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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这会子想来,她终是明白了孝淑皇后当日的意思。

    因为她是钮祜禄氏,因为她与皇贵妃系出同门,所以无论皇贵妃那边为了三阿哥若使出什么手段来的话,唯有她才有机会更早地得到消息、加以防范。

    四月,皇帝因要亲赴寰丘祭天,故此挑选亲王代替他行祭祀太庙之礼。

    如春分朝日、秋分祭月等典礼一样,皇帝再度挑选了肃亲王来代替行礼。

    如此,便所有宗室王公都瞧出来了,皇上对这肃亲王当真是提拔重视啊。

    皇上更是将皇贵妃的二妹都指给了肃亲王家的二阿哥,那肃亲王自是与皇贵妃家成了姻亲。

    由此可见,虽说皇贵妃自家的兄弟因都年轻,尚未成器,可是却也不耽误皇贵妃母家有了这样一门好姻亲,可以帮衬上了皇贵妃去。

    在宗室王公中,因肃亲王永锡家的爵位是从旁的房头跳动承袭来的,永锡年幼的时候儿家中十分贫寒,跟廿廿家如出一辙。故此便是永锡如今已经是肃亲王,贵为八大世袭罔替的亲王家,可是宗亲王公们却都嫌弃永锡出身低,不大待见他。

    如今又亲见皇上对肃亲王永锡如此重视,不觉得心中都颇有不满。故此十分将永锡描绘成故意借助姻亲的关系,拼命讨好皇贵妃,以此才博得皇上宠信的。

    这样的话在宗亲王公中不胫而走,也传进了舒舒的耳朵里。

    舒舒心下便越发有些沉重了去。

    四月十五日,太上皇忽然颁下敕旨。敕谕曰:“頴妃在妃中最久,且年届七旬,著加恩封为贵妃。”

    乾隆爷后宫里,贵妃位空悬了二十多年之后,终于由颖妃进封而得。

    而颖贵妃本人,更是从乾隆二十四年封妃之后,到如今经过了长长的三十九年之后,终于得以再度进封。

    这不由得叫人想起上个月颖贵妃刚刚代替皇贵妃所行的亲蚕礼去。

    这消息倒叫盼望了进封贵妃几十年的惇妃,嫉妒得紧咬了牙关去。

    “果然行过亲蚕礼的人就是不一样,在妃位上窝了四十年,竟然还能有朝一日进封贵妃去,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造化!”

    原本都以为乾隆六十年那一场册封,已是太上皇后宫最后的一次进封了。便是再有进封,也是要等到嗣皇帝将来的尊封去。谁想到刚过了两年多,太上皇又亲下敕旨将颖妃给进封贵妃了。

    十公主知道自己额娘得了这个信儿,心下必定不得劲儿,这便勤着进宫来陪伴。

    十公主便笑着安慰,“颖贵妃额娘一来是进封妃位也早,在妃位上已经是马上就四十年了;二来汗阿玛也说了,颖贵妃额娘是年届七十的缘故,算作是提前给颖贵妃额娘做个整寿吧。”

    “三来么,她终究是抚养过十七哥,能抚养皇子的在位分上自然总归要进一进的不是”

    惇妃就更不乐意听了,“她进封妃位日子长了,那我就短了么我也在妃位上二十多年了啊!况且,她不过只是抚养皇子,而我还诞育过你呢!你汗阿玛不缺皇子,可是公主便是后来仅有你一个了,你自该比那些不要紧的皇子更金贵不是”

    “至于整寿……”惇妃就更忍不住咬牙切齿,“她今年离七十岁整寿还差两年呢,哪儿有提前两年给过整寿的去”

    “难不成……你汗阿玛还担心自己等不到两年去后不成”

    而惇妃自己的,四十岁、五十岁这两次仅有的整寿,太上皇都没给她按着整寿过,只按着平常的生辰,给赏了三百两银子而已。

    十公主吓得赶紧伸手一把捂住惇妃的嘴,“额娘,您这是浑说什么呢!”

