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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十五阿哥忙谢恩,小心地一口一口喝着。

    乾隆爷眯眼瞧着儿子,“人,你见着了”

    十五阿哥哽了一下儿,赶紧拧身去抹抹嘴,谨慎回道,“回皇阿玛,儿子见着德雅了。得了指婚的信儿,德雅害羞得什么似的……她还托儿子回来一定要替她谢恩。待得回銮,她自然还要到您跟前儿当面拜谢圣恩。”

    乾隆爷听到外孙女儿害羞,便也笑了。

    只是他还是接着道,“旁人呢”

    十五阿哥小心回话,自是将上从容妃,下到十公主等人都说了一遍。

    乾隆爷点头听着,末了道:“七月间小十和德雅的侍读方入宫,咱们已经在热河了,倒没见着。依你看着,那两个小女孩儿可还明白规矩”

    十五阿哥静静垂眸,有那么一瞬的犹豫。

    继而才缓缓道,“回皇阿玛,儿子也见着了。她们两个小女孩儿跟着德雅过来请安,在阶下行礼,远远看着,端庄知礼,不愧是开国功臣之后。”

    乾隆爷不由得有点儿失望,“就这些”

    十五阿哥深深垂首,“是,就这些。”

    乾隆爷摆摆手,“你一路上也累了,不必在我眼前站规矩,自回去歇着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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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嫡子
    窗外,十五阿哥已经退出宫门去了,乾隆爷才叹了口气。

    他偏偏首,自言自语道,“……竟是我心急了也是,终究是那孩子还太小。便是见了,也只是在阶上远远看一眼。唉”

    窗玻璃里映出乾隆爷的面容轮廓。

    乾隆爷闭了闭眼,“老了,终究是我老了。所以心急,才会忘了那孩子太小,一切还不到时候儿。”

    尽管不显老,更不服老,可是今年的乾隆爷,毕竟已经年过古稀的老人家了——这两年正是他老人家的“坎儿年”。

    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

    他也不知道,他自己还有多少年的时光啊。

    .

    乾隆爷的万寿节在八月十三,就在乾隆爷万寿节前的三日,十五阿哥所儿里大喜——十五阿哥福晋喜塔腊氏点额,为十五阿哥诞下次子。

    因十五阿哥的长子已经早殇,且并非嫡福晋所出,所以这位小二阿哥才是十五阿哥的嫡长子。

    乾隆爷和一众皇子皇孙没能在京中,都在热河随扈,且要为三天后的乾隆爷万寿大庆而忙碌;京中便更多是留京的内廷主位、公主福晋,以及宗室女眷进园子来道贺。

    十公主和德雅自是必到的,两个人便也都各自带了自己的侍读一同去。

    十公主是这位小二阿哥的姑姑,德雅是表姐,都是至亲,这便虽说年岁还小,却也都被破例准请到了内寝来看望。

    面对那小小软软,还满身褶皱和通红的小婴孩儿,十公主和德雅虽说也稀罕极了,只是两个小女孩儿却都不知道该怎么抱才好。

    两个小女孩儿手上这一没准儿,小小的婴孩儿便也感受到了紧张,这便张开嘴哇哇地哭了起来。

    这一下十公主和德雅两个就更慌了。

     



60、特眼
    “原来是这样儿……”点额点点头。

    她自己的情形,与廿廿有相似,有不同。

    相似的是,两家都是大家族里的边缘支系,在家族中多年不受重视;点额虽说家里是包衣佐领的出身,可是祖上却也是名门,祖上在明代时更是有“都督”之号。

    更贵重的是,她们家曾经出过兴祖直皇后,也就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曾祖母;还有显祖宣皇后,更是太祖皇帝努尔哈赤的生母。

    因为这个姻亲的缘故,喜塔腊氏在清代被称为“舅家”,在入关之前,得到了太祖和太宗两代的特别尊重。

    这样的家族,就算曾经是包衣佐领,却也有资格被称为“凤凰巢”的。故地点额的身份,与钮祜禄家族一样,同样是配得上称为皇子嫡福晋,甚至是皇后的。

    不同的是,点额自己因是父亲第三任续娶福晋所出,故此倒算是个小女儿,上头好几个兄长。点额在家里正正经经是个养尊处优的格格,没有过廿廿这样小便扛起家事的操心来。

    故此两人相比起来,一个性子严厉些,善于治下;一个性子随和,从小就懂得设身处地为他人着想。

    终究廿廿年岁小,又是这么个家世,倒叫点额没太在意。

    钮祜禄氏,就算一向都出不好惹的,可是眼瞧着眼前这个小姑娘,倒不像是能生出什么事来的。

    点额倒是更多留意了一眼安鸾。

    因为安鸾年纪大些,身量模样俨然已是娉婷少女。

    见福晋瞄着安鸾,守月姥姥忙道,“听说那位格格,也是个出身高的。显见着能选到十公主和德雅格格跟前侍读的,都得是开国前两大功臣的后裔。”

