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余香千千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孟梓言
吕书记皱着眉头,想了想,方才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他不愿意,强扭的瓜也不甜。不过,我们还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还是得给他加加担子。我的意见是这样,现在不是提倡新乡贤吗,我觉得你们可以在示范片先行试点,第一个新乡贤,就他!何大海!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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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一章 悲流成河(三)
一场暴风雪之后,年的味道从城市飘进了乡村。
何大海担心余香睹目思人,原本坚持在城里过。但余香坚决不肯,她提着大包小包,自顾自地往鲜家嘴走。何大海苦笑地赶了上去,帮着她提起包袱,扔进后备箱,一把她抱起塞进了车里。“走吧,这个年是该回家里过。”
余香坐在车里,眼角又泛起了泪光。“我得回去,看看嫂子!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守着一座山,那该多冷,多寂寞啊!”
何大海拍了拍她冰冷的手,使劲地给她搓暖和之后,哈了哈气,也哽咽地说道,我就知道你放不下她。
回到鲜家嘴,家家户户都挂起了腊肉,屋里屋外都收拾得很干净。鲜家嘴的太阳能路灯上,挂着一个个大红灯笼,村委会还在村口挂了一幅标语:千里路远,回家过年。
车开进村里,原本宽敞的道路,显得有些拥挤。见着何大海的车开过来,大家伙都纷纷给他们打招呼。何大海拉下窗子,呵呵笑道,大家伙都回来了啊!
“回来好啊,明年就不走了!”
“何书记,村里的公司还招人不”
何大海笑了笑道,马上过年了,招人的事情等过了年再说吧!
.......
余香躲在后座上,没敢吭声。嫂子离世的悲伤,已经随着时间的淡去,逐渐地被人们所遗忘。而她看着眼前喜庆的场景,心里却有些高兴不起来。她担心自个拉着脸,影响了大家回家过年的心情。
越往村里走,村里也越热闹。
外出打工回来窜门的把鲜家嘴当成了旅游观光景区。白水河钓庄的生意又火了起来。何晓敏俩口子也忙得不亦乐乎,趁着过年回家结婚的人不少,白水河成了他们拍摄婚纱照的最好去处。
到了家,余香没等到进门,便拧起包裹,跑去看嫂子的两个宝贝儿子。
见着余香走进屋里,姜小丫连忙扔了手中的织着的婴儿毛衣,赶紧迎了出来。“姐,你来了!”
余香点了点头,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她。“这些都是给两个宝贝买的。”
姜小丫感激地接过她递过来的包裹,笑了笑道,还是你想得周到。
“大山和两个孩子呢”
“在屋里哄孩子呢!”
“我去看看,你忙你的!”
余香轻手轻脚地走到卧室外,隔着门缝,看见何大山守着一个双胞胎婴儿车,轻轻地哼着儿歌,拍着两个孩子的身体,“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我要进来。”余香不由地抹了抹眼角,深呼吸了一口气,方才推开门进去。
“余书记,你怎么来了”何大山连忙站起来,脸红了红,有些不好意思。
余香瞪了他一眼,“叫姐!”
何大山愣了一下,庚即低声叫了一声,“姐!”
“这就对了,以后都叫姐,不许再叫什么余书记。孩子怎么样我能抱抱吗”
何大山连忙把一个孩子抱起来,递给她。余香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逗了逗怀里的小宝贝。“宝贝,想大妈了不”怀里的宝贝,转了转跟嫂子一般模样的大眼睛,咯咯地朝着她笑了起来。“这孩子,挺亲人的啊!知道我是他的大妈,你看都乐了!他叫什么名字”
何大山抱着另一个孩子,乐呵呵地说道,大的叫云森,小的叫清华。余香诧异地看了看他,“你取的”
何大山摇了摇头,一脸的歉疚,“不是,是小丫取的。小丫说,秀清是他们的妈妈,不能让他们忘了。”
余香将手里的大孩子递给他,又接过小的孩子,逗了逗,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这个孩子比大的孩子,还不怕生,乐呵呵地直掉口水。“口水都流出来了哦,乖乖别动!大妈给你擦干净。”
“真是难为你们了。”
何大山低声地叹了口气,“秀清没有福气,没有看过俩个孩子。”
余香泛起了泪光,微微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俩个纯银做的长命锁给俩个孩子戴上。见俩个孩子,都在打呵欠了,方才把孩子递给何大山,“赶紧哄哄吧,瞌睡来了!”
