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师夫妇日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画江
舒予知晓韩彦生长在这个时代的富贵之家,早就习惯了孩子生下来之后就直接交给奶妈喂养这样的事情,遂也不再跟他多辩争,只是笑着点点头,柔声应道:“我知道了。”
私心里,她对于奶妈这类职业人是比较排斥的,单是想一想自己千辛万苦生下来的粉嫩嫩的孩子被别的女人抱在怀里,吃她的奶水,她就觉得跟原本属于自己的稀世珍宝被人抢了去似的,心里空落落的,酸楚不已。
或许,隐约还有些愤怒。
这样的心情,她不说,韩彦多少也能猜到一些,所以在孟氏要请奶妈入住清风院喂养孩子时,他还帮着舒予劝说她暂时放弃了这个主意。
“孩子才刚刚生下来而已,只知道睡觉,也不确定舒予就没有母乳亲自喂养他啊。”韩彦得知舒予有意自己喂养孩子,就率先开口劝服孟氏道,“再说了,圣上当初就是舒予亲自照养出来的,品行才学无一出众优秀,母亲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这样反驳母亲的话,由他这个儿子来说,当然要比让舒予这个做儿媳的开口更加合适。
孟氏原本还有些犹豫,在听到韩彦提起康平帝之后,就暂时打消了请奶妈喂养小孙子的念头。
或许这么说有些大逆不道,但是作为长辈,谁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儿孙比之帝王也毫不逊色呢
都说谁养大的孩子就像谁,那,暂时还是不要将自己小孙子送给那些徒有奶水的奶妈喂养好了,免得跟她们一样“胸大无脑”。
……
韩彦和舒予夫妻两个依靠在一起,抱着怀里这个新出生的小生命,喁喁私语,一片温馨。
躺在舒予怀里的孩子,纯稚可爱,吃了半天奶水,也不知是饱了还是累了,渐渐地松开嘴巴,天天睡去。
屋外,夜朗天晴,星月皎洁。
……
第二天一大早,孟氏和戚氏婆媳俩就相携来了清风院,直奔东厢而去。
见舒予要起身与她们招呼,孟氏赶紧拦住她,笑道:“你只管好生歇着!圣上寅时离府回宫,这一番折腾,只怕你也没有睡好觉。更别提还有个小的闹腾你了!”
说到小孙子,孟氏脸上笑容更盛,连忙问道:“孩子呢还睡着吗”
舒予转头看了看躺在里侧的正闭着眼睛恬睡的孩子,回头笑应道:“夜里闹了几次,这会儿大约是困了,正睡得香呢!”
戚氏闻言遂笑道:“夜里孩子若是哭闹,除却是饿,其他的你一律交给丫鬟婆子去做。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
孟氏闻言连连点头,笑道:“这个你大嫂最有经验,你可得好好地跟她讨教讨教!”
舒予深以为然。
戚氏生了韩恪与韩芸一双儿女,身材却依旧窈窕曼丽,脸上也看不出多少岁月的痕迹,倒是随着年龄的增长、阅历的增广,平添了几分成熟女子的韵味,十分耐看动人。
她见过韩端的那两个妾室,倒也颇有姿色,年轻的那个甚至还长得颇为艳丽,单看很是引人注意。但是往戚氏这个主母面前一站,便瞬间被比成了一朵凄苦的小花,除却长相,半点韵味也无。
譬如雉鸡之于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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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 赐名
舒予倒是觉得孟氏想多了。
韩彦虽然一向有自己的主意,并且一力贯彻执行到底,但是倒也不至于在孩子取名的事情上和韩迁起冲突。最多,不过是私下里抱怨几句罢了。
舒予遂笑着安抚孟氏道:“母亲不必忧心,相公不是那样糊涂不明事理的人。父亲所取的名字,定然是好听好记又寓意吉祥的,他能有什么不满的看恪儿和芸儿就知道了。”
像韩家这样累世官宦的大家族,祖父健在,取名这种事情她和韩彦虽是做父母的,但是也不好真的“自作主张”。韩恪与韩芸,当初不也是韩迁给取的名字
再说了,她真不觉得名字有什么好计较的,以韩迁的才学和见识以及对子嗣的看重,还能给她的孩子取个不像样的名字不成
“好孩子。”孟氏被舒予这一番话说得极为舒心,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笑着感叹道,“得亏你是个明理的!往后,你可要多劝着子介一些。”
她算是看明白了,要说这天底下真的有谁能够真正劝得住韩彦的话,也就只有舒予了。
虽然儿子只听媳妇的劝导,让她这个做母亲的颇为心酸,但是一想起韩彦少时做的那些无法无天的混账事,孟氏又觉得这点心酸非但不值得一提,而且还心生庆幸了。
自家有一匹脱缰的野马,孟氏单是想一想都觉得头疼不已。
