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铜穗
她是冲着让女儿高嫁来的,城里这么多勋贵高贵她哪个没打听过底细
那东乡伯府夫妇俩早先就是个押镖的,没读过书不说,那东乡伯夫人眼界还窄,跟李夫人站在一起,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还有那伯府的次子,据说挑了好几个月也没有看中眼的,没看中就没看中,关键那小子看完之后还要嫌弃女方各种不如意,这又是能是什么良配!
知道自己之前的事是穿帮了,可李夫人不要谢莹就算了,怎么能还把谢莹推了给个这么样的人家呢!
当下她心里又急又气,面上又辣又胀,却还不敢有半句反驳!
别说李夫人身份这么高,就说自家丈夫还在李存睿手下为官呢,这要驳回去,谢家的前途也就别想要了!
况且李夫人都直接挑明是给杜家说媒,这十成十是已经跟东乡伯夫人说好了,这要是拒绝,还得得罪个东乡伯夫人!
那东乡伯夫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心眼儿还小,不管李夫人这是什么意思,谢家要是拒绝了他们家,她鲁氏还能不顺道把她谢家给恨上
李夫人这是给她挖了个大坑啊!
谢夫人浑身发抖,兀自坐了半晌,见李夫人气定神闲,也不能不起身行了个礼,咬牙应下来。
……
李南风是在学堂里从梧桐嘴里听到谢莹正与杜家二公子联姻的消息的。
正喝水的她差点没喷梧桐一脸!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梧桐很担心地看着她手里的水杯,小心走远了半步,接而又掏出帕子上前给她拭唇:“太太当场就已经替他们两家换过庚帖,合过婚了!”
李南风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
她虽然是猜着李夫人会去找李挚,也会去查铺子,但没想到她竟会做得这么绝。
这杜家什么人家别人不知道她还能不知道么
他们家二公子惯会阿谀奉承,性子跟他母亲没有十成像也有八成像,所以才会讨得鲁氏欢心。
她就算再不喜欢谢莹,也想象不出来满腹算计的她跟杜全站一起又是什么模样
不过这是好事,好事!
目前看来前世谢莹不是走李夫人这边路子进的李家,应该是冲李挚这边下的手。
李挚眼虽瞎,但也不至于轻易就会上当,谢莹能够迷得他把她娶回去,必然有几分锲而不舍的本事。
不过李夫人既然出了手,谢莹就无论如何嫁不成李挚了。
谢家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谢莹栽在李夫人手里,不到进杜家门那一刻还真不好说。
不对,应该说进了门也不见得就消停,她可不在乎什么名节不名节的,万一杜家有个不好,她再抓着要闹到和离的地步呢
当然这些事就不与她相干了,她还是先关注李挚。
这么想着就收拾收拾书本准备放学。
走到门口刚好与人迎面撞了个满怀,一看,却是被他忽略了许久的、捧着书进门来的晏衡!
第085章 她不稀罕
有了英枝的供词,这几日大理寺的人皆在城里暗中搜索商铺,同时初霁又奉命去查口供的纸张,前院里忙得很,林夫人又应酬不断,都没人搭理晏衡,他可算是过上了梦寐以求的守着爵位祖荫混吃等死的日子。
商铺那么多,但官兵们行动起来还挺快,户部这边调了人协助大理寺,三日过去,已经在好几家店铺里查到有流向不明的账目。
但初霁这边却没有什么进展,因为即便是查到了出售同样纸张的铺子,最终却发现并不止一家铺子在出售,这么查起来范围就大了。
当然靖王也直接拷问过英枝,英枝说是晏衡干的,还言之凿凿说他如何诱逼她,前后说的有鼻子有眼。
可这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晏衡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从来都没有接触过衙门内部,更别说像大理寺天牢这样的重地,就算他手上也有令牌,又怎么能做到悄无声息打开那些机关入内的
反倒是英枝自己,在王府呆过那么久,对晏衡有过一定了解,想借机栽赃晏衡,用以挑拨生事倒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她又不是没做过这种事。
不过,牌子终究晏衡也持了一块,靖王还是问了他一句,前几日可曾随身把牌子带着不曾出借过
晏衡当然是表明忠心证明给他看,他天天不是在王府就是在李家学堂,能借给谁谁能盗得着
靖王也就算了。
隔日皇帝又批了筹建新屯营的奏折,靖王这几日又忙活起这件事来。
这个屯营将会被取名叫天罡营,目的在于为朝廷培养新的将领,但进内的多是将门子弟,因为身份高低不一,多的是人拉帮结派。
前世晏弘入营之后,很快就有人要拥立他为头儿,他不知怎么想的,开始并没有答应。
但旁边人都成群结党了,你这么高位置一个王世子没几个拥趸合适吗你不干,也总会有人拉你干。你再不干,也会有人坑你干。
时间一长,也就随波逐流了。
这个天罡营虽然不曾为祸百姓,但实实在在也成为了权贵子弟——尤其是还是具备武力的权贵子弟的集中营。
晏弘要不是有个身份不低的老子,也要被坑得人翻不了身。
就这种火坑,晏衡当然不会跳。
为了避免靖王坑到他头上,他勤勤勉勉,没一次迟到早退,功课虽然做得不好,但也认认真真在做,一副定要中个举才罢休的样子。
但没想到,这位涂先生并不好糊弄,看了他的功课,文章写的如何暂且不论,居然首先就让他练习写字!说什么时候字写好了什么时候再来背课作文章!
