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司刑丞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望平安
这种人哪里都有,而且人数向来不少,但在傅少爷的眼里,这种人最讨人厌,必须要修理一下才行!
傅贵宝道:“各位同学,有典故说一室不扫何以扫天下,吾深以为然!”
听傅贵宝忽然开始掉书袋,众士子都面面相觑,他们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妙,似乎傅同学很生气,估计是嫌他们多管闲事了吧,但这位尚大娘看上去确实挺可怜的,虽然无法判断她说的话是真是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挺可怜的嘛!
傅贵宝又道:“大家都已经开始扫天下了,专管天下不平之事,那么,住店吃饭的钱,我也不好意思再请各位了,大家各自付自己的账吧,还有,此去长安已经不远,雇佣车马的钱,也各自付各自的吧!”
众士子一听,都大感尴尬,要说家中富有,他们谁家也不是赤贫,赤贫的人家也读不起书,但要说富裕,那未免也有些夸张,他们上京赶考,对于家里来讲,就已经是很大的一笔支出了,而且如果在京里考试不顺利,滞留在长安,那花的钱更是如流水一般了。
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大方的同学,能够让他们蹭吃蹭喝,还让他们不掉面子,不失体面,这已经是万幸了,别看大家都是读书人,很清高的样子,那都是表面上的,能够为自己的家省些银钱,让父母的日子过得宽绰一些,他们当然要为家里考虑了,这也是尽孝道嘛!
可是,傅贵宝忽然这么一说,士子们未免就都很难堪了,总不能逼着傅贵宝接着请客吧!
他们一起看向全束方,都怪全束方多管闲事,如果是真有本事,你管闲事就不要牵扯别人啊,你自己去调查不就行了,为什么非要让李日知他们去调查,那你干什么,你是负责监工的吗
结果惹恼了傅同学,现在吃亏的是大家!
全束方现在也是满脑门子的汗,他现在也后悔了,谁知道这个尚大娘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他们这些管这事儿的人,岂不是成了笑话,也会让地方官感到厌恶的。
可如果是真的呢,那他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实质性的忙,还得请李日知帮忙调查,给尚文彬从牢里弄出来什么的,这就是让他最头疼的地方了,他没有破案的本事啊!
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没本事,全束方能不掉汗珠子么,可却也无话可说,谁让他冲动了,在茅厕出来之后,就应该去把屁股洗洗干净,而不应该跑大街上去多管闲事。
尚大娘却听不明白他们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劲儿地催促,想让李日知快点儿去大牢救他儿子,其实从这点上来说,她有点不知好歹,别人帮她而已,又不是欠她什么,从她的行为上来看,她的儿子怕是也不见得一定就是被冤枉的。
李日知嗯了声,道:“那咱们这便走吧,现在天色不早了,如果再磨蹭一会儿,怕是天就要黑了,那时再去大牢,就算是花再多的钱,也是没法进去的,只好等明天了。”
尚大娘连声催促,傅贵宝这才不和众士子计较,跟着李日知一起出了客栈,赶去县衙,去大牢里面看尚文彬。
华阴县城不算太大,客栈和县衙又都在中心地带,所以走了片刻功夫,他们就到了县衙的侧门,尚大娘从怀里掏出一些银豆子,塞给守门的人,很顺利的就进入了县衙,直奔大牢。
李日知道:“尚大娘,你身上还带着银钱如此看来,你家儿子倒也不会在牢里受什么委屈啊!”
尚大娘在街上哭泣,全身都弄得脏脏的,怀中却还带着银钱,还都是一些看上去成色很好的银豆子,这说明尚大娘很有钱,而且舍得花钱,既然如此,她的儿子在大牢里面,估计就不会象她形容的那般凄惨,而她在大街上那般模样,估计也不只是怕对头要害她,而是她的臆想偏多些吧!
尚大娘却道:“我儿在牢里本身就是受罪啊,何况他现在少了半截舌头,他从小到大,哪里还受过比这还大的委屈!”
