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铁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小雨非非
陈雨闻言很是感动,同时也有
第四百七十七章 棋逢对手
安定门下,攻城战继续进行着。
被裹挟而来的百姓在顺刀的威胁下,硬着头皮抱着装满泥土的麻袋去填护城河,同时成为吸引守军箭矢的炮灰。他们并不想为敌人效力,但不这么做的话,就只有死路一条,立刻成为刀下鬼,而城墙上守军的弓箭并不一定能落到自己头上,运气好也许能够活着回来,稍作休整,然后开始新一轮的冒险。或许不知道何时倒在战场上,但至少有机会多活几个时辰。
连续几日下来,原本宽阔的护城河已经被填平了长长的一大段,宽达一两里的通道足以容纳数以万计的清军策马奔驰,通往城墙的道路一片坦途,清军可以轻而易举冲到城墙下方。汉军旗作为攻城的先锋,是伤亡最重的部队,他们用人命铺平了前进的路,为后续部队架起了一座座云梯;强壮的甲兵在步弓手的掩护下,通过云梯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城墙,爬上城头,砍下对手的头颅,然后在众志成城的守军抵抗下,被赶下来,云梯被推倒,再架上去,循环往复。在这样规模的城墙攻防战中,没有任何取巧的余地,就看谁最先撑不住,完全是用人命在拼。
城墙上,身着盔甲的兵士数量越来越少,变成了墙头一具具尸体,逐渐被临时征召的青壮所取代。守军在守城器械不足的情况下,用鲜血和毅力挡住了清军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因为他们没有退路,身后就是自己的家园和亲人,如果让穷凶极恶的鞑子攻破城防,整个京城都会陷入无边的黑暗,自己的家园会毁于战火,亲人会成为刀下亡魂。
喊杀声、炮声、刀刃撞击声夹杂在一起,响彻城内城外,所有人都在咬牙坚持。清军期盼着破城,对大明的京城进行洗劫,获得丰厚的财物和奴隶;守军苦苦支撑,希望把敌人挡在城外,保住自己的家园和亲人。每一秒钟都有人倒下,战况空前惨烈。
太阳的光芒逐渐暗淡,乌云笼罩了天空,激战中的双方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辰,也忘记了自己饥肠辘辘奋战了多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今天会像前几日一样,战斗会持续到太阳下山时,忽然响起了急促的牛角声,紧接着是紧密的锣声。正在前赴后继冲击城墙的清军听到信号,毫不犹豫,立刻调头跳下云梯,纷纷往后方撤退。从城头望下去,清军如同潮水一般退去,很快就脱离了战场,只剩下满地的尸体。
已经打蒙了的守军不知所措,以为是清军的阴谋,直到眼尖的人看到远处地平线出现了一支军队,无数旗帜飘扬在半空,不是这几日看熟了的白底金边金龙旗,而是常见的明军旗号,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援军来了,咱们有救了!”
欢呼声很快在城头响起,此起彼伏,劫后余生的青壮们激动地举起刀枪、棍棒大喊。
有明军将领举起从濠镜的弗朗机人手里买来的千里眼,仔细端详,只见远处的旗帜上绣着一个个斗大的“陈”字,联想到之前掌握的勤王兵马信息,反应快的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
“是文成伯的兵马!大名鼎鼎的文登营来增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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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认对方的身份后,欢呼声更加高昂。在经历了几日的苦战却不见援军踪影的失望后,文登营的出现不亚于一场久旱之后的甘露,几乎没有人不知道战无不胜的文登营在朝鲜战场上数次击败清军的神话,去年满清贝勒杜度押解入京时的盛况还历历在目,当时几乎轰动了整个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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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安定门之战(上)
