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尺君侯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了，跟王刺史走的很紧的主簿竟然上门请他，还说要一起去刺史府，看起来好像是想给他点好处，这种事儿，咱




第二百二十章 天怒人怨
    大门外全都是咒骂声，隐约能听出一些饱含胜县特色的骂腔，莫忧知道百姓激愤，但总这么喊也不是办法，只能鼓足了力气大喊一声，一瞬间就压住了嘈杂的人声，他现在的声音已经不亚于君捕头了。

    王刺史露出身形，“乡亲们放心，本刺史在此保证，一定将犯人绳之以法，还要上报朝廷，上报圣上，这件事儿肯定不会不了了之，请大家先静一静！”

    王刺史现在不同以往，声望很高，百姓们对他很信任，再加上钱县令帮忙安抚，相信是能将这些百姓劝回去的，不过嘛，劝回去怎么行

    莫忧趁着没人注意，附在老吴耳边小声说了几句什么，老吴眼睛一亮，赶紧混入了人群，不大一会儿的功夫，本来被安抚的差不多的百姓里走出一个老人，他怀里抱着一头小猪，是个老熟人了。

    老人在王刺史还是王县令的时候就已经接触过他了，此时站出来说话倒是很合适，“大老爷，我们信你，但我们不信郑家，万一他们要是听见信儿跑了，那怎么办”

    “对啊，这可是从郑家的冰窖里挖出来的，可不能放跑了他们。”人群里有几处不集中在一起的人回应道，营造出了一种很多人都知道的假象。

    百姓里不知情的还是占多数，现在一听就全都明白了，感情是那郑扒皮郑家干的，那个生孩子没的，肯定是他们干的，这么一提郑家，压制住的百姓又不干了，本来可能只是可怜孩子的激愤，现在已经夹杂进了很多复杂的东西。

    “郑家我可怜的孩子啊！”又有一个妇人从人群里往出挤，一路上撞到不少人，好在听见声音，捕快们已经就位了，这才免除了百姓受伤的隐患。

    “孩子，你死的好惨啊！”这妇人看着就不太真，莫忧有点挠头了，时间太紧，找不到合用的演员，不过也就在他懊恼的时候，又有一个女子跑了过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宝儿什么的，抱住冰块就开始脱衣服。

    百姓们包括莫忧都镇住了，一时间没人知道她准备做什么，这冰天雪地的……这样做不合适吧。

    “她想要化冰！”到底是女人更能理解女人，楚雪一语道破，周围的捕快感念女子的不易，想要用手里的水火棍帮着把冰块敲开，猛的就是一下，打的结结实实。

    女子用自己的后背抗住了这一棍，差一点打背过气去，但她仍然不愿意松手，嘴里说的话也终于清晰了，“别打我孩子，会打碎的，别打……”

    握着水火棍的捕快把握不住棍子，狠狠的抽了自己一个耳光，“捕头，我要去郑家！”他嘴角溢血，恶狠狠的说道，手持水火棍，他本身是属于仪仗队的类型，平时不会出任务，只是维持一下公堂的秩序，此时也是无法忍受了。

    莫忧看看义父，招呼着捕快们往郑家赶，老吴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根扁担出来了，还换了一身衣服，“捕快人手少，咱们得去帮忙，那帮杀千刀的，一个都不能放跑了！”

    要说百姓们喊的欢，真要动真章的就差一些，已经有开始打退堂鼓的了，这也是难免的，人心难测更难齐，一时间竟然没人动弹。

    抱猪老人牙都没有几颗了，说话都漏风，指了指趴在冰块上的可怜女人，“还愣着做什么不除掉郑家，你们以后的孩子就可能被冻在冰里头，都傻了吗”

    说别的都没用，有些人已经习惯了被欺压，一提郑家更是如此，但事情已经有了变化，凡是顺着老人颤颤巍巍的手指看见可怜女人的都无法后退，真的无法后退。

    “走哇”老人大喊一声，怀里的猪也不抱了，一把扔在地上，带头跟上老吴。

    呼啦啦

     



