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在位手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鹦鹉晒月
尚昭仪立即心神一紧:“人没事吧”
“回昭仪娘娘,人没事,只是风寒入体,需多休息几天多吃几天药而已。”
尚昭仪松口气,没事就好,这是皇后娘娘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她不想搞砸了:“那太医现在开药吧,虫绣,你去陪太医拿药,拿了药亲自看着煎,不用来伺候了,我在这里等你。”
尚昭仪以前没少听后宫倾轧的手段,如果陆秀女出了什么问题,她怎么和娘娘交代。
虫绣笑笑,看向太医:“昭仪娘娘只是太担心陆秀女了而已。”
“属下明白,虫绣姑娘这边请。”
“您请。”
……
“陆小姐倒是因祸得福了,昭仪宫的娘娘亲自去看了不说,还因为她皇后娘娘也赏下了这么多东西,咱们赵姐姐还是皇后娘娘的侄女呢,都没有她排场大。”
赵家小姐淡淡一笑:“哪里,陆姐姐病了吗,看护一二也是好的,大选在即,皇后娘娘也是担心陆姐姐赶不上这些大选。”
“皇后娘娘真是宅心仁厚还请了太医来位她诊脉,陆姐姐真是好福气——”
掌习姑姑见众人都聚在一起,咳嗽一声微微屈礼:“请众位主子进宫入席,晚上还要练习晚课,还请众位主子注意时辰。”
众人闻言立即屈膝回礼,互相看一眼,立即散了。
掌习姑姑看着人都走完后,看眼身后的徒弟:“你说陆秀女的事,是人为还是体质不好”
“回姑姑,看慎刑司几人的样子,应该不是陆主子一个人的事,陆秀女这几天考核表现都非常不错,人也长的漂亮,有人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也在所难免。”
“按你说的,谁嫌疑最大。”
“不好说。”当朝皇后娘娘是尚书府所出的嫡出千金,母亲是有封地的郡主名门,两位兄长均不是纨绔之辈,所以尽管皇后娘娘身体不好,也没有传召储秀宫的人联络感情的意思。
即便对自己祖母家的两位秀女也一视同仁,这种情况下陆秀女入了各种主位的眼,自然有人为了前程想除掉她。
可如今下手的人,反而让陆秀女更入了娘娘的眼,不知道肠子是不是都悔青了。
而且若真是人为,简直是大胆包天,不知道后宫的分量,在这个人员复杂宫殿众多的地方,说它干净它还这能干净如初,说它复杂,它也能乱如泥潭,端看坐在上面的人是什么态度。
看今天这阵势,皇后娘娘是不打算在自己的后宫,有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往后的秀女可以说有福了,也可以说想出头也更难了。
希望下手的人在知道慎刑司来过人后,还能吃的下睡的着吧……
……
轻微的暖风徘徊在初夏的尾巴上,熏染着忙忙碌碌的人,中午刚过,御膳房撤走了不用的饭菜,刚刚打蔫的枝叶懒洋洋的不想随风而动。
凤梧宫静悄悄的一片安逸,站岗的宫女太监仿佛殿内的柱子所化,无声无息。
端木徳淑用完膳,懒洋洋的半躺在靠窗的地榻上养神。
戏珠跪在娘娘身侧,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
端木徳淑靠着软枕,衣衫的前襟上简单的绣了两朵柔软的牡丹花,赤着脚落在锦缎银纹铺成的缎面,白皙若瓷。
珍珠跪在娘娘脚边,沾染了铜盆里的花香,摩擦着手心,确认水汽消散后,熏染了热气的双手慢慢的护着娘娘的脚心缓缓的按瞬时针旋转。
积累了一春的湿气会随着脚心温暖的旋
转,慢慢的消散,化雾,还能放松娘娘忙碌了半天的精神。
香烟袅袅,震神定痛的香料在大殿内扩散,珍珠昨晚一个循环,默默的重新湿手,旁边复杂加香精的小宫女手法熟练,取物无声。
戏珠打着扇子,偶然帮娘娘翻一下书页,静谧的氛围在懒洋洋的氛围里悄然蔓延……
端木徳淑抬起眼皮看眼戏珠。
戏珠见状,为娘娘再翻过一页。
端木徳淑看了书页一眼又懒洋洋的看向戏珠,懒惰的一句话也不想说。
戏珠疑惑的看着娘娘,眨眨眼:喝水
端木徳淑从鼻子里哼一声:谁要喝水。
戏珠:睡觉你睡呗我们在这里不是伺候您老午睡的,镇神香点的是假的吗
品易起身,轻声缓步,神色不急不慢,停在娘娘头侧的位置,掀袍,跪下,伸出手,宽大的手掌稳稳的托住娘娘的颈项,轻轻的把娘娘从软塌上移到他的双膝上。
珍珠看了品易一眼,顺势调整了娘娘双腿的方向,继续为娘娘按摩。
戏珠送主子一个不屑的眼神,就算奴婢知道奴婢也拖不动好不好,您老头那么重。
品易手法轻柔的取下娘娘头上的发钗,小心的摘下一颗颗定珠,最后一个木钗从发丝中抽离时,长发如锦缎般铺落下来。
品易心神宁静的捧起娘娘的长发,置在腿侧,双手放在娘娘两鬓,轻柔的开始使力。
端木徳淑给了戏珠一个白眼,闭上了眼睛。
品易轻轻的按压,手指穿过手心清凉的发丝,落在娘娘的发顶,绸缎般的长发犹如此刻安详的主子,清冷高贵、不容冒犯……
戏珠摇着扇,熏香未燃一半,不禁叫来身旁的小宫女顶替自己的位置,手臂酸了。
珍珠在净水里洗了手,拿过一旁的薄纱棉巾盖在娘娘的脚上,起身退下。
