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粉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青铜穗
“我原来犹疑不定,是它促使我下定决心把事情交代出来,以免因我之故而酿成更大的事故。”
何瑜看了他一眼。
姚霆接了信递给靖王,靖王皱眉看过,说道“没抓到人”
“回王爷的话,其人十分狡猾,被他察觉,就立刻消失了!”护卫上前说。
靖王看完后又往姚霑看过来“这么说来要没收到这信,你还不说”
姚霑道“我已经私下在查访姜图下落,据昔年将领们说,他在榆城那一战有功,被周灵帝赐封了将军,后跟随周军大将罗定去了云南。
“有将领后来与他交战过,但罗定死于周室亡朝之前,姜图后来究竟去了哪儿,我还没查出来。”
靖王想了下,转向宋国公“你打算怎么办”
宋国公余怒未消,硬着头皮拱手“此时进宫请罪,目标太大,恐生出不少枝节,我的意思是写封请罪折子,请王爷与太师回头帮忙递进宫中。
“霑儿有罪,但也还是愿意为国尽力!”
靖王听完望着姚霑,神色总算好了一点“知道主动请罪就好,还不算罪该万死。”他又看向李挚“你父亲呢”
李挚道“家父被内务府请去了,方才还没回来。”
“禀老爷,太师驾到!”
正说到这儿,家丁小跑着进来了,宋国公父子闻言,立马起身迎出去。
这边厢李存睿却已经自行进来了。
到了门下他往屋里一瞅,说道“急急的把我喊过来,这是出了什么事情”
靖王道“你来的正好,快来听听这事儿!”他边说边拉着李存睿坐下,然后把事情跟他说了。
李存睿愕然望着姚霑,当下就道“泄露军情,这搁在当时就得军法处置,别说你如今还被人当了把柄拿捏,徐涛都死了这么久了,你是怎么做到把事情瞒这么久的”
姚霑无地自容“我一念之差,导致事态一发不可收拾,哥哥尽管教训我!”
“我教训你没用,要紧的是皇上怎么说!”李存睿看看周围小辈们都在,便收敛了几分,沉气道“如今难做的是皇上,一面姚家是为朝廷立过汗马功劳的,且这才立朝不到三年,处罚你难以跟功臣将士们交代。
“一面徐祺又是朝中的能臣,无辜死了个子弟,他们家要是喊冤,皇上也不能不管。
“真有悔过之心,你得先让皇上心里痛快!”
姚霑垂首不敢吭声。
靖王好言道“他的意思是他写个请罪折子,请咱们送进宫去。我看这么着也行,总不能让他们直接进宫负荆请罪啊!”
李存睿道“折子呢”
宋国公忙说“还没写,就想着等二位到来之后商议好再行事。”又道“瑜姐儿,你写字利索,赶紧执个笔!”
旁边丫鬟早把文房四宝奉了上来。
何瑜不敢怠慢,当下沾笔凝神。
李挚从她手上接了笔,道“公文我拿手,我来吧。”
有他这位朝堂的后起之秀,太师府的公子执笔,当然更好,何瑜给他笔,从旁利落地磨起墨来。
这边厢李存睿全程眉头紧皱,靖王也如是,但他却知道李存睿轻易不生气,一生气是真的生气,便不再火上浇油,只寻他讨论起可行方略来。
说白了,这是有着过命的交情才会生气,才替他们着急。若不是有着那么多年同生共死的情分在前,谁至于呢
李挚果然很擅行文,胸有成竹写完几页纸,自己看了一遍,顺手也跟何瑜看了眼。
这字迹如何隽秀就不说了,只见文章前段叙述,中段悔过,后段请罪,流畅得来又情真意切,何瑜心内生波,忍不住对上他目光,郑重点头。
李挚递给姚霑“姚叔看看如此全面了不曾”
姚霑细细看过,点头道“好,很好,极好!”
他便又把它呈给了李存睿,李存睿反应就平静多了,他凝眉看完道“再加两句,愿接受军法处置,以死谢罪。”
姚霑与靖王宋国公皆一怔。
李存睿合上折子递给李挚“你不给自己留余地,旁人才能给你留余地。好在是你主动交代,若是等败露或查出来,你才真叫做必死无疑!”
几个人听完默言,互视了一眼,宋国公道“就听太师的!”
