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录之赴长安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午夜未眠人
就在沈阿默撤走后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七道人影从林中闪出,落在李箐琰身前,为首之人看向李箐琰问道:“她人呢?”
“跑了,刚走,她受伤不轻,应该还未走远。”李箐琰一边调息,一边答道。
为首之人闻言朝着身后招呼了一声,七人再次向前追去,又消失在风雪中。
......
雪原上,沈阿默拖着受伤的身躯在雪地上飞驰,嘴角的鲜血则是止不住的往外溢出,哪怕擦了一遍又一遍,嘴角处尽是血印,额前的碎发散乱的向后飘着,原本清秀的面容也显得有些灰头土脸。
沈阿默在雪地上急行了大概数百里,只要跨过这道雪原,便能到北海,到那时再用大挪移符便能回到成均,可计划是永远改不上变化,飞雪向后疾驰,追兵却是迎着飞雪到了。
那追来的七个人好像也不着急靠近,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坠在沈阿默身后,是不是扔出一些威力一般又不得不闪躲的术法。那感觉就像是人困马乏之时,总有一只蚊子或苍蝇在你的耳边嗡嗡作响,你在耳边扇两下,便能消停一阵,可若是不拍死它,等一阵它又在你的耳边嗡嗡乱飞,让人烦不甚烦。
此刻沈阿默不光要保持速度,还要在高速奔袭之时注意身后随时可能攻来的法术,这让沈阿默不由地暗骂了一声“无耻”。
七人明显是想用这种阴险的手段让沈阿默精疲力尽,就算现在不能伤到沈阿默,但是一会呢?她没有精力,累趴下的时候呢?而此刻沈阿默也确实向那七人想的那样,越发疲惫不堪,感觉身体变得沉重,体内灵力运转都变得迟缓了不少。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阿默突然一头扎进了积雪之中,没了动静,似乎真的已经筋疲力尽。七人见状不由心中大喜,瞬间提高行进的速度,几个眨眼间便落到了沈阿默不远处。
这七人一开始还保持着警惕,屏气凝神,缓缓靠近,直到其中一人走到沈阿默身旁,一剑刺入了沈阿默的左肩,鲜血顺着伤口流出,而沈阿默却是一动未动,这才让众人放下戒备。
“大哥,还有一口气。”刚才刺剑那人将沈阿默发转过来,探了探沈阿默颈部的脉搏,对着为首之人说道。
为首之人点了点头,命令道:“挑断她的筋脉,带回去。”
“是。”刺剑之人应道,提剑便要刺向沈阿默的主经脉,突然挂了一阵大风,细密的雪花吹进了他眼中,下一刻,此人只觉得脖间一同,接着眼前一黑,没了意识。
刺剑之人被斩首的同时,沈阿默身旁还有四人被一剑毙命,唯独那个领头之人警惕性极高,竟是瞬间挡住了雪茗剑的偷袭,而还有一人活着,全是因为他站的稍远一点罢了。
“你果然是装的。”为首之人冷声道,仿佛早就看破了沈阿默的把戏。
此时沈阿默唤回了刚去用来袭击的雪茗剑,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头发,掸去了身上的积雪,说道:“哦,你挺聪明哦,那要我给你一颗糖当做奖励吗,麦芽糖还是红糖?”
“都要死了还在这逞口舌之快,劝你还是省些力气,黄泉路遥,免得赶不上轮回。”为首之人戏谑道。
“本姑娘打赌,你一定死得比我早。”沈阿默轻笑了一声,神色变得冷漠,举剑问道:“我剑下不斩无名之辈,说吧,你又是谁?”
