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桂堂青
“你是白痴吗别霸占我们的地方啦!我们要玩儿的!”
“一动不动,你是傻子吗!走开啦!”
十几个小孩子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几块石头,耀武扬威地大声嚷嚷着。
没过多久,公玉少就从里面出来了。那群孩子一见到他,立马作鸟兽散,石头也扔了一地。
“一帮小兔崽子!”公玉少大喊一声,佯装冲过去揍他们。
回过头,就见第五贺麟的额头在淌血,皱了眉头,忙掏出怀中的手帕替他轻轻擦拭。给他放家里也不舍得饿着撑着,好不容易带出来遛遛,还给伤了。
“怎么不知道躲呢那就是一帮小屁孩儿,吓一下就跑了。”公玉少一边替他擦去血迹,一边心疼地说道。
“杀……”第五贺麟目不转睛,脱口而出。
吓得公玉少忙替他们开脱,慌乱道:“说啥呢他们就是一些小孩子。”
只见第五贺麟缓缓扭过脖子,公玉少这才发现他怀中抱着一只雪白的鸽子,脑袋缩在他怀里,害怕的战栗着。
公玉少一愣,缓缓道:“莫非……你是为了鸽子”
呆呆地望着公玉少的双目,第五贺麟动了一下嘴:“烤……”
当即公玉少就风中凌乱了,一把将手帕塞进怀中,拼命摇晃着第五贺麟的肩膀,说道:“那是人家家里养的,偷来吃会被堵在门口骂街的!”
紧跟着,第五贺麟又恢复成了原来呆滞的模样,扁着嘴,抱着那只鸽子不撒手,也不瞧一眼公玉少。
拿他没辙,扯了扯嘴角,公玉少无奈道:“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缓缓抬头,望着公玉少,掐着那只鸽子的脖子,说道:“烤……”
“知道了知道了!随你的便吧!只要别让人家看到是你偷的就行!”公玉少扯着自己的头发,只能仰天大喊。【¥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待二人走到水央小筑门口,管家陈叔就迎了上来,那张慈祥的面容上
洋着笑容:“公子可回来了,今日还好吧”
“陈叔,不用每次都这么担心我。”公玉少微笑着对陈叔说道。
说罢,又扯了一下第五贺麟的袖子,将他带到陈叔跟前,说道:“陈叔,麻烦你带第五去擦一些金创药。”
第五贺麟跟在陈叔后头,手里还抓着那只白鸽,公玉少只能无奈地笑。
再过两月便是落落的忌日,去后院吧。
那是一个有着一整片碧蓝湖水的地方,湖边种满茉莉花。一条木头小道延伸到湖心,展出一块巨大圆台。圆台上摆着一张四腿小矮桌,上置一壶清酒两只白瓷杯,一碟蜜饯一盘绿豆糕。
厨房离这里不远,只隔了一道墙。而公玉少他们的居处也与这里隔了一道墙,所以第五贺麟常常晚上睡不着,就翻过两道墙跑去厨房偷吃,他以为没人知道,其实他每次出房门,公玉少都清楚,只是不说。
双手作枕,躺在湖台之上,连这毒日头也变得温和了。碧水蓝天,花香鸟语,只可惜无佳人作陪。叹哉,叹哉!
“啊!公子,第五小爷把鸽子整个儿吞进去了!啊!啊!”忽的,好端端的思绪被一声惨叫给生生地截断了。
当公玉少赤着脚出现在案发现场的时候,就见陈叔拿着药膏,呈呆滞状。肇事者一脸无辜,半只鸽子已经进了他的嘴,手上抓了一把鸽子毛。
抽搐了几下嘴角,越过陈叔身边,一手掰住他的上牙槽,一手紧捏着他的下巴,一脚踩着第五贺麟的大腿,他能清楚感受到那只鸽子强烈的求生**,咬牙切齿道:“第五,你松松牙,我……我让陈叔给你换样吃的!”
“呃……”
第五贺麟口齿不清,只听见他在那儿瞎哼哼。公玉少无奈,心一狠,抽出一只手,往他的背上重重拍了一掌。
“噗!”
