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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好啊,好啊,我还没骑过马。正好去……”女孩眼看着男人笑起来温暖的样子,心都化了一半,急忙应道。不妨被后边的赵玫玫冷笑着打断,“真是闭着眼说瞎话,你没骑过马不怕天空一道雷劈下来”

    “你,滚远点。马和马能一样吗”丫头急眼了,口不择言。

    “哈哈。”旁边一群人都乐了。丫头红着脸追着赵玫玫连踢带打。

    任凯看着俩女孩嬉闹着远去,既有懊恼,又有庆幸,更多的是开心。继而有些惶恐,明明是饮鸩止渴的无奈,却有种甘之如饴的畅快。难道自己真的疯了,在这生死关头居然有些情动

    正在这患得患失的挣扎,冷不防旁边小柴笑道,“小姑娘挺讨人喜欢的。不过,要想好了,你可是有家小的。赵薇带着俩孩子过的并不容易。”

    小柴本来觉得就是一场美丽的邂逅,大家开开心的交集过后,就是两条平行线,各走各的,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可这眼瞅着,追得越来越紧,女孩漂亮不说,看样子背景也不俗,自己好不容易从赵薇那把人忽悠出来,再让这小姑娘截了胡,任凯这先不说,赵薇那可真没法交代。心下颇有些后悔这次组织大家出来。他哪里想到,这仅仅是个开始,往后的发展,更是出人意料。

    任凯看着友人笑笑,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嗯,我心里有数的。我正想问你,扎尕那那边是不是手机也没信号啊。”

    小柴看看他,知道他在转移话题,只能说道,“嗯,断断续续,信号不是太好。怎么”又接着说道,“明天时间十分充裕,大白天的,不会出问题。”

    “嗯,呵呵,刘姥姥和老薛俩人神神秘秘的在那嘀咕什么呢”任凯冲那俩人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对小柴说道。

    “一说你,你就转移话题。走了,一会路过塔林。”小柴白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任凯笑了笑,正要跟上去。手机“嗡嗡”震动。这时候来电话,十有**不是什么好消息。勉强定了定神,看着号码,显示是裘局,龙城市和平区公安分局的一把手。

    裘小秋的老婆是郝平凡的老乡,从这论,裘小秋是郝平凡的半个老乡,是郝平凡一手硬提起来的。以前没少和他打交道。

    “任律师,出去玩了”裘小秋以前可是见了他就叫兄弟,胸口拍的山响。

    “小秋局长,是啊是啊。陪几个同学外边走走。”任凯嫌裘局这个称呼不太尊重,就一直叫小秋局长。

    “光明分局的老窦,刚才托我向任律师探个口风,他下边有几个小崽子不懂事,瞎球搞,现在出了事,老窦不敢和你说。让我从中搭个桥。你看……”裘小秋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

    任凯觉得奇怪,这算个屁。窦保平跟着皮远山一条道跑到黑,向来和他不对付。这次他又没有直接抓到窦的短处,窦保平吃多了,跑裘小秋那认怂。于是半试探,半含糊说道,“看小秋局长说的,窦局和大家都是兄弟,哪能这么见外。我待会就给窦局赔罪,看怎么把窦局惹着了,让他说出这么打脸的话。”

    “唉,不怨老窦疑心重,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裘小秋装作无意的说道,“光明区是彻底烂了,刚才皮远山、于东来让带走了。现在光明区从上到下,人心惶惶,不可终日,乱成一团了。”

    任凯脑子嗡的一声,老于也陷进去了勉强定了定,胡乱敷衍了几句,挂了电话。

    然后,顾不得其他赶忙给老于打了个电话,关机。

    他的心一沉,即便裘小秋说了,他仍心存侥幸,现在得到证实,一直以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他终于不淡定了。甚至他有一瞬,真想抛下这边的一切赶回去,好与老于并肩战斗。