跟在后面的傅贵宝却道:“其实你不必在街上哭泣,你这样做虽然可以败坏对头的声誉,但却也会让他更加恨你,反而会对你们母子不利,本来也许可以商量一下的事情,反而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尚大娘一愣,回头看了看傅贵宝道,她以前倒是没有往这方面想过,也许是她偏激了些吧!她道:“人命大案,哪可能回旋!”
一路说话,到了大牢,见到了牢头,守门人这才离开,由牢头接待他们,牢头见尚大娘来了,摇头道:“你还真天天都来啊,怎么今天却是带了人来,又是医生你在牢里安排进
了医生,这就差不多了,再安排进去几个,我这里真是没法儿交待了!”
李日知听了这话,微微一皱眉头,这位尚大娘安排医生坐牢这未免太夸张了些吧,不知得给那医生多少钱,才能让他住到牢房里来。
尚大娘陪上笑脸,道:“这几位都是我家亲戚,精通医术,老妇特请他们来给我家孩儿看看,还请牢头行个方便!”
说着话,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包,塞到了牢头的手里。
牢头把小包往自己的怀里一塞,道:“行啊,那你们就进去吧!不过,我好
第一百五十一章 尚文彬
李日知并没有立即就相信尚大娘的话,而且他看尚文彬的样子,虽然是遭了不少的罪,但牢里又是医生陪着,又有仆人伺候着,这样的架势,平常想必也是一个养尊处优的少爷,是不是真的被冤枉,还真不能听尚大娘的一面之词。
当然,李日知听明白了,他却不会当面说出来的,而是保持沉默,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道:“尚兄弟是受了不少的苦楚,还需好好将养才好。”
可李日知身后的众人看了,却纷纷愤愤不平起来,傅贵宝叫道:“真的是割断的啊,伤口平滑,这肯定是刀割的啊,不可能是咬断的!”
全束方也道:“真是太可怕了,为了诬陷一个人,竟然要把他的舌头割断,让这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虽读过不少的书,但也没看到过如此残忍的事情!”
而陈英英干脆就不去看,她觉得没舌头的样子太可怕了,不敢看!
只有成自在在看了尚文彬的断舌之后,看向了李日知,见李日知并没有表示出同情的样子,也没有义愤填膺,他便一言不发,同样也没有表现出什么这样或者那样的表情出来。
尚文彬闭上了嘴巴,对尚大娘呜呜地说了几句话,但说的是什么,却是全然听不清的,而且看起来他说话是会让舌头很痛的,所以也只是说了这几句,便不再出声了,老老实实地坐在栅栏后面,看着尚大娘。
隔壁牢里的那位医生说道:“尚公子的舌伤已经逐渐好转,只要按时用药就可以了,在下觉得在这牢里陪的时间也差不多了,所以打算过了今天,明天就出牢去了,家里还有生意要照看呢!”
尚大娘听医生要走,她忙道:“别别,王郎中你还是在这里多陪陪我家文彬吧,老身已经把你家旁边的那家店铺买了下来,只要你等我家文彬的伤全都好了,那家店铺就是我对王郎中你的酬劳。”
王郎中眼睛一亮,自家旁边的店铺他当然是知道的,以店铺来当诊金,这可是极重的酬劳了,那他在牢里继续陪陪尚文彬,也没什么不可以的,等出去了,自己家里就等于又能开一家店铺了。
留下了医生,尚大娘又对尚文彬道:“文彬,我的儿子啊,你有什么冤情,就和这位李公子说一说,李公子精通律法,说不定能替你翻案,洗刷掉你的冤屈,不让你被砍头了啊!”
尚文彬听了这话,立时便激动起来,再次扑到了栅栏之上,冲着李日知不停地呜呜说着话,表情非常激动,似乎他是真的有冤枉,急需要象李日知这样的人来替他打官司。
虽然尚大娘把李日知形容得好象一个讼师似的,但李日知也没生气,要知道这个时代讼师是很不受官府待见的,而李日知这样进京赶考的士子,更是不能和讼师沾上边儿,否则便会被官场里的人,尤其是刑部的人所厌恶。
李日知道:“如要有纸笔的话,那么不如让尚公子写出来,我也好替他分析分析。”
尚文彬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隔壁的王郎中说道:“纸笔在下这里有,我这便给尚公子拿过来!”他在自己的牢里拿了纸笔,塞到了尚文彬的牢房里。
尚文彬拿过纸笔,坐到了桌子旁,刷刷地就写了几行字,然后就递给了李日知,这几行字把李日知看得一皱眉头!
