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天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纳楼兰
完颜无双根本就没有给燕北川任何的书信,也没有提到过任何的书信,一切的一切,都是燕北川向燕南飞兴师问罪的赌注!
他中计了!
……
殷六就这么呆在了那里。看着手中空白的信,被雨水打湿的信,殷六宛如痴傻一般定在了原地。
一阵风带雨扑面,他手中的信飞落。
燕南飞也看到了那封信。
 
第十六章 掌心的珠,闯宫的马
燕南飞的一声怒喝令这暴雨宫城顷刻间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无数道目光无数道视线纷纷投射而来。
包括辅政老臣司马文渊在内的所有人都带着诧异之色遥望着那怒喝声源处,遥望着那从烈马之上跃下的黑袍人影。
虽然那人穿着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可这暴雨所锁的宫城里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大燕帝国九皇子燕南飞的身影!正如同所有人都知道,那被重重禁军玄甲包围的杀害皇长子燕北川的元凶殷六乃是九皇子手足同袍一样!
在无数道目光之下,燕南飞下了马!他终于下了马!他身后的南飞客座们也跟随着纷纷下马!
他向着那被重重包围生死无路的殷六与十子同袍们走去。他刚刚迈出了一步,耳边便又传来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
那是霍无敌的声音!
“皇长子命陷宫城死于殷六之手,还望九皇子能够秉公处理!为皇长子讨还个公道!”霍无敌依旧坐在马背上纹丝不动。
他的眼睛带着冷漠稍稍瞥了瞥燕南飞的背影。
他知道今日之事演变成如今这般无法掌控的局面,以他的职位与身份恐已无法再动燕南飞丝毫。因为现如今,他手中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燕南飞与完颜无双勾结谋划皇长子燕北川被囚之事!
至于完颜无双曾在关外亲口所述的事实真相,也是显得过于苍白而无力。没有人会愿意相信大燕帝国皇长子与九皇子之间之手足相残生死争斗的故事!哪怕这个故事是从他霍无敌的口中说出!
霍无敌原本以为可以凭着那封信震一震燕南飞,让燕南飞自己承认所作所为,可谁曾想到从头到尾燕南飞竟然一个字都没有说!
滴水不漏!
既然没有办法说服大燕帝国的军臣百姓相信帝国皇子之间手足相残的故事,霍无敌同样也没有办法令大燕帝国无数子民相信殷六与燕南飞勾结谋害皇长子的惊人罪名。
此时此刻在这暴雨宫城之中,他这一名关外守将所能做的,也只有让那元凶偿命了。
他要让殷六偿命!
所以他在提醒燕南飞!也在提醒暴雨之中宫城里的文武群臣和无数的禁军!
……
霍无敌的声音传入耳中,燕南飞停下了脚步。
霍无敌的声音被磅礴的大雨掩盖,燕南飞便是神色不改,继续向着被无数箭矢包围的十子同袍走去。
重重的禁军玄甲被燕南飞撕裂出了一条路。
没有人敢拦九皇子燕南飞的脚步,也不会有人去拦燕南飞的脚步。
大燕帝国九皇子就在这一道道静止的目光之下,来到与无数禁军玄甲对峙的十子同袍身前。他直接无视这些同袍手足,然后一如既往。
“师兄!”
“燕师兄”
“……”
将殷六护在其中的十子同袍见燕南飞硬闯阵列,不得不纷纷下马,然后并肩站在了燕南飞的对面,带着乞求之色纷纷唤道。
燕南飞驻足。
他没有说话,他依旧沉默。
他环视着这些书院同袍的脸庞,最后视线留在了人群之中的殷六身上。
“让开。”
燕南飞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没有恼怒没有指责,更加没有跌宕起伏。就像是有人在向他禀报了乱世来临大燕危矣之后,他淡漠地回了句‘我知道了’然后继续保持沉默一样。
燕南飞说了一句让开,无论这些十子同袍愿不愿意让开,总之燕南飞还是固执地闯入了阵中。
燕南飞十子同袍手足同窗所围护的阵中,只有燕南飞与殷六两人的身影。
两人面对面站着。
虽然这残夏暴雨阻隔了两人彼此的目光,可无论是殷六还是燕南飞,依旧能够看到暴雨之中彼此的身影,彼此的脸庞。
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的身影与脸庞!