“那就让你死个明白,我乃雪落王麾下,燕氏左军参将,燕锦。奉燕帝御令,追杀成均乱党。”燕锦说着,唤出一把古铜大刀砸落在雪地上。
“啊,左军参将诶,好吓人的哦,人家好怕。”沈阿默做出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接着神色一冷,大喝一声:“转乾坤。”
沈阿默和燕锦脚下同时亮起一道八卦阵,雪茗剑祭出,燕锦被锁在阵中接着九道八卦剑同时刺下,若被击中怕是非死即伤。古铜大刀猛地一提,刀势刚猛,八卦剑阵应声而碎。
“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布了阵法,可惜,你现在太弱了。”燕锦托着古铜大刀慢慢走向沈阿默。
“好啊,那你赢了,本姑娘投降......”沈阿默无奈地说道,紧着一道璀璨的华光从沈阿默身上绽放,燕锦下意识提刀防御,却见华光消失后,已经没了沈阿默的踪影。只听见沈阿默消失前剩下两个字“.......个鬼”。
“大挪移符,没想到还藏有这种手段。”燕锦看着眼前残留的法术的气息,分辨道。
.....
大挪移符发动,沈阿默顷刻间便到了北海,然后一刻不停的奔向成均,最后倒在了成均的山门口。
......
雪山林前,张涛之和莫尊两败俱伤,莫尊已经先一步没了还手之力,张涛之挣扎的起身,提着问道尺一步步走向莫尊,抬起的问道尺遮蔽了莫尊眼前的阳光,莫尊闭上双眼,等待最后一击,等来的却是一捧热血洒在自己的脸上。
莫尊慢慢睁开双眼,映入眼前的竟然是张涛之被人从身后一剑贯穿心脏,那一抹鲜血便是张涛之的心头血。问道尺无力的从张涛之手中滑落,而张涛之盯着莫尊的双眼,此刻逐渐失去了色彩,最终垂下了头。
......
天顺六年,小雪。成均四杰之一,书痴张涛之,身死于鹭州苍茫雪山。
......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皇城危局
天顺六年,大雪。
入夜时分,天上开始下起鹅毛大雪。皇城内各家各户刚吃完晚饭没多久,街上已经没有了多少行人。夜深人静之时,城门处突然传来一声炸响,接着火光冲天,爆炸声四处响起,警钟随即敲响,皇城大阵顿起。
皇宫内,天顺帝武则宇还在御书房内处理奏折。突然响起的警钟,让其不得不停下手中的事物。武则宇起身对着门外的太监传令道:“召集禁军统领入殿”。
“老奴领旨。”守在门外的大总管应道。
片刻,禁军统领祁连城赶到御书房。
“祁将军,发生何事惊起皇城大阵?”武皇此刻正坐御书房内,案前站着禁军统领,祁连城。
“回禀陛下,属下刚收到城防营急报,有大量军队进攻皇城,其中有不少修士,怕修士潜入对皇上不利,这才开启皇城大阵。”祁连城说完,城外又是一声巨响。
“传朕手谕,命平天王,镇北王,西川侯,淮南侯派兵来援。另外皇城宵禁,城内十三队禁军除维持治安外,紧守皇宫内外。命城防营务必坚持到援军赶来,少训营立刻进入战备状态,一旦城防营出现严重损失,让少训营补上,令城中各门庭修士客卿,支援城防营。”武则宇一阵命令之后,传书符纸、信鸽、响箭等传令工具立刻四散发出。
皇城如同一台精密的大型机器,开始全力运作,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然而武则宇始终不明白,为何皇城之外会突然出现军队,更有修士参与其中,难道燕南归真有仙人相助?可他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悄无声息的?
