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丹盖尔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朝青暮雪
果不其然,他看到了埃布纳的脸。埃布纳也看见了克利诺斯来到宴会后,唯一的由衷的微笑。埃布纳正站在墙边,望着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二人没有打招呼,默默的站在那里。直到这首曲子结束,克利诺斯开始鼓掌,埃布纳才开了腔。
“我记得你不喝酒的。”
“你的记忆和我都没有欺骗你,我只是为了让侍者的托盘轻一些。”克利诺斯摇晃着没喝过一口的香槟。
“对于侍者来说这是正义,但是酿造酒水的不一定能苟同。”
“你还是这么讨人喜欢。”
“你还是在背后帮我是吗”
“如果你是说关于那个,疯狂万能机器的毕业论文的话。我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吗那么说教授终于理解我的通用机了!”
“埃布纳……我的意思是,我的确帮了你一把。如此前卫的设计,我想这个学院里没人会理解的。”
“哦,又是这样。人们说话总是说反话,隐喻。我甚至听不懂其他人的冷嘲热讽,总得去细细的思考。想明白之后,我又希望我还是听不懂这些话的好。”
“很抱歉让你这样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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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大义论谈
事情过去了三天,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叔叔鲍尔怀特高兴的接受了克利诺斯的财产转让请求,并为他举行了盛大的送别晚会。不过当他听闻克利诺斯留下的烂摊子时,兴高采烈的举措立即消失到米丹魔古尔去了。
克利诺斯也向保证的那样,发表了一段文字。说当时完全是酒后胡言,希望大家不要深究。并且强调这和莱瑞克斯学院或者任何组织都没有关系,只是一次令人不快的意外。市长先生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而且自己还没有意识到的被学生们嘲讽了整个晚宴。他要求克利诺斯去登门造访,正式道歉。
在所有人期盼着下文的时候,克利诺斯和埃布纳已经开始商讨冒险的具体细节了。他们约定在坎塔的宿命广场,来讨论这场冲动冒险的定夺。
你觉得自己做的对吗给这个家族带来这么多宿敌和麻烦,这算是对于你家人的报复吗
如果我个人看来,多年的侮辱和背后造势。他们理应得到我的诅咒,我应该诅咒他们后人男盗女娼,生意入不敷出。而他们只得到了一个小小的麻烦,我认为我已经是仁慈的了。
难道对一个被你打断腿的人说,我本来可以杀了你的。算是一种仁慈吗对一个深陷泥潭的人说,我本可以把你按进污泥之中,但我选择袖手旁观是一种仁慈吗
那么我多年的屈辱和压力,难道就算白搭吗无论如何,这也无法通过什么思考冥想而释怀啊。
那就忍着,如果你的隐忍可以成就一个人的幸福。你不认为比延续怨恨更有价值吗你的利益又如何强过他人的利益呢
如果是恶人呢仁慈也应该去迁就他们吗
我们的神是公义的不是吗神给义人阳光,也给恶人阳光。给义人降雨,也给恶人降雨。你的家人又做了什么,会被称为恶人呢
他们不是恶人,但更甚。嫉妒和愚蠢填满了他们的心,心中所满溢的就从嘴里出来。从嘴里出来的比诅咒更甚。若他们想得到我的财产大可谋财害命,但他们没有这愚胆,反倒在你面前摆弄法律和谬论,用冲耳的言语折磨你。日复一日折磨你的内心,年复一年展示自己的俗欲。贬低你、羞辱你、诅咒你死在没人能发现的巷子,把悲伤的惨剧化为争权夺利的风帆,从灵魂里我都感受不到他们一丝对死者的敬意。他们应该得到我的谅解吗无限的宽恕和怜悯,那是神才会去做的事情!