“师兄……”殷六欲言又止地唤了声。
殷六想说师兄你终于不再沉默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
的确!从燕北川拿出那封信并提到自己的名字时,殷六就一直在等待着燕师兄打破沉默。
既然决意从菩提书院辍学跟随燕南飞成就一番丰功伟业,无论是殷六还是其余十子同袍等人都早已经将生死交给了这位同袍师兄。
他们虽曾在星空下许誓为了燕南飞的功成之路而不惧生死,然而当这生死的一天真的来临时,谁人却又不希望托付生死的燕南飞燕师兄能够与他并肩而战同生死共患难呢
殷六也抱有这种幻想过。
就在不久之前,就在他的剑插入燕北川身体之前,就在燕北川道出自己姓名之前。
他都在不停地幻想着,幻想着燕师兄不再沉默!
现在,燕南飞终于不再沉默了,他就站在自己眼前。
可殷六却没有丝毫的感动与欣慰,他甚至有些茫然,他已然分辨不清眼前的燕师兄究竟是站在哪方阵营!
分辨不清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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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睡了五百年的两个孩子
无论是千里加急的战马还是乌云里高亢清丽的青鸟,无论是被箭矢射下的飞鸽还是暴雨中徘徊天空的鸿雁,都在向着大燕帝国向着这宫城里的人们传递着一个信息,一个事关帝国生死存亡的信息!
星云州举兵来犯!真正的举兵来犯!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非但夺回了燕南飞侵占的三座关城,还大破出阳、雪拥二关,已经挥军直入大燕国境!
帝国告急!
这一次不同以往。
没有燕南飞与星云州域主武修家族的密谋与勾结,也没有那位亲手葬送十万大军的废柴将军武修阳执掌中军,星云州是彻彻底底地卷土重来。
为报一箭之仇!
为报燕南飞出尔反尔过河拆桥之仇,也为维护星云州在七州域之中不败的荣誉!
……
那千里加急的战报传到这宫城中之后,四下里一片寂静无声。无论是重重的禁军与统领还是文武群臣或皇子,没有一人出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望向了那位刚刚凯旋而归的帝国九皇子燕南飞,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燕南飞的号施令。
哪怕在这宫城之中还有不少人,还有站在皇长子那方立场的不少人认为燕南飞仍旧没有洗脱与殷六勾结杀害皇长子的嫌疑,仍旧需要囚于幽宫进一步调查,然而却都在此时此刻保持了沉默。
因为他们需要燕南飞。
也因为帝国需要燕南飞。
不得不说燕南飞的运气确实不错。
在这种情况下,星云州的举兵来犯从某些方面来说无疑成为了他最大的仰仗与保护。
只要外患还在,再加上诸多皇子之中最具威胁的皇长兄已除,他燕南飞再无隐忧!
于是大燕四十年残夏。
燕南飞除去争夺帝国储君之位最强劲的敌手之后,在那一场狂风暴雨中虎符加身,披甲调军,赴了战场!而大燕帝国与七州域之间的长年战乱也在这场暴雨之中拉开序幕。
(后事暂且不提!)
……
残夏的最后一场雨挣扎了十数天终于放晴。
雨后的天空就像是一副等待着点墨的江山画,晴空万里皆是湛蓝无比,就连那长年阴暗潮湿的两界山脉的天空上都是出奇的一片宁静与光明。
或许是为了迎接游子归来!
今日的两界山脉中,确实有人归来!
那坍塌而掩埋了无数森然白骨的巨大宫殿废墟里,出现一道渺小如蝼蚁一般的黑色身影。
那是一道极为熟悉的身影。
如果洛长风或者江满楼亦或是书院里任何一位同袍同窗在此都能够认出那道身影。
那身影正是重阳!
曾为了探听社稷山河图下落而入书院求学,今日重归两界山魔门故里的重阳!
