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乱世异闻录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海参公公千岁
高行周看到陈奕钧也很高兴,下马扶起陈奕钧说:“好小子,这次多亏了你呀!先是搅合的赵延寿心神不宁的,今日又拼死接应,能够成功突围,你陈奕钧当居首功!”
“不敢当将军如此夸奖,”陈奕钧赶紧叉手行礼,十分谦虚的说:“我不算什么,这都是弟兄们用鲜血换来的,他们……”
跟着陈奕钧四处骚扰契丹人的这十几个士兵听了陈奕钧的话,会想起自己突围时候的艰难险阻,景延广的威逼利诱,这半个月来风餐露宿拼死搏杀的辛苦和今日弟兄们一个一个的死亡,纷纷红了眼眶。
“好!好一个「弟兄们鲜血换来的功劳」,不争功又有胆识,大晋国危难关头就是需要你这样的将士啊!”高行周的今日突围也满载血泪,他拍了拍陈奕钧的肩膀,认真的将他身后那几个幸存的士兵挨个认了认,见他们衣衫褴褛,一个个都像个野人,深有感触的说:“困难之中见真情,今天所有人都是英雄,晚上安营扎寨以后,我亲自为你们斟酒庆功!”
陈奕钧带着他的手下齐齐躬身道谢,然后说:“将军,赵延寿那两万队伍是被我们骗走的,我们现在的处境并不算安全。”
听陈奕钧描述了山间废弃坞堡的距离和方位,高行周坐在马上皱着眉头说:“尽管你们杀了契丹不少人,那这也很奇怪呀,赵延寿怎么会带小一半的人去打这么小的地方”
“我手里有十支郭威将军使用的箭……”陈奕钧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扯谎说:“我把它藏在战场,假装是清理战场时候丢失的,让赵延寿误以为是郭威将军来救……”
高行周虽然并未认真听陈奕钧所说的话,但他能明显的听出陈奕钧话中的破绽,但高行周的脑子里塞满了如何将幸存的队伍平安带回驻地和如何质问景延广作为这件事上面,因此他并未深究陈奕钧闪烁其词之间的真相。
眼看高行周不在追究这件事,陈奕钧的心腹夏翰悄悄的松了一口气,比起当了契丹人走狗的赵延寿,此时的陈奕钧和夏翰更盼望着曹彬和柴叔平等人在坞堡里死个透彻,因为陈奕钧不光只是想用曹彬和柴叔平当作诱饵,他们还希望能将骁骑营的军功一并吞噬。
“其他就还好,但那个柴叔平咱们当时真的应该带出来杀掉。”夏翰小声的对陈奕钧说:“她虽然年纪还小,但换上女装以后真的是倾国倾城,那么漂亮的女人我看见也走不动道,更别说那些契丹人了,只怕更舍不得杀她。这要是个一般人就算了,她是郭威的女儿,回头再让她活下来反咬咱们一口,岂不是给自己找麻烦”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
第102章 救援
柴叔平和曹彬本以为骑兵是高行周脱困之后,赶来援助他们的,结果骑兵来了又走,让骁骑营众人的一腔希望终究是落了空,连带着坞堡内的气氛也一下子落到了谷底。
赵延寿虽然也被那一队莫名其妙奔过的骑兵弄的疑神疑鬼,不过他更想解决坞堡内负隅顽抗的骁骑营,见曹彬他们全体士气低迷,因此直接下令道:“给我抓活的!不准放冷箭!老子要一个一个将他们扒皮抽筋!”
被柴叔平他们突然间的一惊一乍吓到的契丹军听了赵延寿的话顿时士气大振,骁骑营很多人因为又累又失去了希望,直接被契丹人一刀一个杀死,有的甚至都没有来的及发出一声惨叫。
眼看霎那间骁骑营一下就减员了一半,同伴们的鲜血冲上云霄,曹彬抹了一把糊住眼睛的鲜血,轮着朴刀既要和已经爬上围墙的众多契丹人拼命。
柴叔平用长枪挡住曹彬的去路大喊道:“曹彬啊!不要犯傻啊!带着大家后退守住二道墙啊!”
“不!你别拦着我,我要给青哥儿报仇!”曹彬像一只从修罗地狱中爬出来的饿鬼,咆哮着说:“我带着大家来的,我又什么资格在他们死了以后活着!”
“曹彬!你给我清醒一点!!你还记得是你把大家带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别想逃避!”柴叔平用长枪荡开一个契丹战士的马刀,一脚踹在那人的脐下三寸处,转身揪着曹彬的衣领说:“等我们都死了,你好好看着我们的尸体,好好的感受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好好后悔你不自量力的行为,才是你应该做的,现在想用死亡来逃避,你想的美!”