大殿内更加安静了,窗外的虫鸣鸟叫早已消迹,大殿内柠檬茉莉的香气代替了镇神香,值守的宫女太监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端木徳淑枕着品易的腿,颈项上垫着软枕,安静的睡在地榻上,手腕垂在榻边,在褐色梵纹锦缎上漏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戏珠小眯了一刻进来,见品易还在给娘娘按摩,不禁上前一步轻声道:“行了,跪着就够辛苦了,让手指歇歇。”
品易微微恭头向戏珠谢恩,收了手,笔直的跪着下身微丝不动。
端木徳淑这一觉睡的很沉,醒了也懒洋洋的不想动,不想动便不动,就这样躺着。
戏珠看主子一眼,无奈的叹口气,吩咐当值的人取来水湿了毛巾,蹲在娘娘身边为娘娘醒目。
“你挡住本宫阳光了……”端木徳淑声音软软的像
073如果牵了,就不能再放开(一)
端木徳淑目光清亮、神色真诚,等待宗之毅的答案中还有些隐隐的担忧,眼里、心里都是对他的关心和在意。
宗之毅更觉得憋了一肚子的火!明明这股火快要爆出来,却又不得不吞回肚子里,烧的自己五脏六腑翻滚不已!都快要炸了!
端木徳淑重新端起茶杯:“要不,你喝口茶”清净一下。
宗之毅看着刚才的人端来的茶杯,犹如被点燃的油火,猛然窜出冲天火焰,宗之毅担心下一秒说出什么不能挽回的话,忍着怒气,压抑着声音:“朕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忙着吧。”说完还是没有忍住,甩了衣袖愤而离去。
戏珠急忙恭身,下意识的想去送,但竟见皇后坐在位置起身的动作没有一下,眼看着皇上走出殿门,连最后一位宫侍的尾巴都要看不见了,不禁着急的看向娘娘:“娘娘……”您这是做什么呀。
端木徳淑的脸直接冷下来把茶杯哐当一声扔在桌上。
戏珠吓的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龌龊!”端木徳淑盯着宗之毅刚才站过的地方:“给本宫把这张毯子拖出去烧了。”免得污了她眼睛。
戏珠急忙应是,不明白帝后两人这又怎么了刚才两人不是还好好的饭也吃了,话也聊的投机,怎么一会就成这样了……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静了片刻脾气后开口:“一会带些伤药,你亲自去看看品易。”看他刚才走路的样子,想必伤的不轻,还能撑着走过来也算毅力惊人了。
“是,娘娘。”
“告诉下面的人,以后皇上到了凤梧宫外必须鸣鞭,如果皇上不让,让他们立即通报,如果这点小事也做不好,也不用在前殿当值了。”
“是,是。”
端木徳淑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声音更加和缓几分,刚才因为宗之毅起的脾气已经不见了:“明日让尚昭仪和阿静去储秀宫把该处理的事情处理了。”
戏珠指挥着宫女轻点撤,闻言看向娘娘:“娘娘不看看慎刑司送来的结案陈述吗”
“不看了。”端木徳淑端起茶杯,慢慢的喝口茶,看了也不过是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她没事好奇阿猫阿狗的事情做什么!下一刻,端木徳淑不知想到什么,又把茶杯哐当一声扔在桌面上,这次生生在平滑的木面上滑出一道刺痕。
扯毯子的几名宫女立即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戏珠呆呆的看着杯子在桌面上打了三个转,最后摇摇欲坠的悬在桌子边缘,不禁小心翼翼的走上前,轻手轻脚的把茶杯放好,用手帕擦擦翻到的茶水,悄悄的退回一旁,垂首静立……
宗之毅回到乾心殿,一脚踢翻了挡路的八扇屏风。
巨大的屏风晃了晃,因其一级的用材,庄重的实用性,晃了晃后依旧稳稳的立足了。
宗之毅瞬间折返回来,照着中间支撑定性的机构就踹了过去:他就不信了——
这回绘着奔马秋猎图的八扇连接屏风晃了晃哐当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宗之毅才满意了,转身向里面走去。
赞清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名品,万分紧张的急忙跟上,虽然心里吓的要死。可不得不说:皇上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虽然他也看不上品易,但品易和娘娘的醋吃的着吗品易是谁那是先帝宠妃脱光了也能目光不闪的伺候沐浴的主,也不是说品易没有心思,而是同为一等大太监调教出的得意门生,他们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何况品易才进凤梧宫多久,在娘娘那里还不过只是一名七品小太监,跟前得宠的都算不上,皇上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奴才秧子计较……这不是没事找事平白降低自己的身价……
再说了,近身伺候的……这种事……反正皇上今天闹出的这出没有任何立足之地,依皇上今天的态度,是不是以后他们这些太监都不用伺候主子了
所以,皇上今儿这事放哪都说不过去的,要不然也不会气的没脸的跑回来那扇屏风撒野,屏风得罪谁了。
“让你打死个人都能活着出来!要你个东西有什么用!”
