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圆
“父皇身子一向康健,为何会对这种东西如此上心”他沉声问道。
派人专门守在云疆,整整十年。
且每隔十日要送进宫里消息,十年从不曾间断过。
这已不是单单是“上心”,而是一种执念了。
棋公公伏地,颤颤回答:“老奴只是奉命行事,不敢多问。赵司马在老奴面前提起百毒不侵之人,老奴觉得与药王谷后人十分相像,便给他使了个方便,没想到……”
“这件事,你可曾上报给父皇知道”楚熠又问。
棋公公赶忙回答:“消息未坐实前,老奴不敢上报,是以……至今京城还不知道这件事。”
楚熠闻言,神色微松。
他沉吟几息,又问:“你派人去追药公,可是怀疑……那药公便是消失的章思淳”
“正是。”棋公公恭谨回答:“听闻章太医乃解毒圣手,殿下所说那人的年龄,又与章太医相符,是以……”
说到这,棋公公的语气,带了几分幽怨:“老奴只是派人跟去认一认人,却不成想……被沈长史如此痛下杀手,若非如此,老奴今日也不会偏帮赵司马,被他利用……”
楚熠冷冷打断他的话:“有人毒杀他儿子,不反杀回去,难不成还请你们喝茶吗人被杀、被利用,跟沈长史没关系,都是因为你蠢。”
棋公公听他语气隐含愠怒,赶忙跪伏下身去,颤颤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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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9章 他是内应
与此同时——
沈姝心事重重回到茶楼,将赵府发生的事,都告诉给沈晋明,却有意隐去了飞云告诉她的话。
在向父亲求证之前,将这些事告诉给三哥,只会平白惹他担心。
沈晋明虽然目不能视,却能感觉到沈姝情绪不对。
他想到昨夜一整夜,妹妹都在奔波,许已是疲惫至极,便按下心中诸多疑问,带沈姝回到了沈府。
两人刚在门口下车,就见福喜匆匆迎了上来:“三少爷、四姑娘,小的正要去找你们,可巧你们回来了,老太太身子突然不大好,您二位去赶紧去看看吧。”
沈姝心里一沉。
早上她进城时,虽听到有人议论祖母受惊病了,并未放在心上。
因着祖母年轻时,也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人物。
这种话,一听就是特意放出去的风声。
再加上,她短暂回府换药时,也未听几个丫鬟提起松暮斋,就更加笃定传言是假。
没想到……
“究竟是怎么回事,早上不还好好的吗可请大夫看过没”沈晋明蹙眉问道。
沈姝心下一松,早上好好的,就意味着她听见的消息,是放出去的风声无疑。
“早上确实好好的,就在方才,招了各房太太单独说话,下人都摒退到院子外头。不知为什么,就突然叫上了大夫……”
福喜说着,便把两人往松暮斋的方向引。
沈姝心里咯噔一下。
听这阵仗,怕是府里内应有着落了。
从昨晚到方才,沈姝心里一直有个疑问没解开。
三哥中毒、阿爹请药公这件事,都极隐秘。
她去明月斋时,还亲眼看见沈府下人统统都被撵到外面,除了各房主子,无人知道内情。
可是,赵司马这个府外之人,却偏偏在药公离府后不久就得了消息。
想来应是昨日四婶主动认下瓷壶来历之事,让内应放松了戒备。
阿爹阿娘为了让鱼咬饵,借着四婶“认错”的契机,撤去府里的防卫。
这才给了内应往外递消息的机会。
阿爹阿娘昨夜既布下双重之局,究竟是谁往外递的消息,相信他们心里已经有了数。
如今外面的事已了,也该将那人揪出来,好好审一审。
此刻,祖母突然病倒,想必正是因为那个内应。
思及此,沈姝加快脚步,匆匆往松暮斋走去。
他们刚踏进松暮斋的院门,就听见上房传来一声沉喝:
“我沈家这么多年,究竟有何对不起你之处,竟叫你这般吃里扒外,对亲人下手!”
是祖母!
