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长风
我们就是想请陆大夫帮我们一个小忙。
帮忙,帮什么忙?陆希言心里咯噔一下,这伙人先是想拉他入伙,现在又要他帮忙,这上船容易,下船可就难?
我们大哥生前在汇丰银行保险柜里存放了一笔钱,现在大哥人走了,这笔钱我们需要取出来。
那你们就就去取出来呗,这又有什么好为难的?
这笔钱不太好取,而且还有人盯着这笔钱。
你的意思是,还有人打这笔钱的主意?陆希言听明白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陆大夫,你看一下这张照片。黄三从怀里慢慢的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来。
照片上是一个身穿绸缎上衣的男人,四十岁不到的样子,戴着一副圆墨镜,蓄胡,手上拿着一根文明棍,特别是右手无名指上一颗硕大的翡翠戒指,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是何人?
我大哥,我们都叫他军师。黄三缓缓的说道。
军师?陆希言有些惊讶,细看之下,顿时眼珠子瞪圆了,这照片上的人脸轮廓怎么跟自己有七八分相似?
第19章:军师(新书求收藏,推荐票!)
这位军师大哥就没有名字吗?陆希言面带疑惑的问道。
有。
陆希言眼巴巴的足足等了十秒,刀疤黄三却没有任何下文。
很明显,对方不想说。
陆大夫若是肯帮忙,从保险柜里取出的钱,分你十分之一。黄三给出了报酬条件。
十分之一是多少?陆希言好奇的问道。
足够你买下你诊所那栋房子,剩下的还能让你过上一年半载的好日子。黄三说道。
为什么找我?
不是让你看了照片吗?
就因为我跟照片上的人脸型有些相似吗?陆希言觉得好笑,他不相信天上掉馅儿饼这种好事儿。
凡是有因必有果,如果没有,那是你不知道或者没有发现罢了。
这只是原因之一,要取回银行保险箱内的钱物,必须要有印鉴和钥匙,两者合二为一,才能够打开保险箱。黄三解释道。
银行保险箱的钥匙一般是两把,一把由委托人保管,一把则在银行自己手中,另外还可约定打开保险箱的程序,比如身份验证或者印鉴之类的。
一般情况下都是双重保险,为避免有人得到或者私配钥匙而私自打开保险箱,取走里面的贵重物品。
那你们是有钥匙呢,还是掌握了印鉴?陆希言问道,对方如果两者都有的话,根本需不要外人帮忙,自己就去取了。
我们手里有钥匙,但是没有印鉴。
没有印鉴?
印鉴在一个女人手中,如果陆大夫肯帮忙的话,或许拿回印鉴并不是问题。黄三解释道。
怎么讲?
那个女人只认军师。
你的意思是,让我假扮你们的军师,去找那个女人手中骗取印鉴,与保险柜的钥匙一起,到汇丰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那笔钱,对吗?
可以这么理解。
你们这个军师为什么要搞的这么复杂,钥匙在你们手中,印鉴却在另一个女人手中,这是让你们相互争夺吗?
我们谁都没想到军师会突然出事儿,很多事情都未来得及处理,这笔钱是军师一生的积蓄,原想着留着养老用的,谁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变故。黄三说完,变得沉默起来。
这忙,我不能帮,君子爱财取之以道,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和底线。陆希言想都不想,直接就拒绝了。
若真是这样,黄三等人为何不去找那个女人,非要分一笔钱给自己呢,这说不通呀?
陆大夫,这么一笔钱足够让你少辛苦十年
就算让我少奋斗一辈子,我也不会帮你,这钱也不属于你,我劝你,也别动这钱的念头,有可能的话,跟那个女人好好谈一谈,让他交出印鉴,把钱取出来,交给你们军师的后人。陆希言诚恳的建议道。
军师没有后人。
没有后人,那这个女人算什么呢?
