颠覆晚金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边郡箭手
两名承局敲起了小鼓,军兵们开始踩着鼓点横排前进,每走二十步,师靖就会缓缓摇动旗帜,全军暂停下来,重新整队。
军兵们很快走下了小丘,全军再次重新整队,士兵们最后一次检查武器和披挂是否结实牢靠,此时距离敌军已经不足二百米了。
时青费力的重新整队,原本就归他管理的那些人马倒是迅速的重新结阵对敌,但是程宽的人马似乎还没有反过来,任凭时青怎么叫骂,也只有少数人听从调遣,这支前锋部队混乱不堪。
双方的距离已经不到一百米了,高俊深深吸了一口气,下令再次整队,纥石烈师靖缓缓摇动旗帜,军兵们重新排好队列,最前排的军兵们把背在背上的盾牌拿了下来单手握持,右手依旧捏着长枪,枪尖向前。
另外一名什将把绘制着汉瓦当的认旗你插在地上,意在表示这里是本阵,李铭所率领的队手持盾牌坚守此处,随时准备接应全军。
剩余的军兵则在高俊的指挥下排成了20人的长横面,一共四排,师靖一手挽住棋杆,右手抽出直刀。
高俊缓缓走到大家面前,拔出了手中的金直刀,灿烂的光辉迸射,一颗太阳在天空上,另一颗从刀鞘里升起,随着高俊的右手缓缓举高,照耀在大家面前。
“从现在开始,有进无退!”
几名队正带着大家怒吼起来:“有进无退!”
“杀!”高俊面向依旧散乱的敌军,大吼一声。时青惊惶的看着他的人马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高俊奇怪的操作,竟然忘记了继续整队。
“杀!”军兵们也跟着大吼起来,他们在小鹰原、在野狐岭、在宣德州几度参战,并不是没有见过血的新兵,随着一声声怒吼,他们的血液都沸腾起来,军兵们端起长枪加快脚步,高俊的军阵冲向时青,像是一把铁锤飞速的砸向一团血红的肉块。
“冲啊!”时全的人马也不是寻常人的,他们的战意也被激发出来,头目们抽出长刀,大喝一声,率领人马迎着高俊的军阵冲了上来。
高俊是把两个长枪刀盾队作为第一排,四个长枪队作为第二、第三排,最后一排则是一个弓箭队和一个长枪队,尽可能的发挥长短兵器不同的优势。
“这?”时青部一名跑得比较快的首领已经到了高俊军阵的面前,可他随即迟疑起来,最前排的军兵都有盾牌保护,轻易砍不到,而他的长刀也砍不到第二第三排的人。正当他迟疑的时候,三支长枪已经冲他刺来。
“嘿!”此人奋尽全身的力气,才用手中的刀开一支枪尖,但是另外两支长枪已经毫无阻滞的捅进了他的腹部,他当即脚下一软,长枪拔了出来,带出一蓬血雾,这人即刻倒在地上毙命。
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军兵们训练最多的就是长枪术,在校场上树立两尺大的木板,中间画一个拳头大小的红点,军兵用长枪全力刺杀,刺进红点的位置才算合格。随着训练到了后期,木板换成了人形的靶子,红点则被一个个破绽所取代,军兵们又快又猛的攻击这些位置,极少发生失误。
粗通长枪刺杀的人是很多的,他们刺这样的靶子也有五成以上的准确率,而高俊的军兵准确率已经超过了九成,这在战场上就是两军对峙和摧枯拉朽的区别。军兵们以令人胆寒的准确刺杀收割着前进道路上的敌人。
“手牌!手牌呢?”时青大声叫嚷着,有几个拖着盾牌的人想到前面结阵,与高俊相对抗,但是大部分人则缩在人群里面不敢出来,那几个人举个小小的盾牌,在高俊的军兵眼里简直浑身都是破绽,不消几个回合便被刺杀殆尽。
时青急红了眼睛,抽出长刀,尖利的吼着:“儿郎们,随我上!”
