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她说要去见舒舒,倒是王氏提醒她,说“二阿哥福晋如今为她阿玛守孝,家里的事儿全都暂时不理了,家里的事儿全都交给侧福晋了,便是去储秀宫请安,也都换成侧福晋去。”
四公主听着,便轻轻一哂,“侧福晋那还是算了。我就在我哥哥这外书房里坐着等他就是。”
一说到皇子侧福晋,她就不由得想起当今皇后来。当年她额娘能将家里攥得紧紧的,可一切都在那侧福晋嫁进来之后,一点一点儿的变了模样儿去。
额娘当年的委屈、悒郁,她是当女儿的,便比哥哥更心细,看得自然更明白些。
故此在她眼里,这些趁机夺了嫡福晋当家理事之权的侧福晋,个个儿都不算好的!
她就在外书房里,一直等到掌灯时分,她哥哥从尚书房散学回来。
绵宁进门儿前已经得了通禀,这便直奔外书房来,推门而入的时候儿,眉心便是微微打了褶儿的。
“……今儿怎么来了”绵宁虽说已经得了信儿,可总还容得妹妹自己再叙说一番。
总归便是同一件事儿,在不同人的嘴里说出来,可能也是截然相反的两样儿的话。
见了哥哥的面儿,四公主便委屈得红了眼圈儿,使劲吸着鼻子,这才没叫泪珠儿直接滚下来。
“哥,我今儿叫人给欺负了!”
绵宁抬眸望着她,“谁呀”
四公主咬着牙道,“哥竟想不到么”
绵宁摇摇头,“想必也是你与三姐闹了意气,只是‘欺负’二字却叫我一时没了头绪。三姐是长姐,性子是直率些,可是这些年却一直都是让着你;諴妃娘娘更是温婉的性子,一切都由着你,就更提不到‘欺负’二字去了。”
四公主悲从中来,“听听,哥哥一说起三姐和諴妃娘娘来,都是满嘴的称赞之词。合着就你本生妹妹我最不好了,是不是”
四公主的怨气让绵宁颇有些上头,他抬手捏了捏眉心,“怎么说,还当真是你与三姐,又或者諴妃娘娘之间,闹了不痛快去竟是因为什么呀”
四公主懊恼地别开头去,“……哥,你难道不觉着三姐和我的婚事,内里藏着个阴谋么凭什么她一个庶女,能指给郡王家;而我呢,只能指给一个贝子家,还是个公爹叫人半点儿都不省心的贝子家!”
绵宁不由得叹口气,“别胡说。”
当年指婚的时候儿,他这妹子的年纪还小,许多内情兴许不了解;可是绵宁却哈市知道几分的。
“我就知道在哥哥的眼里,旁人什么都是好的,就我这个妹妹不够好!”四公主登时委屈得控制不住泪珠儿,“哥哥连‘胡说’二字都安在我头上了,只为了说人家更好呗!”