直到第二日清晨,城防营中一名元婴修士发现了敌军的异常,来犯之敌悍不畏死,只知道往前冲锋,看起来与常人无疑,实则毫无生人气息,就像是被操纵的傀儡。而敌军中的修士个个狂暴异常,仿佛每一招都用尽必生修为一般,可如此下来,必定会把自己生生抽干,轻则废去修为,重则油尽灯枯而死。
而此法效果异常,敌方修士的每一轮进攻都能撼动城墙,得到些许战果,长此以往,皇城大阵必定会破,皇城肯定会守不住。城内有高阶修士想要出城歼敌,没想到刚一出城,就被不下十位修行者围攻,转瞬间就被轰杀,连元神都没逃掉。不得已,守军只好依靠城墙和大阵被动防守。
若一直如此,城防营也能等到援军,但是就在第六天的时候,敌军突然加大了攻势,好像发起了总攻一般,城防顿时岌岌可危。
按照各方援军的速度,镇北王的军队应当是最快的,短则三日,长则五日。然而,这都六天过去了,迟迟不见镇北军,就连其他援军也不见消息。这可不是前朝,只能靠某位摄政王才能平息叛乱,武皇朝国力强盛,又刚刚经过一波大清洗,现在君臣一心,并不会出现隔岸观火的情况。如此看来,那各路援军一定是受到了某些暂未可知的阻力。
事实也确实如此,自从清平关沦陷,整个鹭州都陷入战火,北方的压力一下全压在寒州上面,又由于燕氏的分割战术,寒州此刻孤立无援。镇北王尝试着派出援军,结果军队出发第二日,便遇到伏兵。同样是一群悍不畏死的士兵和十几位异常狂暴的修士,由于对方自杀式袭击,镇北军如何抵挡也免不了伤亡,几番尝试之后,不得已只能退回镇北关,驰援的计划就此失败。而其余几路援军的状况,也大致相同,虽然没有像镇北军一样寸步难行,但是也被拖延了一两日,看起来只是拖了一两日,皇城危局却是转瞬之间。
第七日,丑时一刻,一道惊天刀气斩在了皇城大阵之上,城墙被砍出一道三人宽的缺口,城墙上还能参战的军士和修者数量锐减,最关键的是皇城大阵,破了。
......
千寒山,风雪阁主阁。
三位当家和阁主尽皆落座。
“据探子来报,有叛军兵围皇城,各方援军皆遇伏兵,应该是燕南归想要趁这鹭州的声势直夺中州。”唐无邪坐在左手第三位,看着主位上的燕牧之说道。
“各宗门动向如何?”燕牧之问道。
“仙灵宫无异动,唐门派出高阶影卫,剑宗元婴期以上闻道境以下弟子尽数出动,闻道境弟子有半数出动,有一位大乘境长老带队。南疆似有内乱,其余各派均派出门中弟子驰援皇城。另外,寒门出世了。”唐无邪回答道。
“哦,北境寒门也出世了?没想到这个小后生竟然能和仙灵宫搅动如此风云,不愧是我燕氏子弟。”燕牧之沉吟片刻,“命风雪各峰峰主启动守山大阵,时刻关注仙灵宫的动向。”
“是。”几位当家齐声应当。
......
中州皇城,内城。
半日前,皇城大阵被破,武则宇立刻下令,命守军撤入城中,以护国大阵为根基,据守皇宫,等待援军。城中百姓在掩护之下撤出城外,来不及撤离的统一安置保护,朝中各位大臣的府邸也有重兵把守。然而情况不容乐观,城内喊杀声从城破之时,一刻未停,从深夜杀至黎明,从清晨又杀至黄昏。
这一战还逼出了不少隐藏在皇城内的高手,西临巷一处作坊,老板是一个做糖葫芦的光头,据说是个还俗的僧人。此刻作坊内正躲着一群衣衫破烂的小孩,一个稍微年长的小孩正在安抚其他人。光头老板此刻拿着一根镔铁棍坐在作坊门口,身前倒了一地的尸体,全都是筋骨尽断,血肉模糊。
“阿弥陀佛,没想到卖了这么多年糖葫芦,居然还是要动手杀人,还好手不生。”光头老板自言自语道。
皇城南街一间杀猪的铺子,此刻也躺了一地的尸体,杀猪匠一身腥臭,身后的铺子已经垮了。此刻正骂骂咧咧的举着杀猪刀,对着地上的尸体骂道:“好不容易挣点钱盘个铺子,猪没杀几年,就让你们嚯嚯了,好嘛,今天杀的人比今年杀得猪都多,呸,真他娘晦气。”
宰辅官邸内
数百名军士和十几位修士守卫在内,喊杀声始终被挡在外面,未曾深入。做到此举,堪称惨烈,就算一换一也会被那些傀儡耗死,战损无时无刻不再增加。
......
