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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铜穗

    裴寂对着纸条没有言语。

    余沁又道:“朱雀武士来了,韩拓必然来了!公子,这纸上说什么?”

    裴寂敛目,将纸条放下:“他约我喝茶。”

    “喝茶?”余沁看完微惊,“这是鸿门宴!”

    “这当然是鸿门宴。”裴寂道,“他传信给我,便是吃定我被禁在此,知道我被禁在此,自然知道我已投诚,此时传信,我定然不会单刀赴会,他是在引我过去,也是引朝廷的人过去。”

    “那公子……”

    “不用管他。”裴寂把纸条折起来,他道:“天亮后去传个话给县君,把这事告诉她。”

    余沁称了声是。

    打从那夜对李南风和晏衡知无不言,裴寂就没再给自己留退路,韩拓这趟在所有人意料之中,他也实在想不出来他有不来的理由。但韩拓不可能不知道他会把消息传给李南风他们,而他仍然这么做了,他不知道他是狂妄还是有着周密准备。

    他宁愿相信是后种,因为对敌人多重视一分,往往就安全一分。

    李南风卯时初刻起床,卯正就收到了侍卫传回来的话。

    “约裴寂喝茶?”她看着手上的纸条,神经一下子绷紧起来:“韩拓在京城?!”

    “他什么也没有说,只说昨日杨侍卫追踪的人的确不寻常,县君知道这些,肯定知道什么意思。”

    李南风当然能听出来什么意思,杨琦追的人不寻常,他去的是竹心庵,是夜又有这样的纸条传到他面前,若不是韩拓还能是谁?但韩拓竟然没有强行闯庵去刺杀,反而是递了这么一张纸条相邀,他就不怕暴露行踪吗?还是说他压根就不怕暴露?

    她站定半刻,就把纸条交回给他:“你把这个拿去给你们世子,原话再跟他说一遍。”

    裴寂与晏衡之间虽说没有过什么争执,但她看得出来,晏衡对他有芥蒂,裴寂也不太乐意亲近,把纸条传给她,不过是借她之手告诉晏衡罢了。

    早饭后仍去学堂,但却有些心不在焉。

    连晏驰都看了出来,某个时候不咸不淡地提醒她,夫子正点她名呢。

    她又只得收敛着心思,强行认真。

    韩拓在京城,在眼皮底下,这个让人伤脑筋伤了好几年的暗敌,终于出现了,而且终于有确切的眉目了,几乎大半的不幸都归于他,这怎么能让人平静得起来?

    正准备出门的晏衡接到消息,果不其然也凝神起来,他拿着那纸条踱了两圈,说道:“告诉裴寂,就说我知道了,让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便是。”

    侍卫离去,晏衡原地又站了会儿才去衙门。

    袁缜刚好来到,抱着头鏊与几名子弟边说边进来。

    子弟们约袁缜夜里喝酒。袁缜望着天色:“今日准有大雨,不去。”

    晏衡本就是在等袁缜,听到这儿他招手唤了袁缜到跟前,然后长臂一伸勾他脖子到旁侧,一副哥俩感情不知多好的样子。“今儿有雨?”

    袁缜警惕地后仰身子保持距离:“如何?”

    晏衡拍拍他肩膀:“好久没一起聚聚了,夜里把贻大哥叫上,凤阳楼,咱们好好撮一顿!”

    袁缜皱了眉:“无事献殷勤?”

    “怎么会?”晏衡咧嘴,“我做东!”

    ……

    这一日风平浪静,裴寂照旧看书养院子,傍晚还炖了一锅芋头汤,开锅的时候切了青菜叶撒进去,吃起来软糯可口。

    夜里天色就不那么太平了,晚饭后起了风,远处也有了雷声,裴寂在屋里擦剑,被纸笼住的灯苗也颤颤巍巍,闪电一来,映得那剑身与他的脸色俱都寒光凛凛。

    夜色全罩下来时雨点就啪嗒啪嗒打响屋瓦了,一阵紧似一阵,如同千军万马同时奔袭。

    裴寂将剑搁在桌面上,客栈这边,男人的脸也被闪电的光映得乍然如雪一样白。

    “这场雨能下多久?”

    屋里立着许多人,为首的男人穿墨色衣裳,似是诚意请教的样子。

    “少说一个时辰。”男人手还扶在窗页上,“至少要到子时末刻才全停。”

    墨衣男子点头,很是信服,又很是胸有成竹地道:“有大雨作障,很是可以行事了。昨夜他爽约,今夜里总不能还叫他躲了去。”

    男人道:“可都打点好了?”

