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小柴干咳几声,苦笑道,“弟妹,其实用不了几天,事态就会明朗,一切都将过去。任凯的父母大概已经吵吵着要回去过年了吧。你们在一起近二十年,他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怎么会将事情拖到年后”
“至于,你问的事情,有些是我回答不了的。也有些是我能回答,却不好回答的。还有些,呵呵,是我不敢回答的。所以,你若真想知道答案,只有找他了。”
赵薇默然,老半天才淡淡说道,“一切都将过去那刘小军呢,他的老婆孩子呢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说完,长叹一声,缓步离去。
小柴竟然无言以对,待到赵薇离去很久,才苦笑道,“这几个女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如今迫于危局,犹能上下一心,相互体谅。可终究会有风平浪静的一天,到那时,嘿嘿,看你再如何四平八稳翘翘车乘,招我以弓,岂不欲往,畏我友朋。”
最后几句清唱,字正腔圆,颇有古风。
龙城五峰区省第一人民医院宿舍区的棋1牌活动室内,有两人正在灯下对弈。
田保国“啪”的一声,把棋子拍的山响,淡淡说道,“将军。”
对面一个穿棉猴的老头面色如土,咧着嘴说道,“老田,你今儿是怎么了连杀七盘,要赶绝我啊。再这么搞,可真没人愿意跟你下了。”
田依人的父亲田保国,退休前是省第一人民医院的骨科主任。论手艺,在天南的骨科方面,他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论为人,从医四十多年,从未拿过不该拿的钱。着实当得起医德双馨四个字。
膝下唯有一女,就是田依人。
老田近四十岁,才有的女儿,当然视若掌珠。孩子也争气,从小就没有让他们操过心。谁曾想,到了还是出了状况,找了个比她大十多岁的二婚头。
他跟老伴儿变着法儿的苦劝,无奈闺女咬死不松口,只得咽下这口气。
最近孩子挺着肚子回娘家,他们是高兴的。说实话,从女儿出嫁后,老两口大眼瞪小眼,整天没精打采,日子难熬的紧。
可亲家那边的不闻不问,又让老头怄了满肚子气,还不能当着孩子的面说什么。
你儿子当了一个鸟书记,莫非你家的门槛儿就比城墙也高了
“老田,听说你女婿又要升了。”穿棉猴的老头擦了擦鼻涕,眼瞅着棋盘,慢悠悠的说道。
“瞎说,他才到地方几天屁股还没坐热。升什么升。抽車!”田保国冷笑一声,啪的一声,敲掉对方的車。
“哎,你怎么偷棋快放上来。饶一步。”老头一拍脑袋,想要悔棋。
田保国杀了一晚上,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便没有吭声。
“是真的,今天已经宣布了关于常委的任命。下一步就是副市长。依人那丫头,我打小看,就是富贵命。不像我们家的二萍,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别说嫁人,连饭碗都快保不住了。”老头看看手里的車,有些意兴阑珊。
“二萍不是在燕莎干的挺好吗怎么……”田保国有些错愕。
就在前几天,对面的巩四海还见人就夸口,女儿如何如何,怎么这么快就反口了。
“唉,今天下午在燕莎发生的事儿,你总该听说了吧。”巩四海用指头抠着棋子,满脸丧气的说道。
“怎么那些黑社会跟二萍……不应该呀,她一个女孩子家家,从小那么乖,怎么会……”田保国有些不可置信,摇头说道。
巩四海面露愧色,小声说道,“店里的人说,二萍她……她跟那个黑社会头子好像很熟,怕给店里惹麻烦,就……唉,总之是命苦。”
田保国与巩四海也是相交几十年的老兄弟,他在骨科操刀的时候,巩四海是他的御用麻醉师,两人臭味相投,算是单位
二四九、后果
c_t;林语堂曾讲,国人的脸,不但可以洗,可以刮,还可以争,可以留。
田保国的脸在女婿那句话说完后,瞬间大了许多,心里得到的那种满足一直伴着他进了家门。
“你怎么来了”田依人见到丈夫,有些意外。
“这叫什么话,这里难道不是他的家东来,你跟依人坐会儿,我去搞几个菜,咱爷俩喝几盅。”田保国拍了拍女婿的肩膀,笑眯眯的进了厨房。
“怎么回事儿”女人冲老爹努了努嘴,小声问道。
“呵呵,妈呢家里就你一个”于东来笑着岔开话题。
“大姨老毛病又犯了,我妈有些不放心,就去看看。下午走的,差不多也该回来了。”女人抬头看了看表,把丈夫拉到客厅里坐下。
这房子是医院早先的专家楼,房改之前就分到手了,上下两层,还带个阁楼。平时老两口嫌麻烦,就在一层住,二楼空着。田依人回来后,才把二楼拾掇出来。
“快讲,怎么把老头哄成那样的”女人向厨房瞄了一眼,笑着问道。
她从事法医工作,性子偏冷,其实并不在意这些,可却喜欢这种家长里短的聊天氛围。尤其是有了身孕后,就愈发渴望那种平淡的小民生活。
“呵呵,我跟你讲了。你可要假装不知道。要不然老爷子犯起倔,那我可就里外不是人了。”于东来笑着,挑挑拣拣的讲了一些。
女人听完,苦笑道,“有些事情,你可要心里有数儿。爸是自己人,就算撅回去,他也有想明白的时候。万不可为了面子,给自己惹麻烦。”
于东来心里一动,觉得老婆话里有话,便不经意的问道,“你跟巩二萍……”
女人虽然整天跟死人打交道,可智商却高的吓人,否则也不会帮着于东来扳倒龚建设了。明白丈夫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略做沉吟,说道,“今天下午的时候,燕莎国际商场内……”
女人便把自己打听来的说了一遍。
下午发生的事儿搞得很大,正因为如此,有人刻意淡化了其中的两个人,一个是高磊,另一个就是任凯。可毕竟纸难包火,再怎么遮掩,也总有漏光的地方。
于东来既不是五峰区的领导,也不分管政法,碍于他与任凯的关系,更没人敢跑到跟前说嘴。所以,他只是听说丁建国因为聚众挑事被传的沸沸扬扬,却没想到始作俑者居然是任凯!
