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临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期待可能性
“风真的好大,医院的窗户也不好关。你……哇……你可不可以不要跟玫玫结婚。我不想让你们结婚。虽然……她很漂亮……很好……很可怜……,我……”说着说着已经泣不成声。
任凯装不下去了,
二零一、小神医
时逢子夜,蓝海洗浴中心。
刚刚换过水的大池里,赤条条并排躺着两个人,水温可能有些高,两人的躯体被烫的通红,仿佛一对大虾。
“他怎么说”纪清河从水里坐起,一边搓着脸,一边说道。
“他什么都没有说。”丁建国摇了摇头,喟然长叹。
纪清河沉默良久,才说道,“你开车送他去翠府国际酒店,这一路上,他什么都没说”
丁建国点点头,嘘了一口气,说道,“我也觉得奇怪,整整半个多小时,一句话都没说。”
纪清河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不管他了。既然张恒跟他谈妥,那就暂时无碍。”
丁建国枕着胳膊,仰面朝天的躺在水里,说道,“这次没有把栗春芳保下来,是个致命的失误。打蛇不死,其反噬必然接踵而至。你要有心里准备。”
纪清河有些沮丧,幽幽的说道,“虎毒不食子。没想到他们比虎还要狠。”
丁建国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冷笑一声,说道,“在对付袁季平的过程中,任凯欠了蔡照先的人情,放栗春芳过关,我可以理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放她千万别说,栗春芳是自己跑出去的。要是没有你点头,她……哼哼……结果呢,功亏一篑,不仅老虎跑了,还搭上四条人命!”
纪清河看着他,淡淡的问道,“你的重点是老虎,还是那四条人命”
丁建国不动声色的看看他,又把目光移去他处。
纪清河沉默半晌,缓缓说道,“我母亲的命,有一半儿是查德求救下的。”
丁建国摇了摇头,说道,“他出手救治伯母,看的是任凯的面子。跟你……唉……。就算你恩怨分明,是个大丈夫。可接下来呢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双方还有回转的余地吗说过你多少次,遇事儿要冷静,要三思而后行。你……”
纪清河一直静静的等他说完,才一字一句的说道,“废话就不必讲了,要么帮我,要么抓我。你自己选。”
丁建国霍然起身,带起好大一片水花,瞪着纪清河怒道,“你莫不是疯了吧。好话歹话也分不清了要不是我……,你还能在这里这是部里部署了整整两年的案件,我说一说你,怎么了要换做别人,我连嘴都懒得张,留着口水养牙齿。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
纪清河抹了一把脸,抬头看看他的裆下,又低头看看自己的,叹道,“官大**就大,看看它,跟你一样,左摇右摆的,也在笑话我。”
丁建国听了,笑骂一声,“滚开,你可真够变态的。”然后慢慢的坐下,怅然说道,“官再大有什么用又见不得光。也许等哪天真死了,才有机会穿上警服,盖上国旗。唉,前提是尸首还在,否则……呵呵。”
纪清河心下不忍,有意岔开话题,说道,“要不是部里让我参与到这个案件中,还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自己人。这么多年,你这嘴可真够紧的。”
丁建国惨然一笑,说道,“紧是紧。直到现在,老婆孩子还不知道我是警察。就在昨天,我上初中的儿子居然给我打电话,要让我带人去砍他的情敌。哈哈。他才十四岁啊。我真不敢想,再这么下去,我们父子俩会不会在牢里相见,合唱一曲《铁窗泪》。”
纪清河的嘴张了张,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劝他,只得没话找话,说道,“等这个案子结束,你申请调职吧。要不然,就到省厅去,胡东那个王八蛋,这次十有**也跑不了。”
丁建国摇了摇头,叹道,“其实,上边也提到过。是我不愿意,主动推了。”
纪清河呵呵一笑,半开玩笑的说道,“为什么你该不是黑了吧。”
丁建国打了个哈哈,奋力在水面砸出一拳,说道,“黑什么是黑有人说,黑到黑白不分才是黑。狗屁!这世上哪有什么绝对的黑和白都说邝聋子不是东西,可就是这个不是东西的东西,自己掏腰包养着三个养老院,受他恩惠的普通老百姓更是多达四位数。现在,他死了。养老院也倒了。里边的人呢是死是活,又有谁在意再看看裴茂土、胡引弟,一个开赌场的,一个开妓院的。他们哪个不是罪有应得,可……嘿嘿,看他们的身后事,风光大葬!”
