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岐王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诸夭之野
“好。”皿忠迟钝地点点头,皿冠也施展轻功,踏雪而去,皿忠也跟了上去。
剩余几个人,都试探着施展轻功,但那轻功实在太不像话,几步之后就陷在了齐腰深的雪堆里,到最后便都不得不放弃,眼睁睁看着那几人凌波飞度,往山上掠去。
那阵悬在半山腰里,远远看去,是嵌在一段刀削斧刻般的悬崖峭壁上,待贴近了,才发现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峭壁上似全是冰,也不知冻结了多少年,厚达几尺。
皿晔和黄芸落在一块凸出来的岩石上,那岩石堪堪能站立两人,皿冠和皿忠只得寻了另一块立脚之地,与皿晔二人隔了数丈距离。
黄芸抬头看了一阵,道:“阁主,冰壁上有杀机,看来阵就在冰崖上了,可……这是什么阵如果不是看出来了杀机,完全看不出来这里有一座阵。”
皿晔淡然:“看得出来的阵法便是可破之阵,越是看不出来,才越是厉害不是吗”
“皿家的老祖宗是不是变态啊给儿孙后代设这样的阵,这不是要害死儿孙后代吗”
皿晔淡淡横了他一眼。他咧咧嘴,不吱声了。
皿晔的目光在冰壁上淡淡扫过,“你道皿家如何能千年长盛不衰若不是对后辈子孙要求严厉,岂能做得到”
“是。”此话甚是有理,黄芸也实在佩服起了皿氏的祖先。只是……阁主确定不会断送了皿家的千年辉煌吗他得这家主之位,可是要去搏暴君孟琮啊!
皿晔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冷冷瞥了他一眼。黄芸怯怯地缩了缩脖子。
皿晔正准备上去,却见一旁的皿冠一纵身,往崖壁上掠去。皿冠一口气纵上去了有三丈高,双手刚攀爬上冰壁,却只觉双手似被千刀万剐,他哀嚎一声,身形如流星坠落,有鲜血点点从半空里洒下来。
眼看他就要朝山下坠落,这个高度,下去就是肉酱,皿晔飞身过去,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将他拉回到了岩石之上。
皿冠手上全是口子,鲜血如注,汩汩而流,皿忠急了:“这……这阵怎么这么厉害哥,你的手没事吧”
皿冠疼得皱眉,却还是朝皿晔点点头:“多谢相救。”
皿晔瞥了他一眼,淡淡说了一句:“别逞强。”他朝黄芸道:“带没带药”
黄芸从他的百宝箱里摸出了一个瓷瓶子,扔了过来,“接住。”
那药是扔向皿忠的,皿忠伸手去接药,谁知药瓶被黄芸注入了内力,力道极猛,皿忠被那力道带得往后倒去,皿晔眼疾手快,伸手拉住了皿忠,嗔怒地瞥了黄芸一眼:“胡闹!”
黄芸笑着道了一句:“哥们儿,开个玩笑,别介意哈。”那笑容浮在脸上,极其浮夸。
皿忠虽然气恼,但皿冠的手仍在流血,他只能放弃计较,赶忙给皿冠的手上药止血包扎。
皿晔又看了一眼冰壁,道:“这冰壁看似平滑如镜,但实则处处刀锋,若找不到阵眼进去,会被千刀万剐的,你们小心。”
他淡淡地看向黄芸:“黄芸,进阵。”
“好。”
两人身形一闪,齐齐向着冰壁飞去,在冰壁最上面的地方消失了身影。
“不见了进冰里了”皿忠愣愣地瞧瞧冰壁,又瞧瞧皿冠。
皿冠道:“没听他说吗这冰壁看似是平滑如镜,实际则是千万锋利冰刀成阵。皿忠,进个阵就已经如此难了,还不知道阵里有什么样的凶险,你还是不要进去了,在外面接应我。若我有什么不测,给我收个尸。”
皿忠一把扯住他的衣袖,“哥!你不能一个人进去!不管是什么样的凶险,我都陪你一起!”