何大山赶紧接过孩子,把孩子放到婴儿车里,打开车头上的八音盒。听着歌,俩个孩子伸了伸腿,望了望余香似乎要把她记住,但很快眼皮便开始打架,呜呜地扭着身体,抱着小手,睡了过去。
等到孩子们睡熟了,何大山给他们拉上车上的蚊帐,方才轻手轻脚地跟着余香走了出来。余香看了看他的屋子,一点年味都没有。“马上就过年了,这是孩子的第一个新年!你怎么都不准备一下啊!”
何大山看了看门旁的姜小丫,苦笑地摇了摇头道,人都走了,家还是家吗哪有这份心思啊!
“胡说!大过年的不准说这些丧气话。人得往前看,别老是活着过去。嫂子要是知道你这样,她会怎么想你马上去张罗,今年过年我们家都在你家过。”
“啊!在我家过”
“咋
第二百二十三章 悲流成河(四)
姜小丫从来没有这么快活过,这段时间何大山的悲伤,让她默默地背负起了他的沉重。
她向来喜欢写诗,在嫂子离世的当天,她守在病房外,隔着玻璃窗,看着何大山孤独地守着两个新生的孩子。她默默的落泪,当天夜里她一夜未眠,打定了主意,要帮助他度过难关。
她在她那本粉红色的笔记本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写下了这样一段话:
你的忧伤勾起了我的眼泪,
而我却用它化成了河流。
每个人生来都是一条河流,
河流里每一朵唇齿相依的浪花,
都是我们宿命中的亲人。
一旦浪花消失,悲流成河,
挽不住的是流逝的生命
停不了的是无尽的美好
我向往,我也能像她一样
成为你生命中的浪花
即便是无法陪你走过终老
但只要在你的河流中,溅起那么
小小的一圈波纹
我也此生足矣。
......
余香的决绝态度,让何大山无法回绝。姜小丫第一次对余香那么心怀感激,她笑里藏着泪光,正如她笔下的诗歌一般,她把仅有的希望和美好,都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她独自在厨房了操持了好几个小时,每一盘菜都是何大山最喜欢吃的。即便她知道这顿晚饭,还有老扛把子、何凤山、余珍珍和兰花这些老人,但她都不管不顾,按着她寄托的心意,精心地烹饪。
何大山这顿吃得很悲苦,不时地偷偷地抹着眼泪,而她则欣喜地看到他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菜。这段时间,他压根就没有这么味蕾大开过。她守在他的身边,不断地给他夹菜斟酒。她希望他能够美美地醉一回,哪怕只是一回也好。
余珍珍和兰花相视一笑,她们乐意成见,她和何大山这段情愫。“一个男人最痛苦的忧伤,莫过于他的女人。如果能有另一个女人,能在他的心里种下一片花海,即便是他心怀痛苦,但至少他看见的世界还是那么的美好。”
余香和何大海,挽起袖子,一副不醉不归的样子。老扛把子和何凤山嘿嘿一笑,他们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别看何大海和何大山人年轻,但要跟他们比起酒量来,那真不是差了一两村的距离。老扛把子当年在战场,是能把酒精当水喝的人,更不差这点酒量。而何凤山虽然平时少有喝酒,他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不愿意在人前人后欺负人。他的酒量,也只有余珍珍才知道他的深浅。这还是当年修人民渠的时候,余珍珍测试出来的。那时候都是土灶老酒,何凤山用大口土碗,愣是挨着好几桌子,走了一大圈,撂倒了不少人,也差点惹出祸事,他方才收敛了起来,藏起了自个的酒量。
