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有余香千千结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孟梓言
“见义忘利,这股妖风,又被这群年轻人给煽动了起来。得好好地刹一刹了!”
“他们啊心大着呢,很多人都在打村干部的主意,暗地里都在找关系,都想当呢!”
“这事情,你不用担心!上面有余香顶着!她比我们都清楚,也看得长远!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们用人,还得选有公心真正愿意为大家做事的人!”
何大山给何凤山续了一杯茶水,叹了一口气道,余书记倒是给我谈过。她的意见是,把这些人分类出来,确实有心想当村干部的,可以先到示范片的其他村挂职锻炼。把他们拉出去遛一遛,磨一磨。
良久,何凤山才唏嘘地说道,我们这些人已经退下来了,老了!年轻人都把我们当聋子,不愿意再跟我们打交道。我们呢最多只能帮你们敲敲边鼓,关键还得你们村委班子的思想要统一。特别是何晓敏,这小子脑袋灵光,喜欢热闹,你得多提醒他,适可而止!不能这么抱小团体,瞎胡闹。
何凤山看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现在村里分成了几派。何凤山老一辈的是老一派,何大山和驼子李、何老六的青壮派,而以何晓敏为首的年轻派,做事就不那么讲章法了,大有与村委分庭抗衡的意思。
这也难怪,何大海和何友生一贯重视年轻人,以前大家都瞧不起当村干部,但自从组建起集团公司之后,村干部大都兼任集团公司的重要岗位,年轻人便看到了好处,都想往公司里扑。特别是何晓敏有知识、有文化,自个负责的婚庆产业增长得很快,逐渐便心也野了,想法也就多了。对何大海、何大山还比较服气,但对驼子李和何老六就不是那么待见了。
按照他的想法,他早该当村主任了。但驼子李一个残废,要知识没有知识,要文化没有文化,要形象没有形象,根本不配再当村主任。鲜家嘴是示范村,是明星村,村主任也该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自认为,他就是这样的人物,暗地里起着逮猫心肠,与刚刚回村急于在村里打开天地的年轻人抱成了一团。
何大山也给何大海反映过类似问题,但何大海说他是驻村第一书记,他现在只管大方向,具体事务由何大山自己想办法。何大海在考验何大山。何大山被逼无奈,只能硬着头皮答题。这让何大山十分的苦恼。
 
第二百五十六章 大浪潮涌(三十六)
离婚之后,卫婷儿依然苦闷。
年华易老,青春易逝。失去的终将失去,得到的未必是永恒。划破指尖的光阴,痛并活着。女人一旦回归家庭,意味着对自由和理想的背叛。虽然依旧是孑然一身,但带着个拖油瓶,她把生活仅有的快乐和幸福都装在了瓶中,瓶子越大她便活得越艰难。因为占据她灵魂和自由的空间也就越大,她失去的和付出的也将更多。
对于大多数婚姻美满的家庭来说,孩子是必不可少的调和剂,但对于单亲家庭来说,诗和远方远远比不上内心的焦渴和惆怅。眼瞅着,孩子就应该上幼儿园了。
按照老父母们的想法,还是想把孩子留在省城,找一家私立幼儿园入学。卫婷儿心里一直拿不定主意,孩子是她生活中的第三个男人,抱在手里的时候,她还不觉得成长的压力,越小的时候孩子越是好看越是喜人,但随着年月的流逝,孩子一天天成熟起来,极其敏感而易于破碎的小心灵,她已经无法捧着手心里,只能弯下腰杆,磨着耐心与他商量。
别的男孩都亲母亲,而她的孩子却防范着她,越大她越看不懂他的想法。
这孩子一贯沉默寡言,少有欢笑,闷闷沉沉的小脑袋瓜子里装不是生活而是哲学。每每沉默是金,而又不失灵性和慌张。一度时期,她以为孩子是得了自闭症或者是抑郁症。但一见到她的父母,却又长出了乖巧和聪慧。
