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录之赴长安

    那第一次，便是成均刚立不久，第一皇帝仙逝百年的哀悼之日，九州追思，成均拱卫皇室，诛杀魔族余孽，伤亡惨重。

    第二次，便是千年前，九州分崩离析，四王争帝，成均配合昆仑，捍卫九州鼎，若非后来三方盟约订立，成均在那时怕是就该覆灭了，一如当初的灵神宗一样。

    而今日，便是第三次，敌人，已经屯兵山外，虎视眈眈，随时都准备暴起一击。

    周潇飞身立于主殿上空，六位殿主和十二位长老位于身后，俯瞰成均众人，传音道：“千年来，我成均只敲响过两次警钟，第一次，诛杀魔族余孽，保我人族生机。第二次，守卫昆仑九鼎，护佑苍生太平。今日，第三次，不为人族，不为苍生，不为天下，只为我等安宁，只为我成均传承延续。九州已乱，敌军已至山前，诸位，可愿与我等，共战。”

    “战！”

    “战！”

    “战！”

    群山内，战意激昂，应战的喊声不断回荡，一时间，整个成均都笼罩着一股浩然正气，而这股磅礴的气势，自然也吸引了山外的洛婉云。

    洛婉云眼神飘远，看着那群山中散逸出来的浩然正气，不禁勾起了一些回忆，嘴角轻扬。

    “千年光景，不过云烟过眼，诸贤设立的厚德之阵，没想到在今日，还有这般威能，本宫佩服。”

    洛婉云凭着强大的神识，将这话传入了山内，响彻在群山之间。

    “你是何人？”周潇感受到这股神识之力的强大，不由有些心惊，问出这话时，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本宫蓬莱掌使洛婉云。”洛婉云冰冷的声音再次在群山上回响，“看在诸位先贤的面子上，若你们交出圣人尺，本宫可以即刻收兵，并且保证你成均，再无存亡之忧。”

    “多谢洛掌使好意，可这圣人尺不光是我成均的掌门信物，更是历代先贤传承之物，恕周某，难以成全。”周潇冷声回应道。

    “周掌门，你可是想好了，你这一句好，可关乎你整个成均的生死存亡，别真到了本宫杀至殿前，血流成河之时，才来怪罪本宫没有给你成均活路。”洛婉云似有不满，语气低沉道。

    “洛掌使无需多言，尔等要战，我成均，奉陪到底。”周潇说着，圣人尺凭空出现在手中，右手横挥，一股浩荡的书卷诵读之声掩盖群山，只是瞬间便打散了洛婉云侵入的神识。

    山外冰雪王座上，洛婉云突然冷哼一声，气息有片刻的起伏，像是受了创伤。

    “不识时务，传本宫令，攻山。”洛婉云面色不善的命令道，同时站起身来，并指成剑，牵引天地灵气猛然一指，一把天地灵气压缩而成的无形仙剑破空而去。

    剑尖接触大阵的刹那，大阵表面如同平静的湖面被飞鸟惊动，突然掀起无数涟漪，向四周散去。仙剑却没有因此而溃散，反而从无形趋于有形，大阵就像一个坚实的气泡，被这把仙剑戳的凹陷进去。

    大阵的涟漪更加猛烈，眼看就要防御不住，但这时，那把仙剑已经消耗殆尽，没了威能。

    “螳臂挡车，不自量力。”洛婉云再次催动天地灵气，又是一剑刺出。

    此刻的守山大阵还未完全恢复原状，这紧接着的一剑顺着同一个点，再次击中，只听见传来一声脆响，山门正面的阵法终究是被攻破了，眼下大军压进，想要恢复难免有些天方夜谭。

    山门大阵被破，洛婉云不屑的冷笑了一声，重新坐回到王座上，又恢复到之前的慵懒。

    “攻山，谁能将圣人尺献于本宫，谁就是我蓬莱的座上宾，但凡有阻拦者，杀无赦。”

    “谨遵法旨！”

    “谨遵法旨！”

    “谨遵法旨！”

    ......