一口将鸽子吐到墙角,全身沾满了第五贺麟的口水。公玉少一挥手,陈叔领会,将魂不附体的鸽子塞进怀里,立马抱走。第五贺麟不吵不闹,眼巴巴地望着陈叔把鸽子抱走。看他一脸委屈,公玉少不忍心,谁让人家长了这么一张动不动就惹人心怜的容貌呢
轻轻揉乱他额前的碎发,柔声道:“乖,一会儿哥哥让人
第三章 骷髅香
江湖传说,那腐朽了千年的城门外,在每个中秋之后的第一个夜晚,总有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子出现。白衣胜雪,黑发如墨,朱唇欲滴,滴的是鲜血,燃烧着所有人的心。
世人谓之:狐面书生。
凡是见到这个狐面书生的人,都被他锐利的獠牙咬断了喉管,以人的鲜血来维持他千年的生命。
而在第二日的清晨,那被吸干了全身鲜血的人身边总有一团遇风成灰的银白狐毛。而前一年失踪的人也会在这一年的这一天出现在古城门,身旁一样是那团任谁见了都胆战心惊的银白狐毛。
因此,在每个八月十六的晚上,家家户户都紧闭门窗,所有人都被禁止靠近古城门,即便前一日还是热闹非凡的团圆中秋。这个传说,让腐朽了千年的古城门失了人气,杂草丛生。
而这一日,公玉少得到了季尔朱派人送来的讯息,让他即刻前往花苑居。
季尔朱乃东京城内有名的花公子,他是个文人,向来不喜欢动刀动枪。
本来是不准备将第五贺麟一道带去的,但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大清早就开始紧迫盯人。紧紧抱着公玉少的胳膊走了整一条街,无法挣脱,默默承受着路人们投过来的奇怪视线,一大坨草泥马自公玉少心上呼啸而过。
花苑居大门紧闭,却仍掩不住从屋内不断渗到屋外的浓郁香味,刚准备扣动桃花门环的时候,门却开了。
一个穿着桃红色褙子的丫头带着恭敬的笑容出现在眼前,朝着公玉少和第五贺麟福了福身,柔声道:“我家公子已恭候多时,请。”
公玉少微微点头,便随着她进屋。一进前厅,那丫头就不见了。定睛一看,便见一个人斜躺在一张铺满了花瓣的长塌之上,一手还在那儿修剪着自己的指甲。
那人一袭玛瑙绿的长衫,绣着梅红色的大朵茶花,赤着双足,依稀瞧见左脚腕上刺着一朵粉中藏白的莲花,半开着,停留在即将全盛的途中,却是恰到好处的暂停。
衣衫在胸膛处大敞着,裸露出一片冰肌玉骨,胸口绽放了一朵鲜红到似滴血的腊日梅花,点点血梅一直延伸到左耳后,才算高了一个段落。
乌黑长发披散在脑后,瀑布一般垂挂下来,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触摸。一株雪白到无暇的白玉栀子花插在发间,除此之外,并无其余点缀,可竟也让人感觉不到有任何的空乏。
对于一般人来说,白花插头,是件不吉利的事。但当这件事出现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的时候,却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妥。
“都指挥使可终于来了,等的人家好心焦啊!”季尔朱媚眼如丝,轻巧地扔了一个温柔的眼神给
公玉少,软软的嗓音飘在整个前厅里。
公玉少坏坏一笑,道:“菊花痒,要松一松吗”
脑袋微微一侧,仿似没听到公玉少的话,从长塌之上缓缓走下来,绕着第五贺麟转了好几圈,才柔声问道:“公玉,你从哪里捡到他的”
“古城门。”
“何时捡到的”
“八月十六。”
“吉日啊,你应该有东西要给人家看吧”从他二人进门起,季尔朱的眼神始终放在第五贺麟身上,迈着小莲步一步步走回了长塌,问话的声音还是如此温柔得不像话。
从怀中缓缓掏出那张银白狐面,手腕稍稍发力,狐面就脱手而出。借此空闲,公玉少
第四章 忆往昔
“你究竟是谁呢”饭桌上,看着对面狼吞虎咽的第五贺麟,公玉少满面愁容,他的一脸无害总让公玉少觉得心疼,捧着饭碗忍不住问道。
第五贺麟双手抓着被啃了一半的烧鸡,抬起头,眨巴了两下明亮的眸子,答道:“本尊,第五贺麟。”
第五贺麟不傻,只是话不多,对于公玉少这几日老偷偷瞄他然后又紧张兮兮躲开这些事,他还是看在眼里的。
午后,第五贺麟在后院湖台找到了公玉少,捧着一大盘吃食,径直端到他跟前,说道:“你想知道的,今日全都告诉你。”
公玉少猛地用双手撑起自己,惊愕。
“我曾听过一个传说,关于一个奴隶和殿下。”
第五贺麟笑了笑,思绪被风吹得老远老远……
“孤赐你狐面,此刻起,镜如水已经死了。若有一日,城门打开,你便可回来。”
“是。”
“此后,白云苍狗,你我主仆,有缘再见。”他紧紧盯着他,多希望大殿之下的那个人能抬起头看自己一眼,哪怕是最后一眼。
“那臣下,以后该叫什么名字”镜如水的声音温温的,一如既往地云淡风轻。
“第五贺麟。”
阳光明媚的午后,第五贺麟卷起衣袖,双手作枕放在脑后,舒服地闭着双眸,任凭夏日的毒辣阳光肆无忌惮地照射在自己白净的面庞上。裤脚卷到膝盖处,双腿浸在凉凉的湖水里,银边白靴整齐地放在湖台边。