李挚便又把这句加在了后头,斟酌后没问题,这才誊写在折子上。
彼此商议好翌日把折子递进宫,李存睿父子与靖王也就告辞了。
到了门外,两厢各自叹了口气,想想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便各自分了道。
第212章 还有生机
李南风一直没睡,李存睿他们进门,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姚家出什么事了”
知道李存睿不会说,她跟着李挚进了屋。
李挚边除披风边瞥她一眼“你操心这干什么”
“不是啊,姚凌也算我世兄,本该关心关心。”
李挚自顾自地坐下来端茶喝茶,想了下,还是把原委说了。然后道“这事虽说姚叔有错,但若爵位旁落到姚家二房三房头上,姚家将来要想保持雄风下去恐怕很难。”
姚震姚霆他们年轻,没打过几场仗,总的来说都还是不如姚霑够资格挑姚家大梁,这对姚家来说是很不利的。李挚跟姚凌交情好,他会替姚凌忧心也是正常。
但这些都是难免,而且也考虑不到那么多了。
晏衡倒是把靖王此去姚家情况全摸清楚了。
翌日学堂里,他把李存睿他们要进宫递折子的事跟李南风说了。
李存睿他们接了手,当然就只用等消息就可。
李南风道“你没露马脚吧”
“小看人了是不是”晏衡不高兴了,“也不看看我是谁!”
再说宫里这边,李存睿跟靖王拿着折子一道进宫,到了午门下,他忽然把折子给了靖王“你先进去,我还有点事。”
靖王愣住“你又有什么事!”
“唠会磕。”
说完,他就当真拢着手跟门口巡城的将士唠起磕来。
靖王简直无语,刚要说话,李存睿又道“你想不想保人想就听我的,赶紧去!”
……皇帝依旧在乾清宫,靖王进来见了礼,把折子递上。看完之后的皇帝定坐了有半晌才抬头“这是姚家给你的”
靖王俯身“他们原要直接进宫,是臣主动说替他们来递这道折子,以免得不好收场。”
皇帝抛了折子,道“传太师!”
李存睿在门下跟将领们瞎唠了会儿,算准时间差不多,扭头一看太监果然颠颠地往这边跑来了,便迎上去“皇上传我”
太监忙点头,掉头把他引到了乾清宫。
皇帝脸似寒铁,把折子抛了给他“姚霑犯的这破事儿,你说怎么处置!”
李存睿伸手接了,说道“杀了姚霑,不失为一个办法。”
皇帝看向他。
靖王有点懵“你说什么呢!”
“泄露军情,酿成大祸,理该从严惩处,不然的话榆城过来的那批将士们会有怨气,徐家也会觉得委屈。
“杀了他,徐家与那些参加过榆城之战的将士们定然无话可说,关键是敌人也不能拿这事来要挟姚家了!”
“你胡说!”靖王躁了,“姚霑虽然不该泄露军情,但他是泄露给自己手下将领,而叛变的是姜图,就算他不说,姜图也会找到消息传递出去!
“要惩处我没意见,这怎么就到了要杀头的地步了再说徐涛这事,这也不是姚霑让敌人去找的徐涛,案子都明明白白了,也不能再寻晦气了吧”
“但不是人人都那么讲道理。”李存睿道。“你要是能说,你跟他们讲去唯今之计,不杀他难以平民愤。”
靖王怔住。怒道“他是我大宁的大将,这立朝才几年你让皇上把他杀了,到时候朝臣们怎么看皇上你是想让大伙猜测皇上要卸磨杀驴吗”
皇帝听到这里,瞥了他们俩一眼。
“皇上,姚霑纵然有错,此时此刻贸然杀之必有后患!军中仍有不少姚家手下未曾经历过榆城一战,或是杀了他,军中必然内讧!”靖王冲着上首说。
皇帝望着李存睿“说点有用的!”
李存睿道了声是,抬头道“要是不杀,那就只有戴罪立功了。可先褫夺姚霑世子之位,命其抓获凶手,再命徐家与昔年经历过榆城之战的将士协助配合。
“冤有头债有主,只有抓到了真凶,一切才能迎刃而解,否则,就是把姚家上下全杀完了也没有用。”
皇帝沉思了一会儿,再看向下方,把折子扣了起来。
……
李南风下晌就收到了皇帝传姚霑徐祺以及还有五军都督府属下几个将军的消息。
但靖王和李存睿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
不过既然姚霑和徐祺一道进了宫,那么想必是有了决定。
果然傍晚前宫里就有消息出来了,皇帝褫夺了姚霑爵位,将依律论处……
但是圣旨又说若能在三个月之内将姜图抓获,便可免去罪行。
李南风再一打听,原来还有徐祺与其余四位将军将协助姚霑一道追凶……再一打听那四位,原来都是他经历过榆城之战的!