那个女人不算,军师出事之后,她就跟了别的男人,而她不配做他的女人。黄三的眼中闪过一丝狰狞。
这里面肯定有故事。
这我就爱莫能助了。陆希言起身直接就推门离开了。
陆大夫,如果你肯帮我,诊所附近的监视你的人我们帮你处理
陆希言头都没回一下,这种事儿,绝对不能掺和,诱惑越大,风险也就越大,他一个小大夫,玩不起。
诊所附近的帮派分子和日本人,现在还不能动,一旦动了,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自从日军占领上海,法租界内涌入大量避难的上海的市民,人口迅速的翻倍,人多了,市场就有需求,自然就繁荣起来。
对于不是原来法租界的居民,租界当局想到了征收人头税的办法来控制不断涌入的民众。
既发了财,又能控制一部分没钱的民众进入法租界。
可谓是一举多得。
巡捕房就有征收人头税的职责,还有凡是进入法租界的中国人都必须办理临时的居住证。
居住证不难办理,有人作保,交税就可以了。
对于孟繁星来说,她原本就住在法租界,只是中间失踪了三年,户籍资料都在,按照规定,补办一个居住证明就可以了。
有孟浩这个做巡捕的弟弟,负责的法国警官倒是没有为难,只是查验了一下户籍资料,就给她办好了。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的功夫,正月十五上元节就到了。
只是在这国难当头之际,身处在孤岛之中的国人都没有太多过节的心思,法租界当局也怕在这个时候出事儿,继续出台了宵禁的政策,只是为了照顾中国的过节的情绪,稍微往后延长了两个小时。
随着天气转暖,人们脱去了沉重的棉袍,街道两边的法国梧桐抽出了绿色的嫩芽,人们身上的颜色也鲜艳起来。
法国人拿了钱,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
孟浩从制服转为便衣的事情很快就有了眉目了,只要参加政治处的一个面试考核,通过就可以直接转入便衣部门,而且直接从巡捕晋升为探员!
从巡捕到探员,三年一转,普通巡捕至少需要九年时间,如果有关系的话,那就不一样了。
政治处的考核,只要打点到位了,那就是一个过场。
陆,霞飞路46号,摩西咖啡馆,过来一下。
这天中午,陆希言接到了蒙特的一个电话,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让出去一趟。
等陆希言到了咖啡馆,就看到蒙特跟一个三十多左右的年轻人一起喝着咖啡,有说有笑的,关系看上去很密切。
约瑟夫,我来介绍一下,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陆,陆希言,我在法国巴黎最好的中国朋友。
约瑟夫?明明是一副中国人的面孔。
陆大夫不要误会,我的父亲是中国人,而我的母亲是瑞士人,我从小在欧洲长大,成年后才回国的。唐锦介绍自己道。
陆,约瑟夫是政治处的查缉班的探长。蒙特解释一声。
失敬,失敬!陆希言一听,原来是浩子未来的顶头上司,忙再一次站了起来。
陆大夫,大家都是中国人,没有必要分彼此,令弟的事情,蒙特跟我讲了,肯上进,这是好事儿,查缉班也正是缺人手的时候,回头,你直接让他去中央巡捕房三楼政治处直接找我,办理入职手续就可以了。
那就多谢约瑟夫先生了。
其实我更希望陆大夫直接唤我一声唐先生。唐锦微微一笑,表明自己的态度,更希望自己是一个中国人。
这无疑让陆希言心中生出一丝好感来。
先生,喝点儿什么?侍者走了过来。
一杯拿铁,谢谢。陆希言礼貌的回应了一声。
蒙特跟我提到,陆大夫也想在巡捕房谋一个职位?三句两句话说开了,两人就熟络起来,唐锦和陆希言都算是上海本地人(往祖上倒三代都是外来的,不过都在上海滩这个地方生活超过三十年,出身在上海)。
而且两人都有留欧的经历,接受的西方的文化教育,彼此也有一定的共同语言,完全没有隔阂,宛若多年的好友一般。
我也就是顺口那么一提,在法国留学的时候对法医鉴定有些涉猎,蒙特就建议我可不可以在租界巡捕房找一份兼职,现在物价这么高,诊所也挣不了多少钱,这多少也能贴补一下生活。
兼职的话,有些难度,自从卡尔总监到任,明令禁止巡捕房公职人员从事营利性经营活动,严厉打击贪腐,清退了不少公职人员,不过,一般性的职务问题不大,但如果要担任重要岗位职务的话,就不行了。唐锦说道。
如果不行就算了,我也是随口一说,不要紧的。陆希言谦逊的一笑道。
约瑟夫,陆可是巴黎大学著名外科专家丹尼尔教授的得意学生。蒙特插话道。
你不早说,这就好办了,只要丹尼尔教授愿意一封推荐信,应该没有问题。唐锦嘿嘿一笑道。
蒙特居然对他的事情如此上心,这让陆希言赶到意外,他知道,这个人功利心很重,几乎是唯利是图。
第20章:入职(新书求收藏,推荐票!)
