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铜穗
程淑凝眉沉思着,说道:“那如今晔姐儿这边也没什么进展,我怎么去见人家”
林妈妈道:“其实奴婢听说,去年在相国寺,晔姑奶奶被李姑娘气到动了胎气,是她自己先去撩拨的人家,跟李姑娘并不相干。”
“那又如何这层我们早就猜到了。”
“那余家如今虽说兴旺,亲家老爷官运亨通,可余夫人甚为精明,不见得会高兴家里有这种挑事的儿媳妇,晔姑奶奶必然是瞒住他们的。
“若姑娘能把这事挑破给余夫人,这不就能摘现成的果子了吗差点让婆家跟太师府结仇,余家能待见她”
程淑凝神听完:“可我们又没证据,怎么能让余夫人相信呢”
“这两日奴婢替姑娘打听了一遭,倒是找到了几个证人,其中之一就有相国寺管梅林的一个小沙弥,姑娘若诚心相求,此人未必不肯出来作证。”
程淑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没想到她竟连证人都给打听到了,当下就激动起来:“妈妈真是太周到了!”
又道:“那小沙弥何在我这就去见见他!”
“奴婢这就打点车驾去相国寺!”
……
皇后没有午歇的习惯,李南风与李夫人到达坤宁宫时她正在品茶。
宫里人少,事情也不多,除去丧事这边必要的礼节,入宫这段时间皇后便就忙着接见各地进京的宗亲,与太子之间的母子情份也迅速加固。
偶尔皇帝也会来坐坐,但往往都是趁着太子在的时候过来,至于乾清宫,她是至今都还没踏足过的。
母女俩进了宫,早已经在等着的她就放下茶盅在殿中站定迎着了,看到李南风时皇后就忍不住微笑伸出了手。
在李南风眼里,进宫三个月的皇后虽然依旧衣着简朴,那份母仪天下的贵气却也逐渐浮现了出来。
但是在宫里呆着的无聊也是显而易见的,有些日子没进宫,她竟发现帘栊底下锦袱上伏着只狮子猫。
李南风把猫儿抱在手上,看她们唠家常。
没多会儿宫女来报说太子殿下和袁世子来了,李夫人眼光余光立刻扫着李南风,起身相迎。
李南风也抱着猫站了起来,太子见完礼,看到她,笑着道:“你喜欢吗改日我也让人抱一只给你。”
李南风道:“不了,我是个坐不住的人,分不出心思来照顾这些。”
太子便不说话了,笑看她一眼,端起茶来。
袁缜本以为下晌要随晏衡去皇陵,没想到这家伙又改变了主意,临时不去了!那正好,他下了衙便进宫来。
碍着李夫人在,他不好跟李南风私语,心里又想知道她禁足的原因,憋得难受极了,不停在咳嗽。
皇后道:“缜儿嗓子不好——明月把前儿靖王妃给我的润喉药拿来给世子。”
袁缜忙摆手:“不是……”这边药已经送到了跟前,却也只好接了。
第428章 蠢或不蠢?
李夫人看到袁缜来,便不由得信了李挚昨晚上那番话,地李南风何尝不想瞅空出去但李夫人看得太紧,她走不了。一殿里五个人喝了两轮茶,太子给皇后打眼色,想让皇后出面行个通融,皇后却似没看见,与李夫人相甚欢,完全没理会他们。
李南风也只好认命,陪着用完点心,而后出宫。
这趟宫进得真是沮丧极了,袁缜立在宫门下望着她们背影,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到底犯了什么错郡主为什么盯她盯得这么紧”
太子道“大概只有阿檀知道。”
袁缜听到这里,扭头看他道“您可别提他。”
李南风刚回府,杨琦就给她比了个手势。
她看了眼李夫人,便稍稍落后两步,把梧桐给留了下来,然后浑若无事的回房。
刚把衣裳换了,梧桐就进来了,把丫鬟都唤退了出去说道“姑娘,程淑去相国寺找了个小沙弥当人证,问出了去年姑娘在寺里路遇程晔并起争执的事情,程淑方才已经让人把这事给捅给余夫人的妹妹了,而余夫人的妹妹方才又上余家去了”
李南风倒愣了一下,跟程晔这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余夫人后来带着官眷在宫里背后奚落他们李家失势,她当时是曾亲眼看见,也猜过程晔在余家肯定耍了心眼儿,但是一来时间久了,二来她嘴上也没饶过程晔,三来程晔实力实在不堪一击,她也就把这事揭过不提了。倒没想到淑把这事儿也给翻了出来。
