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梦醒千年

    他们最初以资讯的形态诞生，互相结合后产生意识，再汲取其他资讯得以进化。

    只以资讯、或者说意识形态存在的他们，就算用最先进的光学检验方式，都无法观测出来。更别说很可能与宇宙同时诞生的他们，拥有任何人都难以想象的能力。这一切只存在于宇宙顶尖科学家们的假设当中。

    许多难以解释的现象，都被归咎为‘资讯统合思念体’的干涉结果。某种程度来说，算是类似于‘神’这种概念的假想存在。

    对于少女惊人的发言，莱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应该大笑着否定她的奇异妄想还是本着宁可信其有的心态予以接受单凭少女能够说出‘资讯统合思念体’这个名词，莱维就无法断然否定她话里的真实性。毕竟在这个科技远称不上真正发达的星球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词汇。

    在知觉共享的另一端，透过莱维听觉得到讯息的伊芙，同样以沉默表示她的惊讶。

    不管主仆两人的脑子里瞬间转过了多少念头，长门好像一早就知道莱维清楚那个词汇所代表的含义，所以没有加以解释，而是继续她的发言。

    “从宇宙形成之初就已经诞生的‘资讯统合思念体’，早已熟知了整个宇宙。包括这个宇宙漫长时间当中不断诞生与消亡的各种生命体的资讯。而当汲取了一切能够得到的资讯后，统合思念体发现自身的进化已经陷入闭塞状态。”

    本以为属于少言寡语孤僻类型的对象，突然在眼前变现地意外健谈。不过莱维没工夫去感叹以貌取人的错误，吸收、思索、分辨长门有希的话，已经占据了他出去警戒外的全部精力。

    “三年前，我们发现了一种不同于其他有机生命体的资讯亮点。单个个体喷射出来的资讯火花，瞬间覆盖了整个行星，并朝行星外的空间扩散。而其中心点，就是这所学校的一名学生。”

    “然后你们认为通过研究这名学生可以解开你们自律进化的闭塞”

    精细的情报分析实在不是莱维擅长的领域，头疼了半天，决定还是把它交给通过知觉共享旁听的伊芙处理。毕竟曾经记忆中的那个金色之暗，是行业内有名的不靠情报供给，单独判断行动的最强杀手。

    “你的理解并没有本质上的错误。我们不懂为什么在这名学生身上发生这样的情况，也不了解会有什么影响。更重要的是，在理应只能撷取有限资源的地球人中，只有这名学生一人产生资讯奔流的状况。”

    又是一段几乎没有停顿的表达过后，名叫长门有希的女学生好像是明白莱维需要时间记忆一样，轻轻地喘了口气。

    “这三年来，我从各种角度针对这个个体进行调查，至今仍没有掌握发生资讯奔流的原因。但一部分资讯统合思念体已经认定她是自律进化的关键，通过我对她进行持续解析。而资讯生命体没有语言能力，为了与有机生命直接接触，才创造了我，通过语言和人类进行沟通。”

    这次的停顿持续了很久，直到伊芙通过共享感知向莱维确认已经将所有资料记录下来，长门有希都没有开口。

    “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些”

    挂断电话一样切断了和伊芙的感应，莱维开口了。

    “是的。”

    长门面无表情地回答，仿佛刚才的话并非出自她口，也根本不在意莱维是否相信与接收。

    “你觉得我能够理解甚至相信你的话”

    莱维选择了一个委婉的试探方式。无论是对普通的高中教师，还是这个星球上的其他科研人员，贸然吐露这样一番表白，相信没有谁能够瞬间接受。那么长门之所以不做进一步解释的原因……

    “麦道威尔，这是来到这个世界才得到的姓氏。原职业宇宙杀手，通常代号为‘黑’。作为接触过宇宙中相当一部分生命体的你，应该能够判断我所说的真实性。”

    过去那连依文都不太了解的经历，再次被人提起。而且不同于本就熟识的伊芙，突然从自己学校的学生嘴里听到‘黑’这个代号，莱维的惊讶程度，可想而知。

    不过，这也进一步使他相信了长门有希的身份。至少，不是这个行星上的原有住民。

    “好久没听到过那个代号了，真有点怀念啊。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杀手，应该不至于被你们注意到吧”

    正如莱维所说，他不过是一个身体能力稍强，拥有某些特殊技能的战斗人员。无论身体能力再强，也不会对连实体都没有的思念体造成威胁，更不应该引起他们的注意。

    那么，长门有希知道自己身份的唯一原因，就是自己和她口中的那名学生有某种联系，让她做了针对自己的调查。毕竟以资讯形态存在的高等生命，又有什么破译不了的情报呢

    “因为你是被‘她’选中的人。”

    “被‘选中’”