见妹妹如此,绵宁心下何尝就好受。他伸手捉住妹妹的手腕,“……你先别恼,听我说,当年三姐指婚时,额涅还在生。”
四公主听出些滋味儿来,不由得眯起眼来凝着绵宁,“哥哥怎提到额涅此事又与额涅何关”
绵宁垂下头去,“……若我没记错的话,当年为三姐选中了这门亲事的人,正是额涅。”
四公主惊得倒退两步,“什么”
竟然是她额娘,给三姐选中的这门好亲事,却将那样一个不像样儿的额驸,挑了给她
当年种种,四公主一来年纪小,二来尚不能尽数体会她额娘的心思,故此她不知道她额娘当年如此,也是为了拉拢諴妃。
只不过多年过来,回头再看,她额娘的那一片心都白费了而已。终究倒落得自己闺女一个心病,叫她错过了那门更好的婆家去。
看着妹妹脸上的不可置信和落寞,绵宁心下又何尝好受。他轻轻拍拍妹妹的肩,“虽说你公爹朋素克林沁不中用,但是汗阿玛已是尽力替你弥补去,前年汗阿玛下旨革了朋素克林沁的贝子爵,便直接交给你额驸承继了。”
“总归你来日是与额驸过日子,完全可以不在乎那朋素克林沁去。”绵宁想了想,便又举了个例子,“你不妨想想十姑母——她的公爹还是和珅,可是她如今的日子却也并未受委屈去。”
四公主心下明白哥哥是想安慰她的,可是……她哥哥当真不是那擅长嘴上哄人的人。
和孝公主看似没受和珅的牵连,可是……十额驸丰绅殷德却早记恨了和孝公主去,如今夫妻两人的感情早已名存实亡。和孝公主今日这样的“不受牵连”的日子,又哪里是四公主想要的去
四公主难过得说不出话来。
她便是尊贵的大清固伦公主,可是对于这样已经定下了的婚事,却是半点都更改不得了。等着她的,是一份儿她能一眼看到头的命运去。她不甘心朝这样的命运迈步走过去……可是,却没人能帮她。
汗阿玛自然不能,因为这门亲事就是汗阿玛亲自定下的,汗阿玛有他的天子颜面;额娘呢,已早早撒手人寰。
如今仅剩下的哥哥……从哥哥方才所说的这番话里,她便也明白,哥哥不会为她出这个头,去违抗汗阿玛的旨意!
四公主泪如雨下,拼力摇着头,“……便是此事哥哥改变不了,那三姐和諴妃母女合起来欺负我的事儿呢,哥哥总能管得吧”
绵宁轻轻闭了闭眼,“妹子……諴妃娘娘是什么样的性子,三姐姐这些年又是如何与你相处的,汗阿玛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便是咱们闹到汗阿玛跟前去,你当汗阿玛肯信么”
“话又说回来,三姐姐的成婚礼就在眼前,汗阿玛此时会因为你们姐妹两个之间的两句拌嘴,
556、葫芦里卖甜药
556、
四公主来了这一趟,却连后院都没进,只在外书房等着二阿哥的消息,自然早就传到里头去了。
如今侧福晋当家,这事儿自是都报给她。
她原本还想着亲自带着星楼和赵氏迎出来呢,可是转头听说四公主压根儿就没有进后院的意思,她便也冷冷地笑了。
她明白为什么,自是四公主瞧不起她呗!
人家四公主是谁啊,那是固伦公主,自不将她一个当侧福晋的放在眼里。
“若是这会子福晋没去守孝,想必四公主就能进来了。可知在四公主的心里,亲嫂子只有福晋那一位。”
富察氏耸肩而笑,“既然如此,我也没的要将我这张热脸贴上去。她不认我这个嫂子,我心里便也自然没有这个小姑子。”
因旗人都重闺女,故此嫂子们在小姑子面前都是要矮一头的,便是在民间都是小姑子可以跟老人一个桌子吃饭,而当嫂子的则需要站在地下伺候着,得等老人和小姑子都吃完了,当嫂子的才能吃自己的那口饭。
民间尚且如此,就更何况是规矩森严的宫里了。富察氏只是皇子的侧福晋,品级大约相当于郡王福晋;而人家固伦公主呢,品级则相当于亲王去了,故此四公主更不将富察氏放在眼里,也全都是有理有据的。
富察氏幽幽垂眸,“我倒好奇,四公主寻常也不来咱们撷芳殿一趟,今儿怎么忽然来了难道今儿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么”