机关齿轮与铁链声在耳边响起,湛蓝的天光从头顶洒落而下,将四周幽暗的墙壁与各种奇石异晶照亮,美的像极了一种幻境。
通往十八重炼狱地宫魔殿的铁笼之中一身黑袍的重阳在缓缓下落着。
铁笼降落之处,深邃的十八重地宫炼狱里,那四周宫壁之上大大小小的洞穴中,无论是工作的奴隶还是天门门徒都是纷纷下跪。
无数道人影恭敬地跪伏,恭敬地迎接着这位年轻而又尊崇的魔门少主!
重阳便是魔门少主!
他与师兄一样,都是魔门少主,是魔门门主白知秋在五百年前收养的徒儿!
在五百年前魔门惨遭灭门的那一日,白知秋利用分裂的钧天一图将自己两位幼徒封印其中才得以保全性命,保留魔门火种。
直到十数年前魔门余孽青袍人找到那遗失的一角天图造化混元图,才成功将身兼魔门传承的两位少主放出,这才有了如今不过二十岁弱冠之年的重阳与他那位师兄的存在。
钧天残图之一的造化混元图乃至高无上之宝,此图可在天地灵力浓郁之处凝聚出含有天地元素之力
第十八章 醉鬼遥指楼下人
这种弄人的造化与天地属性灵力在体内的排斥让青冥师兄痛苦煎熬了二十年。
整整二十年间,青冥师兄没有一日不在与这先天之疾抗争。
以至于他从没离开过两界山一步。
他很坚强!坚强得让人无法想象那瘦弱的身体之中到底蕴藏着怎样的坚韧与毅力!
所以重阳很钦佩自己这位师兄!
不仅钦佩,而且敬仰!
……
大燕四十年初秋,菩提书院学子重阳重归两界山魔门后,一辆黑色的马车从魔界便驶入了人间大地。
十八重炼狱里那位身患先天之疾的新门主,在魔门第一强者青袍师叔的陪伴下出了两界山,寻找那曾遗失的神农百草图来医治这先天之疾!
青冥第一次出山!
二十年来第一次出山!
他没有心思品赏沿途之中这缤纷瑰丽的天下入秋的景,更没有心思仰望那晴空万里随风逐而变换万千的云。
在很小的时候,他就被造化混元图封印,封印了五百年。
五百年后苏醒的他便染上了不治之疾。
他在十八重炼狱里生活了二十年,不见人间色,只闻魔道音。
他从未在人间待过,但却知道这天下的缤纷色彩万事万物的构造,无不源自于那些难以捕捉而又神奇的灵力。
所以人世间的万千色彩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道道属性不同的灵力而已。
也仅此而已!
他体内便有许多混元珠,于这天下,他并不觉得新鲜稀奇。
因为他想看的天下,早已烙印在身体之中!
天下,便在他体内!
……
又是一年秋季。
去年的秋天逢菩提书院开学招生,那作为大燕帝国与七州域重要交通枢纽的菩提城里汇聚了来自天下八方年轻的俊杰与翘楚,菩提城热闹非凡!
整整一年的光景晃眼即逝,大燕四十年秋的菩提城与去年的今时今日相比无疑是冷清而又空荡了许多。
当然了,那些世代生活在菩提城里的百姓自然不会因为这座城的冷清而少了生活的欢喜与生存的意义,也不会因为这座城的繁华与热闹而去烧香拜神期许着自己长命百岁。
毕竟,这就是生活!
无论欢喜或忧愁,无论贫穷或富贵,终将会在岁月的轨迹里归于心中的平静。
这便是生活!
菩提城里的百姓自然懂得生活。
所以,无论是春夏秋冬还是菩提书院是否开学招生,那戏楼里的戏曲与欢呼都不曾停过,那客栈里依旧有来来往往的商旅与散修忙着住店或休憩。
天香阁依旧是灯红酒绿和欢声笑语。
那卖糕点的店铺掌柜的小儿子依旧与自己的玩伴在门前握着柳枝扮演着某位刀客或剑客玩耍,然后不小心摔在了来买糕点的某位女客人脚前。
孩童摔倒了,却没有哭。
在他的认知里无论是剑客还是刀客,都是从不流泪的英雄好汉,哪怕摔得真的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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