沈姝和沈晋明正打算往上房走,却被迎上来的怀月,伸手拦下。
“三少爷,四姑娘。”怀月压低声音道:“老太太身子已经无碍,这会儿正和几个太太说话,请两位随奴婢来。”
她说着,就把沈姝和沈晋明,带进上房旁边的耳房里。
耳房有扇小门直通往上房正厅。
有碧纱橱隔在小门和正厅之间。
怀月无声请沈晋明和沈姝坐了,捧上两杯茶,便悄悄退了下去。
从他们进院门,到此刻,左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上房里却未再听见人声,只听得到一个中年女人委屈痛心的呜咽。
这呜咽声,让沈姝十分耳熟,却想不起是谁。
总归,不是她素日最熟的四婶。
坐在她对面的沈晋明,虽然眼睛看不见,耳朵却好使。
听到那声音,他若有所思的端起茶水,呷了几口,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这人是在他意料之内。
沈姝侧着耳朵听了几息,心里却跟猫挠似得,实在坐不住,便悄悄走到小门旁边,打开一道缝,往正厅看了过去。
第080章 又见印记(虹和氏璧打赏加更3)
大太太听见这话,哭得更加泣不成声。
“不……不……我没有……没……”
她断断续续只说的出这几个字,怯懦的模样,连句完整的话都不敢说出来。
倒是旁边跪着的沈晋生,愤愤又开了口:“我母亲平日连蚂蚁都不敢踩,更从不嚼人舌根,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整件事都是我做的,是我一直怀疑三弟身世,才给赵司马递了消息。那果酒也是我趁母亲不查,偷偷让人下毒进去的。
换壶的清风一家子,已经被我杀了,尸首就扔在落子崖棺椁里。
还有昨日,我一早从关外回来,得了消息,就把消息递出去。即便这次没试出毒,也不能证明三弟是我沈家骨血,祖母要打杀我之前,先让二叔和三弟滴血认亲,若果真是我们沈家骨肉,祖母如何处置我,我都绝无怨言!”
话音刚落,一个粗俗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小崽子,你从哪听来的屁话,说抱石不是我亲生的我沈冲嫡子,轮得着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畜生置喙!”
随着这声话落,沈冲掀开帘子,走进了厅里。
他大步走到沈晋生面前,大手揪起沈晋生衣领:“看在你爹份上,老子告诉你,为何你二婶会去老家生子,那是因为她身子弱,须得老家祠堂的女冠给调理。抱石是我嫡亲骨肉,你听过一两句不着调的话,就勾结外人下毒害他性命,今日老子就让你也尝尝,被人谋害性命的滋味!”
沈冲说着,抡起拳头,狠狠砸在沈晋生脸上。
一时间,正厅瞬间惊起一串低呼。
“儿啊!”
赵大太太惨叫出声,似鼓起勇气,抱着沈冲的腿哭求:“二叔……二叔……他还是个孩子,一时迷了心窍,你莫要跟他一般见识……看在你死去大哥的面子上……”
“孩子”沈冲怒吼出声:“都他娘二十多岁的人,吃里扒外勾结细作,还他娘的是个孩子!”
沈冲越想越气,抡圆拳头,正准备再锤下去——
“慎行!”沈老太太急急开口:“他是你大哥唯一的骨血,你不准动手!”
这话生生把沈冲的拳头定在那里。
然而,被他揪着衣领的沈晋生,却裂开带血的嘴笑起来:“打啊!你打啊!恼羞成怒了哈哈哈……你把我杀了吧!就算我死了,那野种该不是你的,还不是你的。你是长史又怎样,在沈家还不是阖府笑话!
若非二婶家里有几个臭钱,一个区区商户出身的女子,怎有资格做这沈府主母你当四婶娘家,那么轻易让人借他们手送了壶,还不是见不得你们二房的做派。呵——就算你把我杀了,也堵不住这沈府上下悠悠之口!”
这话对于沈冲来说,简直是莫大的挑衅和侮辱。
“像你这等蠢材,让你活在这世上,早晚祸害沈家,今日我就代你爹清理门户!”
“慎行!不可!”
“二哥,住手!”
“老爷,不可!”
“二叔,手下留情……”
眼见着沈冲的拳头,就要砸在沈晋生脸上——
一个身影,从耳房小门急急蹿出去,抱住了沈冲的胳膊!
