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是妖精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茗
“死了”唐小鸢霎时一震,回不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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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6 章反复的病势
唐小鸢本来以为张诉远的病已经好了。他反复说着没事,但她能看得出,他的伤比从前更严重了,他眼里流出的血已经由鲜红色变成了黑红色。
唐小鸢心里愧疚,他必定是为了去拍卖会场救她,所以才会耽误最佳的治疗期。他连手上吊水的针孔还没完全长好。
面包车里,张诉远的双眼又被缠上了白布,剧痛已经慢慢减轻,他拍了一下在副驾驶座位上睡觉的唐小鸢——她也实在太累了,一路半扛着他下山,着急地又定车子又联系医院,这才开始休息。
车子没有开,他们还在等预约好的司机,因为只有两个人在,于是张诉远喝了一口唐小鸢递给他的温水,慢慢地说起了之前的事:“我好像还没有告诉你,牧野安插在辜家旧宅的间谍究竟是谁,之前不知道,现在算是明白了。”
“谁”唐小鸢缓慢而精细地转动空调的旋转钮,让温度变得更加舒服一点,她一边回头去看他,一边急不可待地脱口,“是夏然吗”
张诉远反问:“你为什么会猜到他”
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从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他是个深藏不露的人。他掌控辜家旧宅五年的时间,我想除了他,没有人能够为牧野提供那么多的消息了吧。”
张诉远微微摇头,口中的语气虽然风轻云淡,眉头却紧紧地皱起来:“是辜小姐。”
唐小鸢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想了想:“辜小姐……是那个,我只远远地见过一次的,辜月雅小姐”
夏然太显眼,也太有本事,虽然他不是“黑衣十三剑”的成员,但他的性格机警而且敏锐,又谦虚文雅,深深地得到了辜长喻先生的信任,而辜月雅却从始至终都只像个普通富商家的千金小姐一样,受到夏然精心而周到的保护。
大概连夏然总管自己都没有想到,这个朝夕相对、看似毫无心机的女生,居然有这样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身份。
张诉远一点点地说出了实情:“辜小姐不是妖怪,不懂妖术,在辜家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权力,被收养的她,没有任何能力去刺杀辜长喻先生,却可以很方便地探听辜家旧宅的许多消息。而牧野,很早以前就开始怀疑白湖庄的案件另外藏着隐情,所以他才一直借着这位辜小姐的手在暗暗地调查这件事。”
唐小鸢感到十分困惑,问:“这难道不是漏洞吗既然是这样,辜长喻先生与辜小姐又没有事实上的血缘关系,留着她在宅子里有什么用”
“那是因为,这位辜董事长并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相反的,辜长喻的妻儿都安置在海外,可是宅子里却没有一个辜长喻先生的亲眷,这肯定是于理不合的。不止是仇家,恐怕连公司的合伙人都会因为这种异状感到怀疑,因此辜长喻才找了这样的一个傀儡
。而辜长喻先生离开宅子的时候,真正的掌权者仍然是夏然,不是辜月雅小姐。”【¥! #小说更好更新更快】
他平静地说:“而牧野,正是借着这样的好机会,让月雅成为了他安插的最重要的一步棋。想当年,牧野也才二十五岁,正是继任欧阳家董事长的第一年。”
唐小鸢暗暗地思考了片刻,仍然觉得蹊跷,问:“牧野怎么突然将卧底的身份告诉你
“因为……”他无意地顿了一下,“……辜月雅,也已经死了。”
唐小鸢一怔,一时间有些语塞。