“克利诺斯我已经在这里有一会了,而你还没有注意到。”
广场长椅上的克利诺斯被埃布纳打断,周围的人群和寻食的鸽子让人差点忘记之前激烈的思考。早上的太阳温暖着街道,没有带来炎炎热浪。埃布纳正和眼前的鸽子一样盯着自己。
克利诺斯收起了脸上的惆怅:“我刚刚在思考,就像我一直说的。真正的答案往往需要激烈的论证,单一片面的观点只会蒙蔽自己的双眼。而刚刚我正在和自己辩论。”
“有答案了吗”
“就像你永远也叫不醒装睡的人,和自己的辩论总是显得无趣低俗,冥顽不灵。因为自己从不提出什么超出所知的见识,也无从谈起争辩的输赢。不过在这看似可笑的思辩中,人会渐渐了解到自己的真实想法。就和掷硬币去决断是非一样,硬币的随机、混乱不带来任何建设性的意见,反倒给理智的意识带来启发。当硬币落地之前,人们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了。”
“你已经知道了吗,如果没有我们还有的是时间。”
“让我们离开这个话题,谈谈激动人心的冒险吧。首先你为什么要跟我去呢工作和安定生活对你没有吸引力吗”
“我不喜欢……改变。工作生活什么的,太艰难了。我不理解他们的举动,他们的表情。他们想告诉你什么,总是不直接说出来,反倒希望你从难以捉摸的话中领悟他们的意思。一但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会认为你是异类,而这不是什么好事。学校是这样的,我认为工作也好不到哪去。”埃布纳说:“而且我也没有什么可以牵挂的人。”
“我想说很高兴你能通我一起,只是听到你这样的解释之后,我希望你可以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就像小时候你期待的那样,可以一起和其他人上学,而不会被人把课本藏起来。”
“这种愿望我已经很久没有去想了,而且我对普通没什么概念,对人人精通的交涉也难以理解。而我知道的社会,总是伴随着孤立、冷眼。如果可以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但我又害怕外面的世界更加残酷。”
“现在不害怕了吗”
埃布纳摇了摇头:“权势的克星是黑塔,而恐惧的天敌是同伴不是吗这也是你找我通行的原因吧。”
阳光渐渐烈了起来,清晨的潮湿全然散去。因为周三的缘故,街上并非十分繁华,广场上别样的宁静笼罩着两人。
克利诺斯转眼看着洒满阳光的广场说:“不过今天我不是来找你谈心的,而是给你一个比隐居避世更好的理由去踏上这场冒险。众所周知解放战争的时候,人类军队势如破竹暴戾的烧毁了三座精灵城市,而且没有精灵从这场屠杀中幸存。”
“你认为是真理之杖”
“这事恕我无法解释的太清楚,不过我相信真理之杖一定在其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它可以焚毁城市,也可以统一人类。这种超越所有已知的武器,为什么没有在以后的战争中使用过即使解释为帝国可以隐藏真理之杖的信息,但任何传闻,甚至类似的传闻也没有听见过。如果手握这种东西,没有理由不去用它威慑精灵,从而在外交上占据绝对的优势。难不成担心这种东西会成为小人的惦记之物,为了隐藏它不惜牺牲如此多的人命去保护它存在的秘密我想不可能,因为内战时冉特的军队并没有这种强大的军力,为了这种打算铤而走险的放弃自己盘踞的地盘。也就是说我亲爱的朋友,真理之杖如果不是在皇室的中遗失,就是早已遗失在帝国简短的历史之中了。由于那些我不能讲明的往事的原因,我相信真理之杖就在米丹盖尔的某个角落。”
“你的解释非常详尽,没有提及细枝末节的恐怕也有关于你不能明说的事,我也不会再继续探问。只是你如果拿到这种没有文字能详尽记载的武器,在解读了信件之后你会怎么做。”
“如果它真的是全能者的手杖,那么我希望……”克利诺斯思考了一会:“我希望我知道应该怎么做,如果它的能力仅仅是毁灭一个城市那倒好办了。事实上真理之杖远远复杂得多,它被传说为能够实现一切的圣物,我的头脑中也没有清晰的轮廓。但是我们所知道的,是它的持有者必然会成为米丹盖尔所有人的目标。敌人不会停下寻觅的脚步,直到自己的意愿被达成。”
“那我们就用过之后,把它丢回我们找到它的深沟里去,以防再惹出什么乱子。”
“换个角度你应该想想,如果真理之杖能够办到所有的事情,你会希望怎么使用它呢”
“所有的事情……我一直想有一幢冉特草原上的房子,可以看到雨幕降下的房子。”