曹彬那被仇恨冲昏了的脑袋瓜子,一下子被柴叔平给骂清醒了,转头开始组织骁骑营的大家向后撤退。这座坞堡沿着山的形状建造,像一层一层的梯田一样,坞堡的建造者为了有更强大的防御力,坞堡中每一层都只有一个窄小的门能通过,曹彬见大家都已经站上了更高的墙头,转头对柴叔平说:“你也走!”
“不,我负责断后,你快堵门!”柴叔平回身将曹彬推进门里喊:“堵门!”
厚厚的木板门在柴叔平身后重重的合上,柴叔平能够听到三道铜栓落下的声音,也知道他们会用石块和土包将门堵死,门外和门里将成为两个世界。
契丹士兵追击的路线突然被柴叔平截断,但他们却忍不住盯着柴叔平看,她依然穿着早上弹琵琶的那身红衣,衣服上到之处溅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长而飘逸的衣袖有的因为打斗撕扯破了,有的是被柴叔平自己嫌弃碍事割断,大片的肌肤因此暴露在了空气中,耀眼的阳光下,柴叔平白皙的皮肤泛着柔和的光,在鲜血和红色纱罗的包裹下,白嫩的宛如一块儿杏仁水花豆腐。
看契丹士兵眼神幽幽的盯着自己,柴叔平轻轻笑了一下,用手指将散了的头发轻轻别到耳朵后面去,她知道自己长的很好看,妩媚的对着契丹人挑衅的勾了勾手指。
被这一笑勾掉了魂的契丹人不要命的凑上前去,还以为她孤立无援就失去了战斗力,结果自然是被柴叔平雨露均沾,一人脖子上送上一个血窟窿当见面礼。
堵在门边的契丹人越来越多,柴叔平的战斗逐渐吃力,这时候墨池站在上方的围墙上喊:“小娘子!”
柴叔平闻声将手中长枪换单手握持,左手向上一伸便一把握住墨池如甩钓鱼竿一般从围墙上甩下的一条白色软宫纱,墨池见柴叔平握紧长纱之后,作为支点的他将连接长纱的长杆抗在肩膀上以后单膝跪下,其他几个柴叔平的亲兵用力的握住连接长绸这跟杠杆的杆尾,用力下压至杆尾紧贴地面,柴叔平在杠杆的作用下直接从敌人堆里飞了起来。
“墨池,力臂高度不够!”柴叔平用力的蹬了一下墙,借力躲过一根刺来的长矛说:“后退!”
墨池
第103章 阴鸷
赵延寿站在山头上,听到远方传来的喊杀声,回头看到闪着金光的红色朱雀旗突然从地平线出现像洪水一样涌了过来,守在山下的赵延寿留守骑兵瞬间就被潘美带人冲散,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像一把重重击打的鼓槌,用力的敲打在赵延寿脆如玻璃一般的心脏上。
已经陷入绝望的赵延寿丧心病狂的下令要求契丹士兵强行进攻,确保将曹彬等人杀光,但已经血战一天的契丹士兵,从生理到心理都已经疲惫至极,眼见金吾卫冲过来,纷纷放弃了进攻直接向着山背后跑,一边跑一边吹口哨召唤自己的战马,骑上马就向着北方逃窜。
赵延寿抽出佩刀要砍杀那些逃跑的士兵,被自己的亲兵一把从背后抱住,一边往山下拖,一边喊:“将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晋军不知道后方还有多少队伍,您可是幽州的希望啊,我们还等着您有一天君临天下呢!”
“不,两万军队溃败至此,还被人耍的团团乱转,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江东父老啊!”赵延寿用力挣扎着嚎叫道:“这太耻辱了!太耻辱了!”