第九十章 无相界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虚构）

    山门大阵被破的瞬间，周潇便已经感知到，圣人尺激发出一道白光，朝着山门外的敌军撞去。千人的先锋军被白光扫中后，顿时死伤惨重，几乎没了战斗力。

    “众弟子听令，随本座，下山迎敌。”周潇身形一闪，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山门处，圣人尺一扫，山门前的土地被整块掀起，高约百米，朝着三方联军倾倒，如有山崩之势。

    土石崩碎，再次掩埋住一批冲锋的士卒。成均的弟子也已赶到山门处，各类阵法的华光冲天而起，沿着寻道路蜿蜒而上，取代了山门大阵。

    周潇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坑杀了两批三方联军的士卒，但不过是杯水车薪。只是片刻，燕氏的铁骑，再次冲到了山门前。

    “八门金锁阵，起阵！”山门前，仁善殿长老高呼一声，一圈刚好覆盖山门大阵缺口的金光落地，结成玄奥的阵法，起阵的时机，也刚好是燕云铁骑踏入山门的时候。

    燕云铁骑的威猛，强就强在那所向披靡的气势和开山碎石的重甲，二者叠加，世间少有凡俗之物能够抵挡。正如传闻的那样，当年的燕云铁骑，号称举世无敌，这世间最坚硬的灵兽结成的兽群也无法抵挡，普通的宗门大阵更是不起任何作用。

    然而八门金锁阵的核心，并非在于防御，而是困敌，只要能挡下燕云铁骑的第一波冲锋，那么接下来，这只重甲骑兵将失去威胁。

    一千五百人组成的骑兵洪流，伴随着雷鸣般的轰响声，一头扎进了成均的山门，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尘土激扬，挡住了部分人的视线。

    洛婉云和妖族的几位首领却是看得真切，那一千五百人的钢铁洪流，直直撞在一块巨大的石碑之上，那漫天飞扬的尘土，便是常年堆积在石碑上的灰尘。

    在这强烈的撞击下，石碑不动分毫，连裂痕都没有，反而因为那剧烈的撞击，清扫了常年堆积的尘土，而变得有些干净醒目。

    冲势受阻，地势狭长，八门金锁阵开始发挥作用，燕云铁骑此刻就如同没了牙齿的老虎，一如先前预料的一样，跑不起来的骑兵，便没有威胁。

    八门金锁阵虽然不是什么奇阵，但是对付燕云铁骑，却是恰到好处。仁善殿的弟子形成九个阵璧，形成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八门可随意变换，无论敌军从哪一门入，只要主阵者调控得当，哪一门都是死门，无生门可循。

    然而来犯之敌人数众多，准备充足，哪怕再加上这一千五百人的铁骑，也不过是损失了几千人，在这二十万大军面前，这样的消耗，完全在承受范围之内。

    而开战至今，周潇看似随意的两次出手，都有所保留，山下的八门金锁阵，虽然效用突出，但是对应的，结阵之人也就无法驰援他处。

    虽然在清平关被攻陷后的半月，成均便开始召回九州各地的弟子，但是时间仍然显得仓促，很多地方因为燕氏的压力，无法撤离。这就导致，如今在成均的弟子，加上殿主长老和掌门，也不过两万余人，面对敌方十倍于己的人数，成均的每一个布置，都容不得半点失误。

    第二波来犯之敌同样闯进了八门金锁阵，不过这一次，却是有半数的人通过了大阵。并非是阵法出现了残缺或是破绽，而是大阵的容纳有限，为了尽可能的困杀敌人的同时又保全自身，只能暂时放出一部分的敌人，交给身后的同门。

