑靼,日后便是鞑靼的大阏氏,和大楚的中宫皇后无异。这么一门好亲事,公主殿下如何会不愿意”
说着,永安侯又深深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若有所指地说道:“殿下是嫡出的皇子,日后被立为储君。公主殿下贵为鞑靼太子妃。兄妹两人同气连枝,守望相助,岂不是更好”
二皇子:“……”
二皇子也不是傻瓜,很快听懂了永安侯的话中之意。
寿宁公主和亲嫁去鞑靼,对大楚朝堂百姓有功。这份功劳,自然都落在他这个同胞兄长的头上。
宣和帝迟迟没立储,圣心不明。有了这份“功劳”,他就能稳稳压大皇子一头。也能拉拢朝中文臣武将。
同气连枝,守望相助……这句话更是大有深意。
有寿宁公主在鞑靼,或许,将来有一日,他能顺利收服鞑靼,将大楚的疆土扩展到关外。元氏的血液里,大概都流淌着好战的基因。大楚的历任天子,无一例外都有一统天下的美梦。
已逝的宣武帝是这样,宣和帝是如此。身为宣和帝嫡子的二皇子,也是一样。
想及此,二皇子呼吸有些不稳,眼中闪出了光芒。
永安侯看在眼里,心里颇为满意,声音也缓和下来:“我知道殿下心疼公主。你们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感情亲厚,做兄长的照顾妹妹理所应该。她一个姑娘家,连宫门也未出过几回。一想到远嫁,心里忐忑也是难免。”
“可生在天家,生来就是金娇玉贵的公主,不去做一国之母,难道要召一个游手好闲的勋贵公子为驸马”
“公主殿下绕不过弯,殿下就该好好劝一劝她,让她回心转意才是。”
二皇子到底年少,还没修炼至永安侯这等厚颜无耻的境界。又是心动,又是羞惭,种种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一时说不出话来。
他已经答应妹妹,一定要为她拦下这门亲事。
现在怎么好反悔
他拿什么脸去“劝说”寿宁公主为了他牺牲自己的终身大事
……
永安侯善于揣度人心,也十分善解人意,立刻低声道:“殿下张不了口也无妨。今日说过的话,只有殿下和我知晓。公主殿下若问起,你就和她说,我已经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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