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铜穗
李南风拿着夜明珠走出来,直接又到了书房。
晏衡轻车熟路,先找四壁,再查书架暗格,再寻地板,最后开始检查灯台茶盏砚台等各物。
李南风则翻书本纸张,何桢带来的有两只大箱子,全部找找,又找到两件陈年物件。
晏衡把何桢搭在椅背上一件外袍抖开,衣服里就飞下只盒子,是盒崭新胭脂。
来来去去都是这些玩意儿,怎么就没个能让她一把摁死的证据在呢李南风皱了眉头。
“其实也容易,”晏衡说,“何桢这边没证据,那边厢不是还有个谢莹姓何的手里有这么些东西,其实已经足能说明问题,我带你去谢家,上谢莹房里翻翻,不出意外,定然能有东西对上号。”
李南风冷笑“谢家上下几十口人,你打算搬多少斤迷药去下手”
“这你就不懂了,我武功高强,世间少人能敌,只需把关键的几个人撂倒就行了。”晏衡打量她身上,又道“就你如今这身板,我拎着你进去一点问题也没有。”
李南风瞪他,迈步到了院中。
沉吟片刻,她环顾四下道“何桢身边只带了个书童,姓何的跟谢莹之间那点事,他必然知情。你把那书童带出来,找个地方把他弄醒”
晏稀讷然一顿,抱了抱拳“还是您狠”
书童早已经睡成了一滩泥,晏衡将他扛出来,门下跟李南风打了个招呼,两人便就顺着胡同往里头走去。
这当口夜深人静,别说胡同里无人,便是周围一大片都没有什么动静。
月光照着两人,到了胡同底部一座城隍庙,庙是间破庙,除去疑似乞丐短住过留下的几只破碗破鞋之外,没有人。
晏衡把人放下,然后举目四顾起来。
李南风问“找什么”
“弄点水把他泼醒”
“你没解药”
晏衡摊手“毕竟我也没想过下了手还得给救回来。”
李南风骂他都嫌浪费口水。
胡同里有水井,晏衡寻了个木桶拎水浇在小厮身上,大热天的不够刺激,李南风又事先交代多放了点药,提了好几桶水浇下去才有反应。
书童蜷着身子咳嗽了几声,抬头看到面前人影,随即坐了起来。
李南风与晏衡并排而立,冷脸望着地下的他。“醒没”
书童打了个激灵,回头看了眼庙里两尊破菩萨,而后又瞪大眼望着面前这一对
“你们,你们是”
李南风寒脸不语。
晏衡却笑起来,压着他肩膀又把他按了回去,拍拍他脸道“不用问我们是谁,也不用问我们想干什么,更不要担心我们劫财劫色杀人放火,还有你们家公子在哪里也不要问,你只要听到我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就成了。懂么”
书童嘴张了半日,发出了几个无意识的糊音,才又抿紧唇往后缩了半步。
晏衡道“你们少爷跟谢家小姐青梅竹马”
书童咬紧牙关不肯做声。
晏衡掐住他下巴一捏,等他啊地痛呼出来,再道“要不要挨顿打再说”
书童被捏得骨头都快碎了扑腾着两只手道“是是是青梅竹马但他们已经没关系了,我们姑老爷不许表姑娘嫁到何家,如今表姑娘马上就要过门成为东乡伯府的二少奶奶了”
“没关系那你们少爷怎么还三天两头地往谢家跑枕头底下还藏着谢小姐送的香囊扇坠呢”
书童发窘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藏着,但还是说明那扇坠香囊的确是谢莹的了”李南风冷眼扫过来,“她一面跟杜家议着婚,一面还与你们少爷私相授受”
书童越发窘迫“小的,小的可没这么说”
李南风走到他跟前,道“谢莹跟何桢好到什么程度”
书童嗫嚅。
晏衡抬手搭到他肩上,他立马惊叫起来“我说我说我们公子是谢姑娘闺房里的常客不管是我们公子去谢家,还是表姑娘到何家,从小到大都是直出直入
“我们公子给表姑娘梳过头,穿过鞋,前阵子,前阵子表姑娘生病,我们公子还去安慰过她”
“出来勾搭男人的主意,是谁出的”
李南风怒道。
书童明明比她还高出一头,在她怒容之下也不由抖瑟了一下“我,我不知道,不过,不过前阵子我们公子和表姑娘谈论过延平侯世子
“后来我随我们公子到宛平看过我们老爷回来,他在路上听到有人闲谈提到靖王府,也曾打听过晏家大爷来着
“谁出的主意我是真不知道”
李南风收回目光,看向晏衡。
这回轮到晏衡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何桢既曾打听晏弘,那这主意是谁出的还用说吗
“说来说去,你们家主子这是一面跟谢小姐私下苟且着,一面又怂勇着她高嫁而后顺道捞好处呢他还入仕作甚有这手拉皮条的好本事去长春院得了”
书童羞愤“我们家公子才不是那种人”
气燥的晏衡费事跟他多说,一掌又把他给劈晕了。
第103章 给我憋着!