从蒙特口中了解,这个唐锦不但是中欧混血,而且还有很深的背景,他的娘家舅舅是太古轮船公司的大股东查理森。
而且他似乎还有青帮的背景,又深的警务总监卡尔上校的信任,黑白两道都有关系,年纪轻轻的已经升任正探长了。
政治处除了法国人萨尔礼和华捕中的督察长程子卿之外,地位还在诸多法警之上。
这个人的能量很不一般。
就在陆希言考虑要不要给远在巴黎的老师写一封信或者直接拍一个电报过去,让老师给推荐一下,他这个学生居然先接到老师的一封信。
陆希言回国,主要是为了给父母办理身后事,因此回来的很匆忙,很多东西都丢在巴黎,放在了老师丹尼尔教授的家中。
还有,他当时还跟着丹尼尔教授读博士学位,正要准备博士毕业论文,结果父母在日军轰炸中双双亡故,他身为人子,才不得不中断学业返回上海。
处理完父母的身后事,他倒是想过再回去,跟着丹尼尔教授继续完成为未完成的学业,可因为多种原因,他选择了放弃,为此还给丹尼尔教授去了一封长信解释了一下。
丹尼尔教授是个正直,并且脾气很大的人,对于他这种中断学业,不思进取的学生那是深恶痛绝的。
他以为会换来一顿臭骂,谁想到,丹尼尔教授却在信中说,能理解他的心情和处境,并且说以他的能力,可以独立完成自己的博士论文的撰写,只要他愿意,可以自选一个研究课题,只要论文达到标准,就可以获得博士学位。
同时,丹尼尔教授还通过邮局给他托运了他的物品以及一些书籍和期刊,希望他不要放弃对医学的追求。
最重要的还是一封推荐信,推荐陆希言去法租界的广慈医院(就是圣玛丽亚医院)工作,在那里,他可以有固定的收入,并且也有足够的病例让他继续完成自己的研究以及博士毕业论文的撰写。
老师的拳拳之心,让他深受感动。
广慈医院是一所私立的教会医院,但是它跟法租界公董局有着密切关系,是法租界公职人员的定点医疗单位。
还有,广慈医院还是震旦大学的教学医院,院内的医生几乎都在震旦大学有兼职,有的更是身兼数个职位。
丹尼尔教授跟广慈医院的万尔典神父有很深厚的私人情义,因此,特意的给他写了一份推荐信过去。
能够留在上海,独立完成博士论文,不需要再跑去巴黎,这是一件好事儿,问题是,他是去广慈医院,还是去巡捕房的鉴证科。
这让他陷入了两难之中。
巡捕房这一块儿现在只是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想要进去并非一件容易的事情,广慈医院那边有老师的推荐信,只要通过考核和面试,应该问题不大。
他在法国巴黎就做过一段时间住院医师,取得法国政府方面颁发的执业医师的资格,有这个资质才能在法租界开了一家诊所。
不管是去巡捕房还是广慈医院,他恐怕都没有精力兼顾诊所了,诊所只怕要面临关闭了。
关闭诊所容易。
可孟繁星的去处呢?
她虽然读过医专的预科,但毕竟没有正经的护士工作经验,只怕是很难进入广慈医院担任护士。
小楼之上。
梅梅,我的导师来信了,推荐我去广慈医院工作,顺便完成我的博士毕业论文,诊所这边估计可能要兼顾少一些,我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先跟着我学习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诊所要关掉吗?孟繁星很惊讶。
诊所可能要停掉了,不过可以考虑干点儿别的经营,这房子,我签了可是一年的租约。陆希言道。
那不如开一家药店吧?
药店?陆希言苦笑一声,药店其实他并不陌生,因为陆家在上海就是做药品生意的,原来还有在英法租界都有店面,在闸北还有制药工厂。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起码生活过得去,要不然家里也没有经济实力送他去法国留学了。
父母死在闸北大轰炸中,工厂财富也大半烟消云散,药店人心也散了,他回来之后,办了父母的丧事后,就把药店都关闭了,给员工发了遣散费,让那些人都各奔东西了。
最终留下的点儿积蓄,也就够他开个小诊所谋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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