“有说是怎么回事吗”她问。
“听说是程淑那日回去后跟程家老太爷告状,程晔没有搭理他们,程淑气不过,便想了这主意。”
“那她手脚也挺利索的。”李南风道,“她程淑那点脑子,还能想到去相国寺取证还真让她给取着了”
程淑脑子不灵光是有迹可循的吧,不然她怎么会跟陆铭搞到一起但是她却有这脑子掀起风浪。
李南风想了下,说道“你想个办法让杨琦盯着点儿。”
杨琦派了侍卫前往程家的时候,管卿他们在暗处也看到了,自然,程淑这一连串动作也落入了他们眼里。回府把事情跟晏衡一报,晏衡就也凝了眉头“这么一来她讨得了好吗余家要是知道这事是她抖露出来的,怕是也不会让她好过吧”
程晔再怎么说也是余家少奶奶,事情传开了余夫人面子往哪儿搁
管卿说道“您别说,这回他们这事做的还挺隐蔽,并没有留下话柄,余家只要不特意去查,也发现不到她头上。”
“是么”晏衡摸着下巴。
程淑这个人让他总有种摸不透的感觉,倒不是说她城府有多深,而是她的行为举止让人感到莫名,你说她聪明吧,她居然勾搭手帕交的丈夫,还是个入赘的,图个啥你说啥她蠢吧,她又懂得藏拙,在继母跟前装得温良无害,还有胆子反咬晏驰一口,给他扣那么大一口锅。
此番整治程晔这手法,也算得上老道了,那她到底是蠢还是聪明呢
从她下手的目的是为了有机会通过程孟尝接近林复,于是又还不能不把她盯紧点。
“派人看着了吗”
“唐素去了的。”
晏衡扭头“他不是扫马厩吗”
“耽误不了,”管卿道,“扫完马厩出去的。”
也不能一天到晚呆在马厩啊,那还不得把人薰晕过去。
晏衡直身“那就让他好好盯着,出了差错我再罚他。”
管卿称是。
晏衡又道“林复这边呢”
管卿正要去唤负责这片的侍卫进来,阿蛮忽然进来了“爷,姚将军方才出京了还带着他回京时那批人马”
“这么快”晏衡下意识看了眼皇历,“不是说要等老太后移灵之后再走么”
“方才府里有人在街头撞见了姚家去送行的下人,听他是这么说的。”
晏衡眉头皱起,姚霑这番回京没掀起什么水花来,连抓到姜图哥哥的事都没有外传,究竟他们打算怎么做
“爷”这时候又有侍卫飞奔进来“林复往大理寺去了”
晏衡倏然转身“林复”
袁邺自领了大理寺的职衔,便着手调查起杨姝背后那批人。当然线索是很难取得的,不过好在有明确的一点,便是郑王府赵檎当年的拥趸。国史馆里记录了当初所有在案的属官,这几个月他仔细梳理,也有了点眉目,打算也派人出京去走访走访。
下晌传了几个人进来,衙役来说“太仆寺林大人来访。”
袁邺抬头,就见太仆寺寺丞林复走了进来。早前筹备册后大典时袁邺曾与太仆寺的人接触不少,与林复也打过几回交道,知道他是凭本事揽的官职,也心存敬意。当下把人挥退了,起身让到偏厅坐下吃茶。
“林大人此来可是有公务”
“我们易大人遣下官到鸿胪寺办点事,正好路过,过来讨侯爷一杯茶吃。不知有未叨扰侯爷”林复年华正当,谈吐斯文,为人又和气,一向人缘还不错。
鸿胪寺就在隔壁,袁邺闻言点头“不必介意,我近来清闲,没什么事忙。”
“那就好,”林复道,“说起来自荣嫔伏法之后,朝中也没有什么要犯,这也说明我大宁盛世初显。”
袁邺轻挑眉,正要说话,衙吏忽又进来“晏世子来访。”
袁邺顿了有一下下,抬眼看去,果见门外少年俊逸非凡,健步如飞地进了来。
“侯爷”少年眉眼里捎着春风,却又挟着丝与生俱来的不羁气息,“您有客人在”
打他进门就在打量的林复站起来“下官林复,见过晏世子。”
晏衡笑起来“林大人认识我”
“世子人中龙凤,年少英才,这举京上下,谁人不识,谁人不晓”
晏衡笑着点头,提袍坐下来,也道“林大人也坐。”
“林大人在哪个衙门高就”晏衡望过去。
“下官是太仆寺寺丞,早前册后大典,下官曾受过侯爷许多关照,才使差事圆满交付。”林复微笑应对着这位靖王世子的话。
第429章 想雪耻吗?