    惇妃忽地伸手捉住十公主,“……你去替我求求你汗阿玛,叫他爷也封我为贵妃啊他现在都这个年纪了,他要是再不封,那我就没机会了。”

    “皇帝那个人如何对我,你难道还不明白么若是你汗阿玛不封我,我就更指望不上皇帝了!”

    十公主轻轻闭上了眼。

    这些年就凭着汗阿玛对她的疼爱,她的话要是好使,她岂不是早就求了么

    便是前些年她大舅父出事,汗阿玛要是肯听她的话,又何至于都救不下来

    “额娘……您别急啊,论资历自然以颖妃额娘为先,您再等两年,便应该是您了。”

    惇妃黯然摇头,猛地攥了女儿手臂一把,却又松开,“……你说啊,那皇贵妃也是个白眼儿狼!她明明是你的侍读,是你的奴才,她当了皇贵妃,她原本应该向着咱们母女两个。可是这些年倒好,她非但不敬着我,倒都懒得搭理我了!”

    “为娘倒是觉着……不如,不如你去跟她说说这后宫之事,她是皇贵妃,她在你汗阿玛和皇帝跟前说话,终究还是有分量的。”

    “再说她是钮祜禄氏不是她跟咱们额驸,终究还是同族不是她既然与你公爹那边走得近,那她就也该顾着我些儿不是”

    十公主轻叹口气,“额娘,此话万万莫再说了。她现在是皇贵妃,是我的嫂子,总归只有我求她的份儿,哪儿还有从前的干系去”

    “此事,总归额娘别急,叫女儿觑着机会,再缓缓与她商量看看吧。”

    五月,皇帝即将奉太上皇赴热河秋狝。

    临行之前,廿廿自要亲自主持,商量该由谁跟着皇上去热河伺候。

    虽说这是廿廿主持着商量的,可是皇帝瞧出来,她自己却是有些明显的心不在焉。

    皇帝不由得问,“皇贵妃有话想说”

    廿廿缓缓一笑,“妾身一来是放心不下绵恺,二来也是记挂着乾清宫和交泰殿修缮的工程。皇上奉太上皇圣驾赴热河去,这一走便是要几个月,京中总要有人盯着些儿去。”

    皇帝就知道她是惦着这个。

    廿廿冲皇帝求,“……今年,妾身想留在京里,皇上可恩准”

    皇帝伸手过来在廿廿手背上轻轻拍了拍,“皇贵妃倒是与朕想到一处去了。朕想着,每年朕出外总有数次,而每次若有内廷主位随行的话,车马、人员的花销便都是一笔不小之数。”

    “如此,每年靡费颇多,而朕出外皆为谒陵、秋狝等国事,本不必内廷主位随行。今儿皇贵妃的想法,也正中了朕的心怀,朕便从此立个规矩:朕但凡出外,不必内廷主位随行。”

    “而皇贵妃为继位中宫,自不在此例。”

    皇上这话说的,廿廿能猜中前一半,却着实没猜着后一半。皇上的话出了口那就收不回去,倒叫廿廿都有些脸红了起来。

    皇上这岂不是说,以后他出外,只有她这个中宫才能随行了

    那这后宫里,嫔妃们为了能随皇上出行而许多年的纷纷扰扰,岂不一下子在自家皇上这儿给彻底改了

    皇帝看着她脸红,含笑点点头,“就这么定了。今年准你不去,其余主位便也都一同留在京里吧。”

    众人散去之后,廿廿亲自为皇帝预备行装。

    星楣嘟着嘴道,“旁人倒还罢了,主子方才没见莹嫔一副摔摔打打的模样她原本是想随皇上去热河的吧!她安的什么心啊,还想复宠是怎的也不看看她如今什么年纪,又是什么身子去了!”

