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末新世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月下清泉
于兰等几个女子颇惊,不由自主的多看了这个百户几眼。郭峰荣怒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身为阶下囚还敢大言!改日给你一顿笋炒肉,让你舒服个痛快!”他以前身为狱卒,折磨囚犯的手段知道不少。
“王师律法”于兰撇了撇嘴,这些女子对元廷已是恨之入骨,尤其是于兰失去父母不过一个月,恨不能亲上城头杀敌,为父母报仇,如今见到还有敢怒目顶撞自己的这个百户,自是烦躁,脸上微笑立刻消去,一股抑郁不平的血性和杀气忍不住向外散发。
她久为这些女子之首,又曾数次上阵杀敌,自然有一股头领的威严,凛冽的杀气一露,贾道真等元军将佐立刻感觉到有异。不禁大感诧异的看向她,想不到一个妙龄俊俏女子竟有如此威仪。几个低级军官还想欺她是个年轻女子,待于兰脸色转冷,这几人情不自禁的停下动作,只听到一阵镣铐哗啦哗啦的拖地的摩擦声。
“我们是百姓,只想安稳过日子,谁来座天下,我们本不在意,该交的租子,该纳的役一项也不会少,只是这朝廷可给过我们一条活路远的不说,看看至正年以来,有多少人被迫起事我虽是女子,亦知律法当公正严明,不徇私,不舞弊,若朝廷律法只是用于拘束世间万民,却纵容权贵富贾,这样的律法要它何用且蒙人视汉为低贱,国事运作皆由蒙人决断,汝等九尺男儿也有祖宗,也有父母妻儿,不思保家护民,竟甘心做元廷鹰犬,屠戮天下抗元志士,才真真是可悲可笑”
于兰本是一个村女,这一个月经常往靖安军的操练场跑,时不时遇见于志龙给手下的将士讲解为何作战的意义,后来也留心与赵石、钱正等人交谈,多少学了些于志龙的话,今日激愤之下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
贾道真等不料这个女子竟能说出一番大道理,虽有心辩解,但想到目前朝廷重重弊端和自己的俘虏身份,终于不发一言。
“某是贾道真。”贾道真轻叹一声。
“可惜了!听闻你与明将军曾相交莫逆,如今明将军举义旗,救万民于水火,贾大人却是附蒙贼,为虎作伥。”于兰见贾道真无语,笑了笑,领着众人在牢内巡视了一圈,出去。
担心于兰安危,高尚曾专拨了一小队士卒听从于兰安排,说是协助,实是保护,偏巧选的一人是孟琪。
孟琪此时立在于兰身后,心内百般滋味。前几日他那一队人被派去防守,因战况激烈,原先的的几个孟氏义军的同伴竟然在混战中死了两个,最后一个同伴彻底胆寒,再次偷偷鼓动孟琪寻机投元军,孟琪嘴上稳住他,趁他不备,暗中一刀将他捅翻,再假做他伤势过重而亡。余人不知,反而安慰孟琪莫太悲伤。
看着贾道真等被俘的糗样,孟琪反而有些高兴。这些元廷军官往日自然高高在上,自己一介寒民如何敢正眼相看。如今见到这些元军校佐被拘押在牢内的狼狈样,孟琪突然有了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只是自己入了靖安军,今后恐难以回头了。
细细回想靖安军的行为,孟琪已渐渐赞同于志龙的大多主张。否则他也不会一直留在军中,不作他想。
“兰姐姐莫恼,这些鼠辈不知好歹,若不是纪大人特意吩咐留其性命,依小弟之见早就砍了他们!回头小弟自会好好修理这些杂碎!”
“我看这些人是做狗上了瘾,没救了。依郭小哥说的,杀了不是一了百了,多好!”刘娥见不得这些人的嘴脸,撇撇嘴道。
“纪大哥有令在先,弃械投降者免死,我们怎可言出无信况且那个贾道真还是明将军的旧识。”于兰有些无奈道。
“纪大哥是担心我们安危不准我们上城头厮杀,可在这里看押这些家伙真是无趣!还不如帮着制作驽箭,运送石块呢!”刘娥不满道。
郭峰荣吓了一跳,纪献诚的心思大家都明白,这几个女子要是出了什么闪失,于志龙那里他可没有办法交差。黄二虽然是个猛将,可也是非常护短,刘娥现在就是他的心头肉,少了根头发都令黄二心疼,就在刚才黄二还特地遣人过来告诉郭峰荣,务必保证于兰、刘娥等的安全。那些运送擂石等事不比城头厮杀安全多少,元军的强弩和石弹可是一**的如雨而来,中者皆骨断筋折,或血肉模糊,这些小娘子若是出个好歹,纪献诚、黄二等还不把他吃了!