    点额便眯起了眼,“哦她是苏皖瓜尔佳氏”

    守月姥姥点头,“听说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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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更冷
    小二阿哥下生十二天小满月那日,自又是一番大庆贺。

    便连之前不便入内探望的福晋、格格们,到了这样的日子也都方便入内来看看小婴孩儿了。

    几位也养在宫中的皇孙女自在其列。

    她们来了,便也将她们各自的侍读给一起带了来。倒叫廿廿她们这一帮一起进宫来的侍读女孩儿们,有了个重聚的机会。

    ——原本在紫禁城里,皇孙女们虽然是孙女,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可是却不能得到德雅的待遇。

    这些皇孙女是被养在端则门的,那处所在是坤宁宫西北角的一个小院落,并不在东西六宫所在;故此寻常这些为皇孙女们侍读的女孩儿们,并不能踏足东西六宫,与廿廿和安鸾倒见不着。

    今日难得齐聚了,总有同年之谊,故此都聚在一处来,互相问好。

    ——终究,在这森严的宫禁里,她们才是有着相同感受的。

    雅馨和巧格等几个钮祜禄家的女孩儿,好歹跟廿廿是一家人,可是进宫两个月,见了廿廿,态度非但没有半点的改善,反倒更加冷漠起来。

    几个女孩儿一同上前给十公主请安,态度极为恭敬,可是却仿佛没看见廿廿一般,直接扭头走开,几人围拢在一起,不时瞟向廿廿,神态里极为的不屑。

    廿廿自己心下虽说也画了个魂儿,却也并不意外,只抱着小二阿哥玩儿罢了——终究,这一众的皇孙女们和宗室格格们,也没几个会抱孩子的,这差事便都她一个人扛了罢了。

    安鸾也跟着德雅去请了一圈儿的安了,也早发觉情形不对,这便回来把着廿廿的手臂悄声问,“……她们不是你的本家儿么怎地会那般”

    廿廿眼帘轻垂,只逗着小二阿哥,淡淡道,



62、缘故
    见德雅这么说,十公主也走过来道,“没错,廿廿现在是我的人,你们既是她的本家儿,那咱们以后自可时常一处玩儿了!”

    雅馨和巧格等几人对视一眼,都赶紧堆了一脸的感激,向十公主和德雅行礼谢过。

    十公主招手唤廿廿,“瞧你,好容易见了你自家人,怎么也不过来聚聚呀快别抱着小二阿哥了,交给奶嬷嬷去,你自过来说话儿。”

    廿廿叹口气,只得将小二阿哥妥帖交在奶嬷嬷臂弯里,理了理衣裳,这才过来。

    她明白,十公主和德雅格格都是好意。只是十公主和德雅格格都是金枝玉叶,从小被宠着捧着,从未经历过家族里的倾轧。

    原本流着相同的血,同根同宗,却彼此相轻,甚至相斗……就如曹子建泣血,“煮豆燃豆萁”,这天下最惨烈之事,何尝不是如此。

    这样的争斗,甚或要比后宫里主子们的争斗还更令人难过。

    廿廿打起精神,走过来冲雅馨和巧格几个努力而笑,“雅馨,巧格,霏莹……你们这两个月来可好。”

    雅馨几个面上倒也笑着,“有格格主子们护着,我们自然一切都好。”

    雅馨说着,看了巧格几个一眼,轻笑道,“咱们既然是一家儿,总不能这么直呼其名的,听起来倒生分了。反正咱们都是年岁相仿,不如暂也抛开辈分,全都用姐姐妹妹来称呼得了。”

    雅馨说着握住廿廿的手,“你最小,便从此是我们的六妹妹了。你自管我叫‘十六姐’,管巧格叫‘八姐’,管霏莹叫‘十姐’就是。”

    廿廿心下一片寂静,不过她却也淡淡一笑,“好啊。”



63、庆幸
    巧格冷笑,“你装什么惊讶呢我看你倒是希望看到如此吧!”

    廿廿蹙眉,“你为何如此说”

    巧格伸手拉住霏莹的手,“他们六房二百年来一个世爵都没有,她自巴望着十房这回出了事,那萨印她阿玛的二等伯的爵位也没了,那样十房可不就跟她们六房一样儿去了么”

    霏莹也瞪住廿廿,眼中难掩恨恼。

    霏莹是三房的格格,三房原本早年因为始祖车尔格,而也曾煊赫。只是自从康熙、雍正两朝以来,因没出过什么高位的子弟,故此倒也有些没落了下来。

    只是便是没落的房头,也总归自视比六房这样从未兴盛过的高贵,眼见十房如今遭了大难,三房何尝不是感同身受,这便也都极力地维持着,绝不想掉到跟六房一样的境遇去。

    “巧格你说得对,咱们好歹都是一家人,可是你看她眼里,竟半点的同情呢。”

    霏莹也厌弃地盯了廿廿一眼,“若不是萨印的阿玛出了事,明公爷又怎么会将萨印从好端端选中的排单里给勾掉了,倒换上她来!”