张诉远看不见她的表情,继续说下去:“是徐家的少阁主亲自领的人。还记得吗,我在狐山跟你提起过的,那个叫徐月琛的人,也就是徐董事长唯一的儿子,身份神秘,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唐小鸢努力地从记忆里搜寻这个名字,很久后才点了点头:“我记得,徐月琛。我有一点印象,你还曾经说过,他是他亲生父亲利用的对象。”
张诉远苦笑了一下,说出了一个唐小鸢意料不到的事实:“是啊,徐月琛,或许我们该说,他是夏然。”
张诉远听见唐小鸢惊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习惯性地仰望天空,仿佛想确定它是否依旧湛蓝如初,但蒙着白布的眼前漆黑一片,他只好深深地叹了口气:“辜家旧宅被炸药炸毁了。大火又烧
第 67 章兄弟纷争
“死了。和那个女人一起……都死了。宅子已经起了火,一切都烧掉了。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他低着头细细禀告,说的却是七分真三分假,接着重复了那一句话,“请先生放心。”
辜先生只是抬头望向深蓝色的天幕。
当日正是十五,月亮就像玉盘一样饱满明亮,只是,这么明朗的气息,却衬得周围阴暗的林子更加诡异。
辜长喻先生深而慢地吁出了一口气,不知道是轻松还是疲倦,幽幽地放出一句话来:“夏然你说,我这么做,是对还是错”
夏然一时不解,用小心翼翼的语气问:“辜先生是指子寒还是陆显”
“自然是说子寒。”老先生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说,“至于陆显,那个孩子毕竟还惦念着他的家乡。如果不是他一直忠心耿耿,尽心效力,凭他知道那么多的事,我也不会让他轻易离开。更何况,在他跟着我之前,他和上面的人也有接触,上头不止一两个人关照他。”
辜长喻先生依然没有回头,声音苍老,却渐渐变得很不平静:“可子寒不一样,我看着他长大,视他如己出,不想到头来,却是教养了仇人的孩子。”辜先生的声音骤然一冷,寒如冰霜:“他竟敢联合欧阳牧野,企图谋害辜家,谋害我!”
夏然仍旧恭顺地站在原地,头垂得更低,深幽的思想在他的眼睛深处沉潜。
沉寂了好一会儿,辜长喻先生似乎渐渐平息了怒气,慢慢转身,却也只是冷冷地俯视着忠诚的下属,语气很轻,却异常锋利:“那你呢夏然,你和子寒情同兄弟,他这么信任你,不惜把他最大的秘密告诉你,你为什么要背叛他”
夏然蹙紧了眉,沉寂半响。
有这样的问题,表明辜长喻先生虽然让他打理辜家旧宅那么久,却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只是这样尖锐的问题让向来果敢的夏然也有了片刻的慌神,夏然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镇定如常地说:“自古忠义难两全,我效忠于辜先生,当然应该事事以辜先生为先。”
然而,“错了!”这么赤诚恭顺的话,却让辜长喻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甚至有些愤怒,凌厉地教诲着他,说:“不是为我,而是为了辜家,更是为了辜家背后的人。”
辜长喻先生袖底藏风,生来的干脆气质一览无余。
夏然熟知辜先生的过往经历,关于白湖庄的一些可怕的事情,眼底掠过了一丝冷傲与嘲讽。
好一个精妙的杀人放火的理由。
然而辜长喻先生看不到,他只看到夏然弯腰,腰弯成了九十度,夏然十分真诚地承诺说:“辜先生大恩,我一定不会辜负。”
辜先生忽然伸出了右手,坚硬的五指慢慢按住了夏然的头顶。
这个老先生明明不懂妖怪的路数,手底也没有半分灵力,却自然而然地带了一种令人
窒息的压迫力。这种压力就生生抵在头顶,居然让夏然这么冷漠而沉稳的人也觉得惊心动魄。
辜长喻先生的声音低沉而阴冷:“夏然,你要记住,如果有朝一日,你也步了子寒的后尘,我也一定不会手软的。”
夏然表示臣服,头埋得更低,直到头顶的压力瞬间消散,才听到辜先生轻轻地咳嗽了几声,接着说:“从今天开始,你取代子寒,留在我的身边吧。”【… …免费阅读】
就在淡淡地说出这样的恩赐后,一身宽大的黑色锦袍的辜先生,就这么默默地离开了。
夏然却孤独地跪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才站起来。