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怨可解天怒不可
    扑棱棱

    一只大鹰趁着夜色飞起，搭建了一条直达天听的通道，莫忧倒是不觉得这么大的案子能被按住，特别是由一州刺史上报，里面还夹着百姓的万言血书。

    但也怕没人在圣上耳边念叨，到时候万一来个大事化小就不好了，于是他就修书一封递给王鳌，相信他知道怎么做的。

    现在已经是郑大富被抓的第三天，莫忧处理好案子的相关事宜才赶到黑石山飞鹰传书，因为事情繁杂，特别是万言血书难搞，直到刚刚才完成。

    “呦，咱们玉面公子在这忧国忧民呢”莫忧就在后山站了一会儿，安世豪就带着几个小厮过来了，小厮们在不远处停住，安世豪一个人走过来打趣道。

    “没有，就是觉得有点可惜，那郑大仁竟然正巧出门行商，要不然就能一网打尽了。”也不好说是郑大仁的运气好还是那些捕快的运气好，这一次是郑大仁第一次带队行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带走了郑家绝大多数的高手，算是免除了一场大血拼。

    安世豪拍拍莫忧的肩膀，“没了郑家做后盾，这郑大仁折腾不出什么的。”

    “嗯，但愿吧。”莫忧有点担心，这个郑大仁还是有一些手段的，“这样吧，你让咱们的人盯着点，郑大仁一回来就通报给我。”

    “行，我马上就让人通知下去。”君氏的生意做的很大，现在郑家倒了，可以说是顺理成章的成为了胜县的首富，下面跟着他们吃饭的人很多，三教九流贩夫走卒，这些人一布置下去，说不定比衙门的耳目还要清晰许多。

    莫忧点点头，“我也会让衙门的人盯着点的，咱们双管齐下。”

    安世豪觉得十分稳妥，万一到时候是自己这边先找到郑大仁，那免不了要狠狠的收拾他一顿，以报上一次被下暗手之仇，“行了，不说这个了，我准备了一些山珍，就等着你这个神厨动手了。”

    “哈哈，好，破获大案，让我给你们做点厉害的解解馋，话说回来，安大公子，在这黑石山上呆的时间长了，是不是嘴里淡了”

    “哪能啊，我跟你说，现在还看不出来，等开春的，我保证这黑石山山脚下比坊市还热闹，吃的、喝的、玩的、乐的，一样都不会缺。”

    “嗯你这话我倒是信。”莫忧能看见不少火光，就错落的分布在原来的道观周围，这些都是常驻在黑石山上的工人，“这里以后肯定会成为大胜的一个商业中心，不会比华尔街差。”尽管它现在还只是一个生产工厂。

    “华尔街那是什么”安世豪知道自己这个兄弟又开始造词了，不过也已经习以为常，问这一嘴只是习惯罢了。

    莫忧很想指责安世豪的孤陋寡闻，又怕说出来让他笑话，“唔，别在意这些细节。”

    趁着天色还未全黑，两兄弟加快脚步，一场篝火晚宴即将展开。

    ……

    胜京。

    宫里的某处大殿。

    这里不同于飞霜殿，但也是小皇帝很喜欢的住处，大冬天的果然还是有火炕的日子好过，这里正是将作大匠亲自监制，为小皇帝献上的新年大礼。

    凭着在北方（其实就是胜县，但为了夸大说成北方）营造推广火炕的功劳，再加上老爹沈大匠又刷了脸，曾经搞出大岔子的沈东流终于能正式在京城露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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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情报战
    “说说看。”小皇帝看看手里的书信，莫忧最后一句写的就是这个，只是没有具体的操作方法，这又让他有点小小的不满，你就写出来不就完了，卖什么关子，一点儿都不直率，你看看王鳌，看着都顺眼。

    王鳌偷眼看了一眼小皇帝，也不知道圣上为啥要不断的打量自己，难道是出来的急，衣服穿的不规整

    摇摇脑袋，算了，还是办正事要紧，“圣上，我觉得……”