“大丈夫能屈能伸!将军您是做大事儿的人,不拘小节!”赵延寿的亲兵们说这话一把将帅旗从旗杆上扯下来,齐心协力的将口嫌体直的赵延寿给拖下了山,扶上了马匆忙逃跑。
赵延寿的军队有的是亲眼见到主将跑了,也跟着慌不择路的四散奔逃,有的已经杀红了眼,看不到帅旗也没留意身后袭来的金吾卫,倒是仍然一心一意的继续搏杀。
绝望中的骁骑营众人看到有金吾卫来救,倒是仿佛打了强心针一般恢复了勇气,一边大声呼喊说赵延寿逃跑了,一边趁乱开始痛打落水狗,。
等曹彬和柴叔平带着骁骑营剩余的战士杀干净打入坞堡中那些剩余的契丹人,潘美也带人拿下了坞堡外山周围的控制权,石重贵已经审问了部分活捉的赵延寿将士,听说他们是赵延寿带来打郭威的,内心充满了一阵一阵的疑惑。虽然刘知远游离在河东,一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样子,但郭威确实在抗击契丹的前线没错,只不过郭威在守雁门关,哪能横跨半个大晋跑到中原腹地来
石重贵迫不及待想要上山亲自问问明白,刚沿着金吾卫将士清理出的山路上了山,就看到了曹彬带着满身血污,装甲残破的搬开堵住坞堡大门的石块从坞堡里走出来。
石重贵看他虽然衣衫褴褛但少年英气逼人,忍不住击掌赞道:“好一个少年英雄!大晋有你们真是国家之幸啊!你们将军呢速速传话让他来见我。”
曹彬是个战争狂人,这些日子独自带着骁骑营,过上了天老大地老二自己老三的日子,听石重贵问他主将是谁,一时之间还真有点不适应。他崇拜一切强悍的人,但很明显其中并不包括石重贵,因此愣了一下才叉手行礼拜见道:“汴梁府骁骑营主将曹彬叩见陛下,请陛下恕我等披甲人不便跪拜。”
“免!免!”石重贵赶紧伸手托住曹彬的手腕,一副勤政亲民的样子对潘美说:“还真是咱们的骁骑营,你刚才跟我说是他们没回驻地的时候,我还不信呢!”
“擅离职守,请陛下恕罪!”曹彬赶紧说道:“都是末将的错,是末将一意孤行希望能帮到高将军。”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有这份拼搏的心,就是极好的!如果国家能多一些你这样的有识之士,大晋何愁不雄霸天地之间呢”石重贵点了点头夸奖说:“不过我有个疑问,这契丹士兵们嚷嚷着的抓郭威是怎么一回事啊”
“哦……这件事说来话长……”曹彬刚想回答石重贵的问话,就听到在坞堡里做善后的柴叔平啪嗒啪嗒的跑出来找他商量事情,
“曹彬,除了最后咱们一起守高台那二十三个人,还找到十七个兄弟活着但受了重伤,需要紧急救助,你和来救援的队伍熟吗他们有医生吗”柴叔平非常急迫的说。
 
第104章 打算
赵延寿带着剩下的残兵败将逃回了之前的驻地,他留了至少三万的队伍来防守,本以为留守部队依仗修筑起的各种防御工事,拖住高行周,甚至吃掉高行周大半部队不成问题,没想到眼前的大营同样满目疮痍。
然而赵延寿当惯了高高在上的统帅,忽略了自己的队伍是一支由汉人和契丹人混杂的队伍,双方因为各种龌龊与摩操早就相互看不顺眼,在赵延寿的高压统帅下,表面看似「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实际上各有各的小九九。
高行周被围困了一个多月,日子过的是饥寒交迫,但高行周的队伍直到突围的那一刻都保持着强大的执行力和战斗力,他很快就发现了留守的赵延寿队伍默默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个阵营,谁也不愿意多出一分力。
发现这一点以后,高行周抛弃了很多打算带走的粮食和财宝,扔的军营里面到处都是散落一地,这引发了很多贪婪的契丹队伍赶去救火争抢,根本不管不顾所谓的截击高行周的任务。
而眼见契丹队伍消极怠工,赵延寿下属的汉人就更不高兴战斗了,本来就是被你们契丹人逼的让我们汉人同族残杀,凭啥我们在前面打仗,你们在后面享受好处啊。
因此,没有了赵延寿从中坐镇调遣,高行周的突围比他自己想象的还要顺利。从这个角度来说,这陈奕钧可真他娘的是个人才,他一眼就看出了赵延寿军营的弊病所在,针对这点精心策划,成功的将赵延寿勾引出了军营。如果不是他倒霉恰好遇到了金吾卫路过,那他坐下的这桩亏心事将永不被外人所知。
人家都说一将功成万骨枯,或许对于想当名将的陈奕钧来说,昨日还称兄道弟骁骑营不过是一节踏起来更加坚实的阶梯罢了。
赵延寿望着自己空空荡荡的大营和与契丹人产生了激烈冲突因此留下来等着他的汉军部队,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最终还是漏算了一着,只能认栽。
在契丹人眼里,中原来的汉人都是二等公民,那些契丹队伍本就不服赵延寿的统帅,高行周突围之后,一看汉人又要将各种责任都推到自己这方头上,干脆直接带着从高行周营里捡来的东西自己溜走打草谷去了,他们才不担心赵延寿会敢因为“违反军纪”这种事来惩罚他们呢。
但契丹人看不上赵延寿,赵延寿也并不喜欢他们,如果不是耶律德光强塞了一万多契丹部队「监督」他,他根本不需要契丹队伍跟着掺合。
