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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在位手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鹦鹉晒月

    端木徳淑看着他。

    月光下两人互相看着,只有眼睛是亮的,月色是凉的。

    雷冥九觉得这一刻小仙的眼睛尤其漂亮,比天上的月亮都漂亮,好似被什么蛊惑了一样,不自觉的伸出手,手掌绵小的根本撑不起他的重量,只要他稍稍用力,她就会跌落下来扑进他怀里……

    “你确定……”

    “……”端木徳淑手心不动,就这么看着他,好似要看进他的灵魂里去。

    她从小到大,想为她生为她死的人很多,她的心腹丫鬟,企图得到她重用的人,企图让她庇护的人,她以前的家丁,照顾过她的嚒嚒,她的父母亲人、家中小厮侍女,多不胜数。雷冥九绝对不算绝无仅有的一个,也不算最令她动容的一个。

    只是刚好,这一刻她不那么想让他死了,也没有强烈的想弄死他的感觉,甚至不觉得他非常讨厌了。

    他是出身不好,但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也挺好的;他是比较野蛮,可也保护过她不受伤害,如果高大能撑起一片天,用力能撮死她也能翻江倒海,她没有资格要求他儒雅非凡。

    也可能是最后的那一眼,让她微微触动,虽然短暂,但他推她上去的时候他落在她背后的目光,她感觉到了。

    虽然她不太懂其中浓重过度的热烈,但挺新鲜的,不讨厌了。

    雷冥九看着她的目光迷迷糊糊的自己站起来,又迷迷糊糊的倒下去。

    端木徳淑立即上前:“怎么了……”

    雷冥九握着她的手,嘴角荡出一抹笑容,他又不是铁打的,身上被戳了这么多洞,流了这么多血,在这里躺了这么久,他还能一点事没有。

    但雷冥九就是觉得自己一点事都没有,能牵着她的手,她还没有骂他没有挣开,他觉得什么都值了,傻兮兮的抱在怀里,就想这样一直躺到死为止。

    端木徳淑看着他现在的样子,怀疑自己以前觉得他慎人都是自己眼睛不好,瞧瞧这傻愣愣的样子。

    雷冥九笑的二乎乎的看着她,脸色苍白还不忘推销自己:“其实本王不死是对的……”

    “哪里对”端木徳淑摸摸他心脏位置的伤口,想掀开看看。

    雷冥九痒痒的止住她的动作,看着她:“万一皇上以后老糊涂了,你还有我给你撑腰……刚才我就在想,现在他虽然看着还好,但万一老糊涂了呢,很多帝王老了以后都脑子不清楚,喜欢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万一他那时候惹你生气了,还要欺负你,我又不在了,你可怎么办……”

    “担心不着的问题也操心,别说本宫还没有老,老了也轮不到你为本宫撑腰。”

    “也是,你那么凶,连我都要杀……”

    端木徳淑看准他胳膊上的伤口拧了一下。

    雷冥九不痛不痒的笑,没有知觉了,而且她觉得她力气很大,其实还不如他自己拧的疼。

    端木徳淑四下看看,黑乎乎的好像还有猛兽的叫声:“走了,这里不能待了……”端木徳淑想扶他起来,可根本拽不动,不禁急了:“你自己动呀!”

    雷冥九傻呵呵的看着她,觉得她好可爱,怎么能这么可爱的呢:“你第一次关心我……”

    “你要再不起来,你信不信我还能第一次给你吊丧……”

    雷冥九试探着爬起来,一阵眩晕又跌了回去:“你先上去……我再躺一会……”

    端木徳淑也知道自己搬不动他,别说搬了能撑起他一只胳膊一条腿就不错:“你没事长这么高做什么!”

    雷冥九笑笑,觉得此生无憾:“你第一次关心我……”

    “谁说的,我以前在后方还关心你能不能赢。”

    “你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敌方




076无事生非
    076

    目山远远的找过来,见一主一仆莫名其妙的在这里看星星:“你干什么,在这里等着王爷血流干吗!”

    一旦看看地上的王爷,冷哼一声看看目山:“王爷让动吗!”

    “不让动你不会先为王爷止血。”这时候跟王爷闹什么脾气!目山立即上前蹲下身取出药为王爷处理伤口……

    晨光如沁人的春兰花心,轻轻的站在芳草艾艾的草地上、叶子上,山后的小动物发出欢快的叫声,丛林山涧一派祥和的晚春初景。

    戏珠悄悄的走进来,在床边停了一会,没有听到动静,又慢慢的走了出去,轻声道:“还睡着,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

    品易推门进来。

    戏珠、明珠看他一眼,见他如常的候在一旁,又移开目光,戏珠继续道:“品易也来了,这里有我们在,你快去休息,都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明珠想想也是:“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让品易去叫我。”

    “知道了。”