“阿爹,莫要冲动!”沈晋明焦急说道。
因眼睛不便,他踉跄带歪了横在中间的碧纱橱。
让原本站在门后的沈姝,终于看清了厅里每个人的面容。
更看清楚了坐在上首,多日不见的祖母——沈老太太的面容!
沈姝瞬间绷紧了全身的神经。
此时此刻,沈老太太紧蹙的眉心,正有半道香灰印记。
那香灰印记映着她苍白的面容,就像是道催命的符咒。
此情此境,本该让沈姝为祖母揪心到无暇他顾。
可不知为何……却让她感觉无比熟悉。
她整个人,被一股晕眩感,紧紧包围着。
此时此刻,在她脑中,突然浮现出一些,像梦境一样的画面。
在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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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1章 两条性命
沈晋明闻言,也不与他多说,咬破手指,滴进白瓷碗里。
沈冲见儿子如此执着,也咬破手指,把血滴了进去。
两滴血在白瓷碗里,扩散、氤氲。
过程不快,离瓷碗最近的沈晋生却看得目不转睛。
不止他,就连先前只顾呜咽的赵大太太,都悄悄眨掉眼眶的泪,躲在帕子后头,看得极其认真。
终于,两滴鲜血缓慢融合在了一起。
沈晋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藏在帕子后的赵大太太也垂眸,掩住了眼底的意外。
沈冲把碗递到沈晋生面前,沉声道:“睁大你狗眼看清楚,这下你还有何话可说”
“无话可说。”
沈晋生僵着一张脸,多年的军营历练,练就他知错就认的行事做派。
他朝沈冲叩首:“是侄儿错怪叔父和三弟,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侄儿愿接受一切惩罚,愿以死谢罪!”
话音一落,在他旁边的赵大太太,抱着他泣不成声道:“儿啊,你怎会如此糊涂。你是你父亲留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若你死了,让为娘怎么办啊……”
她的哭声,极哀戚,满心满眼都是说不出的凄凉和苦楚。
让人听了,都忍不住要落泪。
然而,这厅里真心觉得她可怜,想为她落泪的,也不过只有三太太和三老爷两个人。
三太太捏着帕子的手,朝她伸了伸,不知该如何劝慰。
三老爷则看着沈晋生,满眼都是失望之色。
其余诸人,无论是沈老太太、二老爷沈冲、四老爷沈淮,还是蒋太太、沈晋明、沈姝,看向这对母子的目光,都带了几分沉郁。
就在这时——
帘子被人从外面一撩,安四太太带着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沈姝看见进门的安四太太,神色瞬间一凛。
安四太太眉心的香灰印记,经过这一天一夜以后,竟也只剩下了半截。
看上去,不比沈老太太眉心的香灰印记长到哪去!
如此巧合,让沈姝不得不怀疑,这背后怕是有什么人的算计在其中!
思及此,沈姝绷紧神经,不动声色从蒋太太身后挪了挪,更靠近沈老太太些许。
两条性命,先默默护住阳寿最短的那个,总是没错。
就在沈姝小心提防时,安四太太已经冷嘲热讽的开了口:“呦,我这出去一会儿的功夫,大嫂就准备让大哥儿帮你扛下所有罪孽,好教你再筹谋一番,继续害人不成下次你是打算害三房的二哥儿呢,还是打算害我们四房的六哥儿呢”
赵大太太听见她的声音,浑身打了个冷颤,呜咽的哭声更凄苦几分:“四弟妹,你说的对,大哥儿是我儿子,他犯了错都是我教导无方……若大哥儿死了,我一个寡妇又有什么盼头活下去,不如就随他一道死了,到九泉之下,也好和老爷团聚……”
“教子无方”
安四太太嘲弄地笑了:“人都说咬人的狗不叫,以前我还不信,现如今看见大嫂这般做派,算是信了。”
她边说边走到赵大太太面前:“大哥儿没参军以前,浑是浑了点,可在外头谁要敢说沈家一个不好,抡拳头就上了。要说大哥儿为些莫须有的谣言,吃里扒外坑自己家人,我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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