整个桌子,只有薛老会计绷着脸,默默地自斟自饮。姜小丫的态度,他无力逆转,尽管他曾经想过很多的办法。但在女儿面前,他无一例外都是失败者。
何大山在装聋作哑,而他在装糊涂。
这一夜之中,姜小丫光明正大地住进了何大山的屋子。但她并没有占据嫂子的领地,而是按照她生前的布置默默地给她保存好。尽管她很想去动,她不想当她的替代者。但眼下,她不能,也不敢去这么做。这是何大山仅存的脸面,也是嫂子在这个家唯一的存在方式。
过年少不了走亲戚,余香和何大海的亲戚都在鲜家嘴。她的老家,她也只是趁着腊月二十八,回去给母亲拜了年。回到村里,她去了一趟老祠堂和幺爷留下的老院子。姚婷和何凤山的儿子媳妇,相约要在除夕才能赶回来,她跟着余珍珍挨着把屋子给他们收拾干净。
在幺爷留下的老院子里,她驻留了许久。她默默看着香案上长夜不息燃着的香烛,看着幺爷的遗像,她很想问问老爷子,是不是当初他就已经预见了嫂子的命运。她想起,幺爷在主持婚礼的时候,几度对着她欲言又止,但话到嘴边,他又都缩了回去。
按照遗嘱,这座老院子已经归属于何大海。她和余珍珍商量了一下,为了不让大哥、二哥他们尴尬,当天晚上便把行李搬到了这个老院子。老扛把子和兰花其实很反对,他们住到老院子来,自个有家,为什么要住到老院子去。虽然幺爷已经走了许久,但他们却总感觉他还活在那个屋子里。余香不信鬼神,但她还是希望更深一步了解姚婷的童年。
虽然她并不避讳,姚婷对何大海的情感。她也不是善嫉之人,但她还是觉得既然她那么喜欢何大海,她总该多少了解一些才行。何大海对她的举动,也感觉莫名其妙,也不想住到这个院子里来。
何大海不愿意来,是不想让这个年过得那么悲伤。他害怕触景生情,害怕梦见老爷子。
将院子收拾干净,余香拉着何大海贴起了春联和福字。春联和福字都是她自个写的。小时候,家里穷,母亲舍不得花钱找人写,她便自个用毛笔写着练着。何凤山看着她金钩银划的春联,暗自咂舌,这女娃子还真不简单,写得一手端端正正的柳体,没个十几年功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浪潮涌(一)
趁着在年里,何兴旺和唐悦也跟着办了酒席。
他家的老院子,比幺爷留下来的小不了多少,村里将其作为民俗将它保存了下来。幼儿园的老师在唐熙的带领下,将整个老院子布置成了明清时候的老宅子。虽然没法跟老祠堂相比,但却比幺爷的老院子还多了几分传统文化的味道,是村里少有的稀罕事物。
何大山原本还在头疼村里康养中心的设计风格,见着他家的老院子,灵机一动,让设计方就按照他家的老院子来操持。
家虽然还是过去那种穿斗架子的土坯房,但经过重新拉胚打筋抹灰,穿衣戴帽之后,唐熙用她的手艺复活了何兴旺家当年的风光。
大红的灯笼,火红的喜联,门头把子上挂满了长长的红色丝绸飘带,随着春风飘动,和着高大烟囱冒出的缕缕炊烟,老院子一派生机勃勃的喜气。
何兴旺穿着大红的传统新郎服装,戴着一顶状元帽,沉黑的脸颊上,眼珠子直冒金光,嘴里乐呵呵地傻笑。新娘唐悦也是一身传统的新娘妆,摸着微微鼓起的肚子,看着穿戴一新的何兴旺,一脸的甜蜜和羞涩。
婚礼的程序,被何兴旺固执地简化了许多。他是担心太过繁琐的话,动了孩子的胎气。何大海平生第一次给人主持婚礼,弄得比自个结婚还紧张。
余香见她老是出错,咯咯地和姜小丫一个劲地嘲笑他。俩人守着婴儿车,不时地逗玩着两个孩子。“宝贝,旺叔娶新媳妇了!新娘子好漂亮啊!”
