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命不久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小圆
听上去平平无奇的一句话,却似点了炮仗,一下把安四太太点炸毛了!
“呦!瞧三嫂嫂这话说的,阖府谁不知道我们六哥儿练的是童子功,自小滴酒不沾大嫂把果酒送进六哥儿院子里,明摆着不就是让六哥儿赏人用的嘛!可不就是算准了果酒会被人讨了去!您这是帮大嫂说话呢,还是在坑大嫂……欺负老实人呢”
这话,让赵大太太脸上更加惶恐,手里紧捏的帕子,都不受控制的在抖。
安四太太是云疆安氏大族的嫡女,向来最瞧不起小门小户出身的女人,见不得大太太这副畏首畏尾、上不得台面的模样。
她的目光,在噤若寒蝉的赵大太太脸上溜了一圈,目露鄙夷之色。
又转眸看向王三太太,不待三太太开口,不客气地继续道:“再说,我方才说那话,不过是打个比方,母亲都说了,张婆子喝的酒,是经了三个房的手,怀嬷嬷也没说死就是善喜讨去那两壶出的事,三嫂嫂怎就知道,一定是善喜那两壶,而不是你赏给张贵的酒出的事”
王三太太本就打着把自己从这嫌疑圈摘出去的小算盘,却不成想被安四太太三言两语杀了个回马枪,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安四太太见状,嘲弄一笑,转头看向怀嬷嬷,问道:“怀嬷嬷,你说说看,到底是谁送去的酒里被人添了东西”
怀嬷嬷眉眼不动,屈膝回答:“回四太太,张贵一共送上山五壶酒,张婆子吃了三壶,还剩下两壶,已经让大夫验了,吃过的三壶空瓶和那两壶满酒里,都有迷药。
这些药是特制的,起初吃下去,没那么大的药力,服的次数越长,药力就越大,是以张婆子才会不知不觉一直服了小半个月,也没发现异样。”
这话一出,意味着三个房谁也轻易摘不出去——
王三太太登时僵直身子,惶恐不安的模样,不比赵大太太好到哪去。
安四太太睇着她,嫣红的小嘴一勾,正想再戳几句——
“好了!”
坐在上首旁观几个儿媳反应的沈老太太沉声开了口:“张婆子一家,我已经让人拘起来,就押在东院。如今他
第024章 夜半秘事
整整三日过去。
沈姝被拘在桃花斋里,除了抄经,什么都不能做,哪也去不了。
好在蒋二太太虽然禁了她的足,却没限制她院子里丫鬟们的进出。
于是,在这三日里,沈姝从四个桃那儿,听到不少府里的八卦。
“山上惠安园里守门的张婆子一家,都被老太太拘进了东院,怀嬷嬷也没说为什么,日常三餐好吃好喝供给着,没用过刑,府里有的传他们是犯了大错,也有人说他们戴罪立了功,等从东院出来,说不定还能脱籍呢!”
“大太太从松暮斋出来,当天晚上就病了,听她院子里的人说,这几日大太太白天吃不下,夜里睡不好,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还让人把她做的那些酒啊、酱啊、糕啊什么的,统统赏给府里的下人,说是以后再也不做了……”
“巧的是,三太太也病了,拘着五姑娘和二奶奶在她跟前侍疾,还修书让人亲自去关外寻三老爷和二爷回来,听说两位主子后日便回府了……”
“四太太倒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每日照时去松暮斋给老太太请安,逢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只是……她把六少爷院子里的人,换了一批,还把七姑娘送去了外祖家……”
“三少爷这几日身子大好,着急出门,被守门的小厮挡了好几回,就连军营里的差事,老爷都给他告了假。有几回三少爷想来找您,也被春英留在桃花斋门口的婆子拦下了……”
沈姝从四个桃说的这些八卦里,品出了不少意思。
看来,怀嬷嬷应是顺藤摸瓜查出来,守门婆子酒壶里下的迷药,跟大伯母和两个婶娘有关,所以大伯母和三婶从祖母院子里出来,才会“病了”。
可沈姝想不明白,祖母既然查出来,为何不直接发落反而弄得阖府上下人心惶惶的
还有……就算在寺里那天,她带人闯进白衣男子院子里,算是闯了祸,回家以后她被禁足也就罢了。
为什么连三哥都被禁止出府,甚至连军营都不让去了
三哥可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没犯过错啊!