于东来抿着嘴,半晌没吭声。
“东来,我不是想挑拨你们兄弟间的感情。可他再要这么搞下去,其后果……你想过吗”女人凝目望着丈夫,一脸担忧。
于东来笑了笑,伸手握住老婆的手,说道,“别担心,我有分寸的。他这么做一定有这么做的道理。”
女人心里叹了口气,拍着肚子笑道,“宝宝快出来吧,等出来了,咱们就是二比一了,爸爸不听也得听。”
于东来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二萍还有个姐姐”
女人知道今天不能再劝了,便顺着说道,“她姐姐丽萍,是市委组织部的临时工,长的挺漂亮,就是……名声不太好,跟之前的部长俞连达有些不清不楚。四海叔又是个把面子看的比天都大的人。所以,不怎么愿意丽萍登门。”
于东来忍不住笑道,“这姐俩……”
女人抬手就在丈夫腿上拧了一把,笑道,“怎么你也觉得任凯跟二萍有一腿”
“东来,陪我喝几盅,晚上就留下来。你那屋连个鬼影都没有,回去干嘛”老头拎着酒,站在餐厅门口叫道。
于东来应了一声,刚站起来,还没迈步,手机响了。
“嗯。嗯什么时候的事儿知道了。”于东来脸上的笑意逐渐散去,眉眼间满是凝重,看得出来,他有些紧张。
“出事儿了”女人也紧张起来,轻声问道。
于东来想了想,还是实话实说,“刚才,佟北生代表天南省与大马单氏集团、川省宝山集团正式签署三方合作协议,以全面加快推进无烟城的建设。”
女人听了,默然良久,才说道,“先吃饭吧。这些事儿,你急也没有用。”
于东来哈哈一笑,说道,“也对。还是先把老爷子陪好,再论其他。”
翠府酒店签约现场,经过短暂的后,酒会正式开始。
任凯看了看高磊伸过来到手,一脸玩味,笑着说道,“没拿枪吗”
高磊也笑了笑,借着整理领结,把手收回去,淡淡的说道,“男人,还是肚量大一些,比较好。”
任凯哦了一声,冲远处笑靥如花的折思瑶扬了扬下巴,笑道,“大到什么程度”
高磊望着靓丽逼人的女子,摇头说道,“她除外!”
任凯错愕了一下,忍不住笑道,“高厅长倒是快人快语,佩服。”
高磊鼻子里哼了哼,小声说道,“不是高代厅长了么”
任凯摆了摆手,望着他淡蓝色的领结,笑道,“这就是你说的肚量大”
高磊斜眼看着他,奇怪的问道,“你还有心思在这儿跟我打嘴炮”
任凯耸了耸肩,淡淡的说道,“乌鸦落在猪身上,大哥莫嫌二哥黑,咱们彼此彼此。”
高磊感受着周围觥筹交错的喧嚣,越发体会到自己这里的一片清凉,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说起这个,任总功不可没。”
任凯不动声色的看看四周,小声说道,“天南凤凰的前任老总,胡引弟。你听说过吗”
高磊迟疑了一下,点头说道,“那时候,还叫天南锦绣。厅里虽说将她的死归于意外,可考虑到她的社会影响,以及……某些原因,一直没有彻底结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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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零、师爷的手段
c_t;丁建国是鬼!