舒予笑应道:“相夫教子,本就是我的分内之事。不过,相公行事一向有分寸,母亲也该多多信任他才是。”
儿媳维护儿子,孟氏当然乐见其成,遂又笑着夸赞舒予几句。
当然,也没有忘记顺带着连长媳戚氏也赞了一番。
婆媳三个逗趣的当口,睡着的孩子醒了,哼哼唧唧地哭闹。
孟氏慌忙问道:“可是我们说话声音大,吵着他睡觉了”
好不容易浪荡不羁的幼子有了孩子,而且还是个小子,孟氏心疼得紧,就是比之长孙韩恪也毫不逊色。
舒予伸手一探,回头笑应道:“不是。是该换尿片了。”
一旁伺候的柳妈,闻言赶紧上前帮忙收拾。
孟氏和戚氏见状便起身告辞,见舒予要起身相送,遂双双笑着拦住她,道:“你现在也轻易不能下床。况且这小孩子一便溺便要闹着吃奶的,你且安心留下来照顾着他吧。”
舒予看了看长着小嘴闹着要吃的孩子,遂也不再跟孟氏和戚氏客套,笑着吩咐管事妇人代他去送孟氏和戚氏。
至于什么月子里不能下床的话,她觉得未免过之。
傍晚,韩迁下衙归来。
孟氏亲自伺候他梳洗,顺便将舒予的话转述给他,末了催促道:“既是如此,那你就拿主意,给这孩子取个名字吧。”
明日就是洗三了,很快就是满月,然后就是百天了,到时候是要举行命名礼,将孩子的名字载入族谱的。
韩迁闻言笑叹道:“知道你心疼这孩子,但是也不必这般着急。这孩子啊,是个有大福气的……不着急,不着急。”
孟氏一听韩迁这话,顿时惊讶起来,连忙问道:“早先你还催促我来着,着急得跟什么似的,怎么这会儿又改了主意”
韩迁一面系好衣襟,在榻上坐下,一面跟孟氏说道:“今日上朝,圣上当朝贺喜弄璋,听圣上那意思,是想要给这孩子赐名呢!”
孟氏闻言大为惊喜,连忙追问道:“这可是真的”
韩迁点点头,自斟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眉目低垂看不出神情来,只是沉吟应道:“不离十八吧。”
孟氏便双手合十,在屋里来回踱步,激动地将漫天诸佛都感谢了一遍,这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惊喜,笑成了一朵花,道:“这可是天大的荣耀!”
皇帝赐名,别说是本朝了,就是历数各代,那都是极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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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9章 急报
舒予目瞪口呆,苦笑担忧不止。
康平帝这话不仅将自己陷入朝臣口诛笔伐、哀哀劝诫的境地,就连这个刚出生的孩子,也被架在了火堆上,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那现在该怎么办”舒予抓着韩彦的胳膊,仰面急切问道。
韩彦摇摇头。
事情太过突然,他就是想阻止也来不及啊。
“那要不你私下里跟圣上说,打消这个念头”舒予迟疑地问道。
不待韩彦回答,她自己倒是先苦笑着摇了摇头,低声叹道:“天子一言九鼎,怎么随意反悔……”
韩彦见舒予愁眉不展,遂紧了紧抱着她的双臂,轻声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圣上未曾把话说死,孙长玉一派亦不敢紧紧相逼,这件事情并非无解。
“你眼下正在月子里,合该心情疏朗、用心调养才对,莫要忧思伤身,落下了病根。”
说到这里,心中又不免后悔自己不该把这件事情告诉舒予。
长久以来,他和舒予相依相伴、互相扶持,不论是家中事还是朝中事,都是有商有量的,他早就习惯了。所以适才听舒予问起,才会下意识地跟她提及朝堂纷争。
虽然韩彦这么说,但是舒予依旧忧心忡忡。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第二日,这个解决的契机就来了。
可她宁愿不要这个契机。
第二天,是孩子的洗三礼。
随同亲友的贺喜一同来的,是边地的急报。
韩迁父子三人,闻讯来不及招待宾客,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去了皇宫。
同样紧急赶赴皇宫的,还有接到消息的一众朝臣。
康平帝坐在御座上,神情焦急地看着底下的一众臣子,急声问道:“诸爱卿以为此事该当如何”
众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都放在了孙长玉和韩彦两人身上。
如今的朝堂,孙长玉和韩彦风头正劲,无人敢撄其锋芒。
韩彦知晓此时不是谦让藏拙的时候,听得康平帝出言询问,当即上前拱手应道:“启禀圣上,此乃圣上继位以来,瓦剌第一次大举进攻我大周,绝不可姑息示弱,定要让他们知晓厉害才好!”