    “是的。不清楚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名学生选中了你。也许你现在还不了解，你有这和这个世界其他人并不相同的特质。而这种特质，源于那名学生的能力。不管她是有意还是无意，都能凭自己的意志以绝对资讯体的身份影响周遭的环境。你之所以会出现那种特质，就是被她选中的证明，一定有着特别的理由。”

    又是一长串让莱维无法分辨真相的话，如果认真分析的话，长门所说的一切关于莱维与那名学生的联系，也可能根本就是她的主观猜测而已。至少，除了并非这个星球的原住民外，莱维从未发现自己有什么特异之处。而要说非原住民，也并不只是自己一个，他认识的人里，起码可以确定的，就有两个以上。

    仿佛是看穿了莱维的思想，长门一开口就否定了他的猜测。

    “并非原住民的关系，和你来自哪里没有关系。而且你那名伙伴，也是通过你才能来到这个世界。我所指的特质，在将来你会了解到，不过现在还不便说明，请谅解。”

    没想到自己和伊芙的感应竟然被察觉。不管资讯统合思念体是否真的存在，长门有希，绝对不是书看多了导致的妄想症这点，莱维已经能够确定。

    “好吧，这些都先不管，你找我单纯就是陈述这个事实那个学生到底是谁”

    已经快要上课了，长门有希的问题看起来并不紧迫。对莱维来说，摆在行程表上第一位的是为了解决依文诅咒而参加的圣杯战争。除此之外，能够延后的麻烦，还是尽量延后为好。

    “是的，只是希望你事先了解一下，能在往后的观察行动中尽量不造成麻烦，并给予一定配合。至于那名学生的身份，基于不影响未来的考量，暂时予以保密，你很快就会知道。”

    长门有希说完，用她那藏在眼睛后面的大眼睛直直盯着莱维，好像是要表达她的诚恳，确实是因为特殊理由无法坦白。

    “算了，既然这样，到时候再说吧。不过，你刚才提到‘未来’，难道资讯统合思念体连未来都能够预测”

    见到对方诚恳的样子，莱维姑且相信不会为他带来太大的麻烦。而对于未知的生命体，他和其他人一样，有着颇大的兴趣。

    “统合思念体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这是我根据已经发生的事作出的推测。”

    “好吧，这些都先放在一边，最近我会比较忙，你所说的事，没那么急吧”

    得到对方点头回应，莱维算是勉强松了口气。他可不想在圣杯战争随时将要爆发的节骨眼上再去顾及别的事情。要不是这两天还算平静，估计他连来学校上课的时间都欠奉。

    “午休快结束了，你也准备回去上课吧，好歹我也是个老师，不能陪自己的学生旷课。最后问一个问题，既然你是被制造出来的，应该不会近视吧为什么要带眼镜”

    听到莱维的话，一直面无表情，人偶一般的少女，好像突然愣住了。她抬起手，把眼睛摘掉，恢复了那平淡的表情。

    “你不喜欢吗眼镜。”

    “额……”

    没想到只是一个临走和说再见差不多意义的问题，长门有希会认真对待，莱维也愣了一下。

    “我对这方面没什么特殊爱好，不过你不戴眼镜的样子更可爱一点，呵呵。好了，有什么事再找我吧，再见。”

    莱维对一手拿着眼睛一手捧着精装书的长门挥了挥手，转身推开屋顶的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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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茶丸，依文和伊芙呢都出去了”

    放学后回到家里，本来想立刻和伊芙讨论一下圣杯战争的情况，顺便问问她对白天长门有希那番话的看法，却发现除了茶茶丸以外，感觉不到另外两人的气息。

    “莱维老师，主人和伊芙小姐在别墅里。”

    和白天碰到的长门一样面无表情，莱维不禁想哪天去找茶茶丸的制作者，讨论一下给她添加面部表情系统。

    “呃……她们进去多久了”

    所谓别墅，是指依文利用魔法制作的空间。除了面积比较大，方便修炼意外，还有个特殊之处。别墅里的时间流动非常的缓慢，一天相当于现实中的一个小时，作为修炼场所来说，确实是个理想的地方。

    只是有一个不知道该说好还是不好的问题。在别墅当中，依文可以避免受到纳吉诅咒的影响，可以随意使用魔力。以往莱维可没少在别墅里吃依文的苦头，毕竟那是号称最强的吸血鬼真祖。