    就像安排好的那样，八门金锁阵后面，又一座阵法启动，其名为：五弦绝杀阵。此阵由逍遥殿的弟子结成，按照古琴五弦对应金、木、水、火、土的五行之理创造而出。

    五行相生相克，自成循环生生不息，而主阵者则是逍遥殿殿主，墨嘉阎亲自主阵，仙琴盈缺的加持，使得修为低下者根本无法固守本心，只能被这连绵不断的琴音侵扰心神，最终走火入魔，自相残杀。

    五弦绝杀阵刚起，第三批有妖族精锐组成的攻山大军接着杀了进来，似乎是妖族本性嗜血，这琴音一起，不消片刻，尽皆双眼通红，毫无理智。群妖互相厮杀，连同一开始的燕氏军队一同扑杀至此，场面血腥异常，山路上残尸横亘，热血顺着山林的纹路向下流淌。

    战斗却并没有因为惨烈而停止，第四批，第五批，第六批攻山的军队接踵而至。幻灭梵音阵，无妄戒欲阵，天地三才阵等各类阵法尽皆启动。

    山门之战，在此刻才正式开始。

    阵法照亮了整个寻道路，自然也照亮了那块巨大的石碑，那石碑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文字，不过却不是已知的任何一种流传于世的文字。

    洛婉云在石碑刚浮现的时候，便注意到了这块石碑，看着那上面的文字，竟然是入了迷。

    ......

    一片虚暗的空间，洛婉云孤身一人在这空间里游荡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恢复了意识。

    “你是何人，竟敢装神弄鬼，愚弄本宫！”洛婉云抬手一挥，想要调动天地灵气破坏这里，却是在施法的瞬间愣了片刻。

    这里，没有天地灵气。洛婉云再次尝试了几次，这里就像是一片被天地遗弃的地方，不光没有天地灵气，就连道则都没有，这是一片天地存在最基础也是必须的东西，然而这片虚无的空间，就这么存在着。洛婉云忽然意识到，可能是那石碑的问题。

    “既来之，则安之。姑娘何必这么暴躁。”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位布衣老者，苍老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响起。

    “你是谁？”洛婉云虽然还是没有明白眼下是何状况，但是现在已经没了在外界的高傲，只有万分的谨慎和戒备。

    “老夫不过是一段意识的残留，姑娘无需惊慌。”布衣老者捋着胡子，慢悠悠的说着。

    “这是哪里？”洛婉云依旧戒备地问道。

    “这里，老夫称之为，无相界。”

    “无相界......”洛婉云呢喃了几句，突然惊醒道：“这是千年前，九大圣人创立的无相界？”

    “不愧是仙门中人，小姑娘倒是反应的挺快。”老者笑道，语气中似乎有些欣慰。

    千年前，有传闻道，九大圣人归天之际，倾尽毕生所学，开创出了一片小世界，独立于三界之外又依附于三界，其内没有纷争，万物相和，这世界的建立遵循阴阳五行之道，模拟了三界运转，生生不息。但世人却无法找到这无相界，再到后来，这无相界就成了传说。

    “不知前辈唤晚辈到此，有何吩咐，这无相界又为何是这般模样。”洛婉云能坐上蓬莱掌使的位置，自然不是心思愚钝之辈，立刻就认清了自己的位置，连言行举止都变得谦逊起来。

    “哈哈哈，你这姑娘，真是有趣。老夫也不想唤你来，只是你派人兵临我成均，老夫只好请你进来闲坐片刻，至于无相界，你觉得该是怎样？”老者苍老的笑声再次回响在这片空间，眼前的景象却是发生了变化。

    鸟语花香，风和日丽，蓝天白云这些自然要素组合在一起，形成了眼前的美丽风景。洛婉云还没来得及欣赏，眼前光景又是一变。

    四处都是流淌的岩浆，焦黑是大地的颜色，暗红则霸占了天空，空气中弥漫着硫磺的气味。远处还在不断喷发的火山，隐约间传来一声声像是野兽的怒吼，又像是十八层地狱恶鬼传来的哀嚎。之前的生机勃勃，此时变成了阿鼻地狱，亦或是阿修罗界。