“还有呢你手中握着的可是万能的许愿机器,你可以做到许多一栋房子以外的事情。”
埃布纳沉默了一会,似乎找不到什么自己的愿望。许久他开口了:“我希望所有人可以离开心中的孤岛,因为……所有人都是孤独的。就连我们现在的谈话都充满没法逾越的鸿沟,没有人能知道别人的想法,无论你使用多么精妙的措辞。肢体、语言、眼神都对此无能为力,你伤心没人能够真正感同身受,你高兴,这种情感依然会稳当的锁在皮囊里。无论别人怎么尝试,能看到的也仅仅是你复杂的表情。误解和冲突就会产生,世界上所有的痛苦也会产生。我们一直固执的享受着个性和差异,但内心里我们都想理解其他人,分享其他人的感情。也许有人不会同意这种说法,因为我没法了解他,他也没法了解我。在因为碰壁、误解、受伤后我们疲于表达内心的时候,我们开始沉默,说一些大家都能听懂的语言。我们看似享有自由,其实我们都是内心高墙的囚徒。如果人们可以越过这些障碍,自由的灵魂相互理解,世界就会比往昔更加美好。”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你拥有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你希望世界是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不过这场谈话不是有关我的意愿,而是你的意愿。我现在给了你跟随我冒险的理由,现在我要告诉你它的危险。因为事实比你所了解到更加危险,我不想将煤炭说成白的,也不想把鹿指为马。因为我不是无知的推销员,也不是摆弄权术的政客,我会告诉你一切有关这冒险的利弊,从而使你做出正确的决断。怀特家族时代居住在坎塔,不是因为我们对于这城市的厚爱。而是作为圣城的避难者在此苟且偷生,逃避帝国的迫害,所谓的贵族身份只是帝国将我们置入监视下的手段。这个秘密我也是偶然才从家族文献中发现,和它一起被发现的还有真理之杖的消息。虽然时间早已过去412年之久,帝国也淡忘了对我们家族的追杀。但我离开坎塔的消息传开,危险也会因为我所提到的秘密随之而来。”
“如果你如此危险,为什么还要告诉提尔达教授,我们是为了真理之杖而出发的呢寻找真理之杖,比获得真理
第三章: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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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照进屋里,印证着今天的美好。阳光下飞舞的细尘,告诉克利诺斯太阳升起有一会了。窗外的鸟鸣还有佣人打扫屋子的轻声,仿佛日子平静的像是什么变故都不曾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
克利诺斯走进饭厅里,桌上摆着精致的早餐。
戴安娜走进来,无奈道:“你们父子俩真是越来越像了,特别是早上起床的时间。”
“还是有不少差距的,爸爸到现在还不是没起床。”克利诺斯睡眼朦胧的看着桌上的两份早餐说。
麦克斯衣衫不整的踉跄进屋:“我可是为了学术才熬夜的,不像你抱着棋盘不睡觉。”说着还打着哈欠。
“魔法比下棋还复杂吗”克利诺斯问。
“当然,不知道要复杂多少倍呢。魔法里面的奥秘,大概比米丹盖尔的沙子还多。我们所认知的所有事物都可以用魔法构建,当我们真正弄清魔法的原理的时候。我们甚至可以像神一样,创造一个世界。”父亲说。
“是吗不过这么麻烦,我不想再学习魔法了。”克利诺斯丧气的说。
“那你以后准备干什么呢”母亲找个位置坐了下来。
“以后啊,每天起床、吃饭、去玩,最后晚上睡觉就好了。最好现在的生活永远不会改变。”克利诺斯臆想着说。
戴安娜和麦克斯笑出了声,虽然这的确不失为一个美好的打算。
“我们是说,当你长大了。像我们一样,可以去做一个法师、或者炼金师的大人。你会干什么呢”父亲解释道。
“没错,成为社会的一员。你想从事什么职业呢或者你想变成什么人”母亲补充道。
“那我当个好人吧,这肯定比较简单。”克利诺斯喃喃道。
“恰恰相反,我的孩子。当个好人可以说是着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之一了。”父亲说。
“那爸爸,你是好人吗”克利诺斯问。
麦克斯怀特踌躇了一下:“我已经不能说是好人了,但你还有机会去成为好人甚至更伟大的人。”
轰隆!!!