在徐家向辜家旧宅发动攻击的时候,他虽然留下来处理后事,但辜家旧宅里的事早就有同行的人禀告辜长喻先生了。可是从头到尾,辜先生都没有提到月雅一句,辜长喻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所以在他看来,月雅有用的时候是他的义女,而辜家的旧宅一毁,她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命如草芥的女孩子罢了,和那些为了不泄露他的计划、他故意留在辜家旧宅里、被杀害的仆人们一样。
茂密的林子漏下的零碎的月光,隐隐映在他颈上,照出了一道清晰的血痕。
那是高子寒的剑。
就在那一天,在他们依约进入密道,准备悄无声息地除去那些外来人士
第 68 章黑翅
残垣断壁炸得到处都是,仆人、女佣、小妖怪在漫天的火光里呼叫,奔窜,这样的场面,真可以说是末世了。
辜家的旧宅地处偏僻,平日里神秘宁静,即使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一时间居然也没有惊动其他的人,高子寒却清楚地看见,不知是谁将巨大的结界设置在外头,将街道完全地隔绝。
他惊愕地看着满目疮痍的老宅子,忽然紧紧地抓住了夏然的肩膀:“辜先生,辜先生到底想干什么他要杀了这里所有人吗”
夏然详知实情,却冷眼地看着前面,没有回答。
高子寒得不到答案,十分勉强地控制着身体里翻腾的气血,只是虚弱地吐出了几个字,突然拼力一掌打了过去,歇斯底里:“滚!马上滚!”
忧心至极,顾不得其他,高子寒转身跌跌撞撞地往混乱狼藉的内院跑去。
那一片火海里住着的,是他愿意倾尽所有来保护的人。
夏然起步准备追上去,却忽然觉得极其不安起来。刚才没有注意,现在认真听来,那些坍塌声、呼喊声里夹杂着一些莫名的声音。有的细弱轻微,有的短促尖锐,明显带着痛苦与悲哀,就像临死前的呻吟,让人听了心生悲凉,但不像人们在火中逃窜的声音。
夏然再次看了一眼高子寒跑开的方向,想了想,终究没有追上去,而是顺着声音往小院的方向跑去。结果,他仅仅只走了不到五十米就看见了一具尸体。他很快认出了这是宅子里镇守的妖,这种小妖怪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出现在宅子里的,除非宅子遇到危险,当然爆炸也很危险,但他显然不是死于爆炸,他的右手还握着明亮的弯刀,脖子上的血痕很深刻而且还很新。
一剑封喉!这是,这是“黑翅”的刀法!
夏然惊惑。他没有下令,“黑翅”却敢私自出动。下一瞬,他突然浑身一颤,想起了什么事。
小院辜月雅小姐!
夏然飞快地往月雅住的房间赶去。
那熟悉的地方站着一个熟悉的人,身形消瘦,惊慌失措地拎着裙子,左顾右盼,虽然目前的情况非常危急,但她好像还在极力地寻找什么人。
辜月雅,这个平日里时而活泼更多时候安静的女孩子,居然没有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也不抓紧时间逃生,周围是一群陷入了杀戮的黑衣人。
只要她没事就好。夏然稍松了口气,急匆匆地往那儿赶。
而后,空气不安分地震动了一下,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黄衣服的女生的身旁像闪电一样地掠过,那身黄色的衣服,一瞬间就染上了妖艳的血。
明明是这样一个几乎可以被忽略的瞬间,怎么感觉好像忽然走到了生命里最长的一刻、
仅仅晚了半分。
夏然第一次感到惶恐,走上前去,慢慢地将辜月雅扶起来,喃喃:“不会的,他答应过我不会动你。”
“阿
琛,”辜月雅的意识依然非常清楚,看清他的时候露出了惊喜的笑颜,把头靠在他的肩上,声音虚弱,用熟悉的语气唤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我多希望能一直这样称呼你,多希望我们都能活在阳光之下。可惜,可惜,对不起,对不起……”她忽然止不住道起歉来。
夏然手足无措,这时候却不能理解她的话,轻稳地将她扶起来,让她面对自己。
辜月雅撑着最后一点精神,有些歉意地望向他,缓缓地问:“那个女人,辜家旧宅中的那个喜欢穿红色旗袍的女人,叫秦一雁,是不是”
他微惊,虽然说秦一雁在赤水一带颇有名声,可那已经是多年前的事情了,辜小姐自小在辜家旧宅里长大,即使听说过这个人,也不可能认得出她的长相。
见他神情迷惑,辜月雅的神色有些涩然,说出了生平最大的秘密:“你猜不到是不是因为她是欧阳先生在意的人,所以我都知道。”
欧阳先生,是指欧阳牧野!