    戏珠看向品易:“准备些热水,一会娘娘醒了先沐浴……”

    “是。”

    ……

    辞诡看眼诫谄:“你有没有觉得昨晚的守备非常严”

    诫谄摆弄着手里的匕首:“镇西王那个人你又不是不了解,皇上带着人离开了,他唯恐哪里有个空缺,还不把皇后娘娘围的像铁通一样。”

    辞诡赶紧四下看看:“你小点声,别让相爷听见了……”

    “我们在这里说话,相爷能在山那边听见一大早就去舞剑了,这样好的山林景色,又有皇后娘娘在侧,相爷心情好在所难免。”

    辞诡叹口气:“总觉得咱们相爷心里挺不好受的。”

    好受了,能折腾出这么多事来:“你说镇西王也是,这么多年怎么就没有疯魔了!”

    “身份低下,到底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诫谄想想或许也是。

    “我昨晚出来看看月亮,外面不断有人经过值岗,我看他是唯恐在自己手边皇后出了什么问题。”

    “镇西王历来谨慎。”

    “相爷的事呢,我们还做吗万一再被相爷发现了我们……”

    诫谄神色严肃几分:“我心里有数。”

    徐子智舞完一套剑,坐在山绵相间的凉亭中,温一壶茶,谈一首曲,当真是心情疏阔,天高水长。

    徐子智闲适的拨弄着手里的琴弦,松松散散,不成曲调,却又曲境高远,闲适自然。

    阴画大师穿着歪扭的鬙袍,拄着许久没有打理过的禅杖行经于此,停下脚步,好似永远没有睡醒的眼,凉淡淡的看向不远处凉亭中的非凡的背影。

    小童诧异的看眼自家大师:“师父,怎么不走了。”师父不是说一群和尚聚在这里很是无聊要偷溜下山吗!虽然师父不是说偷溜说是远行,但说白了不就是不喜欢皇家大张旗鼓的把所有在京的大师都找来为先去的小世子祈福吗。

    阴画缕缕花白的胡须:“不走了,我们去凉亭坐坐。”

    为什么又不走了

    阴画是神隐寺的住持掌寺,擅长观人相面,更兼学识渊博行走过名山大川,在雁国很有声望。

    但声望也看对谁来说,也许雁京很多名门世家奉他为上宾,很多人不远万里也只为求他这位不羁和尚一卦。

    但徐子智看他,眼中也不过是一位普通的老人家,若说有什么不一样,大概也就是更精通五行术数,阴阳八卦而已。

    阳卦奇,阴卦耦,阳一君而二民,君指阳画;民指阴画。阴画大师也的确当得起这个称谓,阴阳五行自在心中,坎天坎地坎人世间他的造诣无人能比。

    徐子智一不看天,二不看地,三不看世间百态,不求生死,不慕浮华,不好奇前世亦不讲究来生,面对阴画,就如面对一位普通老人家,心无波澜。

    阴画不是讲究的老和尚,白胡子搅和在一起都是常事,不等人请先坐了下来:“相爷果真好气量。”

    徐子智抚着琴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对这位人人称道的玄学大师因为坐在这里一点也不好奇。

    “素闻老夫擅长古今堪舆,更擅断人前世及今,相爷明明是心有凡思之人,就一点不好奇自己的所求能否圆满……”

    徐子智指腹间的琴音丝毫不乱,他的前世今生都握在他手里,生生死死全凭他心意。何况说中他心意又如何,他不认就是不存在,他不听就是世间无声。

    琴音渺渺,自是豁达自大,天地一色。

    阴画听着他的琴音,不禁也缕缕胡须点点头,有世外高人的气魄也有入世烟火的随和:“老夫免费为相爷算一卦如何,虽然相爷不信天地,但难道也不信自己,或许知道后有所转机呢”此人面向无垢,自是心有乾坤之人,眉宇疏朗却自有一点朱砂,定会有为情所困之苦,朱砂凝结在识海,聚实不散,当是祸相。

    徐子智看他一眼,这位世外高人话很多呀。

    阴画也不是追着人算卦的人,但面向奇特成徐相这样的人,难免让他手痒,明明面有丘壑心声宽广,为何眉宇间有很重的腐气,腐气凝实与周身气度相合却不融,这是很奇怪的面向。

    阴画对自己的能力十分自信,自然也有阅尽万人的胸襟:“相爷,如何——”

    徐子智笑笑:“大师请用茶,初日早路,喝完好下山。”

    阴画见他没有神色起伏,缕缕胡须也高看了他几眼,只是突然开口:“你命中应有一子……”

    徐子智神色不动。

    阴画紧盯着他的面部表情:“但你也将终身为此子所……苦……”眉目散聚,说明子嗣缘分淡薄,但散聚中有一缓生,按命数应该是有一子,可这一子……

    阴画掐指算着,眉头微皱,找不到契机:“相爷可否给本僧写下一字。”