    那滚烫的岩浆一路流淌到洛婉云的脚下，差一点便要将这双玉足烧成焦炭。接着画面再次变换，突如其来的寒意让洛婉云不禁打了个寒颤。

    阿修罗界变成了万里雪国，入眼皆是雪白一片，那股寒冷比洛婉云之前用的道法多了些寂灭的意味，不止是寂灭生命，更像是寂灭世间的一切存在，那股寒冷，让洛婉云千年未动的道心都出现了恐惧的情绪。

    接下来，这无相界中出现了无数的世界，有些已经破灭，有些只存在于传说中，有些甚至闻所未闻。这些光怪陆离的世界让洛婉云有了新的认知。

    直到世界再次变成了一片虚无，洛婉云竟然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如何，这便是无相界，与你所想的无相界，可是一样？”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洛婉云也立刻回过神来。

    “晚辈受教了。”洛婉云发自心底的对老者行了一礼。

    “诶，老夫没做什么，至于你有什么收获，都是你的悟性，与老夫无关。”老者摆摆手，转身看向虚无，身影也逐渐化为虚无。

    “姑娘，仙门中人，方行仙门之事，少造杀孽，莫要被业障缠身，不得悟道啊。”苍老的声音在这片虚无中回荡，老者的身影却是彻底消失不见。

    洛婉云闭上双眼，再次朝着老者消失的地方鞠了一躬，再次睁眼时，映入眼里的，已是成均山门前惨烈。

    “无趣。”

    ......

    （未完待续）

    （明天接着来，我先咸鱼了）



第九十一章 短暂的休养
    （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洛婉云看着眼前的战场，很快便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又一次恢复到那高高在上的蓬莱掌使的模样，高傲，冷酷，不带有人间感情的仙人。

    一旁的众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察觉到刚才洛婉云发生了什么，而洛婉云也不会将刚才的事泄露出来。无相界的秘密，别说是千年之前，哪怕是今时今日，也依然是让上界趋之若鹜的宝贝。

    一旦让别人知道她洛婉云去过无相界，那么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恐怕只会比洛婉云能想像的更可怕，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眼前的成均，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

    二十万大军已经折损了五万，燕氏和妖族都有些肉痛，毕竟这五万人中，二者占据绝大多数，而仙灵宫，不过就那么几千人罢了，正面交战完全都依靠燕氏和妖族的强军。只有暗杀和小规模的行动，仙灵宫的人才能占据主导地位。

    这五万人中，仙灵宫阵亡的数量，不过百余人，比起这几万的死伤，根本就是无足轻重。反观成均一方，虽然只有两万余人，但是环环相扣，攻防交替，在阵法的加持下，伤亡也就比仙灵宫多一点，这样的消耗勉强还在接受范围之内。

    虎族族长，莫杰力不由地有些焦躁，转身向洛婉云请示道：“掌使，此战已经打了半日了，不如暂时收兵，让军士们稍作休整，如今成均已是孤岛，无路可退，明日再攻山也不迟。”

    听着莫力杰的话，洛婉云才发现，刚才自己神识进入无相界，观摩三千世界的片刻，外界已经过了半日，而洛婉云直到刚才还以为，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对这无相界更多了一丝敬畏。“也罢，困兽犹斗，临死反扑，不过就这些把戏而已。不急于今日，收兵吧。”洛婉云似有些累了，说完收兵后，回身入了营帐，还让其余人不得打扰。

    莫杰力得令，连忙让人击鼓，好尽可能挽回损失，至于洛婉云，众人也不敢妄自揣测，只好各自回营整顿，准备明日的应战。

    ......

    洛婉云回到营帐的瞬间，抬手封闭了整座营帐，一圈无形的结界将其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声响，若是有外人闯入，结界会第一时间惊醒洛婉云，并在同时发动结界内的阵法，锁定闯入者。

    做完这一切之后，洛婉云仍旧在营帐外点了迷神香，哪怕是大乘境的大修士，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一旦吸入，也会沉睡一天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