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廿廿说着笑意盈盈走上来,抱住十公主的手臂,“奴才自然是要跟安姐姐学,怎么也得等公主厘降了之后再参选。总之今年必定不选,三年后再说不迟。”
十公主想想,倒也有理。
她的念头便转到安鸾身上去。
“……你说,安鸾今年应选,自然应当选中的吧那她,又会被指给什么人呢”
十公主掰着指头数着,“安鸾是耽误了三年,错过了最好的时候儿。与她年岁相当的皇子、皇孙都已经有嫡福晋了。”
“那就只能配给近支宗室去了……”十公主遗憾地叹口气,“又或者就得委屈她,去给哪个皇子皇孙当侧福晋去了,反正嫡福晋怕是没的了。”
廿廿想得有些出神,一时没说话。
“历来皇上指婚,都得年岁相当。”十公主便又叹口气,“所以说啊,女子挑选这事儿,不光要看自己的家世相貌,也要看缘分——便如安鸾因晚了三年参选,原本怎么都能妥妥当个皇子皇孙嫡福晋的出身,此时却没有空缺了,倒委屈了去。”
廿廿还是没说话。
十公主便抓着廿廿的手乐,“你别担心,你不会的!你命好,你眼前儿哈现成有与你同岁的绵偲,再不济也还有比你大一岁的绵縂呐!”
“我总归把人都给你预备好了,你可放心了吧!”
廿廿这才红了脸不依了,“公主!奴才好歹陪公主念书这几年,公主怎地就不念这几年的情分了,就非将我强塞给谁去不成”
十公主大笑,“哎呀莫非你心里……还惦记着我十七哥”
“可是我十七哥有了嫡福晋,也有了侧福晋啊……一般而言,我汗阿玛不会给皇子指侧福晋;就算指了,也就指给一个,基本不会再指给第二个侧福晋了。”
廿廿倏地垂下头去,目光随即撞在了地面上。
“嗯,奴才明白。公主多虑了,奴才没想着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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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养十公主和德雅格格的容妃是去年薨逝的,德雅格格嘱咐过廿廿,叫廿廿替她在宫里给容妃拈香和添香油。
廿廿默默走在宫墙夹道中,二月春风乍暖还寒,从她鬓角滑过,像是小小的虫,牙尖嘴利地咬疼了她的耳朵尖儿。
她想着公主说的话。
皇上给皇子指婚,除指配嫡福晋一人之外,通常也只肯再指婚侧福晋一人,极少再指给第二个侧福晋的了。
便是各王府后来都有因为生子而请封的侧福晋,那也都是要等到指婚的侧福晋过世之后给的册封名分罢了,身份与皇上指婚的绝不能比的。
——如今啊,就连皇上的幼子十七阿哥已经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实则,十五阿哥也已经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
公主说得明白,已经没有空缺了。
这世上凡事,都有“缘分”二字。早一步不成,晚一步就更不成了。
她挑眸望向湛湛青天。
春天了,再也没有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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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迷迷蒙蒙地走,冷不防前头站了个人都不知道,廿廿好悬直接一头撞上去。
还是那位老人家自己提前好几步就开始“哎哟”,这才叫廿廿及时停住了脚步!
抬头看,却是御前的总管太监魏青奇。
这几年过来,魏珠也已经过了耄耋之年,已经不再当差,送出宫养老去了。
原乾清宫总管太监魏青奇调到御前伺候,接魏珠的班。
魏青奇也是资格老的太监了,从乾隆元年起就作为小太监去学画珐琅。如今也已是年过花甲之人,更是因为一手画珐琅的手艺而得了乾隆爷的看重,这便终有机会调到御前为总管太监。
廿廿一看险些撞了老人家,这便赶紧行礼致歉,“都是我不小心,我这儿给谙达您老人家赔罪了!”