    墨衣男子看过来:“将军放心,断然无事。”

    韩拓点头,看着外头雨水直浇下来,他负手转身:“那就行动吧。”

    一屋人拱了手,无声退去。

    ……

    凤阳楼在西湖楼隔壁,是大户们钟爱光临的酒楼之一。晏衡他们在雨前到来,小二一吆喝,楼上楼下的人都知道靖王世子与袁世子秦王世子在这儿组局了。

    雨泼下来的时候,楼上雅室里三个人正在慢吞吞地推杯换盏。

    是高贻先发现了晏衡的心不在焉,喝到第三轮时,他直问道:“你对着窗外这雨看了有小半个时辰了,不准备说点什么?”

    晏衡笑了下,道:“倘若你是韩拓,你眼下就在京城,你会对裴寂做什么?”

    高贻瞬间直了身子:“韩拓在京城?”

    **到如今仍被软禁,或者说仍未洗清乱党身份,正是因为韩拓还在逃,裴寂交代的话未能得到证实。只有韩拓归案,**才能有重归自由的可能。

    “哪来的消息?”他问。

    (iishu)是,,,,!




第540 不速之客
    【】(iishu),

    晏衡把裴寂收到纸条的事告诉了,看着就他们俩神色一点点凝重。

    “既如此,那不是该告诉王爷他们立刻搜捕?”袁缜总算是明白他为何邀他们出来组这个饭局了。

    “韩拓不是直接派人暗杀,而是来上这么一出,难道他会算不到会引起我们注意么?”

    晏衡神色一点也不轻松。“他敢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恃仗。而他如今目标是裴寂,倘若我们眼下大张旗鼓地搜,只怕要中他的圈套。”

    屋里瞬间静默。高贻道:“你待如何?”

    “你们俩谁追踪的功夫强些?”

    高贻与袁缜对视,道:“阿缜吧,他跟我们行武从军习的武功路数不同。”

    晏衡点头:“那阿缜就去竹心庵潜伏。”

    高贻道:“我呢?”

    晏衡默了下,叹了口气:“我们在这儿继续喝着吧。”

    袁缜:“……”

    “你别瞪着我,”晏衡望着他,“我为什么选这儿吃饭?是因为眼刻韩拓的人必然在暗中盯着我,倘若我们都走了,还怎么迷惑他?……放心,我留着好酒好菜,等你回来。”

    高贻扭头,也道:“那你去吧。”语气颇为无情。

    袁缜坐片刻,丢了给他俩一个滚圆的白眼,翻窗走了。

    ……

    裴寂擦好了剑,照常看书,到了点起身洗漱,闪电的光亮再度亮起,他却立定在窗户下。

    窗外影影绰绰站着个人,如同早就竖立在那里的暗桩,只有衣袂在随风飘动。

    裴寂微微吸了一口气,负手站定。

    那人却轻笑了一下,绕道房门走了进来。

    他一身墨衣,脚下趿着木屐,进门之后他摘下斗笠,拱手行了个礼:“公子。”

    裴寂望着他:“罗亭。”

    “公子还是这么直率,一见面就唤在下的名字。不过这么直接的公子,我喜欢。”罗亭笑微微地直起身,手扶在剑上,很是熟络自如的样子。“昨夜将军下帖邀公子吃茶,公子没赴约,害将军白等了一晚上,今儿晚上我只好亲自来请公子,公子请吧。”

    裴寂坐下来:“你们将军真是好闲心,这么大雨天也派了你来。不过你也知道我讲究,今儿就不去了。若他实在要喝,请他自己来。我这里安静,说话谈心再合适不过。”

    罗亭笑道:“公子如今派头不同了,不光不声不响地进了京,对将军也不理睬了。”

    “哪儿的话?”裴寂道,“他来了,我高兴还来不及。”

    罗亭眼里闪过一线利光,说道:“公子若不去,那我们就——”

    “罗亭。”

    这时候廊下又有了声音。

    这声音分明透着平淡,但又让人不自觉地毛骨悚然。

    裴寂不觉地看过去,门外人一袭宽松长袍,闲闲散散地走进来了。他也不算十分魁梧,但也绝对称不上瘦削,腰背挺直,面容淡然,薄须被打理得整整齐齐,一双眼是挑不出毛病来的瑞凤眼,再往上是一双斜飞的浓眉,勃勃英气,竟与裴寂看上去有一两分类似,而这一两分类似,大概又源于他们同样有的一道高挺笔直的鼻梁。

    “将军!”

    罗亭连忙顿首,恭谨地立在旁侧。

    “去门外立着。”韩拓示意他,语气仍旧平淡。说完他看向裴寂,微微勾唇:“我来了。茶呢?”