婚礼之后,何兴旺拉着新娘唐悦,来到何大海和唐熙的身边,满满地斟了一杯酒,双手递给他俩。“哥!我们两口子敬你一杯,没有你的再造之恩,就没有我何兴旺的今天!”何大海见他眼中喜中带泪,连忙一饮而尽,高兴地说道,兴旺祝贺你和唐悦喜结连理,大喜的日子说这些话干啥!咱们是兄弟!
何兴旺哽咽地点了点头,也一饮而尽,呵呵笑道,对!咱们是兄弟!
跟着他们又拉到唐熙身边,唐悦俏生生地叫了一声“大姑,我们敬你!”
唐熙穿着一身大红旗袍,头戴着花铃,脸上涂了几许腮红,美得光艳四射,她端起酒杯,浑身上下都带着喜气,瞅着眼前一对天作之合的良人,心里很满足。她给唐悦大大的一个拥抱,使劲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方才笑着举起酒杯,朝着他们说道,兴旺,唐悦我就交给你!你可不能反悔!来我敬你们俩,祝愿你们好事成双!
唐悦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娇羞地点了点头,“谢谢大姑!”
“谢谢,大姑!”
何兴旺乐呵呵地一阵傻笑,连忙干了杯中的酒。“你少喝点,今晚可是洞房花烛夜,不能喝醉了!”唐熙见他脸上绯红,庚即提醒道。唐悦咯咯一笑,附在她的耳朵边,轻声说了一句,“他啊,啥也干不了!只能干着急!”唐熙瞅了瞅她的肚子,苦笑地摇了摇头,拉过她低声吩咐道,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亏待他。
唐悦瞬间害羞地把脑袋埋在了自个的怀里,不敢看她。“大姑,哪有你这样的!”
何兴旺拉着唐悦,径直来到余香身边,恭敬地给她鞠了一躬,吓了余香一大跳,连忙挡住他,“兴旺,你这是干啥!我可受不起这么大的礼!”
何兴旺和唐悦相视一笑,连忙说道,嫂子!你受得起!咱们老何家,你最应该受得起!没有你就没有今天的鲜家嘴,也没有今天的老何家,更没有大哥和我的今天!感谢你!今天我们必须得敬你三杯!
余香连忙推却道,兴旺,唐悦,这不适合!老何家,啥时候轮到我受这么大的礼!我也不过是个外来媳妇!
“不!这三杯酒,你必须得喝!大伙说,是不是这个礼!”
何兴旺的话音未落,周围的人都拍掌叫好!“对头,余香就是该喝三杯!”
就连老扛把子和何凤山也在一帮帮腔,“余香,敬你喝,你就大方的喝!我们都知道你的酒量!”
余香推脱不过,只得指了指周围的老何家人,笑了笑道,你们啊,就跟着瞎起哄!
“余香,你喝不喝吗一句话!你要是老何家的媳妇,就喝了!”
“余香喝给他们看看,我们女人不必他们男人差!免得他们成天在我们面前嘚瑟!”李金香和姚七月也在一旁瞎吆喝,俩人啊,满眼的羡慕。姜小丫高兴地拍着手,大声嚷着:大嫂,喝!喝!
余香竖起柳叶眉,瞪起丹凤眼,故作不高兴的样子,哼哼地说道,姜小丫,你来!你来试试!姜小丫吐了吐舌头,连忙摆了摆手,“我可不敢喝酒,我过敏。”“不敢喝,你还瞎起哄!小心我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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