两个人都有点脸色不好。
书童的话虽是进一步给出了证据,但是也更加给人心里添了堵了,何桢并不无辜,不光是谢家想做这个皮肉买卖,姓何的也想傍着谢莹平步青云,也就是说,这对狗男女这一世算计李家不成,又合起伙来算计晏家
李南风道“拉去长春院是个好主意。”
晏衡望着她“难得你夸我一句啊。”
“姓何的能拉去长春院,那谢家那对老畜生呢”李南风兀自道。
“当然也不能轻饶了他们,何桢能在谢家出入,必然是何氏纵容的。再有谢奕趁夜去寻曹胜,不可能不知道谢莹准备算计晏弘,也就是说他们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至于谢莹,我觉得就让她跟何桢凑一堆挺合适。你觉得呢”晏衡看了眼她。
李南风道“她那么想高嫁,怎么能不给她挑个好人家”
“怎么个好法”
“我觉得谢家就挺好的。”
晏衡愣住“啥意思”
李南风睨他“他们一家男盗女娼,老聪明了,只别人个个都是傻子
“谢莹肖想晏弘,晏弘八成不会明知是坑还往下跳。这样她必然要下猛药,等她出招的时候,把她扒光了塞谢家那老畜生怀里去呗”
晏衡瞪大双眼“你也不嫌手脏”
李南风咬牙“我要是不嫌,眼目下就要这么干了”
晏衡道“冷静点儿,让人会遭雷劈的。”
“我倒恨不得再劈一次呢,若我被劈回从前去,我头一件先把你剁成肉酱”
晏衡咂声“好端端地又提这茬”
完了又道“其实你说的这也不是不行,礼部郎中跟自家闺女滚在一块儿,不能不说是个大新闻了。
“而且一步到位,谢奕官身没了,何氏夹在丈夫跟闺女之间,只怕也只剩下去投河的份。不出三日定然会有三条尸。
“美中不足的是姓何的这边还要再费点脑子,能不能想个法子,把他们几个凑一锅端了”
李南风消去怒气,咬牙抻身,说道“要收拾姓何的何其简单只管让杜家知道谢莹私底下跟姓何的怎么勾搭的便是了,照鲁氏的为人,怎么可能会放过这双狗男女收拾何家根本不用我们动手。
“但若杜家进来了,事情就得做得干净点了,至少不能让他们拿到咱们的把柄。”
“这个你拿手,你来。”晏衡伸手说。
李南风睨他“构陷这种事情,谁能比得过你”
晏衡道“怎么就没人比我能构陷呢我堂堂一个正人君子”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又住了嘴,摊手道“就算是构陷,也不能凭空捏造,得有这么点让人无法反驳的证据才能使人心服口服。关键是何家这边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又道“其实这事只要禀给咱们两家,根本用不着咱们出手。”
“那不行。”李南风道,“家里虽然会出手,但终究只能收拾他们算计晏弘这笔,且还是未遂,定然也治不了他们所有人。
“皇上也不会答应就此夺了谢家老畜生的官。
“那么他们前世害得我哥哥那样下场呢我必要将两世之仇一并报了不可”
晏衡想了下,道“你哥那会儿堕马是怎么回事儿”
李南风明白他意思,摇头道“堕马之事应不相干。谢莹既是个只图荣华富贵的,自然也不会有那么蠢,放着好好的延平侯夫人不当,非得害死我哥去寻何桢。
“她应是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等变故。
“至于何桢,他得了官身之后便不在京师,一个小小的外官,也还没那等本事接近我哥来祸害他。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算计了我哥,算计了我们李家是事实,这点无法抹去”
晏衡坐在门墩儿上,说道“那就别想什么构陷了,麻烦。得罪了东乡伯府,还有个裙带一碰就松的闺女,脸都丢到了爪哇国去,谢奕这辈子别说想出头,能保住这官身就不错了。
“还是照你说的,等谢莹再冲晏弘出手的时候,咱们帮她点小忙。”