“一个时辰吗”
陈雨默算了一下,大约两小时左右的时间,文登营在齐装满员、火器配备充足的情况下,应该能挡住清军的进攻,消耗其实力,等到虎大威和杨国柱的到来。清军虽然兵力约为文登营的三倍,但毕竟持续攻了几天城,兵员损耗和精力充沛程度都无法和逸待劳的文登营相比,他对自己的军队很有信心。
他转头询问王有田:“情报司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岳托的右翼大军何时会到”
王有田禀报:“据探子和细作回报:早在多尔衮下令攻打京城之前,已经通知岳托从大名府赶往京师,但不知为何,岳托行动缓慢,原本骑兵两日能到的路程,走了三天还没到。根据细作的说法,属下分析,可能多尔衮没有预计到我军的到来,对围城信心十足,也没有催促岳托,而岳托那边或许不赞同擅自攻打京城,所以积极性并不高,沿途劫掠州县,并不急着赶路。”
“或许这就是真正的原因了。”陈雨说,“一个骄傲自负,一个不愿锦上添花,为他人做嫁衣,所以两军会合的时间比预计的有偏差。这样正好,我们就利用这个时间差,痛击多尔衮,真要两路大军会合,这战就不好打了。”
说话间,清军骑兵已经逐渐逼近,在一千多步的距离开始加速,进行冲刺。中路的清军径直冲向文登营正面,而两翼的八旗蒙古则偏转了方向,往数个方阵的两翼迂回,形成正面强攻、两侧包抄的态势。这种作战模式与当初朝鲜战场上豪格的思路没有本质区别,已经被证明无法突破文登营的空心方阵,却又被镶白旗祭了出来。
陈雨笑了笑:“看来鞑子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当初豪格用这一套打法吃了亏,惨败而归,却没有告知多尔衮等人,阿巴泰作为败军之将之一,也在多尔衮麾下,居然也没有提醒,镶白旗还是用对付明军的老办法。今日多尔衮只怕要撞得头破血流才会明白,文登营可不是他们以往碰到的那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明军。”
隆隆的蹄声中,前方的四个协八千人镇定地等候着敌人靠近,作为前线指挥官的邓范和蒋邪也是胸有成竹——朝鲜战场上的数次战斗已经证明了文登营可以击败不可一世的清军,哪怕对方的兵力比自己多。
蒋邪曾经以一己之力击败过豪格的镶黄旗,更是从容。他不慌不忙地下令:“全军听令,保持方阵不变。炮在四角,铳手在中。”
早已准备好的上百门山地炮被安置在方阵的四个角落,战兵们则排成了两列横队,分立于四个面。炮手紧张地装填炮弹,战兵们则开始做发射火铳的准备。
清军的骑兵从慢到快,全力冲刺起来,他们不打算留力,打算一鼓作气冲散对手,然后进行屠杀。因为几日来的攻城,他们的体力消耗很大,战斗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隆隆地蹄声中,骑兵越冲越近,两千步、一千步、八百步……
“轰轰轰……”
炮声率先响
起,山地炮喷射出炙热的火焰,炮弹呼啸着飞向敌人。
炮弹从骑兵之中穿过,所过之处,马腿折断、人仰马翻,落马的清军来不及呼叫,就被自己人踩成了肉饼。
虽然镶白旗还是第一次面对全火器化的军队,但他们的战斗经验很丰富,应变非常快
第四百七十九章 安定门之战(中)
面对可以持续开火的鸟铳,骑兵们毫无心理准备,匆忙射出了手中的箭,只是动作太仓促,准头差得很远,歪歪斜斜飞了出去,一半落空,效果还不如第一轮抛射。
这时山地炮在火铳的掩护下又开火了,而且从实心弹换成了霰弹。
“轰轰轰……”
霰弹筒飞出炮口就在压力下裂开,化作一阵金属豪雨飞向不远处的骑兵。乌压压一片弹雨扫过去,密密麻麻的骑兵连人带马被扫成了筛子,血肉模糊地滚落在地。
中军督战的多尔衮见状不妙,连忙下令:“传令过去,让蒙古人穿插到两个方阵之间牵制,命令正面的马甲直接冲上去,撞开一个缺口。”