时青所说的这些儿郎并不是寻常人马,都是时青精心挑选的敢战之士,这些人都是时青带出来的,身披铁甲,进退有序,胜不骄,败不馁,素以“硬兵”闻名。
这些人虽然结成的军阵不如高俊的牢靠,但是武艺更胜一筹,一名硬兵用手中的长刀生生磕开了三只来攻的长枪,左肩顶着盾牌狠狠撞上高俊手下的盾兵,荡开了一个阵脚。其他几个人一拥而上,眼看就要把高俊的军阵打乱。
“师靖,别慌,你的职责是军旗!”高俊看着纥石烈师靖有些心急,只能高声提醒,亲自站到第二排稳住战线。
所幸事前演练过几次敌人突破第一排盾阵的情况,军兵们虽然紧张,但还没有惊慌失措,黑鞑的骑兵都扛过来了,这些硬兵还真不见得可怕到哪里去。第二排的长枪兵们不少抽出了手刀,和敌人厮杀起来。
“啊!”一名长枪手不敌对方,腹部中了一刀倒了下去,那名对手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的胜利,高俊手持直刀一刀就劈了下来。
“嘿!”硬兵都不是易与之辈,此人格挡住了高俊这一刀,但是高俊近身后,用肩膀狠狠一顶,调整不及的这名硬兵感觉胸口一疼,直接后退了三四步,另外两名长枪手瞅准机会,立马来了一个苍龙出水,平时的训练起了作用,长枪刺杀的动作已经记到了肌肉里,这个紧急的动作做得十分标准,那名硬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枪捅了个透心凉。
就在这时,一个披甲骑马的人挥舞长刀,趁着这个空档从缺口冲了上来,毫不费力的撞开了第一排的盾阵,似乎要撕裂整个高俊的军阵。
“枪!”高俊盯着这名骑手,伸手向身旁的长枪手要枪,那名军兵即刻会意,将手中的鸦项枪稳稳递到了高俊手里。
这名骑手当然就是时青,在峄山上这么多年,时青当然也不是猥獕之辈,看到高俊的军阵有了破绽,当即策马冲了上来,准备一举洞穿高俊的阵线。正当他挥舞长刀,准备砍杀之时,高俊长枪直入,直逼时青的胸膛。
时青轻轻一刀挑开了高俊的枪尖,让他吃惊的是,那枪好像绵软无力一样,随着他刀背滑动,然后猛的抽在他右肩之上。时青哎呦一声,感觉右臂又酸又麻,直接将长刀丢了。
第三,第四排的军兵直接让了开来,时青无力策马,被李铭率领对战的那队军兵逼住战马,脱下来捆住,就地擒获。
硬兵的战斗力还是很不错的,但是时全大部分人马都是乌合之众,没有根据硬兵们创造的有利战机,眼看着这些身穿硬甲的时青亲信被杀戮殆尽,剩下的人纷纷丧失战意,丢下兵器转身逃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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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步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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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暴雨如期而至,这春季的大雨仿佛苍天漏洞,时不时的一道惊雷更是使万物复苏,古人所谓惊蛰正是如此。
这几道春雷也劈开了在济南城内寄人篱下的苍蝇臭虫,现如今他们都聚集在一处大院里。
这套宅邸当真可以说得上是气派,高俊还在山东的时候也没住过如此漂亮的房子。这套三进三出青砖碧瓦的大宅门原本的主人是济南知府纥石烈都,高俊占据济南之后,这宅子当过一段时间的学校,但是由于布局不合适,济南的学堂搬到了大明湖畔,这宅子暂时闲置下来,后来又当过伤残军人疗养院,同样也因为布局不合而不得不撤出。
最后,高俊出于不计前嫌的原因,通过命令将这套宅院交给严实,何志也亲自布置相关工作,把宅子重新布置了一番,还加上了家具,使其一看就颇富生活气息,以展示高俊招降的诚意。
在后院的荷花池边,严实正意气风发的发布命令,在他面前是十几个精锐军汉,都是他的手下心腹,里里外外严实亲自控制了上千名亲兵,在济南城内也算得上是一番势力,只要夺取了高俊设立的齐州武库,俘虏军民元帅府的官员,他就可以号令济南。
看着眼前这些如狼似虎的弟兄,严实心中却还有一点叹息,这几个人可不是严实的全部实力,想当初坐在博州的时候,他手下的精锐军官是现在的好几倍,能调动的兵马也数以万计。可是归降高俊的这些日子来,裁撤的裁撤,改编的改编,现如今能够灵活调动的也不过是这千八百人而已,若是再等些日子,恐怕连这点家底都保不住。
高俊这厮对自己并不信任,与其坐视成为鱼肉,倒不如拼死一搏。他高俊眼下急着对付蒙古人,在山东留守兵力太少,自己只要敢于拼那么一把,就能像当初干掉彭义斌那般干掉高俊!
