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夫当立

    “不是……”

    “那是什么”

    仔细打量着姜则，田勉说出了心声“今日得罪扶渠家，姜兄不会也早就想清楚……你怎的……呛着了”




第十六章 无题
    “有毒又如何”

    心中不禁暗道:是呀！被这么一个人盯着，不仅不能抵抗，却还要虚与委蛇，当真是……。

    斜眯着眼睛，心中倒是希望这葫芦里盛装着毒药，可以毒死眼前的这个人。

    眼前的人似乎有意要盯着他不放，总是莫名的出现在他面前，且实力很强大，让他心里极为不适。

    但，真的可行么就算有毒，那又怎样

    说起来，风不语心中一阵郁闷。

    沉默片刻，他才仿佛想起了什么趣事一般，调笑道:

    “对了，你今日这招式也真是够烂的，用了不下七八次，就不怕用的腻歪”

    “什么”

    “那小子是你的人吧真是厉害，堂堂一个世家子弟，竟被你弄的人模狗样，啧啧……”

    “人模狗样”玄武自嘲道。

    “在这乱世，人又如何能比得上狗呢苍木潦潦，天下荼毒，又有几人能做的了狗”

    “我听闻中山简子四处求为犬獠，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收留他呢！”

    ‘尺泽’起义间隙，曾有一股北方戎狄在中原建立王国，甚至一度被为了‘恶心’诸侯的大周承认。

    其国号是为中山，在如今赵辽边境地域。

    虽然被大周承认，却倍受诸侯排挤，视为异类。

    不过三代，其末代君王以书信写着称愿意与诸王为犬獠，为王前驱，均一一的被拒绝。

    最后，在极度绝望和悲怆当中，被各路诸侯联合消灭。

    “连狗都做不了，只能在绝望中看着他的子民一点点的死去”

    “不过，若说起那小子来，他可不是我胁迫的，而是他自愿这么做的”

    “嗯！”

    这羌家可算的是大秦本土世家，根深蒂固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乃是秦国存在的根基。

    只要这羌家三郎不愿意，没有人可以逼迫他做任何事。

    “况且，他本来也算不得什么良家子弟。如今为我所用，也算是物尽其才了”

    “而若谈起演戏，恐怕我还不如你了”

    “毕竟，若你这主家不同意，我又怎么能演这一场好戏呢”

    两人丝毫没觉得里边正在对峙的场景如何，却都当做是一场戏来观看。

    这场戏，也许叫做英雄救美，也许叫做大侠收拾纨绔。

    但，谁管呢

    而导演这一切的主人，却在一旁毫不关心的与人相酌。

    他们谈笑风生，他们挥洒自如。

    这，本就是一种法则。

    ‘玄武’最喜欢以这种办法，来引诱出每一个陌生人心底最简陋的掩饰，来分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

    诚如一场看似英雄救美的事，也或者是被人招惹了的作为，他们的眼神都能反应出他们内心的真实状况。

    有恐惧，也有躲避，但都可以揣测他们的所为。

    以及，对帝国的影响。

    ‘玄武’作为帝国最神秘的墨冰台一员，最尽职尽责的办法，就是将一切一切的东西都扼杀在摇篮。

    而这引诱破坏帝国魑魅魍魉的别有用心之人的诱饵，便是长安纨绔大将军羌槐的长孙羌旋。

    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想象的心灵考验。

    一个整日游手好闲的纨绔，有着天然的触动一切的机遇。除了危险大些，机遇却也大的惊人。

    有的人，不为所动忍气吞声，本就性格使然。

    而有的人，则是怀着别样心思入这大秦来的，他们忍下或是为了更大的阴谋。

    这些人在玄武心中，都是隐患的种子。

    也有人勃然大怒，甚至直接出手。

    而恰恰，这种人在‘玄武’看来，最安全不过了。

    羌旋就是一块顽石，是这长安里最丑陋的一块顽石。

    但，相比那些舍不得被丢弃的好石子，他丢在水里却足以卷起一层浪花。

    这，已经足够。

    就在方才，羌旋于街头见了一个模样周正的女子，便一如常态的起了色心。

    先以利诱，各种语言相骚扰。见不得逞，因此便动手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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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惊鸿一现
    “慢……慢着……着！”

    就在都以为以此威胁，可相安无事的退出去的时候，羌旋哽着脖子发出了声音。

    只听他道:“这些人……枉顾我大秦司法……，你们这些狗才……若……若……放走了，……定然叫你们族灭……灭……”

    在那一声‘走’当中，剑客原本以为他已经把握了足够的分寸。

    没想到，在羌旋的叫声中，那些个混子就像变了样子一般。

    紧紧盯着他，丝毫不敢放松。

    一急之下，他也不顾眼前，便问到:“你待如何”

    “呵……咳！……”

    狰狞的笑着，眼角都有些抽搐，他依旧咬着牙。

    剑客松了些许，他才重重的咳了一声。

    “应该说，是……你想干嘛吧”

    那接应他的锦衣中年男子，看了四下情况，道了声‘走’便退了出去。

    剑客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看也不看那女子，便也跟着走了出去。

    羌旋怨毒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将目光移开到那女子的身旁。那女子一个激灵，仿佛定住了一般。

    也许她从未想到那看似是帮她的剑客，竟会一走了之。

    ……

    “不行了，没想到那冠冕堂皇的剑士，竟然是这种人。不行了，我要出去……”