这不是为难人嘛,他前世腹背受敌之时就没时间练字,到后来身边有拥趸了也压根不需要写字,这会儿他来读书不也就是凑个趣儿,谁还真指望着他当秀才不成
但这位还是李太师亲自请回府来的先生,且他还得借着好好读书避免入营,也只能照做。
抱着功课回来的当口就迎面遇上了李南风,晏衡一看到她,腹下某处就反应性地作痛。
虽说他前世没子女,不代表他这辈子没打算娶妻,成悦都说了,他这辈子能儿孙满堂活到八十九才寿终正寝,简单说,要不要生是他的事,她也没权利替他决定不是!
这婆娘。
李南风寻思着李夫人这边应该把谢杜两家联姻的内幕告诉李存睿了,李存睿这边不用担心。
但是李夫人经此一事,却十有会对李挚的婚事把关得更加严格。
如今推测起来前世谢莹应是从李挚这边下的手,接下来李挚便很可能要接受一个盲婚哑嫁的妻子!
她是在李夫人手里吃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亏的,当然不能看着李挚跳火坑。
这次是避开了谢莹,可李夫人转手若又弄个她自己满意就好的女人给李挚,李挚不也挺倒霉
那还不如她来从旁帮着李挚把把关呢!
李挚因为事忙,在婚事上也没过多关注,他可意识不到这事儿的利害!
她得抢在李夫人行动之前赶紧跟李挚商量着防范她这一着!
跟晏衡擦肩而过的时候,刚好金瓶也带着小丫鬟喜气洋洋地往这边来了。
跟晏衡行了礼,金瓶笑着跟李南风道“姑娘,太太问姑娘几时放学回去她亲手做了您爱吃的松茸鸡汤,等您过房去喝。”
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李南风嘴角微抽“我不饿,请她自个儿吃吧。”
金瓶惶恐“姑娘……”
李南风没跟她啰嗦,直接走了。
她知道李夫人这是因为证实了错怪了她,又因为她揭露了谢莹,所以放下身段跟她示个好。
但李南风并不稀罕,她不稀罕她的什么鸡汤,不稀罕她高高在上的示好,也不稀罕她的理解与接纳——她若真觉得不该错怪她,难道直接开口跟她道个歉很难吗非得整上这么一出!
不过,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她何曾把她这个女儿的感受放在心上过
她并不是为她李夫人才做这些事,她是为李挚。
这一世,大家不吵闹也不亲近,待在这个大屋檐之下,像前世后来一样各自安好就成。
金瓶望着她背影,这个李夫人身边精干的大丫鬟,头一次无助得不知如何是好。
晏衡全程在旁边瞅着,疑惑道“她又闹什么”
金瓶收回目光,跟他行了个礼,说道“世子怕是误会了,我们姑娘善解人意通情达礼,并不是那种动不动闹脾气的人。方才的事您也听到了,姑娘只是赶去有事。”
晏衡嗤地一声笑起来。
这话说给旁人听听还成,在他面前夸她善解人意行通情达理不要笑死人了。
金瓶被他笑得脸色绷起来,也不再说话,屈了屈膝就退身走了。
晏衡伸颈看了看李南风离去方向,只见那死丫头片子走得比兔子还快,生怕跟她母亲拉上关系似的,想起上回她被打,当时他还不信,后来才知是真打,方才又公然不肯喝李夫人的汤,这么看来,难不成这婆娘跟她母亲的关系很差
。
第086章 有何矛盾?