这是战前最后的动员会了,讲完这些,诸位军官诺诺而去,大雨未停,几名亲军汉簇拥着严实换上戎装,他擦着好久不用的宝刀,正踌躇满志的时候,却突然有人禀报:“范先生来了。”
范先生,指的是全真师范圆熙,曾经提举东平万寿宫,严实独立起兵之后,以重礼聘他前来,遣人躬候起居,随时造访,无人能比。
后者也投桃报李,一直是严实最重要的幕僚之一,此人虽然是道士身份,但却是严实身后重要的谋主。地位远远超过同样是严实幕僚的张志伟等人。
可是,自去年以来,两人似乎产生了裂痕,虽然关系仿佛如旧,礼仪一概照做,但是范圆曦提出的建设性建议却越来越少,与之恰好相反,还屡屡劝诫严实戒除功名之心。
在严实看来,这是未战先怯,或者说是对自己的一种背叛。此时范师的突然造访,让严实实在摸不着头脑,但他只是略微想了一想,并未换下一身铠甲,而是戎装正堂接待范圆曦。
也就是片刻工夫,一个瘦的如麻杆一般的道士,旧道袍旧道袍都被雨水打湿了,急匆匆的大步走进宅院的正堂,看到站在台阶前一身戎装,威气逼人的严实,顿时愣了一下:“严公真的又要起兵叛高了吗?”
“先生可不能胡说啊。”严实,很享受现在这样的感觉,这个范师与自己若即若离,此时正是个机会逼他收收心,让他好好见识一下谁才是山东未来的主人。
但是范圆曦的反应远远出乎他的意料,此时,这个牛鼻子老道看见严实这副洋洋自得的神色,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太阳穴青筋暴起:“严公千万不要犯糊涂,一旦你起兵叛高,杀神族灭之祸就在眼前!”
“范先生就不要在这里说了,我意已决!”既然对方捅破窗户纸,严实也不打算再隐瞒,在正堂两侧的围廊下,一下子涌出无数。全副武装的武士,少说也有二三十人,各个带着刀盾与弓箭,直接立在正堂外的围廊之下,似乎在恭候严实的命令。
“你糊涂!”范圆曦鼻子尖都快碰到了,唾沫星子直接喷到了严实脸上:“高俊何等样人,你已经进了济南,还以为能逃脱人家的手掌心吗?现如今,高俊的大队人马已经调入城中,就等着你起兵,四下里高俊麾下的平叛军马就会一拥而上,将你长清清颜氏的基业直接踏做齑粉!”
“你不要危言耸听,什么军马!”严实被范圆曦突如其来的激动举止吓了一跳,略微后退了一步,而范圆曦立刻紧紧跟上:“我今天是冒着天大的关系来劝说你的,据我所知,高俊已经往城内派了数支兵马,是为了防止有人叛乱,所以我急匆匆来,果然看到严公全副甲胄。高俊早有准备,此人绝非你我可以比拟的,请严公放下执念!”
严实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还在急剧的变化之中,他知道,范圆曦虽然与自己渐行渐远,但是也不会轻易的诓骗自己,他既然如此说,很有可能高俊真的已经做了万全准备,就等着自己背叛的口实,如此以来,自己的行动就变成了自投罗网。
“也许范先生所言都是对的,但是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高俊既然已经派兵进城,就说明此人早就对我不大放心,暗中窥伺我等行径,既然如此,就算我洁身自好,他早晚有一天也会找个借口收拾我。事已至此,别无选择,范先生就不用回去了,还是来帮帮我吧!”