“你是……”夏然惊讶地几乎呆住。
难道是她他花了多年功夫追查的卧底,原来是辜家小
第 69 章亡人
夏然孤零零地站在浓密的林子里,攥紧了拳头。
可是,辜长喻先生又算不算他的主人辜先生命令他杀了高子寒,他就必须义无反顾地动手。如果让辜长喻发现他的真实身份,会更加怒不可遏、所用的手段也会更加阴毒吧。
那时候,等他处理完了一切,赶去找高子寒的时候,时间已经太晚了。
他恐怕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晚的月华之下,那个绝色的红旗袍的女人跪倒在草地上,抱着子寒无助地哭泣,撕心裂肺。是高子寒拼命救了她。天地好像都混沌了,高子寒目睹这一切,手指在月光下微微颤抖,仿佛被沾染的鲜血腐蚀。
他告诉了欧阳牧野秦一雁的下落,安葬了辜月雅小姐,取下了她头发上那支他送給她的翡翠簪子。
幽壑的山谷渐渐隐没了朗月的光,但很奇怪的,野狼的声音异常凄厉嘹亮,清晰地在密林里传散,让人毛骨悚然。黑暗的环境无端给了人一种难得的安全感。
夏然想起了高子寒孤身去救秦一雁之前,给他留下的最后那句话:“保护好辜长喻先生。”
夏然,或者该说徐月琛,他清瘦的脸在篝火的映照下明灭不定,他挽起左手衣袖,浅青色的鹰形刺青在光下隐约,就像一个幽冥附体的标志。
徐家的继承人!
他冷冷一笑,蓦地抽出了腰间的匕首,深邃的眼睛里有种冷傲。
剑光一闪,他左臂的刺青被利落地削去。夏然的手耷拉下来,血珠顺着直往下淌,一滴一滴落在黝黑土地上。活人的血肉湮没在篝火中,与柴薪混燃,发出刺耳的兹兹声。
他抬起头,夜正黑得彻底。
他心中升起对高子寒的歉意,不由自主地喃喃:“子寒,我的命从来不由我作主,但我此生不欠别人东西,我本该答应你,今后不论什么时候都竭尽全力保辜长喻先生一命。只是,他企图伤害我的亲人,我所爱的人,我恐怕只能答应你,让他走得痛快一些。”
面包车抵达赤水的时候,这座历经百年风霜的古城正迎着凛冽的寒风颤栗,而依然骄傲地喘息。尽管行人都裹紧了棉衣,步履匆匆,但悬挂的彩灯灯笼映衬下的赤水,还是依旧奢华贵气,繁荣似锦。【………最快更新】
欧阳牧野的家中,梅花盛放,像雪一样,馥郁的香气缭绕。数不尽的白梅凝聚成一望无际的花海,纯洁得没有半点杂色。梅林对比阴沉灰暗的天空,舒展出生命的鲜活,然而一眼望去,满眼无声怒放的白梅无来由地给人神秘与肃穆气息,好像那一片花海的尽头站立着一个身影神秘模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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