“还有,她竟然一直待到这么晚才走……险些赶不上后宫关门儿的时辰了。看这样子应该是找阿哥爷有要紧的事儿……那究竟是什么事儿呢,我倒忍不住好奇了。”
因后宫与南三所隔着远,后宫里的消息还没传过来。况且因为是两位公主拌嘴的事儿,皇后处置完了,早就下了内旨,严禁有人将这消息向外传扬去,若是有胆儿违抗的,抓着必定重罚。
皇后娘娘虽说年轻,平素面儿上跟谁也都和气,倒不摆架子,可是这几年将后宫管下来,内里的人也都领教过皇后娘娘是个什么性子了。皇后娘娘既下了这样的内旨,便也没人敢多嘴了。
自家里没人能给富察氏一个答案,她次日进内给皇后请安,便格外留了神。自打进了后宫的门儿,一直到储秀门,她一路上都竖起耳朵听着。
倒也巧了,就在储秀门前的夹道上,正好儿两个小女孩儿并肩走着,一边儿走一边低声的交谈着,叫富察氏一眼就瞧见了。
富察氏便冲荷香努努嘴,荷香会意,急忙悄悄儿地跟了上去。
两个小女孩儿也都只有十三岁大小的模样,一看就是才挑了进宫的官女子,在各宫也都是粗使的,尚且处在跑腿儿的时候儿。
宫里的官女子的穿着原都是一样的,颜色一样、布料一样,连后脑勺仅有一根大辫子都是一式一样的,若依着衣着原本看不出是哪个宫里出来的。
——只是一宗,若奉了旨意出来办差的,因要穿行长街,行走于各宫门,便都要额外在衣襟右边纽子上挂上自己的名牌,上头写着是哪个宫的,相貌特征又是什么,以方便各个门口的太监和护军们查验了。
荷香跟上去狠瞄了一眼两个女孩儿的名牌,果然是储秀宫的。她遥遥回头向富察氏打了个手势,这便一直跟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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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荷香转回来,已是听明白了,抿嘴暗笑着回禀富察氏,“……原来是四公主跟三公主拌了嘴。可是根儿还是冒犯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去翊坤宫,张罗三公主的嫁妆之事,四公主竟然都没去请安。”
富察氏“扑哧儿”便笑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怨不得不顾什么黑天半夜的,跑咱们撷芳殿去找阿哥爷了呢。怎么着,她还指望着咱们阿哥爷能替她出头,还去储秀宫找皇后理论一番去不成”
得了准确的信儿,富察氏这才不慌不忙地进了储秀宫去给廿廿请安。
只是这会子廿廿并没在宫中,说是在养心殿呢,因圆明园刚传来信儿,说皇上今晚上就能回宫了。
富察氏有些二意思思的,想走又不想走的,在门口儿这犹豫着。四喜亲自伺候着,便陪着笑脸恭恭敬敬道:“皇上便是要回宫,也不会这一时半刻就回来了。皇后主子在养心殿不是要一直等着皇上回来,只是亲手帮御前的人拾掇皇上的寝殿呢。皇上这几日出宫祭祀,又到圆明园去,寝殿里这好几日怕是落了灰了。”
“奴才算着,皇后主子去的时辰也不短了,眼巴前儿怕是就要回来了。侧福晋不妨稍候一会子,必定是能等着的。”
富察氏便点头,“有劳喜总管了。”
总归皇后今儿也没传旨说免了请安,可见皇后耽搁不了多一会子。倒是她既然没得着皇后免请安的旨,那自然是该再等一等的。
四喜说得没错儿,富察氏在偏殿里坐了没一盏茶的工夫,廿廿就已经回来了。
行完了礼,富察氏喝了一碗茶,这便该告退了。可是今儿富察氏却没着急,慢声细语地对廿廿道,“还有件事儿,媳妇还想跟皇后额娘求个恩典。”
如今是廿廿与沙济富察氏一族关系缓和的时候儿,廿廿对富察氏的态度也是十分亲切。
“瞧你这孩子,说的什么恩典不恩典的。你既有话,便与我说就是。”廿廿温煦含笑着问。
富察氏低头忖了忖,这才缓缓道,“实则这个恩典,媳妇不是替自己求的,而是替四公主。”