皿冠制止他:“别傻了。如果我回不来,你还得帮我照顾我的爷爷和家人。”
“哥!咱们两个进去还有个照应!”
“听我的,这不是人多取胜的事儿。”
皿冠等皿忠帮他把手包扎好了,提气纵身,沿着皿晔进去的地方,也进了阵中。皿忠年少气盛,哪里能听他的话,也一纵身,朝着阵眼飞去。
阵眼隐在刀锋之中,皿晔和黄芸都是识别出了阵眼的,皿冠在见两人进去之后也大体看出了阵眼的位置,皿忠却只是照着他三人进去的位置大约摸判断,谁知那阵眼也暗藏杀机,他一触到那个位置,便感觉有数道利刃划过身体,勉强进了阵中,身体传来的巨疼令他站立不稳,惨叫一声,歪倒在地。
鲜血从身上汩汩冒出来,再看身上,双臂和腿上中了数刀,伤口深及白骨。
那三人就站在阵眼一侧,眼睁睁看着皿忠倒在了地上,身下往外汩汩流血,三个人神情各异。
皿冠痛心斥责:“不是不让你进来吗”
黄芸无语地撇嘴:“哥们儿,拿生命开玩笑吗”
皿忠痛得抽搐,无力还嘴,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心如刀
就只见皿晔身形如燕,在上下交错的犬牙中穿梭,快得让人几乎看不出他的真身,只能看见蓝色的身影无处不在,像是一条墨蓝色玉带横在刀阵的犬牙之中。
明明连一只小小的匕首也能绞得细碎的刀阵,却奈何不得他。除了只看见溅出来的几滴血,三人连个布片也没有见到!
变化不过在眨眼之间,黄芸急得手足失措,正想要以身救主,却只听见一阵金戈之声,伴随着金戈之声,面前的刀阵已经七零八落,断剑落了一地,皿晔从容落在第二道刀阵前。
黄芸急忙掠过已经破碎的刀阵,落在皿晔面前,急道:“阁主,您没事吧”上上下下查看皿晔的身体是否受伤,见他只是胳膊被碰出了一点血痕,才舒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那厢皿冠惊得半晌没回过神来,皿忠飙出句脏话:“我……操,他怎么过去的他不是血肉之躯吗”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我是不是见鬼了”
皿冠愣怔了半晌,忽然嘴角浮出一抹笑来:“我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咱们看见的这些所谓冰刀,其实虚实错落,有虚有实,并非都是实质的刀。我想,他在第一只匕首扔进去的时候,就已经瞧出来了,所以,他接着把所有的匕首都扔了进去,以试探虚实,瞧出来虚实之后,他只需避实就虚,便可破阵。当然,这需要极好的目力和极快的速度,因为刀阵是时刻移动的,刀阵移动,虚实就移动,若速度不够快,照样是会被这些刀削成肉泥。”皿冠微微叹了一声:“至少,我现在的速度是办不到的。”
皿忠依旧怔怔:“那……那些断刀是怎么回事我进来的时候,明明看见你拿剑砍那些冰刀,但没有砍得动分毫!”
皿冠咬着下嘴唇,沉默了良久,吐出几个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字:“内力震断的。”
皿忠:“……”还他妈是人吗
皿冠沉默了片刻,道:“皿忠,我带你出去吧。”
“阵不闯了图腾不夺了”皿忠瞪大了眼睛。
“你觉得,我是他的对手吗”身为皿氏家族最有希望继任家主的后辈,从小就被人捧着仰慕着长大,这一刻,受到的打击不是一星半点。
皿忠摇了摇头。
皿冠抱起了重伤的皿忠,举步往外走去。
皿晔没有拦着。出去对他们来说,算是最好的结果。
黄芸看着两人从阵眼处跃出,消失了身影,正欲回头问皿晔下面的阵如何闯,猛然间却发觉阵眼处不对劲,他疾掠过去,伸手去试探阵眼,那处本该虚空的阵眼,却冰凉冷硬,他一惊,掌心凝聚内力打在阵眼处,却被自己的掌力震得身体疾往后飞去。
皿晔急忙探手稳住了他,他气得几乎要吐血:“卑鄙小儿!竟然从外面把生门堵住了!皿氏家族怎么出了这样的败类!枉我刚才还当他是什么好人!”