就见纸上写着的几行字,无非就是他没有杀人,求李日知替他喊冤,告诉县令,他没有杀人,翻来覆去,就是这么几句话。
傅贵宝伸着脖子在一旁也看到了,连他都看不下去了,这个尚文彬的字也写的太难看了,歪七扭八的,水平比刚刚启蒙的学童也差不了多少!
傅贵宝道:“尚老弟,你的舌头在被咬掉时,你没有反咬回去啊啊,对了,不是咬掉的!那你的舌头在被割掉时,有没有看清是谁割你舌头的啊你至少要把这个写清楚吧!”
李日知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要是不把这些写清楚,而是只喊冤,估计县令大人是不会相信你的!”
尚文彬呜呜两声,又提笔写了几个字,不用他把纸递过来,李日知就看清楚了,上面写的是没有看清,两个人,蒙着脸!
李日知追问了一句:“都是男人吧”
尚文彬微微一愣,然后立即点头,虽然那两个割他舌头的人都蒙着脸,看不清长相,但是男是女,他还是分得清楚的。
李日知又道:“你是在哪里被割的舌头”
尚文彬这下子犹豫了,不过,这个问题显然他是被问过的,应该就是华阴县令在问案时问过的,他提笔又写了几行字,意思是他在一个胡同里被人打晕,然后被抓到另一个地方,被割了舌头,然后又被打晕,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在一个胡同里,然后他便跑着回家了!
他写的东西非常简单,显然是文采不好,从他写的字很难看就能得出这个结论,可现在他偏偏又说不出话来,所以事情他自然也就说不清楚。
李日知皱起眉头,这便难办了,如果是有人故意诬陷尚文彬,
想让他当替罪羊,可尚文彬又没有认出是谁来,那这事就不容易搞得清楚了,当然,就算是认得出来,多半也是没有什么用处的,如果是外地雇来的凶手,那上哪儿查去!
尚文彬也知道自己写的含糊,不过才写了几行字,就有好几个错别字,他很是羞愧,似乎不太愿意再写了,看向尚大娘,他眼圈一红,眼泪又掉了下来。
他这一哭可不要紧,尚大娘也跟着哭了起来,抓着尚文彬的手,连声安慰,说会想尽一切办法,替尚文彬翻案的,让尚文彬放宽心,在牢里不用等多久,就会出牢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进楚家查看
尚大娘这番话说完之后,李日知仍不置可否,没有明确表态,可是这回不但是他心存怀疑,就连全束方都听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傅贵宝张嘴想要讽刺,却被李日知用眼神制止,这时候没必要去刺激尚大娘,做为一个母亲,无条件的相信自己的儿子,这种行为并没有什么错,但这种行为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全束方却没有看到李日知的眼神,他听出不对劲儿的地方了,问道:“尚大娘,什么话都是你儿子说的,只有他说的是真相,别人说的话里面,说你儿子好的都是对的,说你儿子不好的,那就都是诬陷,对吧”
尚大娘看向全束方,点头道:“是啊,我家文彬那么好,他是不可能说谎的,就因为他是最好的,所以别人会嫉妒他,恨他,会说他的坏话,都是落井下石的坏人,他们说的话当然是诬陷,县令听信谣言,判了我家文彬死罪,他就是个昏官啊!”
她理所应当的说完之后,全束方额头上的冷汗,刷地就冒出来了,他差点儿晕倒,这时候无比后悔自己多管闲事,真的应该象傅贵宝说的那样,从茅房里出来后,就应该去洗洗屁股,多管什么闲事啊,出这种风头干嘛啊,这个尚大娘是脑子有病,现在看起来,自己的脑子也是不太健康的!