廿廿放下茶碗,挑眸望来,“哦怎么说”
富察氏便忙站起身来行礼,“昨儿个四公主从撷芳殿走的时候儿,时辰已经晚了,媳妇十分担心四公主怕是没赶上内廷宫门下钥……内廷的宫门若落了锁,唯有敬事房总管太监掌着钥匙,若有人要开门,总管太监要来请皇后娘娘的旨意才行。”
“媳妇便想着,皇后额娘昨晚必定已经被惊动了……媳妇还求皇后额娘,万万不要责怪四公主……”
廿廿倒笑了,“我当是什么,原来是这个。四公主昨儿是去看二阿哥和你们一家,这原是应该的,便是回来晚些,也自没什么打紧。”
门帘一挑,皇帝走了进来,“聊什么呢,朕听着,倒似乎热闹。”
廿廿和富察氏赶忙都站起来。
廿廿含笑道,“皇上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也不给妾身传个话儿,也好叫妾身带着家里人去恭迎皇上圣驾啊。”
皇帝温煦道,“朕不过是出宫祭祀,这般寻常进出而已,又不是出远门儿了,何必又要惊动你们去”
绵宁侧福晋有些紧张,行礼在地,眼珠儿都不敢抬。
廿廿便替富察氏道:“这些日子来,二阿哥的福晋给布彦达赉守孝,二阿哥侧福晋这孩子孝心,这便替二阿哥福晋来请安。”
皇帝点点头,“朕方才听着,仿佛说到四公主。”
见皇上问到头上,富察氏不敢不回话,这便硬着头皮又将对廿廿的话说了一遍。
皇帝不由得微微挑眉,“哦她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在撷芳殿耽搁到那么晚才回来她与他哥哥寻常就能相见,又不是多少日子没见着了,哪里有那么些话要说”
 
557 两心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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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嘴里的山药且一时咽不下去,这便只能是使劲儿地点头,以示承情,将方才那话赶紧往回拉。
廿廿小嘴儿还是有些撅着,“况且我记着,汗阿玛当年也是十分喜欢用山药。太医们说,汗阿玛之所以高寿,与这山药怕是颇有些干系的……”
皇帝原本还一脸的笑,这便一点点地凝肃下来。嘴里鼓着,便伸手来握住了廿廿的手去。
她的心,他懂了。
皇帝一点点将口中的山药葫芦咽了下去,咂咂嘴,“还别说,这山药寻常吃起来,我总觉着有些苦,还有些麻嘴,可是这粘成葫芦,倒变得清甜好吃了!”
廿廿赶忙奉上大大的笑容,“好吃对不对虽说没有那些用鲜果和果子干儿粘成的甘甜味儿足,可还是挺好吃的吧”
皇帝便又认真地点头,不过还是故意糗她,“……只是,有的地方儿,糖壳儿没粘均匀。”
廿廿便叹口气,“找绵恺算账就成!”
“怎么说”皇帝不由得高高挑眉。
廿廿无奈地道,“在熬好的糖锅里滚一圈儿就是,没有粘不均匀的,这手艺本不算难,我便手笨些,也不至于粘不全呀……只是我身边儿偏有个馋嘴的猴儿,我粘完一根儿,正放一旁案板上晾着,可是却说不动什么时候儿,那猴儿就偷钻出来,逮着一根儿就照那糖底儿去舔一口……”
粘完的糖葫芦,糖还没凝固的时候儿会顺着圆弧往下滑,然后在葫芦和案板之间形成一层最厚的、带着个平层的糖壳儿去。可是若有人提前就给舔走了,那自然就没那层糖了呀!
皇帝大笑,嗓子眼儿残存的山药渣儿好悬没呛着他。
“……嗯,像是这个年岁的淘小子该干的事儿!”
六七岁的淘小子,这时候儿正是恨不得上房揭瓦的时候儿,看见额娘亲手做好嚼谷儿,那还能老老实实地“袖手旁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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