    王鳌没待太长时间，回去之后就找了沈东流秉烛夜谈，两人因为莫忧的关系，也算得上关系不错。

    ……

    隔一天的朝会，将作大匠越俎代庖了一把，替太史局（就是钦天监）管了一把天象，这就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特别是太史局的官员。

    你一个管建造的，说白了就是一个老木匠，还能看得懂天象了你咋不上天呢唔，这样说不太文雅，换一句，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沈大匠其实也不大愿意，但耐不住沈东流的劝说，看其他人不屑的目光，硬着头皮询问道，“圣上可知候风地动仪”

    我咋不知道，昨天商量的就是这个，小皇帝略加思索，然后摇摇头，“不曾听闻。”

    底下的臣子不乏有学之士，但既然圣上说了不知，他们也就不会急着彰显自己的学识，沈大匠四处看了看，都不说话，那我来说。

    “阳嘉元年，复造候风地动仪。以精铜铸成，员径八尺，合盖隆起，形似酒尊，饰以篆文山龟鸟兽之形。中有都柱，傍行八道，施关发机。外有八龙，首衔铜丸，下有蟾蜍，张口承之。其牙机巧制，皆隐在尊中，覆盖周密无际。如有地动，尊则振龙机发吐丸，而蟾蜍衔之。振声激扬，伺者因此觉知。虽一龙发机，而七首不动，寻其方面，乃知震之所在。验之以事，合契若神。自书典所记，未之有也。尝一龙机发而地不觉动，京师学者咸怪其无征，后数日驿至，果地震陇西，于是皆服其妙。自此以后，乃令史官记地动所从方起。”

    沈大匠一口气就说了一百余字，就这些他足足背了一个早晨，甚至上朝的时候一直都在惦记着这件事，生怕忘了，好在事情进展顺利。

    身为大匠自然知道地动仪，但引经据典历来不是他的强项，跟别的大臣认知的差不多，沈大匠也觉得自己确实略输文采，不过这一次总算是扬眉吐气了，起码他自己认为是这样，背诵完这一段，因为劳累而略微佝偻的腰板都挺直了。

    不过事实跟沈大匠的预料差不多，百官里确实大部分人对他是刮目相看，这一段，可以啊！

    甚至还有老臣在下面当众夸奖的，一心向学就好，也不枉圣贤教导，传扬天下，一个木匠竟然都知道看书了，吾道不孤啊，甚至生出了老怀安慰之感，这纯粹是年纪大了，想多了，岂不知他们正一步步落入小皇帝的彀中。

    “这么说，这候风地动仪就是测算地动的，可是有所预警”小皇帝佯装担忧，小声的念叨着，“小地动倒是不虞，但大地动，那可就是天灾了。”

    事情到了这里沈大匠心里就有底了，这一次就算无功，但肯定无过，说不定就能捞点功劳呢，他职位特殊，不大兴土木的时候，根本没有用武之地，“回禀圣上，地动仪预警北方，具体在什么地方，那就不是臣能得知的了。”

    小皇帝龙目微移，百官也望向一处，站在边角的太史局官员已经开始擦额头的冷汗了，地动仪不会错，那就是他们出错了。

     



第二百二十三章 尘埃落定
    “嗯，不错，做得好。”小皇帝点评了一下许严，别人以为是夸奖许严办事认真，事实上却是小皇帝觉得他配合的好，这一场那叫什么来着，对，情报战，赢了！

    而且赢的毫无压力，面对这些老臣，小皇帝从来没有这么畅快过，这一次可真是浑身舒畅，毕竟那些老臣还都蒙在鼓里，等传信的快马到了，说什么都来不及了。

    “退朝。”高武察觉出不对，圣上的嘴都快笑裂了，赶紧宣布退朝，大臣们虽没听见高公公那句耳熟能详的“有本上奏，无本退朝”，但也确实没什么事儿，退就退了吧。

    也有言官想进谏几句高公公不尊礼法的，但一想这几年高武公公的所作所为，他们文官是不大待见宦官，但也不能鸡蛋里挑骨头，没毛病硬找毛病。

    人家高公公平时从无错漏，将圣上照顾的妥妥帖帖，又不乱进谗言，这在大胜的所有太监里面挑都挑不出来第二个，就算这一次做的有点不合规范，那也只是小毛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再说了，没看见圣上一脸笑意嘛，说不定还是事先商量好的呢，文官好琢磨，才能想到这么多，至于那些武将，一听下朝，早就扬起大袖跨步往外走了。