“几位姐姐过来帮忙,小弟感激不尽,这不,小弟这里的人手多被抽调上前厮杀了,若是俘虏闹事还真不好对付,有诸位姐姐坐镇,小弟才觉得安心些!”郭峰荣说的也是实情。现在牢房的看守不过七八人,确是人手不足,而且纪献诚今日已经暗示,若是事不可为,或俘虏闹事就将其全部处理。为了应付最恶劣的情况,郭峰荣已经向明士杰请求再派几个敢于动手的士卒过来,现在这些士卒还未到。
“既是如此,我们就先在这里帮你一把。只是在这里枯守甚是无趣,我见前面几面院墙是大青石垒砌,前方正缺石块,去个人问问高尚大哥,能否运到前面使用”于兰说着话,就听到北城处号角连响,喧哗声大作,鞑子又要攻城了!
于兰这些日与众姐妹在城内忙于救治伤员,安抚民众,甚至危急时亲上城头作战。此时作战有纪献诚等主持,有明雄、万金海、夏侯恩、曲波等辅助,民夫、物资调度有谢林、程世林筹划,在民心的稳定和凝聚上,于兰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临朐战得如火如荼,益都城王府内、总管府内,翼元帅府内各色人等则一直惴惴不安。
战事延续已多日,虽然官军在城外斩获无数,甚至当夜袭城剿灭了顺天贼酋刘正风,战果确实辉煌,益都路早已明细战表,飞报给大都枢密院,同时上呈百余员将佐功绩,只待枢密院首肯,即可行文颁奖。不料百密一疏,被残贼濒死反扑,竟然将袭城的官军反击了出来,如今余匪盘踞临朐城,坚守不出,官军
第二百三十四章 命运交集的初显2
奇氏入宫后际遇奇特,由一个低等的斟茶婢女迅速鱼龙变为大元之第二皇后,这种际遇千百年来几乎无人可比。
这散人随口一言,奇氏却是心内不喜,后宫争宠多是你死我活,斗尽心计。自己这些年对惠帝如此殷勤侍奉,小心应付,方得如今显赫后位,若不是当初脱脱不识趣,以当今第一皇后答纳失里体健为由,非要静待其龙子诞生,自己早就说不定已登上第一后位,何必屈居人下!
奇氏虽喜这柳珍,但却不愿被其分宠,索性将其拨付给了益王买奴。相比争宠固爱的冷酷后宫,贡女更能够在地方显贵巨宦之家得到重视,这对当时地位低贱的贡女柳珍而言亦是一桩美事。
奇氏不能被被册封为第一皇后,说到底还是因为答纳失里的家族在元廷中根基深厚。答纳失里被册封为第一皇后,她的叔父撒敦进被封为荣王、左丞相、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不但录军国重事,还食邑庐州。答纳失里的哥哥唐其势则子承父业,做了太平王,同时进金紫光禄大夫,并成为总管高丽、女真、汉军万户府达鲁花赤。一时间其家族权势在元廷中封头无两。妒忌的奇氏是眼红不已。
好在奇氏在宫内初期极为小心、低调,对妥欢帖睦尔侍奉的也极为妥帖,而且常常为其宽心,甚至在一些朝政琐事上出谋划策,屡有智计,令妥欢帖睦尔大为欣慰,对奇氏是宠爱有加。
答纳失里的家族被彻底剿灭后,奇氏一直梦想成真,可惜人性多喜新厌旧,惠帝亦不例外。此时的妥欢帖睦尔为帝多年,早已开始沉迷他物,对奇氏的那份患难之计的感情淡了许多。
近些年,惠帝渐渐笃信藏传佛教的黒帽系之教义。
三世黒帽系活佛让迥多吉自大都返藏时,惠帝特封让迥多吉为“晓悟一切空性噶玛佛”,赐敕书、国师印、水晶印盒和金字牌符,赐其弟子喇嘛定增桑布和蔡?格迥钦布以司徒之印,并重赏楚布和噶玛二寺,还为编写《大藏经》及《甘珠尔》和《丹珠尔》,给予丰厚的资助。
再过两年后,元帝又遣金字使者入藏,再三邀请让迥多吉入京。让迥多吉1337年再次抵达大都,让迥多吉多次向元顺帝传授灌顶和佛法,并在京讲经说法二年。1339年在大都圆寂。
至于四世的黒帽系活佛噶玛?瑞贝多杰,意为"游戏金刚",又译乳毕多吉,则是四年后,即1358年,元惠帝派宣政院的定久院使、大都噶玛寺的住持贡觉坚参和帝师属下索朗喜饶等人带诏书和金银绸缎等礼品至西藏,迎请瑞贝多吉到皇宫。同年四世活佛动身前往内地,因途中适逢各地造反此起彼伏,其实直到1360年底才到达皇宫。
藏传佛教传入蒙古是在忽必烈时兴盛,蒙古人笃信藏传佛教。这黒帽系中有一法为演揲儿,此法有男女性欢之术。据言西藏之红教有教义,以男女欢爱为无上瑜伽之极则,因而成立本性金刚乘。至宗喀巴呼吁改革,创立格鲁派,始禁止此类修法。