    廿廿轻轻一叹,“她自以为是我故意坏了她的好事。因为我不去了,皇上便立了这个规矩去,倒叫所有人都不能跟着去了。”

    “可是她不明白,皇上的心里并不只是为了我一个人着想,更是为了大清江山着想啊。皇上说了,每次内廷主位随驾出行,又是车马,又是位下的太监女子的,林林总总便是一大笔花销。而朝廷,这几年的花销实在是太大了。”

    摆在眼巴前儿的,乾清宫和交泰殿的重修,要多少银子去

    还有就在这个月里,皇上刚刚下旨叫往陕西又拨了二百万两银子的军费去。

    这才五月,就在二月里,已经往陕西调过二百万两去了,短短三个月间,便是四百万两白银啊!

    从皇上登基以来,每年用在白莲教匪、西南苗乱、陕西的军费,都有数百万两之巨!

    便是家大业大,可是一年朝廷的进项能有多少个几百万两啊。

    银子这样地泼出去,那家里人便自该手紧些儿,这些能不花的钱,身为内廷主位的便自该节省下来吧。

    可是这话,廿廿自不能公开在嫔妃面前公开地说出来,这便以自己为由,自请不去了,也好让皇上寻了台阶儿,自然而然地免了所有人的随行去。

    “她怨我的事,又何止这一宗总归都由得她吧。她若不将对我的怨气当成活着的理由去,那她在宫里的日子,倒当真没什么意思了。”




443、同为人母
    443、

    七月十五中元节,虽说太上皇和皇上不在京里,廿廿也还是率领内外命妇,照常在圆明园福海上放灯船。

    中元节对于大人和孩子,是不同的含义。孩子们自顾着满海子的灯影,好看,欢快地沿着水岸,追着灯船跑——为首的自然就是皇三子绵恺。

    有皇子带头儿,一众皇孙、皇重孙们,便也都跟着疯跑开了。

    而这中元节对于大人来说,则更多的是心下微微酸楚——是因为想起已经逝去的人们,总期望他们在另外那个世界里,也能过得好。

    颖贵妃率领着乾清宫主位们也到了,廿廿登楼去给乾清宫主位们请安。拾级而上,回眸望水岸灯影,正看见绵恺竟举个旗子,率着一众小孩儿跑得正欢。

    月色灯影照亮他那娇憨不知愁苦的小脸儿,廿廿也不由得轻叹口气,倒将心内对七七的思念摁了下来。

    惜取眼前人,才是在这生老病死无常的世界里,能将自己从悲伤里解脱出来的最好的法宝吧。

    “绵恺那旗子,是从哪儿弄来的该不会是玩儿得兴起,竟将自己衣裳给扯了吧”廿廿不由得回头问星楣。

    这么远远看着,看不清楚绵恺手里打着的究竟是什么,总归只能看见是块布料罢了。

    不过形状倒还挺规整的,看着倒不像顺手扯下来的布头儿,而正经是一块挺工整的旗子。

    星楣便笑,“不能。三阿哥爱惜衣裳不说,就算退一万步讲,便是玩儿到兴起,一时找不见旗子的话,他想扯衣裳,他也扯不动呀!”

    廿廿便也笑了。也是,那孩子才四岁,虽说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不过劲儿可小,还没本事扯断了衣裳的经纬去。

    廿廿进内给颖贵妃为首的乾清宫主位们请安,颖贵妃含笑招手,“皇贵妃,快来,到我身边儿坐。”