纪清河越听越心惊,如果说邝聋子是被丁建国点了,他心怀愧疚。可他为什么要提裴茂土和胡引弟这两人的死,到现在还有争议。难道……他不敢想下去了。
丁建国慢慢的把头沉入水底,好长时间才猛地抬起头里,大口的喘气,说道,“有时候真想就这么滑下深渊,沉沦到底。”
纪清河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干笑几声,再次转移了话题,“一句玩笑话,引出你这么多感慨。真是牢骚太多防断肠。”
赵玫玫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沉了。整晚连个梦都没做,一直睡到日上三竿。睁开眼后,被眼前的环境吓了一跳,再一想,才记起这是龙城的翠府酒店。
看看盖在身上的被子,又看看身上穿的睡裙。脑子里半天都没反应过来。昨晚临睡前,好像是有人进来帮着盖了被子,好像还说了几句话。现在想想,好像是他的声音。可睡裙是谁换的呢难道也是他
正坐在床上抱头寻思呢,就听到有人在外间说道,“起来了正好,我来给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不是任凯!
女孩儿面色发白,拿起被子,挡在胸前,等那人刚迈步进来,她顺手拽起床头的茶杯就扔过去了,正砸在那人的胸前,吓了他一跳。
金子默。京城神医金韬的小儿子。
“干什么怎么这样对待小神医”又一个男声从金子默身后响起。
任凯。
女孩儿又惊又喜,叫道,“你怎么才来。他……怎么能进我的房间快让他出去。”
金子默听了,神色一黯,勉强笑道,“玫玫,我是医生。是专程来调理你的身子的。”
赵玫玫白了他一眼,说道,“咱们好像不太熟。还是叫我的全名吧。”
任凯从金子默身后走过来,对他笑道,“她还是个孩子,言语有不周全的地方,还请小神医不要放在心里。请。”说完,右手一伸,做了一个邀请的姿态。
“不会,不会,玫玫其实也不小了。不过,这毕竟是
二零二、体检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任凯望着脸色苍白的孔燕燕,有些担心的说道。
“不打紧,只是想起天云大师的几句话,心里有些……”孔燕燕摇了摇头,强自笑道。
“有些话,只是话而已。听过就算了。”任凯笑了笑,安慰道。
孔燕燕见男人不以为意,轻轻咬了咬下唇,走上前去挽了他的胳膊,幽幽的问道,“你听说过童子命格吗”
“童子命不太明白。听起来好像不错。”任凯微微一笑,说道。
“天上神仙身边的童子由于犯了过错,下到人间来历难。这种命格的人,天生丽质,外表很是……不俗。只是,大都自幼体弱多病,乃是早夭之命格。”孔燕燕小声说道,言语间透着沮丧。
“呵呵,这方面我不太懂。不过,命格之说应该是阴阳家的手艺吧。一个和尚……谈这些,总觉得怪怪的。”任凯闻着女孩儿的体香,心旌摇曳,眼神总忍不住望她身上粘。
女孩儿正要反驳,发现男人的猥琐,抿嘴一笑,嗔怪道,“想看,就大大方方的看,我喜欢还来不及。何必搞得跟那些下三滥一样,偷偷摸摸。真是的。”
任凯听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几声,说道,“你的这身衣服不错。在哪儿买的就是有些薄,会不会冷啊,小心感冒……”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不像话,便又干咳几声,止住话头。
女孩儿捂着嘴一边笑着,一边眉目含春的望着他,什么童子命,什么早夭,全都抛到九霄云外。
“你怎么老咳啊是不是昨晚受凉了你……”赵玫玫容妆精致,笑靥如花的走过来,说到一半儿,正好看到孔燕燕挽在男人胳膊上的手,略微失神,下边的话就有些接不上了。