李南风拂拂袖子“那就只好让那对狗男女凑一堆了。索性就别去祸害别人了。
“不过凭什么要让谢莹还能嫁个手脚齐全的人呢她不是嫌弃我哥哥伤病不能动撇下他了么,得让她这辈子就落个守活寡的下场。”
“你去跟你爹哭哭呗,保准他两条腿保不住。”
李南风两眼一冷“你怎么不去跟你爹哭不如我让我爹劝杜家退了这婚,再把她正儿八经嫁到你们家去”
晏衡啧声“看你这爆脾气,一点就着。我不就说说嘛。”
“给我憋着”
李南风怒瞪他。
晏衡摸着下巴,斜睨着这婆娘。余光扫到地上,又道“这货得弄醒来,仔细交代几句,不然回头得坏事。”
李南风不想搭理他了。
有晏衡在,拿捏住一个小书童还是不在话下的。
两人挟着他又回到何家,还吃了还书童孝敬的茶才回来。
路上合计了几句,各自归府,这一夜便无话。
翌日早起何桢照例去摸枕下,问“我昨儿把扇子放哪儿了”
书童取过来,道“放在书房了。”又道“公子近来事多,迟早把东西给落在别处。
“这光秃秃的扇面什么也没有,丢了也没处寻,倒不如让表姑娘题几个字在上头,一来留些情份可慰藉公子一片痴心,二来回头落在外头也好找寻。”
何桢下地冷哂“什么情份不情份她见过一回李挚之后便惋惜不已,还因他气病在床,转头见了晏弘又卯足劲儿地贴了上去,对我哪里有什么情份可言
“我也不过是不想跟她撕破脸,断了自己前程罢了。”
书童道“越是如此,公子岂非越应该给自己寻点倚仗表姑娘只送这些东西给你,却让外人分毫都看不出来来历,说句不好听的,来日表姑娘飞黄腾达了,不想搭理公子了,公子可是连一点筹码都没有呢。”
何桢听到这里想起上回在谢莹处立下的字据来,当下止住穿衣动作“你说的很是。”
第104章 提个醒儿
谢莹见过晏弘,近日除去收集他行踪,没干别的。也因此得到了不少靖王府的传闻。
传说靖王府有广厦百间,仆从如云,进出院落都有软轿可坐,宫里赏赐隔三差五到来,靖王夫妇也是宫里贵人的座上宾,太子在靖王手下学骑射,与太师堪称在朝堂日月齐辉。
那颗心便漾动到停不下来,又听说晏弘素来禀性尚可,唯一的同胞弟弟还是个病秧子,心下又多出许多计较来。
何桢到来时候她正在整理打听到的晏弘的近日行程,随口道“我父亲这几日闲,你别被他回来撞见。”
“你当姑父不知道咱们”何桢坐下来,“钰哥儿还小,姑父还指望不上他。你嫁去靖王府,姑父也拿捏不住晏弘。
“都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谢家也没什么旁支帮衬,我之于他,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他至多是不让你嫁给我,不至于不许我来见你。”
谢莹将散落的纸张整理起来,说道“话虽这么说,这节骨眼儿上也该收敛点儿,不要落了人话柄,到时候我进不了王府,杜家这边也丢了,你别说翻身,就是在京城立足都难了。”
“我不过是想你而已,看看你就走。”何桢捏捏她的手,看到她枕下压着的一方白绫缎,拿出来道“你这个旧了。”
谢莹夺回来“这是女子亵衣,你拿了做什么。”
何桢笑了笑,提起她笔道“等我题个字在上头。”
等他写完了,谢莹一看是首情人碧玉歌,便觉羞愤起来。“你何故写这些东西来轻侮我我与你清清白白,你莫要坏了我的名声”
“你自与我清清白白,只我一腔情意眼看着要付诸东流。”何桢搁了笔,幽叹起来。“你当我想过来落话柄给人么
“这些日子我日夜难安,一想到与你过往种种就禁不住满面泪流。我想到过不多久你便要与这碧玉歌里一般与他人共枕鸳梦,便有感而发写了下来。
“你不体谅我,竟还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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