    他使劲用手搓了搓脸颊,极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十四、虚实之间
    接下来的路上,任凯接了无数电话,有偷偷摸摸送人情的,有藏头露尾来探口风的,也有堂堂正正拉关系的,当然还有嬉皮笑脸落井下石的,这些电话不约而同的只提到皮远山,避而不谈于东来,这就很有些耐人寻味了。

    可是,他一直等的一个电话没有来,老于的老婆田雨的电话。田雨是龙城大学的金融系副主任,清高的很,她眼里只有亚当斯密、凯恩斯等一些作古的人,对于尚且在世的,向来不屑一顾。金融系有个笑话,同事与她讲周星驰,她问那人,周星驰是哪个系的。

    可老于对这个活在另一方世界的老婆看重的不得了。为此百忙中抽空练习德语,说要表演《浮士德》。见这两口子如此的阳春白雪,朋友们开始逐渐疏远,到后来一般没事不会去打扰他们。实在是缺乏最基本的交流基础,勉强混在一起,你难受,我也受罪。

    老于半退休以后,二人更是如鱼得水,经常搞一些莫名其妙的聚会。任凯去了几次就不敢再去了。太吓人。为此,田雨对他印象不太好,说他不能为朋友两肋插刀。

    老于出事,按常理她应该第一个就打电话过来。任凯思索了一会儿,给龙城大学法学系的一个教授打了个电话。这教授姓崔,没白瞎了这个姓,整个学校没有他不认识的人,没有他办不了的事。

    三年前,田雨不知道抽什么风,开始筹演莫扎特的《魔笛》,这个东西其实相当烧钱,可她一个春水不粘的世外高人哪懂这个,就让人钻了空子。有人以赞助的名义给了她三十万,可这钱没有走什么手续,也没走对公账户,而是直接给的现金。旁人提醒了几次,她也浑不在意。

    钱这东西,没出事的时候是好东西。一旦有事,那就是杀人的钢刀。有人举报给学校纪检,这事就捂不住了。最后老于出面,才不了了之。

    本来这事已经处理稳妥了,再说又过去这么久。可是,最近有人盯着老于,这事就翻出来了。妥妥的受贿,这帽子一扣俩,不光田雨,学校当时参与处理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带走问话去了。

    任凯寻思着,这事也太凑巧了。看起来,老于出事好像是受了老婆的牵连。可是这出事的时间不对,太巧了。

    李亚男看了看前排两人,慢慢的凑到男人身边,用手拉着男人的手腕放自己腿上,解开手绢。

    任凯愣了愣,不自然的轻轻挣了一下。女孩眼圈微红,抓着不放。他也不好硬拉。

    手上牙印宛然,如同盛开的小花,小花正中有一颗鲜红的朱砂痣。女孩用手轻抚男人的手,眼泪扑簌簌掉下来,滴在那朵花上。

    男人有些尴尬,看了看前排。前排俩女孩见了,嘻嘻哈哈的笑作一团。

    李亚男没有理会他们,轻声说道,“自古相传,人死后走过鬼门关,就上了黄泉路,路尽头有河名忘川,河上有桥曰奈何。孟婆在桥上给每个经过的人喝一碗汤,凡是喝过汤,便会忘记前世种种,了无牵挂地进入六道投胎,或为人,或为畜。”李亚男话语低沉,停顿一下继续说道,“可是有一些痴人,宁愿受苦也不愿喝下这汤,孟婆没办法只好答应他们,在他们身上留下记号,但这样的人,必须跳入忘川河,受尽磨难等候千年才得轮回。这些人转世之后会带着前世的记忆、带着那颗痣寻找前世的牵绊。”

    前排女孩听到一半,就笑不出声来了,个个心下恻然。

    李亚男泪眼婆娑的望着男人说道“知道你已找到你的前世,可我仍不死心,现如今在你手上留下这个印记,只盼望如果真有来世,能让我找到你。”说未完已经泣不成声。

    任凯望着女孩,不敢眨眼。嘴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来。刚才的满腹心事化为一声长叹。