任凯不动声色的摘下孔燕燕的手,走到她跟前,笑道,“没事儿,可能是屋里有些干燥。今天,你有什么安排吗”
孔燕燕撅了撅小嘴,冲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赵玫玫见了,“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边笑边摇头说道,“我能有什么安排。你忙你的。我请燕燕姐带我去做个检查。”
孔燕燕大喜,跳到女孩儿身边,挽着她的手臂,笑道,“对,我陪着玫玫去做检查。男人的不要。”
任凯笑了笑,略微沉吟一下,说道,“让金子默一起吧。不管怎么样,他大老远跑来,扔下他一个,不合适。再说,他的专业水准还是蛮高的。有一个免费的神医在跟前,不用白不用。”
赵玫玫有些不情愿,笑道,“他要跟去,是不是有些去医院砸场子的意思。还是算了吧。你要有事儿,就我们俩就好。”话虽如此,眼睛却一眨不眨的望过来。
任凯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这段时间空闲的紧,正好陪着你们。不过,金子默还是要带的。你们俩慢慢收拾一下,我和他在大堂等。记住,先别吃东西。”说完转身离去。
孔燕燕与赵玫玫相视一笑,齐声说道,“大男人主义。”
任凯假装没有听到,不紧不慢的出了门去找金子默。
刚到电梯口,正遇到金子默出电梯,看见他,表情有些不自然,干笑道,“任总,好巧。玫玫要做全身检查。怕她吃饭,我就……”
任凯笑了笑,说道,“小神医,咱们先到大堂,她们随后就来。”
金子默有些失望,说道,“这样啊。其实就我们两人去就行。你要忙,就别去了。”
任凯哑然失笑,拉着他走进电梯,说道,“你们毕竟不是本地人,要是遇到什么意外,就不太好了。你比我年纪小,还是称呼你子默吧。子默,你成家了吗”
金子默摇了摇头,叹道,“高不成低不就,到现在还是光杆司令。”
电梯正好到了大堂。
任凯呵呵一笑,没有说什么,点头示意一下,当先行去。
这几年经济下行,生意难做,各行各业的实体都在赔钱,就连楼房都不大好卖了。唯独医院还是人头攒动,摩肩接踵,场面堪比春运。真不知道是中国的医院少,还是中国的病人多。
“可能是从小在医院泡大的缘故吧。现在的我,轻易不敢一个人来医院。害怕那记忆深处的白色大褂、绿色墙裙,还有刺鼻的消毒水,以及某个医生和护士虚情假意的慰籍,‘回去吧,我们已经尽力了。’之后是周围陌生人廉价的同情。”孔燕燕站在医院门口,淡淡的说道。
赵玫玫听了,心下直发酸,暗道,看样子,京城第一美女好像也不像表面看到的这样光鲜亮丽。嘴上却笑道,“大家都说孕妇多愁善感,你怎么把我这个大肚婆的活儿抢了。”
任凯抬头望着高耸的住院大楼,突然想起龙城前任公安局长郝平凡就是从这里纵身跳下的,目光一凝,淡淡说道,“这里本就是生死门,不断的有人入世,又不断的有人离世。你我概无例外,无非是有早有晚而已。”说完也不理众人,当先迈步进了大厅。
金子默皱了皱眉头,小声说道,“怎么能当着孕妇的面,讲这些太过分了。玫玫,不要放在心里,那人脑子抽筋儿,胡说八道的。”
赵玫玫哪里顾得上听他胡咧咧,眼见的情郎兴致不高,心里正琢磨怎么回事儿,莫非是因为自己有些后悔跑来龙城,让他为难了。
孔燕燕以为任凯想起了赵蔷,心有所感。又看到身旁的女孩儿神色黯然,明白她想岔了,轻轻握了她的手,柔声说道,“他心里有事儿。不过跟你没关系。等闲下来,我慢慢讲给你听。咱们进去吧。熟人都联系好了,不用排队。”