藏传密宗佛教(俗称喇嘛教)有欢喜佛,教义里有面目凶恶的明王,也有妩媚多姿的明妃,明妃是明王修行时必不可少的伙伴,她在修行中的作用叫做“先以欲勾之,后令入佛智”,她以爱欲供奉那些残暴的神魔,使之受到感化,然后再把他们引到佛的境界中来。
月下以为演揲儿法的本质就是欢喜,这本是修行的一条途径,但是世人多沉迷于女色,尤其是控制国家财富,执掌他人生死的显贵,品行最为不堪。就此沉溺,最是自然不过。惠帝等亦是凡人,难脱俗。而藏教传人为了本教的昌盛,似乎也不以真正传经授业为要。
奇氏一心固宠,自不愿意再有人分君王宠爱。高丽女子多婉约,而能被进献元廷的自是已经在高丽千挑万选。高丽人口自汉唐后大为增长,至今不下三四百万,其中丽质天生的娇俏女子自然不少。
奇氏打算以这些高丽女子为援,暗中培植亲信,广设耳目,但是元廷后宫中她却不愿再收纳极艳丽的绝色。她毕竟已是年近四旬之人,虽一心保养,但年老色衰无可抗拒,故对宫中一切年轻貌美之女有着愈来愈大的恶感。这个柳珍如此颜美,万一在惠帝那里得宠,抢了自己的位置,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再问这柳珍的出身,近侍火者答曰:“回娘娘,这柳氏乃高丽全罗道人氏,父是其国户曹下义盈库的一个主事,这次据说是攀上了枢密院副使柳仁雨的关系,柳仁雨又与左政丞柳濯同族,,方能为此女记下一个名额。”
“左政丞,柳濯”奇氏心内默默念叨,“也是个堂上官了,难道他很能打仗”
“娘娘明鉴,听高丽军言,这左政丞胆略过人,武勇不可当。前几年倭寇万德社犯海疆,掳掠国人无数,终被其悉数追回。这次据说出征高邮,国主还特地点其名呢。”着火者来自高丽,故将高丽王口称为国主。国人自是高丽人。
奇氏不言,心内却摇头。
她接兄长家信,知恭愍王自归国主政后,多关心国事,军事,这崔莹、柳濯等皆是其赏识提拨之人。只是他们多与兄长奇辙不合,若不是碍于奇氏皇后之尊和恭愍王的压制,只怕早就闹得不可开交。
自奇氏为后,其家族在国内的地位自然鸡犬升天,其兄长奇辙,更是被授大司徒,官居一品,位比三公,已是极臣之位。奇氏一族在朝政上不仅肆意安插党羽,在钱财上也是贪墨无度,甚至与当政的的恭愍王都开始有了仇隙。
这些事情在往来的家书中,奇辙自然不提,只诉苦道恭愍王主政后苛于待人,奇氏族人苦不堪言,只盼奇氏多在元帝面前美言,若能降临国使,面斥国主最好。
对兄长的小心思,奇氏多少猜出一些。他们兄妹一场,自己虽年轻时被选为贡女,离开高丽,但是对这个哥哥的秉性也多少了解。
飞扬跋扈,不把国主放在眼内,难免招人嫉恨。
奇氏只好好言抚慰族人,高丽虽为元藩属,毕竟自有一国,元廷不好太过插手其内政,况且这个恭愍王也是元廷选定的国主,至今表现不错,这次肯出兵助剿张士诚,足见其诚。自己身为大元第二皇后,国事上总不好亲自出面,就是后宫内多少也要收敛些,免得招人诟病。
毕竟是一族血脉,当年都是食过草根的贱民,奇氏最终还是修书给高丽王,恳请其对待自己亲族,多加照拂。
在奇氏的有心拦阻下,柳珍根本未能有机会面见惠帝,只是在偏殿被奇氏数次召见,得以指点言谈举止,暗授机宜,不久就被元廷赏赐给了益王。
有了奇氏这个活生生的贡女例子,目前许多高丽人家的心思开始变得大为活跃,再也不是想方设法掩饰自家有女的时候了。
柳珍的家父本是一员小吏,攀附了枢密院副使柳仁雨的关系,这才获选了一个名额。据王室传来的消息,这次选贡女可是元后奇氏特地叮嘱,获得了元帝的许可,所以能够直接进入上元宫廷,侍奉元帝和元后。
所以寻常模样的女子绝不会获准入元,而且年岁不得超过十六,必须是处子之身,本人需受过学识,仪貌皆优者方可。
消息传出,
第二百三十五章 黎明前的煎熬1
自罗帖儿返回益都后,又是两日血战,元军除了给临朐北城造成更大的破坏,顺天军再次付出数百人伤亡外,几乎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战果。
就在城内外都在苦苦煎熬下,这日夜里,一支响箭却在城西突然秘密被射进了城内。
此时也先等元军诸将尽是烦恼,两日血战未获寸功,反倒是折了近千将士,若不是益都先后又有数批援军过来,仅这几日的伤亡就不得不转攻为守了!