    其余惇妃、婉妃、循妃,以及刚刚跟着颖贵妃一并进封的芳妃,四妃一并在座,都向廿廿颔首招呼。

    婉妃自不用说,新进封的芳妃也是婉妃的本家儿;廿廿与循妃也有过之前的交往,故此这三位都是真心实意地冲廿廿微笑。

    唯有惇妃,总有些感尴尬尬的。

    廿廿明白,惇妃始终还卡在将她看成是她们母女的奴才,却一朝她成了继位中宫,惇妃总是过不来那个劲儿,说白了就是不甘心。

    廿廿含笑,一体请安。起身之后走到颖贵妃身边儿坐下,倒连看都不多看惇妃一眼去。

    跟随廿廿来的绵宁福晋舒舒等人,便都坐到乾清宫主卫们的后头去。

    颖贵妃握着廿廿的手,举了举手里的望远镜儿,“夜晚里光暗,我这隐约瞧着呀,水边儿上疯跑的那一群小孩儿,可是咱们三阿哥当了那个孩子王”

    廿廿含笑道,“正是。”

    颖贵妃便拊掌而笑,“可真精神!我瞧着他后头那一堆小孩儿里,正经有大半是比他个头儿还高的。他这么大点儿,已经是能号令那班年长的去了”

    廿廿悄然回眸,望了望绵字辈阿哥福晋们那头儿,便笑笑道,“是他小,还不懂事。况且仗着是皇子的身份,那些年长的阿哥们让着他、哄着他玩儿罢了。”

    说着话儿,内府的小戏班已经上来了,一对学戏的小太监扮上,给内廷主位们凑趣儿。

    廿廿松快下来,回头问星桂,“……你替我瞧瞧,在绵恺后头紧跟着的那个大个儿的孩子,可是绵偲阿哥家的大哥儿”

    星桂赶忙叫五魁下去瞅瞅去,少时五魁回来凑在星桂耳边说了,星桂便一笑,走回廿廿身边儿来点点头。

    廿廿回眸看一眼坐在角落里的雅馨。

    随着绵字辈阿哥们的长大、成家,绵偲依旧只是光头阿哥的身份便显得越发尴尬。

    廿廿对星桂使了个眼色,自己先起身,跟颖贵妃告退。

    步下楼阁,到了水岸,雅馨那边儿得了星桂的信儿,这便也到了。

    廿廿含笑点点头,“……我想给我的七公主放些灯船去,你可愿意陪我”

    雅馨为绵偲诞下的第二子,正月初六刚夭折了,尚未满周岁。

    雅馨跟着绵偲,如今的地位尴尬,同时又要承受丧子之痛,这对于从前心高气盛的雅馨来说,处境便要比旁人都更艰难。

    雅馨微微一颤,面对着廿廿,这个她从小最仇视的敌人,她曾经是怎么都不肯在廿廿面前服软的,可是这一刻,她眼窝微热,险些滚下珠泪来。

    她极力地忍住了,吸了吸鼻子,行礼道,“谢皇贵妃主子体谅。”

    两人并肩蹲在水边儿,亲手将灯船放下去,再用长杆将它们送远,目送她们一直飘摇到水天的尽头去……

    廿廿吸吸鼻子,“我是想念我的七七,可是当我看见绵恺那么活蹦乱跳地,在这灯影里疯跑笑闹……我就想,老天毕竟待我不薄,虽说七七不在我身边儿了,可是还有绵恺在。”

    廿廿试探着伸手去轻轻触了触雅馨,“你看,跟在绵恺后头一起疯跑的,那个最靠前儿、个儿最高的,可是你家的老大”

    雅馨也是一愣。她方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心事里,倒没留意她的大哥儿跑哪儿玩儿去了。

    顺着廿廿的手指,雅馨扬眸望过去,在那一群在水边儿无限行军的小孩儿堆里,为首的绵恺阿哥后头,可不当真是她的长子奕缙

    雅馨也没想到,一时之间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是她愣神儿,便连廿廿伸过来的手都没意识到,这便没有推开,也没有躲开。

    廿廿一笑,轻轻握了握雅馨的手。

    “……皇上起驾临行木兰之前,已是给你家的二哥儿赐了名儿。就叫‘奕絟’可好”

    “絟者,‘拴’也,叫你家的二哥儿,便是走得早,可是却永远不会走远,依旧陪伴在你们身边,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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