从腊月十四拂晓开始,这则消息便在龙城江湖道流传起来。
没有人知道消息的源头在哪里,可桩桩件件铁证如山,就连他留在警校的档案编号都被人发到了网上。
龙城道上有头有脸的人物集体失语,好像都在静静的等待着什么。
天光大亮的时候,丁建国所在的五峰区蓝海洗浴中心门口,发生大规模械斗。双方没有动用枪支,但却出现了诸如大关刀之类的重型冷兵器。事后,据旁观者回忆,其场面血腥而惨烈,断肢横飞,堪比古战场。
可等警察赶到事发现场时,除了满地狼藉外,踪迹全无!
接着,过江猛龙王子清对外宣称,丁建国因债务纠纷已经逃亡海外,为了减轻公司的损失,他将全面接手丁建国在龙城的债权债务,并希望龙城同道合力抵制丁建国极其残余势力。
这种类似挑衅的行为,立刻激起龙城本地势力的反感,尤其是光明区机车厂的子弟们。就在他们合谋准备将王子清瓮中捉鳖的时候,白老全出声了。
白老全以已故龙爷左右手的身份,对外宣称,丁建国狼子野心,为了谋求顶戴花翎,不惜出卖他的亲姐夫郎全义,并以此陷害龙爷,使龙爷死的不明不白,实属大奸。而王子清虽是外来户,可为人忠义,又是事出有因,所以他举双手赞成这些外地人在五峰区落脚。
警察收到消息后,立刻控制了白老全,对上述发声进行核实。
白老全矢口否认,说自己一向良善守法,根本没有讲过那些大逆不道的胡话。并拿出病历证明,他本人患了严重的精神疾病,有自残的倾向。警方无奈,只得落了口供后放他离去。
而王子清就更加离奇了。
他从西南边境的警察局里打回电话证明,这段时间他一直在那里谈一笔进口越南紫檀的生意,根本顾不上龙城的是是非非。
无论世面上传的怎么扑簌迷离,可蓝海洗浴中心却实实际际的易主了。老板姓折,西北人。
自打疑似白老全的发声传出之后,先前还群情激愤的龙城道,再一次静谧下来,默认了王子清在五峰区的势力范围。因为大家都明白,白老全现在端的是谁的饭碗。
一大早,和平区小弟肥肠面馆外,就围了足足百十号人。
这些人穿着打扮倒是挺正常,可就是个个膀大腰圆,脖子上刺青满满,眼睛里凶光闪烁,一看就是道上的混混。
他们各自围成小圈子,时不时朝面馆里看一看,也不怎么吵嚷,更不理会进出面馆的顾客。
而面馆里边,挨着后门,最靠角落的地方坐着十几个人,每人跟前一碗面,热气腾腾,香味诱人。
当中一人正是任凯。
“任总,建国的事儿,相信你已经听说了。无论如何,这毕竟是我们的家事,王子清他一个外来户,也想在龙城插旗杆横着走,这……是不是有些不妥”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胖子笑眯眯的说道。
“任总,二孬说的对。丁建国吃里扒外,确实该收拾。那也轮不到他王子清啊。五峰区马上就要开始旧城改造了,王子清是冲着什么去的,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的出。可咱们自家的弟兄还不够吃,凭什么劈出一块,便宜那群川猴子”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淡淡的说道。
“霍老狗这句话说到大伙儿心坎儿里了。任总,我许二孬跟建国平时处的不错,真有点不相信,他是二五仔!”光头胖子依旧一脸笑意。
任凯一边听着,一边吃着,也不出声,偶尔停著冲大家点头笑一下,然后接着吃。
许二孬跟霍老狗可能是这群人公推出来的头儿,老半天过去了,只有他们俩在不停的说,剩下的,都静悄悄的瞅着。
任凯在吃了三大碗满当当的肥肠面后,终于停了下来,满足的打了个大大的饱嗝儿。随手拽了张餐巾纸,边擦嘴,,边笑道,“你们怎么不吃不合口味吗”
许二孬急忙笑道,“哪里三义饭馆的肥肠面远近闻名,怎么会不合口味儿。只是,任总吃的时候,我们不好也跟着吃,那样岂不是坏了规矩”说完大口吃了起来,吃的那叫一个欢畅!
其余人也纷纷迎合,动起了筷子,场面倒也热闹。只有一旁的霍老狗有些心不在焉,在碗里不住的挑来挑去,没有下嘴。
“霍老板看来是吃饱饭才来的。是个讲究人。”任凯淡淡的说道。
霍老狗长的挺斯文,又戴着眼镜,咋一看,以为是个文化人,其实他以放水为生,就是放高利贷。这人一疯起来,就跟疯狗似的,逮谁咬谁,故而被称为疯狗。他嫌疯狗难听,自作主张改成了老狗。
霍老狗用筷子敲了敲碗沿,阴阳怪气的说道,“任总,这面先不忙着吃。兄弟有几句话噎在喉咙里,不吐不快。龙爷死后,捧丁建国起来的是你。现在要铲他的还是你。呵呵,师爷,你这么做,让大家很难做,因为不知道你的主意什么时候又会倒过来。”
在座的一听,都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望着任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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