父母已老,多活一天便意味着少一天,像她这样的独生子女家庭,父母活得更加的沉重和痛苦。工作上,父母对卫婷儿已经不再抱有太多的希望,她能够走得今天这一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已经极其不易。换句话说,她的成长已经到达了父母寄予的天花板。尽管父母也曾经是仕途中的一员,但对于他们来说,爬得越高,担心越大。他们并不想让卫婷儿去追求那种高处不胜寒的寂寥,而是希望她多点生活的烟熏火燎。
不为别的,就因为她已经是孩子的母亲。
父母希望她能负起责任来,做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又舍不得放手,把孩子彻底地交给她。
她独身一人,饥一顿饱一顿,情感的匮乏,工作的压力,显然并不适合当一个合格的母亲。尽管她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但都得不到父母和孩子的认同。自从有了孩子,父母已经把全部的精力和时光,都从她的身上转移到了孙子的身上。
父母对侯春极其不满,不仅仅是因为他出生卑微,工作上胆大妄为,而是与他的相处十分的别扭。没有共同的语言,永远都是一个陌生人。看不懂他的意图,也掌控不了他的想法。
父母决绝地让放弃她的男人,其实是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不想让卫婷儿飞出他们的掌控。
多次的吵架,多次的挣扎,在父母浑浊的泪水面前,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和苍白。“我们能活一天是一天,而孙儿是每活一天便多一天。而你呢,是活上一天便禁锢一天。你现在能做什么,除了工作,孩子和家庭对于你来说,已经失去了平衡,孩子对你都认生了。我们再放手,你就能挽回吗以你现在的工作状态,你只会做得越来越糟糕。”
讨价还价的结果,父母给出了两条路:“要么你马上调回来,要么将孩子留在我们身边。”
卫婷儿张了张嘴,哑口无言。父母给她的选择,她无法选择,只能妥协。孩子留在了父母的身边,上了一家私立幼儿园。父母当起了孩子成长的导师,而她呢,不过是给孩子穿戴了一张家庭的外衣。
尽管侯春的父母也想孙儿,但老实巴交的泥腿子,每每来一回,便又落荒而逃。孩子说的话,他们听不懂,他们的亲近,孩子又感到很害怕,把他们当成了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来一次伤一次,侯春的父母来的时间也就越来越少。很快,便淡出了她的生活。
婚姻是自个的,失败一回,破镜难圆。留给她的伤口,还在隐隐的流血。她像一头失去了狼群的狼崽子,孤独而寂寞地舔舐着伤口,发出仇恨的怒火。向燕燕安慰她,“不要着急,慢慢来,等孩子大了,他自然会懂得理解和尊重你的想法。”卫婷儿苦涩地喝着咖啡,落寞地摇了摇头道,等他大了,他还是我的孩子吗他是我父母的孩子!
她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孩子长大后,跟她一个模子,她今天走的路,就是他将来的路。父母潜意识里的固执,是无法割舍和逃避的。只要生活在他们身边,成长的轨迹便已经铺出了路来。
“这样没有办法啊,谁叫你离婚了,你的婚姻不完整,你也没有
第二百五十七章 大浪潮涌 (三十四)
生于斯长于斯,路途的距离,总是随着心情的起伏而渐行渐远。
不想活在梦里,也不想活在痛苦中,唯一的填充方式,便是用繁忙工作累死自个。进入到互联网时代,生活的节奏如同数据流量,开始是一条小溪流,逐渐变成了大江大河,很快又汇成了汪洋大海。迅疾而来的时间风暴,已经远远超出了人类应有的工作范畴。一切都像被拨快了的闹钟,雷光电闪的催逼着人,使劲地驱赶着拽着拉扯着不断地加快追寻的步伐。“996”的工作,已经远远超过了“5+2”和白加黑,至于“669”的生活,只有意会而不可言传。