    徐子智不急不缓的起身,当然不可以,他的事他自己不探,也无需任何人探听,还有,至于一子是不可能的:“世事无常,有的会无,无的或许也会有,大师何必拘泥于一个答案。”

    阴画从不虚言,从不百里取一,他说有自然是有,也一定是有,只是这一子在哪一个点让他有些找不出来,他眉峰散聚按说,这一子的情况在手上“可否让老衲……”

    徐子智负手而立:“师父该下山了。”

    阴画自顾自拿起刚才徐子智喝过的茶杯,捡起地上两三石块直接起卦。

    徐子智微微蹙眉。

    辞诡几步上前,取走了桌上的茶杯,扔入山亭下的深渊:“大师切勿执着,凡事都有因果。”

    “老衲从不信无缘由的因果,而且老衲字字铿锵,从不妄言——”阴画直直的看着眼前的小家伙,又立即垂下头,看还没有完成的卦象:“不对啊……”虽然卦象未全成,但已初露端倪,可初露头的子嗣缘分却为何更加疏远

    以徐相此人胸襟,就算遇到不孝子也不是会怨天尤地的人,可为何此线如此深,却有成仇之兆!“相爷,老衲从不打诳语,相爷就不想化化自己的子女缘薄之憾——”

    “本相还有事忙,阴画大师自己琢磨吧,徐某告辞——”

    阴画立即上前:“看一眼就看一眼,徐子智你有子成仇之凶兆,为何不让老衲——”

    辞诡站在阴画大师面前,心中虽对这位令人头疼却也实力不俗的老人心有敬意,但也不会让对方如此不合时宜的骚扰自家主子,相爷心里还不够苦的,上赶着跟相爷说什么子嗣缘分。

    相爷这辈子会给他们生一个小主子就稀罕了:“大师快走吧,若是错过了时辰,大师无法下山可就得不偿失了。”

    阴画这人死犟,认准了一件事没有答案就睡不着觉,尤其当事人还在面前,呼之欲出的答案就在此人身上,此人还遮遮掩掩不愿合作,他忍不住有挠脑袋的冲动:“不行,不行,我得再找他谈谈——”他老东西白送人卦相还遭嫌弃了,他就不信了。

    辞诡立即挡住他的去路:“求大师别让小的为难。”还有大师你也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平时不是达官贵人求着你,你还要摆谱的躲的远远的,你这上赶着给不需要的人算什么命:“要不大师给我看看……”

    阴画寻找着缝隙:“你有什么好看的,一脸劳碌命,忙完老的忙小的,一辈子就这样了!”说完戳准机会向外冲去。

    辞诡顺手把人捞回面前,大师呀你有点大师的样吧:“您老真该下山了,再不走小心镇西王封山了,想溜可就溜不走了。”

    “谁说我要溜了。”阴画又不打算走了,他要不算出徐子智这一卦,不撕下他这张万事不过心的画皮就不信邪,明明聚实的朱砂,他倒要看看什么人,什么子能够牵绊住这样凉性的人!

    小童满脸苦涩,师父毛病又犯了,可惜这次人家根本就不屑于师父的能力,真是稀罕,师父平时走到谁家门前谁家不是感恩戴徳,祈祷家中能有人入了大师的眼,得以让师父算上一卦,此人竟然如此不屑于顾“师父咱们还走不走”您已经好些天没有喝酒了,你说你快馋死了。

    “走什么走,去给先去的世子爷念经去!”说着还想偷刚才徐子智拂过的琴。

    辞诡稳稳的压住了。

    阴画无所谓,他就不信了,他真能不在乎!

    徐子智走到山林小路上,发带随风飞扬,心情尚算不错,阴老半仙的话没有撬动他一分情绪,他便是一个鼓动人心之人,对这些事自是驾轻就熟。

    命中有子徐子智不屑于顾的抛回悬崖深处,不可能!

    ……

    品易为娘娘穿好鞋,声音和缓,神色平和,就像每天再普通不过的一个清晨,他在服侍娘娘早起:“钟美人那边传话说,谢谢皇后娘娘送去的野果,静贵人也说了,钟美人一切安好,请娘娘勿太操心,让娘娘保重好身体。”

    端木徳淑扯动了一下手臂,有些疼,起身的动作僵了一下,唇色有一丝苍白。

    品易立即上前托住娘娘的手,不敢触碰一下娘娘的手臂。

    端木徳淑握紧他的手,等着疼痛过去才放松了力道,昨晚不觉得什么,今天便疼成这样。

    品易不曾把神志放在手掌上,那是逾越:“娘娘,水好了,先洗漱吧。”

    戏珠也拿了十几条毛巾进来,寺里不比宫里条件好,这里沐浴只能用水桶。

    戏珠扶住娘娘,让品易去试水温。为娘娘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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