“林大人在哪个衙门高就”晏衡望过去。
“下官是太仆寺寺丞,早前册后大典,下官曾受过侯爷许多关照,才使差事圆满交付。”林复从容应对着这位靖王世子的话。
“原来如此。”晏衡转向袁邺,“这位林大人真是会说话,难怪侯爷引为了知交,这么听下来,在下也平白生出几分亲近之心了。”
说完他又看向林复“林大人是哪里人听口音像是带点南方口音”
“我是江北人,不过家母是南方人,兴许因此我也沾染了几分她的口音。”
“我虽不是江南人,但却在江南出生,少时也在南边呆的时间颇长,对江南甚有感情。这么说起来林大人也算半个南方人,那也是有缘了。”
林复颌首“是下官的荣幸。”
袁邺虽然与晏衡接触不多,但这小子在跟前晃的次数也不少,却从来没见过他对谁这么有耐心这么热情。
再看看这林复,虽则斯文有礼,长得也还英俊,但怎么也不像是可以凭长相谈吐就能拓展人脉的那种
他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看着他俩,更是不吭声了。
林复话毕也不再久坐,就抱拳起身“下官叨扰了侯爷有一阵,就且告辞。”
袁邺点点头,唤了人相送。
等人走了,他问晏衡“你今日怎生过来了可是王爷有何示下”
“没有,我来找袁缜,有人说他往您这儿来了,我就过来了。”晏衡说着把茶盅放下“他没来吗”
“他怎么会上我这儿来”袁邺望着他,疑惑地摇了摇头。
“那我是被忽悠了”晏衡自言自语,看向袁邺,又笑道“也没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过来陪袁叔喝喝茶也不错。”
袁邺望着他,也端茶啜了一口。
管卿在大理寺衙门外等了两刻钟,晏衡就出来了。
他边上马边问“怎么样”
“回太仆寺去了。”
晏衡往太仆寺方向望了望“查到他跟程孟尝交情如何了么”
“爷还记得早前皇后回宫之前,魏士楷大人在袁家门前踢过的太仆寺那个吴姓主薄么”
晏衡凝眉“吴念他如何”
“吴念与程孟尝交情甚好,且吴念被魏大人踹过之后,林复一直在替他想办法讨公道,而太仆寺正卿易荃之所以因为这件事对宗正院这么不待见,有很大部分原因是林复从中劝导所致。
“也因为林复对吴念的关照,程孟尝对林复也甚为敬重。”
“也就是说程孟尝与林复之间还是有往来的”
“诚然。”管卿点头。
晏衡凝神沉吟了半刻,说道“二爷在府里吗”
“在呢,这当口不正是爷要教他练功夫的时候了么他不敢不在的。”
晏衡驾马道“回府。”
管卿所言不差,晏驰此时正在练武场的庑廊下坐着,对着那一长排的木墩紧结着眉心。
他也不知道近来是怎么了,沈侧妃忽然不骂他了,晏弘忽然不训他了,靖王忽然对他嘘寒问暖了,王妃怀着身孕还操心起他的饮食起居来了,就连晏衡
就连这家伙,忽然也答应教他习武了,好像自从那一夜过后,每个人都变了,变得好像他突然就重要起来。
当然,调理身体的药膳味道着实是不敢恭维,晏衡那家伙训起他来,他也敢保证绝对夹杂了个人情绪。
但是也不能不承认,食用了那些药膳后,他已经几乎不胀食嗳气了,食量也比从前大了。
每日半个时辰练下来,除去头几日腰酸腿胀让他想骂娘,后来习惯了,疼痛感不那么厉害了,他夜里睡的也香了,由此导致他日间读书精神也比从前好了,记忆力也增强了。
他很不想承认他的改变是曾经他视为洪水猛兽的这对母子带来的,但他又骗不了自己的认知。
那么,难道从前当真是他错了么他错的太离谱了么
他回想着那件事发生之前,在沧州与靖王妃与晏衡相处的那段日子那个女人,当时是准备着退居侧位的,却依然替他们忙前忙后。
她原本该是那样的良善,他却死死认定她是做给靖王看的,如果是做给人看的,那么在她理直气壮上位之后,还有什么必要再做出假仁假义的样子么
毕竟他们娘俩当时是有皇帝撑腰的,就算她对他们的处境不理不睬,理亏的靖王以及外人都无法指责她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偏激,想来敌人也是找不到机会下手,导致发生那场悲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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