    田勉企图出去，却又被姜则拦住。

    “怎的了”

    “还能如何你没看见她……”

    姜则摇摇头，也不再理会。面对这田勉，他无言以对。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唉～”

    没等他说完，就见田勉已经推开了门。无奈之下，他也只好跟着出去了。

    ……

    “好大的威风啊！我说你羌家最近名声怎的这么大，原来是你这蠹虫闯下的”

    “是你”本就不同派，也就决定了虽都是将门出身却各自敌对。

    田勉对于扶渠家的情愫，倒不是他大度，源自扶渠家在田蒙献降之后的器重与照顾。

    他一出来，就将那女子护在身后，一脚踹开最前边的那混混。

    “哼！我道是谁，原来是关东人降族啊！”

    “可惜我老秦人的事，却是轮不到一些外人管教”

    关东人是外来者，是秦人嫡系区分的重要标准之一。

    尽管关东人受秦皇器重，但私下里总是不免被老秦人言语挤兑。

    “怎么着想英雄救美告诉你，刚刚那个拿剑的可比你硬气多了。结果呢还不是乖乖的走开了，更何况是你”

    “况且，我祖父是上将军镇节西陲，而你呢，你父亲不过一个区区的抚远将军而已，你拿什么来跟我做对”

    羌旋步步紧逼，蔑视着田勉。

    看起来，他想将方才的郁闷和遭遇全部发泄在田勉的身上。

    “那又如何”田勉不屑一顾。

    问那女子道:“你没事吧！对了，你叫什么家里可有什么人”

    “我……”女子迟疑了一下，道:“我叫小浅，我是……”

    “哼！”羌旋一把抓过来，却被田勉抓住了手，狠狠的甩开了。

    “她可犯了什么错”

    “通敌叛国，不行啊”羌旋被气的竟一笑，带着些放荡。

    “她不让我搜查她的身上，便是藏着通敌叛国的罪证，我拿下他又怎的了”

    “别忘了”他拿出一块令牌，在手中绕了绕，两个清晰的‘都尉’很是刺眼。

    这，是他父亲战死沙场的荫补，算的是一个都尉的荣恩官职。

    虽然没有实权，却终究是有着官位的。

    按律法，有权过问邢捕事宜，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依仗。

    “这……”田勉有些骑虎难下。

    一旁的姜则，更是头疼无比。

    本来说，若是耍横，田勉或可借着律法来应付。

    可换成这东西，就有些无从下手了。

    私器公用，当下说的便是羌旋了。

    “怎么着”

    羌旋走上前来，看着田勉无可奈何的脸一笑。

    “英雄救美啊这转眼间就要变成通敌叛国，私自包庇罪犯了，心中很不是滋味吧”

    “田勉，若是你给我乖乖的磕几个响头，我便饶了你怎么样”

    “不要！”

    一直不怎么说话的那女子却发声了，仿佛抽空了所有力气。

    也近乎，鼓起了所有勇气。

     



第十八章 来信
    “是他……竟然是他”

    抚远将军田蒙，正颤抖着拿着一封书信，仔细的看着逐字逐句。

    他一袭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

    终身流露着浓郁的杀气，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四周或明或暗的窗纱，却看得清田蒙嘴角不经意的颤动。那泛着一丝干白的嘴唇，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激动。

    他记得:他曾迷茫，也曾绝望，但终是克服了。

    他走过郑国，他依旧矗立在这片大地。

    可却没有现在这般激动，这般忘乎所以。

    记得那是八年前……

    ……

    “什么大将军竟然被赐死，全族迁北入壶口塞”

    那一天，他听到这个消息异常震惊，近乎感觉到山崩地裂。

    大将军姓文单字为昭，是郑国最具才能的将军，甚至是整个天下最有才能的将军。

    近年来，他曾一举击破秦军，直入函谷关。

    但文昭觉得此战有些不妥，秦人的函谷关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被攻破，便向郑皇魏氏请求停战。

    应循序渐进，稳扎稳打以谋求最大化的利益。

    但郑国皇帝，以及群臣觉得这是一雪前耻的机会，不容错过，便下令他继续西进。

    文昭领军一路所向披靡，直达蓝田。

    蓝田乃是秦国三大营之一，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自孝帝建立后，从来没有敌国到达这里。

    文昭原本料想着纵然是秦人阴谋，只要攻入秦国腹地，对其造成一定程度的破坏。

    那么，至少能让秦国数十年不敢兴兵来犯。

    纵使得不到很大利益，也免去了为他国做嫁衣。

    可就在攻打蓝田之时，却被扶渠梁挡住了，足足对峙了将近十个月。

    秦国无奈，只得散布谣言。

    而郑皇更是急不可耐，以为文昭怪他不听从他的建议，变得骄横目中无人。

    便听信谣言，召回了文昭，并与秦国草草议和，仅得河西三郡之地。

    文昭被召回，有部属劝他自立，也或者向郑皇讨要一个可以安身立命的封地。

    就算郑皇再怎样听信谣言，自己也可以获得一线生机。

    但，他并没有听，而是选择仍旧相信了郑皇。

    作为文昭属下大将，田蒙一度很赞赏这位主帅。

    他立命为国，不拘泥个人荣辱，是一个令人敬佩的忠臣。

    随后的数月，近乎没有了流言，反倒是赞赏，夸赞文昭功勋如何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