他看得很明白,对方的火铳能连射,对射占不到太多便宜,再加上这种大炮发射的霰弹威力太大,按老办法要吃大亏,只有把马甲当重骑兵用,用性命冲开一个缺口,才有取胜的机会。
牛角声响起,一拨巴牙喇飞快地冲了上去,与前方的马甲会合,带领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往方阵冲了过去。两侧的蒙古人和清军配合的经验很丰富,立刻绕着方阵转了个大圈子,汇集在一处,往几个方阵之间宽阔的空隙插了进去。
蒋邪站在方阵中央下令:“不要被敌人的动作迷惑,以不变应万变,侧面继续保持射击,正面以刺刀迎敌。”
经历过与豪格的生死之战后,他很清楚,步兵面对数量接近的骑兵,在机动性上处于绝对下风,无法像对手一样改换不同的攻击方式,唯一的办法就是坚守阵列,一旦被对方牵着鼻子走,攻破了阵列,就是死路一条。
在另一边,邓范也下达了同样的命令。与彼此提防的满清权贵不同,文登营内部有战后总结的习惯,每一条经验教训和成功的战例都被提炼后汇编成册,发放到每个营级以上军官手中,所以文登营经历过数次战斗,对应付骑兵已经有了成熟的战术,即便是菜鸟新兵,在军官的指挥下,面对凶狠的清军依然打得有板有眼。
士兵们在队官、什长、伍长的层层指挥下,按口令心无旁骛地装弹、射击、再装弹、再射击,机械地循环动作。反正两条腿怎么都跑不过四条腿,除了依靠阵列和手中的火铳,他们也没有其他选择。
震耳欲聋的枪声中,烟雾弥漫,蒙古人率先插进了几个方阵之间,形成了一个长蛇阵,往两边抛射箭雨,为正面的清兵冲锋吸引注意力。
原本这种战术很实用,在敌人阵列外围穿过,快速奔跑中抛射弓箭,打完就跑,敌人也追不上,既达到了杀伤对手,扰乱军心的目的,还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可是他们一时没想明白,对手的空心方阵可以在四个方向同时独立作战,即便被插入到了两个方阵之间,正面也迎来了骑兵的冲击,文登营却没有顾此失彼,也没有出现一丝慌乱。反倒是蒙古人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两个方阵夹击,遭遇的火力强度翻倍,损失惨重。
“呯呯呯……”
战兵们机械地朝前方射击,烟雾中他们也看不太清,只管对着奔跑的骑兵开枪就是,反正对方是纵队,像走马灯一样跑过来当活靶子,闭着眼睛打也能蒙中。虽然此时射程更远的火炮为了避免误伤已经停火,但火铳照样可以射击。
枪声中,被夹击的蒙古骑兵像是被无形的镰刀扫过,接连落马,比起刚才的交锋,交换比直线上升。方阵的侧面虽然也不时有战兵中箭倒下,但蒙古人显然吃亏得多。
蒙古人快要吐血了,一
第四百八十章 安定门之战(下)
战斗进入了僵持状态,从双方的交换比来看,甚至清军的损失更大一些。
但清军严苛的军纪和常年打胜仗形成的心理优势是他们的最大依仗,即使这场局部战斗的伤亡远远超出战前的预期,但是甲兵们硬生生顶了下来,即使身边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还是咬牙一箭一箭地射了过去。
那边的火铳手战斗经验无法和对手相比,但是日复一日严格的训练让他们成了无法思考的机器——或者说残酷的战斗让他们无暇思考——除了听从什长、队官等军官的口令机械地装弹射击,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其实这也是近代化的火器部队独有的特点,把人变成战斗机器,不需要独立的思考,用团体的优势抵消清军个人的武勇。
“呯呯呯……”
枪声连绵不绝,烟雾弥漫了整个战场,弓箭与火铳的较量仍然在持续,但是平衡悄悄地发生了改变。
对射刚开始的时候,清军占据了一定优势,主要是攻击的频率比对手更快。无论火铳手动作如何熟练,即使能够达到一分钟三枪的高效率,也无法与弓箭相比。但是随着战斗的持续,清军渐渐慢了下来,再强壮的甲兵,在射出了五六箭之后,也无法维持最初的射速,毕竟强弓重箭太消耗臂力,铁打的人也撑不住,整体的射击速度慢慢就降了下来。而火铳手从装填弹药到扣动扳机,相比于对手几乎不需要耗费什么体力,始终能够维持原有的节奏,此消彼长之下,甲兵们就渐渐支撑不住了,有些人连续射出十几箭之后,胳膊几乎都抬不起来了。