魏青奇便笑,“格格外道了,实则是格格想事儿出神,我先前老眼昏花没瞧出来,这便给横在道儿上了。”
廿廿不管怎么着,反正非给行了个礼去,倒哄得魏青奇老爷子哈哈大笑,赶忙上前扶着。
这些年心照不宣地,时常就有御前的太监这么“横不棱子”地出现在廿廿面前,还总赶在廿廿全无防备的时候儿,就冷不丁跟从天上掉下来、地底下钻出来的似的,都是神出鬼没,哪次都能给廿廿吓一跳。
经历过这几年之后,廿廿便也知道,这不是太监们故意跟她淘气,实则真正淘气的——是那位。
太监们来,也都是无声地传那位的旨意,是要她鸟悄儿地去见他去。
在这宫里啊,真正淘气的老小孩儿,可不是这些位太监谙达,实则都是那位呢……
廿廿行完了里就眨眨眼,“谙达,咱们朝那边走着”
魏青奇虽到御前的日子晚,可这两年也已经熟谙门道了,这便也眨眼笑
163、女孩家的小心思(3更)
廿廿心下一时慌乱,捋不清个思绪去。
十公主的那些话便又都浮上来。
已经有了嫡福晋、侧福晋的,必定不能再指给了……
如果当真被指婚,便也是只能指给年岁相当的绵縂、绵偲,又或者是其他那些近支宗室子弟去……
廿廿急得又要叩头,“皇上容禀!奴才,奴才是十公主的侍读,奴才总归要等到公主厘降之后……”
乾隆爷却是老脸一沉,“可明年是朕的八十大寿!你送礼,难道不是提前送,还有两年后再补的么”
“还有,朕就这么一个八十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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胳膊拧不过大腿,小小女孩儿拗不过皇上。
廿廿还是这么糊里糊涂就被记了名,等离开养心殿,自己个儿站在宫墙夹道里,被二月乍暖还寒的风那么一吹,她才一个寒颤,知道自己后悔都已经晚了。
她浑浑噩噩地走回翊坤宫去,二嬷嬷瞧见了,赶忙跟上来,进门将门关严了,低声问,“狼格格这是怎么了”
二嬷嬷上了年岁,心里颇有些忌惮鬼神的。
容妃跟宫里所有的主位娘娘都不一样,她是回部来的。虽说后来在宫里也跟着信佛,不过终归容妃是有她们自己的神的。
故此每回去给容妃拈香,便不仅仅是要去普通的佛堂,还要去乾隆爷专给容妃建的礼拜堂去。
那礼拜堂是圆顶的,四周墙壁都镌刻着回部的文字,里头当差的都是回部佐领派进来的回部长老——总归在外人眼里还是有些特别的,一般人都不敢涉足。
廿廿每次去进香回来,二嬷嬷都担心廿廿会被吓着,更担心廿廿会将那头儿的古怪给带回翊坤宫里来,这便总愿意跟过来给拍拍打打、念叨念叨。
自安鸾出宫去后,廿廿在宫里也便唯有跟二嬷嬷能私底下说说心里话,她心里也是乱,这便抱住二嬷嬷,将头靠在二嬷嬷的肩上。
“二嬷……我没想到,皇上叫将我的名儿竟然也上了今年女子挑选的排单了……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二嬷嬷一听就怔了,将廿廿一把推起来,上上下下地瞧,“……你是说,是皇上吩咐的”
廿廿点头。
二嬷嬷并不知廿廿这些年在宫里时常有机会与皇上私下相处,二嬷嬷只以为是廿廿跟着十公主和德雅格格去给皇上请安过,这才叫皇上见着过的。
二嬷嬷便皱了眉,“我的好格格,你怎知道——是皇上让的”
廿廿有些呛住,不敢直说是当面见了皇上,这便寻了由头道,“我、我阿玛不是在都统衙门当印房章京么,故此都统衙门将旗下足岁的女子登名造册的事儿,是我阿玛经管、用印的。”
“我阿玛已是与我说了,原本我不在内的;可是后来就是接了圣意,说我的名儿也得登上……所以就这么知道了。”
二嬷嬷这才点点头,“礼部也不至于要直接越权都统衙门管你一个人的事儿,那这么说起来,当真还就是皇上的圣意了。”
二嬷嬷又抬眸盯了廿廿两眼,有些欲言又止。
廿廿抱着二嬷嬷撒娇,“二嬷,您快说嘛……”
二嬷嬷这才狠了狠心,“我的好格格,莫非——是皇上看中了你,要纳你为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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廿廿的名儿被补录进了排单,礼部行文给镶黄旗都统衙门,那排单上就不止多了廿廿一个人的名儿,连钮祜禄家另外几位侍读学生的名儿一并补录上去了。
这便叫外人看起来,是几位足岁了的格格一起被补录上去的。
原本因为几人在宫内侍读的缘故,便是已经足岁,应该参加挑选,却也都没录在这一届的排单里。无论是弘毅公家,还是都统衙门也都觉着,应当等她们所伺候的格格们成婚了,她们才能参加挑选。
明安接了从都统衙门传回来的消息,虽说有些意外,不过倒也没觉着有什么不合情理的。
终究这几个女孩儿都已经及岁了。及岁了的,自然就是应该参选的。
反倒是给公主和格格选侍读,倒不是常年都有的。
明安将消息给各房都穿了下去,雅馨等几个这便都急忙计较起来。