范圆曦这个时候才震惊的瞪大眼睛:“严实,你不要利令智昏,现在收手还来得及,我劝你悬崖勒马……”
严实根本已经不关心这些了,大宅门轰然打开,士兵们抹着脸上的雨水,数以百计全副武装的武士冲上街头,直奔山东军民元帅府,严实骑着一匹白马打头阵,准备一举夺取高俊在山东的统治中心。
叛军狂呼小叫的冲上街道,却发现这一路段行人稀少,见到他们之后立刻躲入了两边的民房之中,完全是训练有素。
他们还来不及疑惑,转过一道街角,面前猛的出现一道铁墙:数以百计的光军士兵用盾牌和长枪组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铁墙。
严实咬得牙齿咯咯响,这时他才明白范圆曦说的一点也没有夸张,现实比他所讲的更加糟糕。
左右一看,两边的小巷居然已经摆好了拒马,几名正军押阵,数以十百计的民兵已经摆好了削尖的木枪,阻挡败军突入小巷。
突然间,两侧房顶上一阵瓦片响动,数以十百计的弓箭手突然从出现在房檐上,人人手里都拿着一张硬弓。
严实冲出来的地点距离专诸巷交易大厅也不远,几名商人还在这里探讨今年夏天的军用大豆价格趋势,突然听见远处一阵响动。
“怎么回事?”
“可能是哪家大户娶新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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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步兵(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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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内的喧闹声在城门楼那里也隐约能听到,此时,负责在这里警卫的是天平军的一位大尉。
按照高俊设立的官制,天平军三千人由天平军兵马指挥使统一指挥,分为五个团,每个团有一位折冲都尉为正官,一位果毅都尉为副官,另设书记官一人,稽算官一人。
折冲都尉和果毅都尉这两个名字算是高俊对于唐代的一点致敬,但是,长达四个字的官名显然不是军队大老粗们喜欢的样式,因此他们往往只称最后一个字,将折冲都尉称为大尉,果毅都尉称为少尉。
折冲都尉作为一个团的正官,掌管多达六百名地方军人,折算进野战军的话,也与指挥的官位相当,这是光军体系里面初级军官的顶层。三十岁就走到这个位置,日后必然会进入中级军官行列,可谓是前途远大。这名年轻的大尉名叫李准勋,他听到喧闹声后,立刻就要求城门守卫部队集结,似乎是打算入城平叛。
“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动,坚守岗位,一切如常!”突然,不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从台阶那边走上来两个人,穿着黑色的光军常服,并没有披戴盔甲,最扎眼的是右臂上绿色的徽标,这是军法队的象征,也是军人们最为害怕的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听到城里的喧闹声吗?一定发生了不良事态!”李准勋勃然大怒,指着面前的两个人:“我是不会听从你们空口白牙说的狗屁命令的。”
“李大尉,你的演技很不错。”左边的那名军法队成员从怀中掏出一张厚黄纸,大声宣读:“命令,齐军字藏玄号,立刻解除李准勋的指挥职务,命其前往山东军民元帅府接受勘问曹的调查!”
所有的士兵听到勘问曹的时候都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高俊设立山东军民元帅府,成立光军的总领导机关时,在下面设立了六曹,其中勘问曹就负责军队违法违纪事件调查,相当于军中法院和军中检察院,士兵交到这里准没好事。
尽管看到了鲜红的印章,但是李准勋还在拼死挣扎:“你们这是乱命,有奸人作祟,搅乱指挥,天平军的同袍们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不要再装了,你的事情我们已经调查的很清楚了,你如果拒不配合的话,马上要来的就是文政曹政治保卫室的同袍,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一听说著名的“蓝带子”要到这里来,士兵们终于意识到情况大大不妙,看样子长官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他们手里,这让军兵们对自己的前途也都担心起来。
但是,听说比绿袖章更可怕的蓝带子要来,李准勋大尉的表情却并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他只是略微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的轻声问了一句:“你们都知道了?”
然后就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好,事已至此,忠义之名可永垂世间!”他猛的一回头,对着士兵们振臂高呼:“弟兄们,同袍们,官家待我们恩比天高,我们绝对不可跟这高贼作悖逆之事,城内严将军已经开始行动,即刻就要包围军民元帅府,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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