这段对话如苍鹰一般不停地在他脑海中盘旋着,在毫无障碍的天空之中,用健朗的双翅划出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弧度,这些弧度并没有被风吹散,而是一点一点慢慢地拼成了一个人的名——无。
第五贺麟闭着眼睛享受着午后的日头照射在自己身上的暖意,他没有看公玉少的表情,嘴角美好地上扬着一个弧度。
“如水,是我的名。
早已忘了是谁为我取,那是多么遥远的一件事了。
我出生在一个穷户,却不知我的亲生父母是何人,也不知他们究竟身在何处,为何将我买与别人。但自我懂事之后,这些事情就都不重要了。从这个穷户被卖给另一个穷户,然后又从另一个穷户转手卖给官家,亲生父母是谁养父母是谁,成为奴隶之后,还重要么【… #…最快更新】
一日为奴隶,永远都是奴隶!这句话就是那个踩着我的头趾高气昂的奴隶管头对我说的。
后来,在蛇窟,我见到了他,我的皇。
他说要皇位,我为他杀尽万人;他说要他的人头,我深夜入府为他取来;他说必须要走,我远赴天涯不再见他;他说城门开的时候可以回来,我忘记了一
切只记得他赐的名他给的承诺。”
公玉少知道,在那个古老又没落的时代。奴隶,是一个标志,奴隶的数量代表一个家族的兴盛。
而生活对每个人都很公平,对每一个穷人都很公平,一样的穷,一样的没有自尊。因为穷,所以没有尊严,所以苟延残喘地活在富人脚底下,只期盼着偶尔有一天他们突然大发善心,从餐桌上扔下一块沾了点肉的骨头。
穷人虽然没钱,但至少能保住命带着妻儿远走他乡,找一处地方,开垦一块土地,种上几亩良田,栽上几株果树,自给自足,日子也过地乐呵。而在他们之下,还有一种人,连自己的生命也无法保全,时刻处于悬崖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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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他之姓,吾之名
天水国存在于千年之前,亦灭亡于千年之前。至于何种原因灭亡,已无迹可考。
最著名的皇帝也是最后一任皇帝,名镜无。
一个很有作为的皇帝,以德治民,以仁治国,刑罚也重,却是血腥登基。
传说,当时为平叛乱,镜无手持一柄玄铁制造的丈八长刀,屠杀了反抗军近万人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种事情,想来也只能放在想象中。在如今这个朝廷千方百计妄图粉饰太平的时代里,这种事情是无法发生的。
带头反抗者,乃本应继承皇位的,镜无的二叔镜仴。
他是个作战英勇、心机深沉的人,镜无年纪轻轻,力大无穷,虽能单手举起重约百斤的丈八长刀,但仍及不上镜仴的城府,一时间镜无就成了整个皇城的敌人。
与此同时,老皇帝驾崩,朝臣们顺风倒戈,自然是哪头重就倾哪头,眼看皇位就要保不住了。而一个人的出现,却让整件看似毫无转机的事情变得有那么一丝味道了。
“只要除了镜仴,皇城中能顺理成章继承皇位的,就只有殿下您了。”他如是说。
所以就在镜仴得意忘形以为皇位必稳穿上龙袍的时候,被一刀砍下了脑袋,连来人的影子都没抓到。当时所有人都知道能做到如此干净利落的,只有武尊!
可那又如何事已成定局,镜无注定是皇帝。
然,镜无登基的代价,就是武尊消失。一个嗜杀民之贤王的人,怎么可能继续留在皇城里呢
他走的那日,就是八月十六!
那些听上去云淡风轻的传说,内里蕴含着多少往事,若非当事人,便无从得知。
平静无风的海面,只不过是一种虚幻的表面,深处的暗礁、漩涡、食人鱼,每一样都让人命悬一线。第五贺麟的平静有如古海无波,暗潮汹涌。即便再怎么隐藏再怎么淡定,眼中的光芒变化总是瞒不过公玉少的。
“本尊是不是很可怕“第五贺麟突然开口打破了坚冰一般的沉默,扭头看着他的眼神多了一种莫名的东西,有些悲痛,也有些疏离。
公玉少不得其意,也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不知道他是出于什么原因问出这句话的,但能够隐约感觉到他的身上环绕着一股淡淡的杀气,来得有些缓慢也有些冲击。
渐渐地,那种感情越来越像公玉少在古城门遇见他时感受到的,他朝着古城门长啸时环绕在周身的雾霾一样的伤痛。这种伤痛,会像毒素一样缓缓流遍全身,一如公玉少莫名其妙的泪流满面。
第五贺麟苦涩地扯了扯嘴角,摇了摇头,抬起头的一瞬间,泪水“啪”地一下就掉了下来,正好落在公玉
少的脚尖。
“其实,一个人只有认识到死才知道自己今后要怎么活,而我的选择,就是他。或许你们不能理解,但当你们陷入死神编织的密网之中无法挣脱之时,就会明白,决定用一生来回敬一个人,并不是头脑充血的结果。”
第五贺麟很坚定地望着湖对岸,好像镜无就站在那里,一如当初走向如水时的模样,带着让人无法触碰的温润笑容。【…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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