傅贵宝是不会在乎什么面子不面子的,尚大娘的话也没法挤兑他,他对李日知道:“大哥,那咱们还要去楚强远家看看吗我看就不必了吧!”
如果按着尚大娘的表现来看,那么她这样的人教出来的儿子,十有**也不会有什么好性格,说不定真的干出了那种伤天害理之事,华阴县令是没有判错的,那么他们何苦还多事呢,没有这个必要了呀!
李日知微微一皱眉头,道:“没关系,去看看也无妨,咱们进行一番调查之后,如果以后要是有谁想要为难华阴县令,那咱们的这番调查,也许会帮助到他!”
他没把这话明说,但其中的意思傅贵宝他们全都明白,这个尚大娘对自己儿子的事情糊涂,但在别的事情上却不见得糊涂了,她的种种行为都是在想着翻案,包括在街上装可怜,想要引起微服私访的刑部侍郎的注意,等等,虽然都失败了,但谁能保证她不再想别的办法呢!
如果真的被她想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办法,把案子给翻了,那么首当其冲第一个要被问责的人就是华阴县令,李日知要去调查一番,调查不出什么也就罢了,要是能调查出一些蛛丝马迹,那么以后也许会帮到华阴县令的。
所以,现在要去楚强远家调查,已经不是在帮着尚大娘了,而是要帮着华阴县令了。
不过,尚大娘没有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现在着急要去楚强远家,只要是和她儿子无关的话,她都是充耳不闻的。
傅贵宝和成自在同时嗯了声,跟着李日知出发,陈英英紧随其后,全束方犹豫了一下,他现在深深后悔管尚大娘的闲事了,想要退出,可见李日知他们出发了,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毕竟这件事情是由他引起的,是他惹的麻烦。
尚大娘在前面带路,边走边说楚强远的家里是多么的富有,所以楚强远一定是个贪官,在郑县的县衙里不知道会怎么鱼肉百姓呢,摊上这么一个县丞,郑县百姓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李日知等人都不说话,反正她想要说什么,就随她说去发了,这个老妇人说话太不靠谱儿,他们算是领教了。
楚强远家住的倒是不近,足足走了将近三刻钟,这才走到了楚家,楚家住的地方虽然不是华阴县的中心地带,但这里的宅子却都确实不错,处处垂柳,还有一条小河,沿着河边有几座大宅,其中有一座就是楚强远家的。
尚大娘指着一座大宅,道:“你们看看,这座宅子就是楚强远家的,这得是贪污了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起这样的大宅子啊!”
李日知看向这座宅子,从外表上看,着实有些年头了,说是百年老宅都有人信,绝对不可能是楚强远新盖的,除非楚家数代为官,否则这座宅子还真不可能是用民脂民膏盖起来的。
到了楚宅的门口,李日知上前敲门,敲了好半天,宅子里面都没有人应声,李日知回过头来,问尚大娘道:“这大门上并没有上锁,里面却无人应门,难道楚家没有仆人吗”
尚大娘道:“有的有的,他家有好几个仆人,可能是因为这宅子没人住的关系,所以楚强远把仆人都带走了,但这宅子里面,是有一个看门的老头儿,耳朵聋眼神儿还不好使,所以要敲他楚家的门,那是相当费劲的。”
李日知嗯了声,想了想,他不再敲门,而是在地上找了块石头,扔进了院子里,他是往门房上面的瓦片扔的,那块石头落在瓦上,骨碌几下,啪嗒,又落到了地上,又再骨碌了几下,停在了院子中间。
门房那边立即就传来了声音,想必是看门的老汉知道外面来人了,他就算是待在屋子里面,又聋眼神儿又不好,发现不了有人敲门,但头顶上瓦片有
震动,窗外有石子落地,他是一定会发现的,当然,他要是睡着了,那就另当别论。
脚步声传来,有人慢慢走到了门口,接着便是拿下门闩的声音,再然后吱嘎一声轻响,楚家的大门打开了,里面露出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汉,这老汉看了看外面的人,问道:“你们找谁啊”说话的声音挺大,确实是象一个耳朵不好的人,而且眼睛眯着,似乎眼神儿确实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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