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小医女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安世
南景霈用手点着她:“别说是你,就是当年你爹沈文忠,他也不敢这般跟朕讲话!”
“是啊,所以我爹被披枷带锁流放边陲。”沈韵真扬起下颚:“皇上生气了,大不了把奴婢斩首示众,难道沈家还没经历过不成可惜人只有一条命,皇上就算再生气,也杀不了奴婢两次。”
“混账!”南景霈忽然一声暴喝,顺手将一个甜白釉茶盏掼在沈韵真脚下。
呯的一声,碎瓷飞溅,茶水泼了满地。
气氛一度跌进低谷。
“皇上……”
殿门被欠了一道缝儿,东来肉乎乎的脸庞从门缝中伸过来:“没事儿吧,皇上”
 
第四十八章 弑君
南景霈的唇角微微颤抖,似是竭力在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容。
“既然你心里已经一清二楚,又何必再搞前搞后的试探呢”他慢悠悠的答道。
沈韵真心头一缩,这种话叫他说出来竟然是如此轻描淡写!就好像一个杀人如麻的将军对着尸骨如山的战场作壁上观似的。
“你……”沈韵真只觉得喉咙里一阵哽咽,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次轮到你说不出话了”南景霈看着她,微微一笑:“其实李秋生根本就没用地胆害过田美人,这一切不过是你串通那个叫倩儿的医女演的一场戏。田美人苏昭仪等人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她们想扳倒淑妃自己上位,所以才肯帮你颠倒是非。”
“你怎么”沈韵真一时语塞。
“朕怎么知道这是朕的皇宫,会有什么事儿能瞒得过朕”南景霈温然抚掌:“只可惜,田美人苏昭仪她们还蒙在鼓里,以为你忠心耿耿,其实你不过是利用她们,为的是达成你自己的目的。”
“我有什么目的”沈韵真冷然望着他。
“你的目的这就再简单不过了,报仇,仅此而已。”他巍然站在沈韵真面前,却似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你想知道当年地胆一案里,太医院里有谁是朕的帮凶,你还想知道,朕为什么要把信王影霖派遣到北寒去赴任,你更想知道,自己这瘦削的小肩膀,到底能不能扛起沈家的重担,到底沈家还能不能洗清冤屈。什么李秋生,什么淑妃,不过是小角色,从来没有入过你的眼。”
他一口气说罢,顿了顿,问道:“朕说的可对”
“对。”沈韵真也不否认,而是逆着他的目光望去,显得有些桀骜。
“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麻烦,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朕就是了。”南景霈勾起唇角,款款离她又近了几步。
南景霈一靠近,沈韵真便往后退了退,刻意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
“难道我问,皇上就会答吗”
“会的。”南景霈温然笑了笑:“但以你的聪慧,有些问题根本不需要问朕,你一清二楚,就比如说……沈家的案子。”
这天底下再也找不出比南景霈更加卑鄙,更加毒辣的人了!沈韵真真的很想问问他,在皇帝的眼里,人命究竟算什么可是转念想一想,在南景霈的心里,人命或许真的没什么了不起的。
堂堂信王南影霖,南景霈的亲兄弟。就连血脉相连的兄弟都可以驱赶到北寒受苦,沈家又算得上什么呢?
南景霈淡淡一笑:“老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能为大齐铲除一个强有力的外戚,沈家的牺牲,也不算没有价值。”
“所以呢”沈韵真死死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眼泪流下来。直忍到鼻子酸疼,脸颊发麻。她也不想如此辛苦,只是不想在这个昏君面前展露自己的弱势。
“所以,朕才破例,让你拿着伪造的户籍进宫,给你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机会。朕已然开恩,是你自己不要。做医女其实也不错,虽然是伺候人的活计,但好歹可以谋生。”
南景霈还在悠然自得的絮絮叨叨,可他的话,沈韵真半个字也听不进去。
沈家满门都死在他的手里,他却一厢情愿的让沈韵真入宫为妃,美其名曰:开恩破例!
“朕做的这一切,原是为了略尽补偿,谁知你根本不领情。”
“补偿!”沈韵真的眼里几乎要沁出血来,这哪里有半点补偿的意思这分明是裸的羞辱!