其实不止是康平帝继位以来,应该说自先帝继位起,大周和瓦剌就都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持着相互之间微妙的平衡,虽有不时的小股兵力交战,却几乎没有爆发过大规模的战争。
当初圣祖皇帝御驾亲征,兵败雀子山,屈辱被俘,后历经艰险才顺利潜回大周,夺回皇位。
而瓦剌也在那一战役中元气大伤,一时无法兴风作浪。
自打那以后,不论是大周还是瓦剌,都只敢袭击试探,而不敢兴兵大举进攻对方。
孙长玉听得韩彦如此说,眼皮子抬了抬,在己方一众人马无声而焦急的询问之中,施施然上前,拱手道:“两国交战,此事非同小可,稍有不慎,或有社稷倾覆之险。老臣以为,此事应当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轻率进兵。”
说罢,还扫了诸臣一眼,沉声道:“当年圣祖皇帝被俘之祸,在场的诸位臣同期,应该都还都记得吧。”
此话一出,那些经历过当年那场风波的老臣顿时就变了脸色。
圣祖皇帝被俘之后,失去了主心骨的大周军队如同一盘散沙,节节败退,被瓦剌老可汗率兵一直打退到关内。幸好有老镇国公率众誓死抵抗,守住关口,这才保住大周的天子宗庙,没有亡国灭族。
而后,在内肃王趁机谋反,上位之后,又大肆打压异己、血洗朝堂。朝野上下人人
第440章 窥破
康平帝当然不可能以两方的人数或是资历论断,所以这件事情只能暂且这么搁置下去,容后再议。
下朝之后,康平帝留下韩迁父子三人,御书房说话。
一进御书房,康平帝立刻遣退身边伺候的人,就连高公公也没有留下,而且命令王平看紧门户。
一切安排妥当,不待各自就位,康平帝就连忙着急问道:“这件事情该怎么办”
不等韩彦等人回答,立刻又怒而自语道:“反正我是绝不容许瓦剌践踏故土,践踏我大周威严的!”
看到这样有血性、有骨气的康平帝,韩彦等人都深觉欣慰。
“圣上放心,孙长玉这人比谁都精,眼下他在朝中一呼百应、尊荣无匹,您以为他就甘愿看着外地攻破关防,让他一朝从‘朝堂首’变成‘阶下囚’吗”韩迁到底年岁大一些,深谙朝争之道,闻言款款劝慰康平帝道。
康平帝一想也是,遂渐渐地平静下来,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应道:“外祖父说得有理。”
顿了顿,康平帝又恨恨地说道:“孙长玉真当我是个小孩子,不明白他的打算呢!他不过就是不满我亲近韩家,想要借机给舅父难堪罢了!
“再说了,鹞子岭隶属秀水河子镇,乃是舅母的封邑,只怕他巴不得趁此机会便宜了瓦剌,好借此削弱韩家的实力呢!
“还是三朝老臣、众臣之首呢,如今竟然为了一己私利而置国家利益于不顾,说去也不怕别人喷他唾沫、戳他的脊梁骨!”
说的是义愤填膺,又满满地无奈。
韩迁父子三人听得康平帝这番头头是道的分析,颔首赞赏。
“圣上不愧是我大周天子,小小年岁,就能够想到这些,如此聪慧敏锐,实乃我大周之福!”韩迁笑赞道,“看来我大周离中兴之日,也不远了。”
康平帝发泄过一通之后,也冷静了不少,闻言摇摇头,垂头丧气地哀叹道:“外祖父就不要打趣我了……我要是真有能耐,也就不能任由孙长玉结党营私,左右朝堂!”
韩迁拍了拍康平帝稚嫩的肩头,意味深长地慈爱笑道:“这可不一定。朝堂生乱,幼主孤弱,为君之道关键就在于平衡。别看他孙长玉如今一呼百应,可难道他就没有弱点了须知他麾下结附的人越多,矛盾就也越多……”
这方面,浸淫朝堂多年的韩迁显然要比韩端和韩彦两个朝堂之上的“年轻人”擅长多了。
韩彦皱了皱眉头,私心里,他是不希望康平帝谙熟这些玩弄权术的手段的,毕竟康平帝年纪还小,过早地接触这些阴私手段,他很担心他将来会长歪了。
若果真如此,那一心拱卫康平帝登基的他,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可是一想到如今的朝堂境况,韩彦也只能无奈叹了口气,最终也没有上前阻止韩迁对康平帝的恳切教导。
韩端看出韩彦的担忧,以眼神示意他到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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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担心。”等到了外间,韩端低声笑劝韩彦,“我看圣上心地纯善,就连对待赵贵妃都留了一线,更不曾去折磨太皇太后与王太后,可见他年纪虽少,遇事却是个有主张的,不会因为接触了一些朝堂之上的阴私手段就忘了本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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