    瓦切塔林是为了纪念第十世班禅大师颂经祈福之地,由塔林和周围108 座白塔组成,成排的白塔、连片的经幡,虔诚的信众,构成一景,蔚为壮观。

    三女孩没下来,五个男人绕着塔林慢慢的转过去。塔林最里面,有一幢转经房,里面全是转经筒,密密麻麻,大大小小,约有上千个。

    经幡大小不一、纵横交错,新的旧的层层叠叠。清风徐来,漫天飞舞。信奉藏传佛教的人们认为,经幡每飘动一下,就是在诵经一次,就是在向神传达人的愿望,祈求神的庇佑。有经幡在就意味着有神灵在,就意味着信众的祈求。因此任何挂起来的经幡都不可以人为地拆除和清理,只能任其风吹日晒,慢慢的风化而去。

    任凯独自一人,抱着肩膀背靠一座白塔,看着不远处几个藏人在做祭品,神情专注,态度虔诚。

    刘姥姥走近,看了他一会说道,“你在等什么等一个人还是等一件事”

    他没有回头,眼睛却眯起来,说道,“为什么这么问”

    刘姥姥盯着他笑了笑,反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你等的人或事,不会出现”

    任凯转过身,看着这个认识了将近四十年的老朋友,笑了笑,说道,“后天咱们就散了,为什么不多等两天”

    刘姥姥微笑着点了点头,走前两步与他并排站立,转头看向正在做祭品的藏人,略微沉吟了一下,说道,“半个小时前,张恒在中缅边境被控制。围绕景瑞集团外围战斗基本可以告一段落。你的作用就不重要了。”

    任凯听了笑笑没做声。

    “现在看来,其实你一直都在演戏,想把我们的视线粘到你这里。为了演好这个角色,不惜把侯家、佟家、以及龙城的一些人都带进我们的视野,让我们把战线拉长,分散办案力量,说实话,你这么搞确实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刘小军转头看了看旁边的发小,又转头看向远处风中漫天飞舞的经幡,说道,“三十多年下来,原本以为我已经很了解你了。通过这几天的相处,才发现自己幼稚的可笑。任大律师,一招瞒天过海,三省办案人员被你玩于股掌。佩服。”

    任凯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他,笑着说道,“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刘主任。”

    刘小军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小组合作讨论会上,佟京生反复强调你的狡诈,我本以为对你已经算重视了,没想到到底还是轻视了。你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任凯看了看他,沉默了一会,嘘了一口气说道,“掩耳盗铃而已,上个月你们系统的明书记履新监察系统第三把手,作为他的得意门生,你随同进京一点都不让人意外。”说完又略带讥讽的说道,“只是没想到有人这么看重我,几个部门联合办案。嘿嘿,佟京生在明,你在暗,再加上赵玫玫、二国栋做幌子。小柴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无意组织的一次聚会,除了他以外,个个都心怀鬼胎。”

    刘小军凝视远方,默然不语。

    “二国栋让你们抓住短处,你不从中帮忙也就罢了,还胁迫他做这些。刘姥姥,你真以为爬上去,就能跟佟京生站一起了他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任凯说着说着,情绪明显控制不住了。

    “呵呵,是啊,我一个技校毕业的穷孩子,怎么会放在你们眼里”刘小军神色黯然,淡淡的说道。

    任凯大怒,脑子一热,不管不顾起来,走上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眼睛盯着他斥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不是作官作傻了你知不知道,小柴知道会如何”

    刘小军也怒了,抓住任凯的手



十五、人心难测
    一行两车赶到迭部县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扎尕那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商量后决定赶到扎尕那再休息。

    扎尕那藏语意为“石匣子”。地形既像一座规模宏大的巨型宫殿,又似天然岩壁构筑。进去的路不好找,也不好走。绕来绕去,在大家都快失去耐心的时候,眼前一亮,到了。

    四周被山所围,即使月光如水,四围仍然是黑压压的一片,只有中间凹陷的地方,灯火阑珊,与月光交相辉映。看到村落,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大家饥肠辘辘的安排好房间。佟童一间,赵玫玫、李亚男一间,柴氏兄弟一间,刘姥姥、老薛一间,任凯一间。