    边疆无战事，国内除了镇南王的地界也没有其他混乱，都怪开国皇帝李胜太能打了，他们这些武将根本没有用武之地，每天就是练练武，喝喝酒，最多就是组织一些围猎什么的，才能一起比试一番。

    ……

    “嗯哦，怎么退朝了”小皇帝陷入自己的世界久久不能自拔，等回过神来，文武百官早走干净了。

    噗哈哈

    有太监没忍住，一个笑了，又一个笑了。

    高武脸色不大好看，冷飕飕的眼神一扫，几个小太监赶紧跪倒在地，一声都不敢吱，相比小皇帝，他们更害怕高武高公公。

    小皇帝摆摆手，他本身就不是那种冷面的皇帝，再加上心情好，也没责罚那几个小太监，“行了，摆驾，回暖阁。”

    这暖阁就是那天他和王鳌商量事情的大殿，正式的名字还没下来，不过很暖和就是了，小皇帝一琢磨，就暖阁好了，高武马上就知道小皇帝要去哪里了，行，谁叫你是皇帝呢，暖阁就暖阁吧。

    小皇帝在前面走的飞快，高武紧随其后，还小声的劝着，“圣上，他们就是知道你和善，这才这么大的胆子，该惩戒还是得惩戒的。”

    “嗯嗯嗯，是，得惩戒。”小皇帝很敷衍，“对了，给朕宣王鳌。”

    高武:“……”

    “嗯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朕宠信王鳌，你不开心了”高武从小就跟着小皇帝，有时候小皇帝也会跟他开几句玩笑。

    高武:“……”

    怎么说的我像是个争宠的妃子一样，不过说到妃子，唉，高武又是一声长叹，小皇帝的后宫呐，真的是入不得眼。

    小皇帝停下脚步，他知道高武不是争宠的人，要不也不能任凭他自由选了这些小太监，“怎么有心事”

    高武犹豫了一下，“圣上，今晚还不回寝宫吗”

    “不回，我是不会回去的。”小皇帝一听，脚下走的更快了，就知道还是侍寝这档子事儿，没法子，这件事儿确实是高武的



第二百二十四章 这冰雕姓郑
    一切都尘埃落定，等小皇帝息怒了，又提出一个建议，“沈大匠有功，当赏；太史局这一次虽然略有疏漏，但也体现了作用，朕准备擢升太史令为从三品，众位觉得如何”

    大臣们都还沉浸在刚才的事情里，骤然听见小皇帝开口，还以为一场血雨腥风就要来了呢，没想到仅仅是奖赏功臣，沈大匠和太史令也确实有功，这没得说，奖赏也是应该的。

    只是提拔太史令，那就是提拔整个太史局，不过这也不是大事儿，别看是主官变成了从三品，但他们整个部门仍旧没有什么实权，升了也就升了吧，一众老臣带头应和，“臣等谨遵圣意。”

    这时候可不会有人站出来忤逆圣意，更何况这种小事儿了，唔，这样说可能不太公正，起码太史令就不觉得这是小事儿，这简直就是人生巅峰好不好从三品，这已经是普通官员的巅峰了，再往上就是六部尚书，然后就是荣誉虚职了，这还能是小事儿

    太史令太兴奋了，以致于连谢恩都忘了，好在也没人计较这些，今天上朝的事情太大了，百官们急需一段时间冷静一下，所以今天下朝比以往都要早一些。

    太史令走在回家的路上，沈大匠跟他顺路，他们家住的不远，要不然沈东流和许严也不能从小玩到大，这要是放在现代来说，就是一个政府大院的，“老许啊，上车聊聊”沈大匠可是给足了面子，下车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