累并活着。
卫婷儿回到林县,很快就又生龙活虎。
顾天青自从当上书记之后,对中医药大健康产业越发看重。借助于永昌公司的精深加工能力以及出口资质,林县的大健康产业逐步在gdp增速中展露头角。但他很清楚,虽然初见成效,但与市里的要求还相去甚远。中医药大健康产业不但要成为林县的支柱产业,还得撑起全市的产业布局。
林虹再次与他进行了谈话。“林县的中医药大健康产业虽有起步,但不能固步自封,还得进一步深化,光有产业链还不行还得有价值链。”
在绝对实力面前,一切挣扎都是虚妄。市场的竞争,不相信眼泪,也不相信情感。科新文和邱总,是深有体会。自从永昌公司这头巨鳄进入林县之后,他们的出路已经被逼到了墙角。
之前他们与秦伟的公司合作,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现如今,与永昌公司形成上下游的产业链关系,他们又成了被套在笼子中的猛虎,不得不按照永昌公司的管理标准和质量体系来完善生产链。这笔巨大的投入,压得他们气喘吁吁,疲于奔命。但市场是座巨大的搅拌机,他们唯有在被搅拌其中,才能看到出路。
两家公司都咬着牙,卯足劲了劲头,想要借船出海。
“顾书记、卫县长,我们呢,希望县上在支持力度上,还能在加强一些。永昌公司搞市场前端,我们能不能参与到产业融合之路,我们搞文旅融合。”
顾天青翻了翻他们递交过来的规划书,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起伏不定。文旅融合,林县在余香分管的时候,是多条腿走路。马塔桥村的模式,走稀奇资源的路子在不少村得到了推广。而温馨他们以园区为核心,以渠口镇为基础,搞起了中医文化小镇也初见规模。还有一些农家乐也搞起了文旅观光,主打休闲养生。半年多来,旅游观光产业的数据,也在成梯度增长,但都是粗放型,并没有形成规模效益。
卫婷儿埋着头,一边听着他们的汇报,一边仔细地翻阅他们的规划书。
“你们做个调研没有这么弄,弄得出来不”
科新文见邱总欲言又止,连忙对卫婷儿说道,具体请邱总给两位领导再汇报一下,规划的创意也是他们提出来的。
邱总轻咳了一下嗓子,方才不紧不慢地答道,我们的创意呢,来自我们林县根深厚重的医药文化,林县出药材,自然也少不了名医。我们的想法是挖掘名医资源,打造养生康养中心。两位领导,请看这里是渠口镇的中医文化小镇,这里是涪江,这里是毛公河,两河交回之地,目前还是一片荒山和河谷,周边的高山是天然的养生屏障。我们计划把养生康养中心建立在这里,主要配套中医名医馆、中医养生疗养院、中医美食街、中医药研发中心、中医休闲体验馆和生态康养氧吧。预计投资规模20个亿,占地1500亩,建起之后能够新增就业1000人,利税预计每年可以达到3000万元。
“你们这个名医馆是博物馆”
“不,不!不只是博物馆,而是综合性中医医院。”邱总见卫婷儿有些疑惑,连忙再次解释道。
“你们这个养生康养中心,与中医文化小镇能够形成配套”顾天青也连忙追问道。
“能,肯定能,还必须能!不然形不成养、医、研、游、乐、购的格局。我们得借助中医文化小镇的人气和东风,与它们相融互补。”
“这是不是又意味着,我们县上必须在基础配套上再投入一笔。”
“卫县长果然是一针见血,说道点子上了。不错,你们看,这里!还有这里,我们必须得修两条快速通道和架两座桥梁,形成闭合式环线,这样才能留得住人。”邱总立即站起来,展开图纸,挨着指了指图上标注的路线图。
“那,你们测算过没有,我们需要投多少钱”卫婷儿管理着财权,也最关心投入和产出的问题。
科新文嘿嘿笑了笑,“也不多,我们估算了一下,大概需要1个亿。”
“一个亿”顾天青吃惊地看着他。“这可不是小数目!”