赞清噗通跪在地上:“奴才该死——”
宗之毅握着双拳,一拳砸在了桌面上:不省心的——
……
一大早,戏珠坐在床边喂娘娘喝着天泉水,怕娘娘还惦记着昨晚的不愉快,尽量在一旁逗娘娘开心,丝毫不提皇上昨夜去了昭仪宫幸了尚昭仪身边宫女虫绣的事。
“娘娘,要说这水真是神了。”
端木徳淑神色平平,早起口干她偶然会喝,大多时候她并不遵这些规矩。
戏珠笑笑,她明白,说是天泉水,也不过就是一个名字,至少娘娘是这样认为的,可这也确实是在凤梧宫的火凤脉经过钦天监两位主宫经过反复计算点出的坎穴,后妃起居录上,每位娘娘都会饮用的,据说能延年益寿、美容养颜,所以也便有了每日一饮的惯例。
“娘娘,您还记得静贵人带来的那位要被处死的小乐师吗”
“嗯。”不想喝了,端木徳淑推开戏珠的手。
戏珠怎敢勉强娘娘,拿手帕为娘娘擦擦嘴角:“她说呀,娘娘每天饮用的这水,里面的什么p呀酸呀的含量是最均衡,她说她们家乡最富有的人家也有一口这样的泉水,但是因为养生价值太高,水位降低严重,已经压了厚厚的钢板封住了,都不准从里面提水呢,如果要开封还要很多衙门和官员的手续呢,您说好不好玩。”
“她的家乡都有的东西更没什么好稀奇的了。”端木徳淑起身。
戏珠急忙扶着,想想也对呀,她一个奴才,穷乡僻壤的,就算来的地方稍微大一些也定然不是出身富贵的地方,那最富有的人家能有多富有,可不是没有什么了不起吗:“娘娘今晨看起来气色真好。”
端木徳淑对她们日行一夸的行为早已免疫,都懒得把此当回事:“今天几号呢”
“还有半个月就要立夏了。”戏珠接过衣衫给娘娘披上。
端木徳淑坐在梳妆台前,神情有些落寞,但还是打起精神道:“可把话传到了。”
“回娘娘,传到了。”
“颂心身居高位,阿静做事稳妥,定能把这件事办的让下面的人心服口服。”端木徳淑看着镜中的自己神色恍惚。
戏珠让梳头的姑姑轻一些,看着主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刚刚娘娘问她日期时候她便知道娘娘恐怕有几天又要落寞神伤了,殿下周年百祭,可不是快到了吗……
戏珠细心的让人扯了宫殿里偏红的摆设,桌面上也全上了素菜,香料亦放入了库房,虽然没人提,但这些日子,凤梧宫里比往日消寂很多,也没人敢说说笑笑,大声喧哗,每个人都静悄悄的唯恐触碰了娘娘的心事。
端木徳淑觉得还好吧,这么多年了也正好借着他的日子,为先去的皇子公主们一起点上一盏长明灯,虽说这些事是皇家的私事,端木徳淑还是依照规矩报了内务府。
虽说一长明灯只是一个慰藉,但确实后宫失去子女的母亲心安之处,战乱纷争中,本就脆弱的他们曾经带来过欢乐,也带走了欢乐。
端木徳淑用了膳,坐在榻上,挑着箩筐中的彩线,沉默的编着手里的长生结,不去想曾经有个小小的身影绕在他身旁,奶声奶气的话语,也不想他每次调皮捣蛋后低头认错下还不忘突然抬头对着她笑。看不到你长大,是多么大的遗憾啊……
戏珠为娘娘斟了参茶,退回一侧,只有这时候她才会忍不住想,若是娘娘能再孕就好了,哪怕只是移情的寄托呢,也能让娘娘好受些。每年到了这几天,皇上是不会来了,听说这几日除了政事,也在斋戒,估计会陪着娘娘一起去点灯吧。
端木徳淑忽然停下的手里的动作,怎么编都编不下去……
戏珠心里针扎一般的钝痛。
端木徳淑又拿起线缕,尽量让手指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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