赵延寿连夜收拢了被高行周冲散了的部队,第二天清晨就拔营而走找地方猫着去了,想到这些外出打草谷的契丹队伍会遇到来势汹汹的金吾卫,赵延寿的心里就一阵一阵的幸灾乐锅。
修整了一夜的石重贵在曹彬的带路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要带着金吾卫去找赵延寿的麻烦,他信心满满地带着两万金吾卫跑出京城,发誓要以一己之力扭转乾坤,拯救高行周,让大晋的所有人都认识到「大晋皇帝石重贵」是一个勇敢无畏顶天立地的大英雄这一事实。
结果石重贵兴奋的跑到高行周被围困的地点,只能看到只剩下了一片残垣断壁的大军营地,高行周已经突围离开,而赵延寿又连夜撤走,他这心里要多憋屈有多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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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谋划
石重贵的金吾卫脚程倒是快,追着高行周留下的痕迹,极快的追上了高行周,见到带着守卫京城的皇家卫队出来救自己的石重贵,高行周忍不住感慨万千涕泗横流。
陈奕钧站在旁边一听石重贵对高行周的事什么都很了解,他就知道坏菜了,放眼千里除了自己和高行周,就剩下曹彬和柴叔平他们了解其中的事情。
陈奕钧想到这里,骤然出了一身白毛汗,他知道石重贵的心眼儿不大,夺走本该属于石重贵的「光荣事迹」一定会让石重贵记恨终身的,只要石重贵坐在皇帝宝座上,自己日后军功再大只怕也难以前进半分。
尽管这已经是衰到极点的事情,但对于陈奕钧来说,这并不算什么太糟糕的事情。因为等他恶意用骁骑营当诱饵这件事的真相传回汴梁之后,等待自己的是半个汴梁世家的报复,而有郭威刘知远在军队中的威信在,只怕连高行周也不会庇护自己。
想到这里,陈奕钧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将牙齿咬的格格作响,只恨自己没法挖个坑把自己埋了逃避掉这件事。然而高行周却是个实心眼儿,见到了官家也不忘给陈奕钧表功,指着陈奕钧说:“说到突围啊,这都是……”
“将军!我们能够脱险都是因为陛下神机妙算,运筹于千里之外啊!”陈奕钧眼看高行周要向石重贵介绍自己,一步上前急迫的打断了高行周的话,抢着说:“陛下御驾亲征为将军解围,世间将流传一段君臣齐心的传世佳话呀!”
高行周愕然的看了一眼陈奕钧,这年头可还真没几个人敢贸然打断他嘴里的话,他听着陈奕钧一脸谄媚的吹捧石重贵,不喜的皱起了眉头,又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喜孜孜笑意的石重贵,不悦的说:“有一说一,是谁的功劳就记谁的功劳,你这一副奴颜媚主的样子像什么话!明君配诤臣,你这般作态是陷陛下于不义之地!”
石重贵前一秒刚觉得陈奕钧如此识情知趣十分满意,后一秒就被高行周狠狠的打了脸,当下十分不悦的阴沉了脸,吐槽说:“陈奕钧说的也没错,功劳属于大晋所有人,他去接应也突围,但还有另外一支军队隶属于汴梁府军,为了高将军的突围牵制住赵延寿,几乎全军覆没呢,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救下了他们,将军回到汴梁只怕就能看到汴梁世家,家家挂白人人哀哭了。”
“什么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高行周听了石重贵的话大吃了一惊,赶紧问清楚了骁骑营的情况,盯着陈奕钧问:“我们突围及其顺利,你为什么不带着大家去救骁骑营诓骗三百多个少年用自己稚嫩的血肉去对抗赵延寿,陈奕钧你还是人吗!你知道他们身为贵族一定会以身殉国,以为他们会死的无声无息,最后为你的前途铺路对吗”
“不是的,不是啊!将军,将军……”陈奕钧噗通一声跪到地上,一把抱住高行周的大腿可怜巴巴的对高行周说:“我是为了将军好啊!我真的是为了将军好啊!”
“为了我好”高行周一脚把陈奕钧踢开,怒斥道:“我高行周一声行得端坐得正,我用一群孩子的命垫背活了下来,有什么脸去见他们在汴梁的父亲母亲你若是为了我好,就不会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
“将军!您知道我们突围去求援,景延广他怎么对待我们的吗”陈奕钧嗷嗷哭着,可怜兮兮说:“骁骑营尽管是自作主张来的,但他们仍然属于景延广的领导啊,他们活着您有什么理由指责景延广将军见死不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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