卫婷儿迟疑地问道,“你确定一个亿能够拿下来”
科新文尴尬地有些拘束,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我们是按照最低等级来估算的,如果按照我们的设计最好是高标准建设,否则这条环线就太煞风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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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八章 大浪潮涌(三十五)
李太沟村,黑夜的尽头零星闪烁着灯火。
新安装的太阳能路灯还在调试中,零星几盏的灯光,被一群夜来的飞蛾簇拥成了一盏盏昏暗的煤油马灯。从飞蛾翅膀中穿透出来的轮廓,犹如柳莺刚刚新建好的鸟巢。
夜如此的沉静,沉静得宛如一碗凉水。
手指宽的白水河,透过指缝中狭小的空间,何晓敏半掩着脸面,手里拿着一支手电筒,步履蹒跚地走在乡村的水泥路上。脚下咯吱咯吱的声响,犹如踩着了沉睡的萤火虫。
额头上的伤口,扯得他不由自主地皱上了眉头。
刚刚上任不到三天,按照镇上秸秆禁烧的要求,他原本打着手电筒想要来一次暗访。却不料,刚刚走进村口不久,便被人蒙头盖脸地捶了一顿。手里的手电筒也被人踩碎了玻璃片,好在他用的高能充电手电筒,勉强还能用着。
他没想过太多的挣扎,这些人的力气不小,他挣扎也无济于事。
只得抱着脑袋,由着这些人无情的发泄。等到这些人跑远了,他才一把扯掉了头上的黑布,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水,索性直挺挺地躺在水泥地上,望着黑夜的天空,由着手电筒散乱的灯光,照亮头顶上的一片迷茫。
他恨不得大声地喊叫出来,但他还是忍着没有发泄出来。而是静静地待眼角的泪水,打湿了身下的冰冷而冷酷的泥地,方才心有不甘地从地上翻爬起来。
何大山太狠了,一脚将他踢到了李太沟村。
对于这个小山村,他并不陌生,甚至比鲜家嘴还要熟悉。他的母亲,便是从这个村子里嫁出去的。他的童年有一半都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处于上风上水的白水河,远没有在鲜家嘴那边宽。小时候,外公经常开玩笑说,“尿大的荡荡,不过手指宽。”
外公跟大叔何凤山一样,当年都是修过鲁班湖的,亲手建起过不少比白水河还要宽阔的水渠。自然是看不上眼前这潭水,他的世界里,只有像鲁班湖那样的宏大工程,才能称得上是大江大河。那时候,外公经常说,白水河太小了,小得连鲁班湖的一条鱼都装不下。
从未去过鲁班湖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李太沟村的人,生来就有一种优越感。与鲜家嘴的老何家不同,老何家是靠拳头打出来的威风,而李太沟村则是靠笔杆子闯出的名声。
上百年来,张献忠剿杀之后,从湖广迁徙而来的老李家,便传承着书香门庭。“太白家风,老子家风,道德家风”,乡里百里没有哪个村子的香案上有老李家这么霸气。嘴上斯文,从不骂脏话,也不张口闭口自称老子,但却家家户户把老子的威风悬挂在堂屋的香案之上,但凡来个客人,推门进屋,入目之处,便是他们得意的用毛笔书写的硕大的“老子家风”、“道德家风”。至于“太白家风”,一般是家里出过秀才、举人,再不济也当过私塾老师的家庭,才会悬挂这种散发着诗文味道的匾额。
老李家的人,生漫,性格孤僻,向来排外。
即便是小时候,与外婆家的表姊表妹们在一起,老何家出生的棒头娃娃,也多被讥讽排斥在她们的小圈子外面。
一度时期,何晓敏极其迷恋李太沟村的霸气。家家户户都有小人书,人人都能说上几句三字经,对上几幅对联。即便是冲壳子,老李家摆谈的不是杨家将、岳家军,便是水浒传、三国演义,最不济也是李三太子撒豆成兵的神话,山海经里的鬼故事。不像老何家的那些棒槌,成天只晓得打架斗殴,与人争长到短。
他的童年,在李太沟村并不讨好,也没有多少人看得起他这个时常吃鼻涕,邋里邋遢的小兔崽子。
虽然过得不是很快活,但他就是愿意跟着表姊表妹们,有盐无味地凑热闹,听稀奇。
李太沟村出了那么大丑事,苗新月把他送来当驻村第一书记,相当于是让他来帮老李家擦屁股。一贯骄傲的老李家,心里都很窝火。“老李家的人都死绝了吗要让一个棒槌来当家!”
这些年,鲜家嘴虽然变化很大,大得让不
第二百六十章 大浪潮涌(三十七)
一顿闷头痛打换来了,何晓敏在李太沟村的威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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