皿晔望着已经变为死门的生门,没有作声。
“等爷爷出去,非撕了这两个卑鄙小人不可!阁主,咱们现在怎么办”
皿晔淡淡瞧着他:“你是谁的爷爷”
“……”黄芸默默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看皿晔的目光如刀一般,他又默默挪开了手,苍白解释:“阁主,我一时气愤,忘了您跟他们一个辈分了。对不起,阁主,我收回,我自掌嘴巴。”
越解释越黑,还不如不解释,黄芸作势就要自掌嘴巴,皿晔凉凉瞪他一眼:“还是把力气用在破阵上吧。”他回头看着眼前阵型,“如果没有料错的话,生门被堵,则整个阵型都会起变化……”
他话还没说完,就只见眼前的刀阵忽然快速移动起来,他二人根本来不及后退,便被包围在刀阵里!
但这个刀阵与方才的刀阵不同,方才的刀阵虚实交错,不给人立足之地,这个刀阵倒是能容人立足,只是,高速移动的刀阵,毫无规律可循,如果不够眼疾手快,依旧还是会被刀阵碾成肉馅儿。
而且,刀阵中时不时还会有冷刃飞出,冷刃在刀阵里穿插,形成格子状的刀阵,躲避不及的话,横切竖切,还挺匀实。
皿晔与黄芸被刀阵分开,各自为营,两个人的身影快得几乎看不见实质,当然,两人都是在疲于奔命地逃命,还没有想出什么破阵的法子来。
黄芸手中拿着长剑,不时将飞来横剑格挡开,剑与剑碰撞,花火四溅,冰的刀阵与耀眼的火花,倒像是一场美丽的烟火,只是这烟火的杀气,太重。
两人在阵中盘桓了有一炷香的时间,仍旧没有找到出阵的生门,黄芸渐渐体力有些跟不上去,身体中了好几剑,虽然不是什么大伤,但血流不止,瞧着也甚是可怖。
这样下去非死阵里不可。
皿晔瞧着黄芸身上中的剑越来越多,意识到这个严重的问题。但这个刀阵诡异得很,虽然给人躲避的空间,但这空间只限在阵里,刀阵的边缘,剑如织锦,密得连只蚊子也飞不出去。
他方才在第一个刀阵里,因为虚实变幻太过,不得已只能使用内力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锁魂幻阵
黄芸身上的血虽然止住了,但他的伤实在太过严重,如果不马上施救,生命堪虞。皿晔现在也受了重伤,如果强行和皿冠皿忠相抗,未必就能快速反杀。
给耶不给
皿晔并没有犹豫,将那枚图腾扔在了雪堆里。
“算你识趣。”皿冠欣喜异常,奔过去捡拾图腾,皿晔将面前的雪地铺平,将黄芸放平,就地给他查看伤口。
幸而黄芸身上那个百宝囊里装了不少的好药,皿晔将能用的外伤药都找了出来,全都敷在了他伤口上,又撕下自己的衣袍给他把伤口包扎了,皿忠在他身后嘲笑:“哎,挺识时务的。知道这就什么吗这叫兵不厌诈。赶紧带你的这个下属滚吧。”
皿晔没有出声,抱起黄芸,往雪地外掠去。他的身法明显凝滞,有那么几次,还险些跌倒在雪地里,他身后的皿冠,捏着那枚染了血的图腾,在雪地里搓了搓上面的血渍,掖在了腰带的内袋里。
皿忠谄笑:“哥,还是你高明。”
皿冠回头瞄了一眼皿晔的背影,眸光深邃阴鸷:“皿忠,这个人,太深不可测了,留着终究是祸害。”
“那哥你的意思是……”
“留不得。”皿冠一字一句地道。
“那我去把他们拦下!”