    裴寂身势微收,唤道:“余沁,把茶具摆进来。”

    余沁自梁下一跃落地,分别看了眼屋里的韩拓与屋外的罗亭,去取茶具了。

    “坐。”裴寂指着对面。

    韩拓坐下来,打量他:“我看廊下种着不少花,窗台上还伏着有猫,看来你在这儿住的还习惯。”

    “还不错。毕竟如今很多事都已经有人替我去办,我只需要安安份份呆在这里等结果就好了。”

    余沁拿了炭炉与茶壶进来,见这两人如同老朋友话家常,一点刀光剑影都见不着,一颗心却忍不住地往下沉,越是平静越是凶险,跟着公子与韩拓打交道这么多年,他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炭炉放下,装好水的水壶搁上去,杯盏放好了,茶叶也投了进茶壶,实在找不出什么可做了,他才期期艾艾地退到门槛外。

    韩拓道:“郑王府这些人,果然还是忠心的。”

    裴寂望着他:“也不见得全都忠心。如果都忠心,你想必就不会这么快寻到这里来了。”

    “这倒也没错。”韩拓扬眉,“但我还是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你居然进京了。你瞒得可真紧。这么说你还是没相信身边所有人。”

    “幸亏是没相信,不然,可能我身边就不会还有这么多人了。”

    “你果然在怪我。”韩拓道,“看来姜图确实是你故意看着被捉的了。”

    “算这些账没有意思,怎么回事大家心知肚明。”裴寂望着他,“韩将军不是早就知道,你我是因利益而结合么,你一面说帮我,一面却不蚕食我的部众,这行为可远远称不上有诚意。我知道你是来报复我的,不过我要是死了,你可就没有造反的由头了。别的宗室遗孤可不像我们郑王府这样说得起话,韩将军三思。”

    韩拓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只不过你这样不战而降,也不嫌辱没你父亲的清誉?我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会倒戈跟大宁投诚。难道让我扶持你登上皇位,自己坐这江山不好么?被人软禁难道很舒服?”

    裴寂望着他:“韩将军怎么就那么肯定,这高家江山一定还能改姓赵?”

    韩拓扬首:“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话有道理,只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定要立下这壮志?”裴寂微眯着眼,“我记得当年问你为何要帮我时,你说你也有仇,可是至今为止,我都不知道你身上有什么仇。恕我直言,你这个人没有什么诚意,我很难相信你。”

    “所以你就叛变?当大宁皇帝的走狗?”韩拓语气依旧平淡,但目光却逐渐锐利起来,“你只记得这一句,却忘了我还说过,失去的东西一定要得回来,你才不算白担了赵家子弟的名声!”

    (iishu)是,,,,!



第518章 不反常吗?
    【】(iishu),

    晏晗突然蒙诏回京省亲,灵帝又夜访晏晗,随后未久晏家外甥驻守的屯营甲胄失窃,却在灵帝派去的钦差到来时在柴房找到,这隐含的意思是什么,已不必多说。

    晏衡跨步进门,直接从李南风手里把册子夺过去,看完之后他看向面色平静的裴寂:“你这是哪里查到的?”

    “上面的三个指印,一个是你那位表叔的副将,一个是灵帝时兵部的衙吏,还有一个是昔年奉旨往郑王府宣旨的钦差扈从之一。这三个人如今都在世。”

    裴寂望着他,又拿出几封起了毛边的信笺:“这里几封信,有两封是赵拘曾写给家父的密信,一封是提醒家父防范灵帝,一封是临死前遗言,一再嘱家父当心。

    “剩下几封,都是京师里的故交给家父传递灵帝针对异己的信件。

    “有了这些,我想,无论灵帝施用的何种手段,他对郑王府心存忌恨这点总归是勿庸置疑的。

    “而一个皇帝,即便大权在握,总也不至于红口白牙就要拿宗室下手。他需要有个由头,而你们两家在朝中盘结日久,根基已深,后来也证明灵帝确实对你们几家小动作频频,这也总归是事实。”

    李南风一封封地拆来看过,发黄的信纸与明显隔着年代的字迹,一切都很清晰。她也算是书墨的行家,看得出来字迹纸张无假。

    她看向晏衡,晏衡神色也很凝重。“那三个人何在?”

    “有两个在京外隐居着。只有兵部那个衙吏尚在京师。家住在城南石矶胡同。”

    “照你的说法,李家从中又做了什么?”李南风问。

    “上告郑王府谋逆的这封折子,就是李灼写的。”裴寂又拿出一本奏折,拍在桌面上,“大宁皇帝还没有登基那阵子,皇宫守卫还并不森严,我曾经进过一趟国史馆。

    “这是我在国史馆里搜寻到的,看看这字迹,是不是跟你曾祖留下的著作上的字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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