皇帝虽然勤勉但也没那么变态,朝廷实行三日一朝,各衙门却严格执行上衙时辰,每日总是天乍亮就得到衙门应卯,反而是下衙时间不严苛。
礼部这边倘若没有特别事务,往往午间就下衙了,李南风在李挚房里坐了会儿,李挚就回来了。
见她神情严肃,他道“又出什么事了”
“谢家跟杜家联姻的事你知道了吧”
李挚点头。李夫人寻他求证的当夜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之前听李南风说谢莹是个势利人的时候,还觉得提防着就行了,没想到人家居然主意多得很,比起李南风所说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李夫人这个决定他自然支持。
“我预料接下来母亲会给你亲自把关,让你娶个她认为完美的儿媳妇。”
“那还是算了。”李挚头枕着椅背,“我这么英俊潇洒善良温柔,怎么能配个古板无趣又严肃的妻子
“我就应该找个风情万种知情识趣的女子,红袖添香,琴瑟和鸣,我话头而她知尾……”
“是啊,除了眼神不好,什么都好。”李南风打断他。又道“我就不跟你废话了,你要想郎情妾意就得赶紧想办法应付母亲,不然回头等她挑中了人,再一道父母之命丢下来,到时候你就是再英俊潇洒也晚了。”
到那个时候,就算抗争也要落个败兴收场,李存睿敬着李夫人,李夫人在家族里声望也高,何况跟父母作对总归不是什么正道,那时候李挚就是自己执意再娶了合意的回来,那女子在这样的氛围下也不会好受。
有一方不好受,矛盾就来了。
想图皆大欢喜,就只能未雨绸缪。
李挚坐起来,沉吟片刻然后看向她。
……
金瓶回到府里,进房看到坐在桌旁的李夫人,笑着走过去道“姑娘功课做得好,先生又交代新的文章给她了,今儿怕是赶不回来,怕太太等急了,请太太先用饭呢。”
李夫人默坐半刻,没说什么。自己端碗喝起来。
“怎么这么香”门口响起清朗声音,李挚拿折扇挑开帘子,像棵移动的青松般倜傥地走了进来。
李夫人看向他“炖了鸡汤,坐下来一起吃。”
金瓶赶紧传话添餐具饭食。
李夫人给他添了汤,又道“有什么好事情,看你这高兴的。”
李挚笑道“我没有什么事,不过朝中有官员几番请奏皇上纳妃,皇上原是不理不睬,这次大约是被催得烦了,便下旨要给太子殿下选妃。
“儿子早上到东宫,见太子被礼官缠着脱不了身,觉得好笑。”
李夫人听闻“是该选妃了。这又有何可笑”
李挚道“儿子笑的是,我们生而为人,自读书明理那日起,就想着如何匡扶社稷,护佑百姓,总觉得自己身为大丈夫能改变许多。
“但其实,却连婚姻之事,想挑个情投意合的伴侣都往往不能自己作主。仔细想想,岂不是可笑又可悲”
李夫人垂首,瓷勺舀着汤“父母之命,媒妁之命,有何可悲的代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代代这么过来的,不表示就是对的。”李挚道,“就如我们为了能安居乐业,便开创新的朝代,人要往前走,总有些东西需要撇弃。”
李夫人望着他“你是想自己作主”
“母亲若能答应,那便是这世上最开明的母亲。”
李夫人放下碗勺,正色道“这次谢家闹的多不像话,你该知道。
“这世上趋炎附势,怀着歪心思的人太多了,这谢莹竟然还暗中打听你,想直接从你身上下手,若非这次……若非她露出原形,你多半也有可能着她的道。
“我见过的人总比你多,让你自己作主,不妥。”
李挚笑道“左右我年纪也不算很大,母亲给我一年时间,一年之中我若寻到了合适人选,则请母亲替我把关。若一年之内我选不好,我便听父母之命。可好”
“一年或几年又有何区别”李夫人凝眉,“你并没有接触到人家姑娘的条件,无法接触,又谈何情投意合再说婚姻之事,哪有自己亲身寻求的道理。”
“如今民风不如前朝拘谨,女子亦可光明正大出门,机会不是完全没有。儿子的人品您也应该相信。再说,不管能不能,终究我也只求一年之期。”李挚伸手给她布菜。
李夫人望着碗里沉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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