    奔波了一天,大家都有些疲乏。在小饭堂匆匆吃了点,就回屋休息。

    任凯冲了个澡,也懒得换衣服,躺在床上想心事。

    半睡半醒之间,好像听到有人敲门。坐起来听听,又没了。开了电视,走进洗手间给龙城大学崔教授打了个电话。

    田雨的问题,情节显著轻微,而且事发后退赃及时,又没有造成任何不良影响,免于刑事追究。学校随便找了个其他理由给予行政记大过处分,含糊了事。涉事的其他人,也都是诫勉谈话。

    不过,田雨事后请了长假,学校也批准了。后来,这人就消失了,电话关机后就再没开过。据知情人说,带着孩子回到淮南老家养病去了。

    他又给重山打了电话安排好事情。正准备睡觉,敲门声又响了。开门一看,赵玫玫一个人,斜倚着门框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大塑料袋,里边鼓鼓囊囊放着不少东西。

    女人进屋打开袋子,铺在床上,两瓶酒鬼和一大堆真空包装的吃食,花生米,卤猪手,凤爪,笋片。

    任凯看了看她,没说什么,坐在地上拧开一瓶酒,拿了两茶杯,倒好。也不管女人,先喝了一口,然后撕开包装开始大吃。

    女人也隔床对坐于地,象征性的举杯示意一下,不甘人后的大喝一口。

    两人就这么消无声息的,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起来,时不时还碰一下。两瓶酒鬼喝完,又把房间里的酒开了,这时候也不管什么酒了。喝的昏昏沉沉,迷迷糊糊。

    恍惚间,房间黑了,听外边有人喊,停电了。两人终于搂作一团,吻的压抑而暴烈,间或好像还咬对方几口,撕扯着滚到床上……

    任凯朦胧间听到李亚男的声音,好像在质问“怎么喝这么多。”

    好像在梦幻中,一晚上不知道做了几次,脸孔也由赵玫玫换成李亚男,又从李亚男换成赵玫玫。从床上做到地上,从地上做到洗手间。

    又看到皇甫秀秀款款向他走来的时候,醒了。

    任凯睁开眼,身上还是昨晚那身衣服,脏兮兮皱巴巴的,好像还有一滩呕吐物。身下的床铺整整齐齐,只有雪白的被子斜盖在肚子上。整个床上没有丝毫褶皱。

    向地下看,干干净净,只是躺着俩酒鬼酒的空瓶。

    对面床上还是昨晚吃剩下的那一堆东西。虽然说有几颗花生米从塑料袋内掉落在雪白的床单上,可仍不影响整个床铺的干净整洁有序。

    整间房间看起来都很平常,但联系昨晚发生的事情就显得有些诡异了!

    昨晚好像做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是赵玫玫还是李亚男怎么记得两个都有。那眼前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看房间里面的摆设,再看看自己这身酸臭,不像作出那事的模样啊。

    起身看了看酒柜里,整整齐齐摆放着酒水饮料,根本没有动过的痕迹。

    光脚踩在地毯上,被硌了一下,看了看是花生米。趿拉上拖鞋跑到洗手间,看看昨晚冲澡时散落的洗漱用品,一阵寒意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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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着镜子看看自己的嘴,没有什么异常,并不像梦幻中被女孩咬过的样子。边胡思乱想,边脱掉一身脏衣服,冲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抱着脑袋,使劲想昨晚的事。

    确实断片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开门一看,赵玫玫荣光焕发的站门口笑嘻嘻的望着他。

    让进来后,任凯看了看她,小心翼翼的问道,“昨晚咱们喝酒了”

    “啊,不至于吧,一共才喝了两瓶,你喝糊涂了”赵玫玫诧异的看着他说道。

    “哦,是有些糊涂。喝完以后,这个……咱们没有发生什么其他事情吧”任凯不敢看她,低头含糊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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