皿忠说着,就持剑朝着皿晔掠去,“皿晔,站住!”
皿晔并没有站住,依旧带着黄芸艰难朝前走去。皿忠的剑很快杀到,带着呼啸风声,直奔皿晔的后心位置!
长剑杀到的瞬间,皿晔的身形忽然迅速移动,再不是那个步法凝滞的伤者,即便怀中抱着一个黄芸,也丝毫不影响他施展,一个旋身,身形纵到空中,一脚踢开了皿忠的长剑,又一脚直奔皿忠心口,皿忠连反应的时机都没有,便一口鲜血喷在白雪上,人飞出去十几丈,重重落在雪地里,砸出一个硕大窟窿,人被雪埋了起来。
皿冠远远地看见,嘴角抿了抿,没有敢追上来过问。
待皿晔抱着黄芸走远了,他才敢过来,将皿忠从雪地里扒拉出来,探了探脖颈间的脉搏,确定已经气绝身亡。
皿冠的手有些发抖。
他遇上的这个凭空冒出来的对手,简直就是魔鬼。
皿晔走出雪地,飞身上马,催马疾奔,用了最快的速度,奔至皿家一众人等候的地方,上千的人,见一骑飞至,都瞪大了眼珠子,待马走近了,看见的是两个血人,都屏息凝视,不敢出声。
皿鹿蹙眉走上前,“怎么回事”
“他受了重伤,劳你救一救他。”
皿鹿瞧了一眼浑身是血的黄芸,又瞧了瞧亦满身是血的皿晔,“你也受伤了”
“我没事。”
皿晔苍白的脸上容色淡淡,眸中的神情,复杂得让人瞧不清。他看见皿鹿的马上插着一柄剑,道:“你的剑,借用一下。”
皿鹿的佩剑,自然是举世无双的好剑。他知道皿晔惯不爱使武器,这次竟然开口借剑,肯定是遇到了棘手的困境了。
“你……确定没事吗”
皿晔没有回答他,反而走到了皿忠爷爷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你的孙子死了,我杀的。你要是想讨债,等我回来,会给你一个说法的。”
皿忠的爷爷一听最疼爱的孙子死了,一口气差点厥过去,上来抓着皿晔的衣领子就要人,皿晔握住他的手,一把甩开,神色依旧冷如冰霜:“我说过,会给你一个说法,但不是现在。你还是先让人去给他收尸吧。”
皿鹿最是了解皿晔的为人,他绝不是滥杀的人,定然是皿忠做错了什么事,才惹怒他让他动了杀机,他看看满身是血的黄芸,心里其实大约也能明白些前因后果,瞧皿晔的神色,图腾应该还没拿到手,图腾既未到手,他就不会放弃的,皿鹿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面前,道:“你还要去吗”知道问也是白问,但还是多嘴问了一句。
“自然。”
“好,你一切小心。”皿鹿未再多言,目送皿晔飞身上马,又往山脉腹地奔去。
皿忠的爷爷哭天喊地地来问皿鹿要人,皿鹿被他缠得无奈,只能冷声道:“三叔,还是先让人把皿忠给带回来吧。皿晔也说了,待他回来,会给您一个交代的,您就耐心等一等,等他回来再说。”
皿三太爷哭喊过于悲切,不多时便昏死过去,皿鹿命人将他抬回了府去,又命人去给皿忠收尸,一切料理妥当,看看天色将晚,便命大家散了,只留一些家丁,在山里安营扎寨,他和几个族中管事的人一起留了下来,打算在山中过夜,等候皿晔皿冠等人。
皿晔再次进入山腹,没有再遇到皿冠。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