    “她顶掉了萨印,好歹心里也该有个愧疚才是,可是你看她却是个狠心若此的!”

    .

    听着她们如此说,廿廿轻轻垂首,缓缓摇了摇头。

    罢了。

    她现在越发明白,对于她来说,今后在宫里的日子,自然是轮不到她去宫斗——可是却分明是她们钮祜禄家的女孩儿,将家里的矛盾都带进宫里来。

    这便是活生生的,钮祜禄家的女孩儿们,进了后宫来宅斗来了。

    既然如此,她的心便也反倒平静下来了。

    她挑眸,盯住几



64、休说
    乾隆四十七年八月二十四日巳时,萨印之父、首任乌鲁木齐都统索诺木策凌奉旨自尽。葬入小营村祖茔,其生祖母墓之穆。

    廿廿身为十公主侍读,此时十公主又住在圆明园里,不便每日从圆明园回京中奔波,故此廿廿也与一众侍读们,与朝廷大臣们一样,每一旬可得休沐一日。

    廿廿这日回到家中,正听得父母说道此事。

    “……殓葬之事自是轮不到咱们房头出人,他们也根本就不想叫咱们知道。若不是我在都统衙门掌印,公书往来用印,否则我都不知道有此事。”

    “虽不是一个房头,好歹是一家人,索诺木伯爷坏了事,咱们心里何尝好受我何尝不想尽一份同宗之心,怎奈人家连个告知都不屑。”

    叶赫纳拉氏便劝,“咱们虽说是一家,但是各个房头间多年来高低贵贱有别,已是难免生分了。便是咱们肯认是一家,人家还未必肯认咱们,倒觉着咱们攀高附贵似的。”

    “隔开了房头,关起门来他们八房、十房、十六房这些有世爵传承的房头,才认是一家,有事也不愿带着咱们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十房自恨不得外人都不知根里才好呢,又如何愿意叫咱们陪着他们一道去收殓,见了索诺木伯爷的惨状去呢”

    廿廿抱着弟弟玩儿,由得牙青在脚下窜蹦跳跃,逗得弟弟嘎嘎地笑,为母亲分担。听着父母的话茬儿,便觉意外。

    “纳玛,额涅,怎地咱们家竟仿佛不知索诺木爵爷坏事的内情么”

    廿廿在宫中为十公主侍读,又是钮祜禄家人,故此宫里的太监、官女子、妈妈里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将索诺木策凌的情形,已是叫廿廿知道了个七



65、当心
    廿廿点头,“女儿省得。宫里的事,自都是这天下最隐秘之事,绝不可带出宫来。倘若传扬开,那便是连累家族的大罪。”

    恭阿拉松了一口气,伸手揽住女儿,“好大妞,难为你如此懂事。”

    廿廿乖巧垂首,“也只因为是父母大人,女儿才敢说嘴。若是换了旁人,便是哥哥、弟弟,女儿也绝不会乱说的。”

    恭阿拉轻叹一声,“不仅在宫外、家里,便是在宫里,在公主的身边儿,你也须谨言慎行,这些话万万不可随便说起,可记住了”

    叶赫纳拉氏也走上前来握住女儿的手,“在宫里啊,你得学会做那闷嘴的葫芦,凡事只听,却不说才好。否则倘若有一句话说错了,落在旁人手里,就成了把柄。”

    “宫里的人啊,从不会因为你只是个小孩子,便会手下留情一分的。她们会利用你的无力自保,会毫不犹豫将你撕碎了的……”

    叶赫纳拉氏说着便也是红了眼圈儿。身为母亲,她何尝忍心对女儿说这样的话可是眼前的情势不由人,女儿在园子里并非每日都能得见,她若不说,倘若女儿行差踏错半点,便是粉身碎骨啊!可是她这个当额娘的,却救不得……

    生在子爵府,子爵府跟宫里还没法儿比呢,可是那子爵府里的波诡云谲,她却也从小见识了太多。

    身为子爵庶女,她从小太明白那种出身高贵,却实则从来不被人放在眼里的心酸。若不是庶女的身份,她又怎么会嫁进钮祜禄家从未有过世爵的六房来呢

    如今眼睁睁看着女儿也要经历这些,她心下一想起来,就如刀绞。

    这次侍读的挑选,她宁可叫女儿不入选,平平淡淡在家里关起门来当她的大格格就好,何苦要与那些高贵的同宗做比,又何苦要进宫被人作




66、额驸
    那是她进宫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那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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