“沈家一条条鲜活的性命,还有百年国医的名声,是皇上一句飞上枝头变凤凰就能补偿的吗!”沈韵真忽的转过身,从壁桌
第四十九章 真相是真
王品堂没回答,只是脸上多了些感伤。
东来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侧了侧身儿,低声道:“王大人快进去吧,皇上还等着呢。”
王品堂默然进了御书房,地上的茶盏和御剑还没有收拾,显得房间有点狼藉,不难看出才刚御书房里发生了怎样一番争执。王品堂吓了一跳,不过是山楂条吃坏肚子这么点儿小事,有必要搞得这么严重吗又是舞刀弄剑,又是摔杯砸碗。
已经闹得不可开交,这个情还求得下来吗难不成刚才阿真冲自己摇头,是!不会已经被推出宫门问斩刑了吧
王品堂忐忑不安的走进御书房:“微臣王品堂给皇上请安。”
南景霈漠然望着他:“起来吧。”
王品堂站起身,一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南景霈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王品堂开口,便有些不耐烦:“怎么刚才急着见朕,现在又不肯说话你不是说有天大的事儿吗”
王品堂舔了舔嘴唇:“皇上,微臣是来……其实阿真她……”
“你是来给她求情的”南景霈一语拆穿王品堂的心事。
王品堂微微颔首:“回皇上话,微臣不敢。”
“那你来做什么”
王品堂只觉得自己额间扑簌簌的冷汗止也止不住:“微臣是……来给皇上请脉的。”
“这就是你说的,天大的事”南景霈压根就不会相信,王品堂这分明是信口胡说的一个理由嘛。
王品堂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回皇上话,微臣有下情回禀。”
“说。”南景霈的语气淡淡的。
“其实,微臣以为,皇上身体不适,跟医女的药膳单子或许没什么关系。医女开的小食单子是给田美人的,许是酸得过分了,倒也合了孕妇的胃口。所以皇上吃了,才会觉得不适。”
南景霈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你觉得,朕像身体不适的样子吗”
王品堂被他一句话给问懵了:“那皇上为什么要抓医女”
南景霈放下手中的茶盏:“王太医从来都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怎么今日倒想起替人开脱起来了这可真是别开生面。”
王品堂小心翼翼的抬起头,继续替沈韵真辩解,道:“微臣听东来公公说,皇上是因为吃了山楂条身体不适,所以才问罪医女。微臣想,这或许与医女无关,就想替皇上把把脉,也好揪出真正病因。”
“朕确实是吃了那个山楂条,可是东来说错了话,朕并非身体不适,而是心里不适。”南景霈语气温温的:“王太医精通医术,那不妨给朕说说,心病应该用什么药”
“心病”王品堂察觉到一丝异样。
“你还没告诉朕,你为什么要替医女开脱呢”南景霈不答反问。
王品堂舔舔嘴唇,这话怎么说当年就是因为沈文忠的一碗药,皇后皇嗣双双殒命,皇上恨沈家几乎恨疯了!现在若是知道阿真就是沈文忠的女儿,还不当即要她的小命儿
“回皇上,臣并非替她开脱,只是实事求是,若就这样处置了医女,未免有失公道。”
南景霈低沉的哦了一声,又问道:“可当年沈文忠获罪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替他求情呢”
“这……”王品堂一时语塞。
当年事发之前,沈文忠就嘱咐过他,若无完全的证据,千万不可替沈家说半句话,不得已时,落井下石也使得,只要能保全自身,就还有为沈家昭雪的机会。
“回皇上,沈院首的罪名货真价实,可医女无辜,所以臣愿意为后者辩解。”
“不对吧”
王品堂好不容易编出的谎话,就被南景霈着戏谑的三个字一击而溃。
第五十一章 刘二月
沈韵真望着司珍局门前的烫金牌子,心里还忍不住一阵狂跳。
司珍局的掌事刘妈妈生的一张雷公脸,眼角眉梢都往上挑,小薄片儿嘴,两道刀刻似的法令纹在脸上撇出一个八字。
“这就是新来的奴婢”刘掌事上下打量着沈韵真:“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
传旨太监看了刘掌事一眼:“我说刘二月,你别挑肥拣瘦行不行这是皇上下旨贬过来的医女,有不是菜市场的西瓜,容的你挑来挑去的”
这位掌事姓刘,因为是二月所生,故取名二月。因这名字,没少被人调侃。
刘掌事一听这话,当时横起两道长眉:“好小子,你管谁叫刘二月呢刘二月是你叫的吗你干爹还要叫老娘一声老姐姐呢!”