中国社会自古以来就是一个讲人情、讲面子的社会。这种人情和面子其实也是一种关系资源的变种,比起西方**裸的利益交换要多件外套。你帮我,我帮你,大家刀切豆腐两面光。说的文雅一点,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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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三、见鬼
“干什么黄若娅,你为什么不制止大庭广众之下,纵容行凶。你还有没有一点党性还有没有一点原则”一个留着地中海发型的矮胖中年男人仓惶的跑过来,边跑边喊,脸上的肉因为颠簸而颤动不已,就像一只发情的沙皮狗。
黄副院长看到来人,脸色变了变,随即很是风情的咯咯一笑,说道,“姜厅长,这话说的,想要吓死我啊。不过是朋友们之间的一些小玩笑,又是党性,又是原则的。你……”
姜厅长蛮横的一挥手,冲她吼道,“这些话等警察来了,对他们讲吧。”接着半跪在刘海峰身边,小声说道,“海峰,怎么样还能站起来吗要不要叫推车。放心,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刘海峰的脸都抽抽成橘子皮了,拱着小腹,哑着嗓子,说道,“报警,报警。他们是蓄意谋杀。我要让他们把牢底坐穿。轻点扶,哎呦呦。”
也幸好这里是十二层的拐角处,没什么人经过。唯有几个当班的小护士听到动静,探出头看了看,又都缩回去了。如今时代,管闲事也要先看兜里鼓不鼓。兜里比脸还干净的,最长命的活法就是装瞎、装聋、装傻。
与刘海峰一起的女人,慢慢从地上爬起来,揉了揉大白腿,拽了拽走光的短裙,气急败坏的对着金子默喊道,“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谁他如果掉了半根毫毛,你拿命都赔不起!你个小瘪三。你……”
金子默自小在皇城根儿长大,见多了高官巨贾,还真就没有遇到过毫毛比自己命值钱的人物。听到这儿,反而笑了,指着女人说道,“千万别激我,要不然,连你一块儿打。告诉你,我可是经常打女人的。”说着还挥了挥拳头。
女人显然吓坏了,尖叫一声,抱着脑袋小跑着来到姜厅长身后,眼中满是惊恐。
黄若娅脸上有些难堪,看看赵玫玫,又看看金子默,对孔燕燕小声说道,“燕燕,你最好还是知会你父亲一声。姜同是卫生厅的副厅长,他这样……,那人的身份背景怕是不会简单,要及早准备。”
孔燕燕听了,轻轻点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扭头征询似的望着任凯,并没有急着打电话。
黄若娅有些奇怪,这几人好像一直以这个男子为中心,连赫赫有名的孔家大小姐也是如此。想到刚才介绍时,只说姓任,再看他这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样,好像根本没有把整件事儿放在心上,莫非是省里哪个常委的亲戚
任凯对女孩儿笑了笑,微微摇头,又对金子默说道,“你下脚的时候,心里有数吧。”
金子默不太满意他一直躲在后边,有心不搭理,又看到赵玫玫挺着大肚子望过来,只得粗声粗气的说道,“金家跌打是从祖上传下来的,他死不了。”
任凯呵呵一笑,也不在意,对孔燕燕说道,“他出言调戏你们在先,子默动手在后。理在咱们这边,还用不着孔总出面。你陪着玫玫先坐下来歇一歇,商量一下中午到哪里吃。这里的事儿,我来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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