沈姝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这其中的深意。
再加上,她这几日不知为何,总觉得心神不宁,每每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却又抓不住什么头绪。
于是,这天晚上,等到夜深人静,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睡下——
沈姝换上以前跟着沈晋明混时的夜行衣,找出存在床下以备不时之需的油布包袱,打开她卧房临着府里人工湖的那扇窗户,悄无声息下水,朝着湖西侧的角落游了过去。
浸凉的湖水,湿透了她的夜行衣,让她的牙齿冷得直打颤。
从小到大,沈姝跟着沈晋明在云边城胡混,没少被蒋太太拘着禁足。
可从来没有哪次,被娘亲执行得这么严苛。
因此,这条她许久前就开辟的“水路”,从没机会用过。
沈姝游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在人工湖最西侧,靠着内院围墙的偏僻角落上了岸。
夜风一吹,极冷的寒意从她的脚底沿着背脊直冲到头顶。
沈姝哆嗦着打开油布包袱,从里头拿出许久前备下的黑色夹棉大氅,严严实实裹在身上。
大氅挡住了夜里的寒风,让她感觉温暖不少。
她从大氅的暗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悄无声息走向角落里的假山,在假山侧旁有一扇废弃许久、布满青苔的角门。
这扇角门是早年人工湖清淤时,专门往外院运送淤泥用的。
后来各房分府而居,沈冲把内院分属给二房这侧的湖,又挖深挖大不少。
角门所在的这堵墙连同整座假山,便成了一座三面环水的孤岛,角门也早就废弃不用了。
沈姝老早就想法子弄来角门的钥匙,以备万一。
没想到今日倒真被她给用上了。
门锁常年没人开过,锁心被锈得死死的。
沈姝颇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它打开。
她轻手轻脚闪身出去——
角门的另一侧,是小片的竹林。
这是沈晋明的地盘。
沈姝远远看见明月斋的窗户,还朦胧亮着烛火。
她唇角微翘,裹紧大氅,心情舒畅地大步朝明月斋走去……
“噗叽……噗叽……”
沈姝湿脚踩着鞋底,发出阵阵水声。
浓墨的夜色,把她裹着黑
第025章 竹林有人
那股力道,让沈姝的手肘,生生将枪杆打偏了寸许。
“三哥!你疯了么!你要谋杀亲妹啊!”沈姝急中生智大喝出声。
直到这刻,沈晋明终于看清了沈姝的脸——
他手一抖,急急往旁边撤。
锋利的枪头,挨着沈姝的脸颊,险险滑了过去!
“咣当——”红缨枪重重跌在地上。
“四、四妹”沈晋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双眼。
沈姝心有余悸拍了拍心口,忿忿道:“四你个头!吓死我了,我差点就成你的‘死’妹了!”
沈晋明蹙眉上下打量她一番,待看清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黑色斗篷,和贴着缕缕黑发,鬼一样苍白的脸,一股邪火直窜心头。
他气指着沈姝的脸:“死丫头!大半夜你做成这种鬼样子来我院子里,是想吓死我,还是想找死啊!”
他说着,一双桃花眼睇着沈姝,声音带了几丝凉飕飕的酸意:“小四,才三日不见,你这功夫还挺有长进,竟然能躲过我方才那一枪。怎么,药师佛又把你拘进梦里习武了你是不是故意来我面前炫耀你新得的功夫”
“故……意”
沈姝听见这话,心头噌地窜起一团火,想到刚才那阵仗,又是气又觉得委屈。
她顾不得再去四处打量,一双杏眸狠瞪着沈晋明,带着哭腔指责道:“咱们莫名其妙被双亲禁足,我好心偷偷来找你商量对策,你倒好,看见我直接就要杀我!我还是不是你嫡亲的妹妹我的功夫你还不知道药师佛在梦里只让我试药,这身手反应是怎么回事,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方才那一下,要不是那股风,我今日就被你毁了容貌了!”