这就有意思了,这些将领明显应该是对姚霑会有怨言的,徐家丢了个徐涛,也不见得待见姚霑,但如今这三方被绑在了一起,需要联起手来找罪魁祸首……
这要是闹的不好,三方能斗个天翻地覆,但要是彼此都能想得明白,团结一力追凶,那结果恐怕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
李南风没把握,夜里李存睿回来,她就捧了壶茶去犒劳他“这么做不会有风险吧”
李存睿接了女儿的茶,说道“风险肯定会有,但我们也是有防备的。”
“比如呢”
“你猜”
李南风最讨厌打这样的哑谜,她烦恼地托起了腮。
李存睿看她一眼,说道“想想卢将军是什么身份”
卢将军便是被钦点协助姚霑追凶的四将军之一卢江。想到她,李南风就恍然了“卢将军的哥哥是东宫的侍卫长,他是皇上的人!”
李存睿赞赏点头。
卢江是皇帝的人,他在这个队伍里头,倘若一有不对,皇上自然可立时伸手干预。
军法处置姚霑皇帝肯定是舍不得的,要保他,只能下一剂猛药,让他来收拾这个残局。
“你这是什么”
李存睿忽然从她袖口拈下一点草屑,“这是上哪儿野去了”
李南风一看,连忙拍掉,若无其事道“先前跟勤哥儿去看他的蛐蛐儿,在草地里走了两遭。”
李存睿看了眼外头,道“首尾这么不干净,仔细你娘看见。”
。
第216章 狗眼看人
李南风佯装听不懂“洛老板这话怎么说”
洛咏道“马上入秋了,进了七月就是好销路的时候,这么一来丝价也得涨!
“看来你也是个有眼光的,是我之前小看了你,这么着吧,看在付钱这么爽快的份上,再提醒你一嘴,年前趁早备货,如此到入冬之季还能狠赚一波!”
李南风倒是想啊,但也得有本钱囤货!被何瑜那丫头一搞,年前这波能不能赚到很难说哩。
但做生意嘛,当然没有封了门路的道理,她呵呵道“既然洛掌柜这么看得起我,那么不如下回我再补货的话,价钱上再商量商量”
本来她还不确定手头这批出了货还补不补,毕竟这东西真得靠钱周转,要是撑不到年前,也就赚一波算了,拿钱好去做别的行当。
可既然人家都开口了……呵呵呵,在商言商,哪有人干了这行不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取利益的
如今生丝是收成不好,但洛咏长年做丝绸买卖,也见多了虫害,他明显没把今年的情况太放心上。
这个时候若讨得他准话以低于现价的价钱补货,那她岂不是还有可能赚上一大笔
要知道她原本预计着就补货的时候是提价的,就是以原价补,那也不亏!
“嘿,才夸你眼光好,这转头就打起我算盘来了”洛咏放了茶,拿他戴了玉斑指的手指头轻敲着桌面说。
李南风执壶给他斟茶“洛老板财大气粗,还在乎我这点小钱我这不也是傍着您这贵人发点小财么!
“您看您也在京城长来长往的,您要看得起我们,就交个朋友,日后来了就吱一声,咱们请吃个饭,喝个茶唠唠嗑什么的,岂不是好”
洛咏道“这丫头嘴皮子真利索。”说完又道“不是我还稀罕卡你这点货,实不相瞒,今年生丝有些紧张,当然此事尚小,主要是杭州织造局那边如今不太平。
“去年织造局有官员在民间搜刮丝绸,造成有些桑农停产。织造局捉了几个人,如今缺口没补上,官府压着民间丝厂制造,这也等于是跟我们抢生意。
“所以下半年价钱会有些涨,别说低价给你,能不能维持原价都难说了。”
李南风略去了他的“难处”,倒被织造局几个字吸引注意力了“织造局这么乱呐”
“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洛咏精明地把控着话题,“未来是会有些涨幅,但也不会涨到销耗不起,生意还是会有得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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