“大小姐,你不能出去,只有你在这里,我们才能保护你的安全,宰辅大人才能无后顾之忧的帮助陛下。”一名军士拦下了正要外出的栎阳三秋。
“我堂堂大乘初境修者,师从昆仑上宗,又得神巫真传,几个叛军能耐我何?”栎阳三秋不悦的说道。
“据城防营的战报,破掉皇城大阵的,很可能是好几位大乘上境修士的合力之举。普通叛军,大小姐当然不放在眼里,可如果敌军内有不知几何的大乘修士在内,属下万万不可让大小姐冒这个险,还请大小姐不要为难属下。”军士恳切的说道,双手合揖一拜,再次拦住栎阳三秋。
“三秋,你就不要为难他了,他也是听命行事,你安心在这等着,忘仇肯定在来的路上了,各路王爷的援军也快到了,不着急。”栎阳三秋正要再说些什么的时候,被内屋的老夫人打断了下来,老夫人从屋中走了出来,“你退下吧。”
“谢老夫人。”军士对老夫人拜了一拜,便转身退下。
“奶奶,我真的担心......”
“奶奶知道,奶奶又何尝不担心呢?但是奶奶相信你爷爷,你也要相信忘仇。”老夫人眼神中透出坚定,“他们都会来的。”
......
城破第三日
城内已被叛军填满,各处据点均被围困,皇宫更是时时刻刻遭受冲击。
这日正午,有一道红光自天外来,临近皇城时,发现是一个人御剑而来,此人正是得知皇城危局后,千里奔袭而来的李忘仇。此刻皇城的城墙上,早已经被叛军占领,箭弩瞬间完成第一轮齐射,但也只来得及完成一轮齐射了。来人剑势之猛,箭雨还未近身就被剑气扫下,三个呼吸后,人已至。
一剑红芒惊鬼神,城墙上的叛军被瞬杀,顺带连城头都削去一节。剑光未停杀向城中,所过之处,皆一剑斩之。终于,叛军发现了后方闯进来的这头雄狮,然而蚁多咬死象不是没有道理。
叛军中顿时跃出三十几名闻道境修者,以献祭式攻击杀向李忘仇,竟是成功挡住了片刻,仅仅是这片刻时间,周围的叛军如回流的潮水般,一拥而上。李忘仇此刻半步不退的向前杀去,断忆在周身不停来回,红芒闪现不断,每一次来回,周围都会倒下一圈的叛军,然后又围上。天上地上,都是叛军,就算李忘仇是大乘中境大修士,还是精于杀伐的剑修,也抵不过这水磨工。
终于在黄昏之时,断忆变慢了,一名异军恰好在此时刺向李忘仇,他开始负伤,起初只是几道寸长伤口,后来伤口深入一尺,再后来已经不能形成天罗地网的围杀之势,但是异军的修者好像全部调集于此,准备了解李忘仇一般,其间隐约有大乘境修者。
李忘仇突然站定,普通异军也好像有默契的退后,给后面的修者让出战场。
双方对峙片刻,同时动了,李忘仇御剑而起,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把剑,一剑如日月,一剑如繁星。
“天地一剑。”双剑合一,日月星辰仿佛皆在这一剑之上。
对面果然有大乘境修士,居然还是四位。这时,那四位大乘境修士又施展出了那道惊天刀气,比之前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依然没能挡住这天地一剑。剑光所过,纷纷化为烟尘,前方的街道顿时空无一人。此处离宰辅官邸只有百步之遥,然而李忘仇却落了下来。千里奔袭加上连番血战,此刻的李忘仇新伤旧疾一起爆发,还能站稳,全靠毅力。
......
叛军一时间散了,仿佛怕了这尊绝世凶神。
李忘仇浑身浴血,发髻散乱,一步一血痕,步履蹒跚的敲开了宰辅官邸的大门。栎阳三秋听到消息,立刻从内屋冲了出来,拨开院内的守军,看着被迎进来的李忘仇驻足了片刻,一把抱住李忘仇,眼泪已沾湿了衣襟。
李忘仇扶住栎阳三秋,捏了捏她的脸,看着被自己弄花的脸蛋,笑出了声,又好像牵动了伤口,面露痛色。
“臭猪,你装什么英雄啊!”栎阳三秋带着哭腔骂道,“就你能是不是!就你能!”
“我曾答应过你很多事,咳...咳...,其中一件,我未亡,定护你周全。”李忘仇擦了擦栎阳三秋的眼泪,又咳出几口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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