这日升帐议事,孟家齐老老实实的站在后列,他这几日算是见识沙场血战了,众多的元军将士无论武功多么高超,在攻城战上都一般不了多少便宜。对方的滚木擂石如雨点般自城头落下,自己的几个亲卫直接被砸成肉酱,侥幸伤了手脚的,今后一辈子也是个残疾了。若不是亲卫护卫的比较周全,自己这条命也早就交待在城下了。他本来还埋怨父亲孟庆一直把他留在后营,不让他出战立功,如今是深深体会到孟庆在战前对他说的话了。
如果说当日与靖安军野战失利落败,孟家齐还不服气,今日见到临朐血染的城头,心中戾气和蔑视已经被抛至九霄云外。
“此次朝廷大军虽然占了先机,但是贼军的根骨未曾受损,特别是城防一应设施齐全,倘若我部被令先期攻城,所受伤亡绝不会小,你三哥已经不察丧于贼手,我怎忍心再令你先期出战只要也先大帅军不发话,你绝不可主动请战!”前些日孟庆曾谆谆告诫,只是孟家齐当初并未放在心上。
“姜还是老的辣啊!”孟家齐如今默默感慨。
孟庆等心中明白,攻城之初,也先并不愿意益都官军一开始就受到巨创,所以前期啃硬骨头的攻城仗必然是孟氏、田氏等各地义军为主,待敌我双方筋疲力尽后才是益都官军的正式登场之时。
现在也先令彻夜攻城,孟庆隐隐猜到他是担心莒州大营一事,作为也先帐下的高级将领,孟庆、田辉都接到军情司的通报,知道于志龙一部秘密南下,而且斥候来报发现了于贼南下的踪迹,偏偏莒州大营已经数日未有消息传来,孟庆也是担心。昨日见一彪元军连夜拔营南下就知道也先已经无法对莒州的形势放心了。
看看帐内诸将脸色疲惫,神情萧索,江彬捋须慢慢道:“将军,各部轮番彻夜经战,现已疲惫,且待稍稍歇息,稍后整军再战。”
也先知江彬说的不错,目前将士不仅劳累,而且许多人也是胆怯,这一夜各部汉军竟然折了一个千户,五个百户,虽然将城池破坏的千疮百孔,看上去就差临门一脚,就可将其拿下,只是各部血战多时,士气已失,确是需要暂且歇息,重整旗鼓。而且这一夜消耗的弩箭和投石巨大,几乎告罄,急需补充。
也先强撑这微微一笑,道:“今夜虽然没有破城,不过贼军也是力竭,夺下城头只在旦夕之间,各位久战劳累,所部士卒亦需歇息,这就快快下去吧,两个时辰后再议军事!”
诸将听了道了声“诺。”纷纷出帐而去。
也先的脸色渐渐失去笑意,望着渐渐东方升起的朝阳,陷入了沉思。
江彬来到也先身后,顺着也先的目光望向天际红日,凛冽的秋风下吹遍军营,吹得帐外军旗猎猎作响。
“将军勿忧,属下观此城已经破烂不堪,不需半日就可将其彻底击毁,到时大军入城定可将贼军尽数围歼!属下现有一计尚请将军决断,趁着大战间歇,何不阵前再行招降,即便不能令贼自乱,亦可大大降其士气”
“不错,我军只需集中全力,下一次必定拿下贼穴!是某心急了。”
也先洒然一笑,连续数日血战,贼军损失绝不会小,现在城内可用之兵绝不会超过三千之数,自己的战兵三倍于敌,实在没有什么可虑之处。兵法云十倍围之,城内贼军各部将出多头,并且据刘启陈述互不统属,彼此难免互不服气,在元军压力之下,这人心隔肚皮,说不定会有人心生异志,倘若自己再加把劲,说也许就会出现有人逃跑、投降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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