对于交战的双方而言,战斗中的每一分钟都格外漫长,但实际上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清军从一开始的气势汹汹,到逐渐不支,然后处于下风,也就十来分钟的时间。此时,侧面的战斗早已结束,蒙古人丢下了一地的尸体后,仓皇撤离了战斗一线,躲得远远的,任凭督战的梅勒章京和牛录章京们如何呵斥,死活也不敢上了。
对于这种现象,被派到前方指挥的阿巴泰非常不满,却又无可奈何,这些蒙古人就是这样的尿性,打顺风战还行,一旦遭遇逆境,就溃不成军,当初在平安道的战斗,蒙古人就是这样被击溃的,今日不过又重演了那一幕。他眼瞧着正面的战斗己方已经现出了颓势,连忙下令其余的人顶上去。
“要是现在不冲垮明军,后面的仗就难打了。”他阴着脸对左右说。根据朝鲜战场上的经验,无法冲破文登营方阵,只在外围骚扰,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巴牙喇们举起了兵刃,大声呵斥着,让其余的甲兵下马,往前方顶了上去。一群群甲兵步行越过地上的尸体,大踏步迎了上去。
蒋邪看得分明,下令:“命令山地炮攻击后方的鞑子!”虽然位于每个方阵两个对角的大炮无法攻击近在咫尺的清军,还有误伤自己人的可能,但是可以调高炮口攻击对方的援兵。
“轰轰轰……”沉寂了一会儿的山地炮重新发出了吼叫,一枚枚的实心弹钻出了炮口,呼啸着往侧前方飞去。
气势汹汹的援兵被炮弹砸的血肉横飞,队形一下就乱了。为了支援前方,清军只能下马步行,速度缓慢,完全是大炮的活靶子,对方在弓箭射程之外,光挨打不能还手,只能用人命往上堆。
援兵还没加入,正面的清军已经
第四百八十一章 看谁比谁狠
随着大炮推上前线,原本喧嚣的战场变得平静了许多。
清军停止了进攻,暂时退了下来,离开了火铳和山地炮的射程范围;文登营士兵也停止了射击,趁着这个短暂的间隙把死伤的同伴抬下去,重新调整队列,同时山地炮也不再开火,因为超过了有效射程,炮击毫无意义。
阿巴泰来到忙碌的汉军旗炮手跟前,沉声问道:“怎么样,能打到对面吗”
负责指挥的汉军统领点头哈腰地回答:“回贝勒爷的话,两千步远的距离,咱们的大炮可以打到对面,对面的小炮却打不到咱们。”
“很好,赶紧动手。”阿巴泰举刀指着对面的步兵方阵,“把这些结阵的明军轰散了,本贝勒就给你们请功!”
“得了,请贝勒爷瞧好了。”汉军统领眉开眼笑。
大炮的炮口被调高,炮手们紧张地进行着发射前繁琐而冗长的准备。
“用药五两三钱。”
“装入炮子。”
……
周围的清军看着黑色的火药连同黝黑发亮的实心铁球装入炮口内,下意识地拉住缰绳,拨转马头往旁边走了几步,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离危险远一点。他们尝试过红夷大炮的威力,也不止一次看到过炮手被炸膛的炮管撕成两截的悲剧,在他们看来,这种铁疙瘩杀敌很有效,杀起自己人来照样不含糊。
蒋邪和邓范也看到了清军战术的变化。作为整个大明火器化程度最高的军队的指挥官,他们自然清楚红夷大炮的射程和威力,也知道处在大炮威胁范围内的士兵们遭到炮击时会有怎样的后果。但是没有接到命令前,他们只能维持阵型,不能后撤。
两人虽然相隔较远,但面对危险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在大炮刚刚亮相还没有进行射击准备前,他们就几乎同时派出了人向后方的陈雨进行请示,该如何应对清军的大炮。
报信请示的士兵才走到半路上,就惊讶地发现大队人马扛着长长的木匣子上来了。
为首的一名营官笑眯眯地问:“是不是你们的大人派你们去向伯爷求援了放心,伯爷早就有准备,就等着看热闹吧。”
在方阵的后方,木匣子被一个个打开,士兵们取出长长的支架立了起来,整齐地排列,然后架上火箭,点燃了手中的火把,一个火箭发射基地就布置完成了,速度比对面清军的火炮快了几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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