她们计较的,自也是十公主所说的那番话——若是留了牌子,将来能被指给谁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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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大清第一功臣,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女孩儿嫁进的都是名门世家。
便是被选中了,赐婚宗室的,也比比皆是。
故此对于钮祜禄氏弘毅公家的女孩儿来说,若只是指配给普通宗室子弟,即便有着皇家血脉,本人如若只是个闲散宗室之类的,那倒没什么意思去了。
若不能承袭世爵,又没有个差事的,即便是黄带子宗室,也有穷得叮当响的。便是皇上下旨恩赏给所有宗室子弟四品的顶戴,可那也只是个荣耀,没内里实在的。
如今京里更是不时套上大马车,将没有世爵的闲散宗室送回盛京去,那日子就更没什么意思了。
故此雅馨等人自都盯着那几位皇子皇孙去呢。
思来想去,也都跟十公主说的一样,她们都明白皇子们都是有了嫡福晋和侧福晋的,已经没有什么念想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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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4、堵着问清楚(4更)
当今年选秀的事儿正式定了日子,绵偲自是第一个就牵肠挂肚起来的。
他现在是十二阿哥永璂一房的儿子,可是永璂不在了,永璂的福晋两年前也死去了。
他现在有些无依无靠。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无依无靠地过下去,不能凡事都没有个人帮自己主张。他得为自己找个依靠。
身为皇孙,能依靠的人也就是皇玛父、叔叔们、兄弟们。
皇玛父那边儿,他不敢指望了。眼见着皇玛父对他的嗣父十二阿哥永璂已是厌弃到根儿了,所以才能在十二阿哥过世这么多年了,连个追封都没有。
前年他嗣母十二福晋薨逝,治丧的规制也是低到惨烈。
他自没胆量还到皇玛父面前去替自己求个人、一桩指婚来。
而皇子这一辈,他六伯父永瑢,本身就是出继的,此时又在病着,不宜打扰;八伯父永璇因腿疾,这些年在皇玛父面前也并不吃香;
而他本生父亲十一阿哥永瑆呢,虽说是亲生父子,可是他刚下生两个月就被过继了,从小倒是在十二阿哥的府里长大的,与自己的父亲本爷没那么亲。
况且他哥哥绵縂也是今年指婚,想来他本生阿玛便是要顾着,也总不能两个都顾;从中选一个,也得选依旧是他儿子的绵縂去。
其余,十七叔呢……那么个性子,他也就不敢指望了。
至于几家兄弟,虽说绵恩是郡王,绵懿是贝勒……只是终究辈分摆在那儿呢,好像也不好兄弟们替他去求婚。
思来想去,也唯一只有十五叔一个人选了。
十五叔因是皇贵妃长子,故此此时是嫡皇子,在皇玛父面前说话的地位足够;况且难得即便宫中传说令懿皇贵妃与他嗣祖母继后辉发那拉氏的不合传言,可是十五叔跟他嗣父十二阿哥的兄弟情谊倒是深厚。
十五叔也经常感念他嗣父十二阿哥,过陵园都要写诗纪念,而且他嗣父一生最大的成就——那一本记录两千多句情话的册子,死后就留给了他十五叔。
这便有一种“托孤”的意思了,他去寻十五叔的话,这便也说得通。
况且十五叔的性子一向仁厚,对他们这些侄儿也都一碗水端平。
绵偲便定下了心思,这便奔着尚书房去找十五阿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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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偲揣着小心,更藏不住兴奋地将自己的心思掏给了十五阿哥。
情窦初开的少年,说完了话,满脸的羞红。眼睛却是多人的亮,那黑白分明之间,闪动着的都是热烈的期盼,更有坚定。
绵偲以为十五叔会笑,或者还会说几句打趣他的话。
可是都没有。
十五阿哥反倒似乎愣怔了一会子,其后才缓缓抬眸望过来。
面上也是看不出什么神色来。
“十五叔……”绵偲心下没底,索性撩袍跪倒,抱住了十五阿哥的手臂去,“侄子从小受十五叔眷顾,心内将十五叔看做生身父亲无异。侄子这些年不曾与十五叔求过什么,唯有这一事,还求十五叔成全……”
见他如此,十五阿哥面上也是动容。
只是,绵偲却依旧没能等来十五叔的点头称许,反倒是十五叔有些黯然地道,“此事,终归要你皇玛父来圣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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