前一秒没有任何乌云的窗外,劈下了一道惊雷。雷光炫目至极,照亮了屋内的陈设。一瞬间屋内的气氛显出异常的惊悚,光芒似乎停留了很久,直到这种惊悚淋漓尽致的被感受到。雷光停下之后,屋内一片黑暗。冰冷的微光取代的明亮的太阳,可怕的幽影占领了房间。
父母都不见了。
桌上的食物也不见了。
等等,桌上摆着一封信。
信件破旧不堪,泛黄的信纸虽然用魔法精心修复,但还是几乎断裂。信纸上大大小小的斑迹,是各种试剂留下的痕迹。上面空无一字,苍白的空处像是嘲笑看不到字迹的收信人。又像是吞噬了真相的怪物,咧着嘴要吞吃整个世界。
一切思考都停止在这封信面前了,停留在吞噬一切的幽影面前。
这是做梦吗对啊,这是做梦啊……因为现实比这要可怕得多……
在一片安逸的黑暗中,克利诺斯在自家的床上醒来,结束了在自己宅邸的最后一晚。
市长的烂摊子已经被收拾好了,克利诺斯做了正式的道歉。还送给市长一个纯金的苹果,差不多价值600金币。如果换到战前,这东西的价格可能只有200金币。长时间的战争,使得帝国只能通过锻造货币来应对战争军费。最后帝国的黄金储备都被癫狂的制币消耗一空,只得参入其他的金属。内战末期的金币,含金量只有战前的四分之一,物价也被这种通货膨胀拉的飞起。不少公司在战时被拖垮,民间商业几乎奔溃殆尽。克利诺斯当时察觉了这种剧变,便储存了许多保值的货物,列如酒品和珠宝,才安稳度过了漫长的战争时期。
想约定的一样,克利诺斯清早就来到了坎塔南门。虽然从未远离过坎塔,但丝毫兴奋也没有从心底里出现。
这更像是抛弃了一个不结果子的树,或者离开一座空无一人的城市。生活就像是一局游戏,就像下棋一样。人们都循规蹈矩,遵循比棋盘还狭小的轨迹行进。棋局可以被算计、被预测,这局游戏也没什么不同。如果你了解它,吸取前人的宝贵经验,加上一点点耐心没有任何理由会输掉这场游戏。赢得了游戏又会得到什么收获呢自己所追寻的却从来没有靠近一步。
算了,时候到了。也不去思考这些种种了,到脚下的路必须得走不是吗再说还有人再等我呢。埃布纳在前面对克利诺斯挥手,像是生怕走丢了一样。
克利诺斯小跑向他:“是我晚了吗”
“没有,这正是我们约定的时间。你的计划是什么样的,我们究竟要去哪里”
“哦,我们只需要出去转转。之后答案自然就会找到我们的。”克利诺斯轻描淡写的说。
“所以我们去哪”埃布纳还是不解。
“现在就是羚羊高跳的时候了。我们要确保狮子能看见,而且被每一只狮子都看见。前几天我转遍了坎塔的酒馆,去询问真理之杖的消息,而且毫不避讳自己的用词。现在消息可能已经传到帝都了,敌人现在八成正在采取措施。而我们要去的地方,他们怎么也不会猜到。因为我们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克利诺斯胸有成竹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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