“风什么风”沈晋明一头雾水:“你躲了我一招,又拆了我一招,跟风有什么关系”
提到风,沈姝的眼泪一噎。
她想起刚才极惊险的瞬间,激灵灵打了个寒噤,直觉就朝四周打量。
那道“柳叶风”着实古怪的很——
若非它打在她的手肘,就算三哥在最后关头收了手,今夜她这张脸,十有**得破相。
然而,沈姝触目所及——
月光下的竹林,竹影摇曳,影影幢幢什么都看不清。
她总觉得在那浓墨的夜色里,仿佛有道意味不明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她凭着直觉凝目望去,却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地上洒落的那些破碎的竹叶,仿佛在提醒着她,刚才那个瞬间,那道怪异的“柳叶风”不是在做梦。
还真是……邪门得很。
“你在瞧什么”沈晋明没好气的问。
沈姝已经顾不得与他再置气,极小声地问:“三、三哥,你有没有觉得,你这竹林里……好像藏得有人”
“人”
沈晋明眉头深蹙,连看都懒得向四周看,几乎要被气笑了:“你当咱们沈府是个大筛子,凭谁都能来去自如这几日府里内外,阿爹加派了不少人手,尤其是我这明月斋外头,巡夜的起码都有三拨人!这竹林里,只可能有鬼,绝不可能有人!”
沈姝指了指自己:“我不是人”
沈晋明睇了眼沈姝贴在脸上湿漉漉的额发,再瞧瞧她来的方向——
登时明白她是从内院湖畔角门过来的。
他不客气地道:“内院的墙连着湖,是死角,无人值守。若你走另一边,说不得当场就被阿爹安排的弓箭手射成筛子了!”
听三哥这么说,沈姝后背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今夜她偷偷来前院,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我怎会知道,咱们家里怎会突然这般戒备森严。”沈姝不服气的嘟囔道。
沈晋明知道的,也就比她多这么一点点,是以,他狠狠瞪她一眼,没有接腔。
沈姝再次朝四周望了望,还是看不出什么名堂。
她甩甩头,决定放过“竹林有人”这个念头,正色道:“罢了,今夜我特地来,是有正事要与你说,你先把福喜支开,我进屋与你详说。”
沈晋明见她这副神色,面容一肃,指着廊下阴影处,示意她
第026章 恩将仇报
这是一个越瓷的窄口执壶。
沈姝的手,只伸到壶颈的位置,便再也伸不下去。
她晃了晃壶身,壶里的水碰触壶壁,发出极轻微的空响。
那空响声,若仔细分辨,和那日药锅的空响极其相似!
“这壶底定也藏着毒!”沈姝笃定地道。
沈晋明闻言,愕然睁大双眼。
沈姝神色凝重地拿起桌上的烛火,走到沈晋明面前,用火光照向他的脸——
在烛火的映照下,沈晋明黑色的瞳仁,似蒙着一层不正常的浅灰色。
沈姝闭了闭眼,仔细搜罗脑海中,方才在她尝到那口“竹叶味”的热水时,浮现出的信息。
“这水里的毒,是云疆深林的灰布依,无色,因生于毒瘴竹林中,有股极淡的竹叶味。服之逾五日,会使人失明,逾十日,会令人七窍流血而亡!”
此话一出,不只是沈晋明,就连房顶上偷听之人,脸色都齐齐一变。
就在这时——
“咣当——”
房外突然响起瓷器破碎的声响。
福喜的声音,从院子外头传进房间:“什么人!来人!快来人,有刺客!”
沈姝听见这声,眉头深蹙。
此时是深更半夜,若被人发现她在三哥房里,她怕是要被爹娘给打死。
她急忙道:“你中毒不深,灰布依的解药,须得施针方能解开,明日你想法子来桃花斋一趟。我先走了,这个水壶,和那日静思园的药锅,应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一定要查出来是谁。”
沈晋明肃容点头:“你且去,我去前头拖着他们,明日一早,我禀了阿爹便去桃花斋找你。”
这话说完,沈晋明赶忙朝前院走。
沈姝则裹紧大氅,拔腿就朝后院竹林狂奔而去!
她奔跑的速度极快,湿鞋子“噗叽”的声音,与夜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好似还夹杂着一些奇怪异响,让她来不及分辨,也无从分辨。
好在那扇角门就在竹林深处,离沈晋明的明月斋,距离不算太远。
沈姝气喘吁吁穿过角门,反手锁上,拔出钥匙。
又将黑色大氅极快包回油布包袱里,直直下水,朝着自己院子的方向游了过去。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