    想到这里，清楚伊芙和依文实力巨大差距的莱维，不禁感到担心。

    他走下楼梯，来到地下室，经过依文设计的传送魔法阵，进入了放置于足球大小水晶球内的微型别墅。

    站在孤悬高空的魔法阵上，对面是以一条长石阶连接着的圆形建筑物——依文的别墅。

    别墅顶层，平时莱维用于修炼的平台上，他并没有见到两名少女的身影。莱维侧耳细听，脚下的沙滩上隐约传来打斗的声音。

    莱维走到魔法阵的边缘，突然跃起，翻过栏杆，向下纵身而去！

    如果他的学生们看到这个场景，百分百会大声惊呼，而后讶异这名开朗的老师为什么要选择自杀！

    毕竟，这里虽然被依文称作别墅，却有着堪比摩天大楼般让人望而生畏的高度。

    不过，莱维又怎么会好好的想要自杀他只是选择了比跑楼梯更便捷的方式前往目的地而已。

    只见空中莱维空中的身影忽然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百米以下的区域。然后这种情况再次出现，不到一秒的时间，他就已经站立在柔软的沙滩上。

    破开空间屏障，进行跨越式移动。这就是莱维被人称为空间魔法的能力。不过这实际上是包括依文在内的魔法师们对莱维的误解。

    莱维的能力，与其说是后天习得的魔法之类，更像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连他自己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拥有了一定范围内操纵空间的能力。使用这种能力，对他来说就和进行其他耗费体力的运动一样，只不过消耗的是体内被依文称为魔力，却有着一些区别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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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大半夜逛学校，这是所谓的浪漫？
    “最近的煤气事故还真多啊”

    “对啊，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吧煤气管道也该彻底整修了。 ”

    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莱维身前的两位学生小声讨论着。

    “于昨晚，xx大厦三十层的xx教学器材公司发生煤气泄漏事故。经警方证实，事故共导致二十一名员工因煤气昏迷，但因抢救及时，并无生命危险……”

    这宗新闻在吃早餐的时候，已经从电视里看到。算上这一次，短短的几天之内，学园都市已经发生大大小小十几起煤气事故，让煤气公司的电话被要求检查管道的人，不听地拨响。

    其他人因为消息封锁的原因，并不知道这些事故的发生地点，仅限与普通学校聚集的中央区。莱维通过特殊途径得知，作为学园岛两大势力的学园都市和麻帆良学园，都未曾出现任何异常。

    虽说那两处属于独立管理，从教学到区域规划建设都和中央区不同。但这些并不能打消莱维的顾虑，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战争，很快就要开始。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莱维在前方不远处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在这个时期见到对方，让莱维失去了几天前的从容。思虑了一番，决定还是先按照平时的习惯，打个招呼。

    “猜猜我是谁”

    莱维从后用双手蒙住少女的眼睛，玩起了小学生才喜欢的幼稚游戏。

    “快放手啦，前面就是校门，被同学们看见就麻烦了！”

    少女顶向身后的手肘虽然没能命中，但莱维还是放开了双手。

    “凛，一大早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实际上，在莱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位学生会长站在路边一棵不起眼的树下。表面上像是看着手机的屏幕，其实一直在注意周围过往的学生与老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出现。

    莱维猜测，自己就是少女等待的人。

    “不要乱说！那么有空的话，快点跟我去学生会办公室。”

    不知道是不是莱维猜对了。见到他出现的远坂凛，公然扯着他的袖子一路走进校门，走向学生会所在的教学楼。完全忘记了刚才还说过害怕同学看到两人在一起之类的话。而拉扯中卷起的衣袖下，手背上看似刺青的图案，让莱维更加确定了他的猜测。

    “凛，召唤英灵了”

    莱维突然开口，让坐在学生会长位子上，翻着桌子上文件的凛，身子一颤。

    “嗯，当然。你应该知道，我付出的努力，就是为了这一刻的到来。”

    凛一改方才懒散的样子，在椅子上坐正，像是宣誓般对莱维说到。

    “是吗夺得圣杯是远坂家的宿愿，也是时臣最大的遗憾，你参加圣杯战争，确实是理所当然的事，倒是我问了个无聊的问题。”

    莱维得到预料中的答案，怅然地望向窗外。操场上体育社团的学生们，正趁着上课前的时间抓紧练习，这种平和的风景，不知道还能欣赏几次。

    “当明白远坂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含义，我就了解了自己所背负的使命。”

    顺着莱维的目光，凛同样贪婪地捕捉着很可能将要从她生命中消失的平凡校园生活。听到自己那久违了的父亲的名字，让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放弃亲手打破自己生活的这一选择。

    “说不定，以后我们两个这么悠闲的见面机会，也不多了。”

    莱维走到办公桌的后面，伸出手，拍了拍凛的头。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虽说放在一对师生身上显得稍微有些不妥，但也不至于引起太大注意的程度。可少女的脸上却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有多久了凛在大脑的记忆中回溯。上次莱维像这么拍自己的头，好像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吧。自从上了中学以后，这个男人就再也没有像一个长辈般对待自己。时间越久，自己也把他是自己父辈的事实记得越发模糊。

    可为什么现在要做出这种动作凛的心里，突然冒出一股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