传旨太监扁扁嘴,道:“是是是,我说老干姨儿,您老就赶紧带着她进去吧,我还要回去交差呢。”
“好好好,你走吧走吧!”刘掌事不耐烦的摆摆手。
沈韵真丝毫没有注意到眼前这位一脸凶相的刘掌事,她的脑袋里还在不住翻腾着刚才南景霈对她说过的话。天子不仁,以万民为猪狗。
“嘿!”刘掌事冲她喝了一嗓。
沈韵真被她吓了一跳,警觉的望着她。
刘掌事上下打量着沈韵真:“心神不定,眼神飘忽,一看就不是个办事妥帖的主儿。哼,也难怪,要是办事稳当,能叫皇上贬到这儿来”
沈韵真自打入宫一来,就习惯了宫人们的互相挖苦,冷嘲热讽,刘掌事这两句话说出来,对她而言不过是毛毛雨。
要是换做一个谄媚的奴婢,肯定要拿些好处出来塞给掌事,再说几句表忠心的话。可沈韵真一来是被贬到司珍局的,身无长物。二来,她也不是一个卑躬屈膝的人,就算有钱,也不会拿来讨好上司。
刘掌事见沈韵真没有反应,脸上有些尴尬,重重咳嗽一声:“要说太医院的医女,那是宫里最享福的奴婢了,成日里就只跟草药们打交道。这草药被摔了砸了,捡起来也就罢了。可我们司珍局不一样,平日里经手的摆件把件,要是但凡摔一下,就免不了受罚,知道吗”
“是。”沈韵真总算说了一个字。
“哟,会说话诶,不是个哑巴!”刘掌事故作惊愕的看着她。
“掌事忘了,哑巴进不了宫。”沈韵真扭过脸:“奴婢初来乍到,不知该做些什么,请掌事吩咐。”
刘掌事有些尴尬,这奴婢太主动了,有点反客为主的味道。她有些下不来台,便讽笑道:“哟,还真看不出来,这倒是个勤快人。我说,你这么勤快,怎么被赶到这儿来了”
“奴婢办错了差事。”沈韵真说道。
刘掌事挑挑眉:“怎么个办错差事你是配错了药,还是跟错了主子我听说你是伺候毓秀宫的,田美人对你百般信任。你倒是说说看,你是怎么得罪主子了”
宫里从来不缺这种没事找事的长舌妇,对上谄媚,对下欺压。
沈韵真凝了她片刻:“奴婢没有得罪田美人。”
“那是怎么回事”刘掌事刨根问底,非要沈韵真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沈韵真淡然道:“据奴婢所知,这宫女调用也是常有的事儿,素来也没有追问前科的。”
刘掌事的脸刷一下白的像一张纸:“这叫什么话你来我司珍局做事,我还不能问问了若你以前在太医院里偷鸡摸狗,我司珍局还敢留你吗”
沈韵真看了她一眼:“奴婢若真在太医院偷鸡摸透,以皇上圣明,会派奴婢来司珍局吗难道当今皇上,就想不
第五十二章 下马威
“虽然已经听你说过一次了,但听他亲口承认的时候,还是会气愤。你没有看到他那个表情,就好像,他拿沈家满门做替罪羊是应该应分的一般。”沈韵真说道。
小顺子滞了一阵,只道:“皇上高高在上,庶民的生死,他哪里会在意呢”
“不过他倒是聪明,摊牌以后,很快又把我贬到这司珍局来。免得我继续留在太医院,会找机会报复。”
小顺子点一点头:“其实信王殿下一直是不支持姑娘只身复仇的,殿下在北寒致力于结交游牧部落,为的是有朝一日打进京城。姑娘不知道,那些牧民们,吃的是肉,喝的是奶,个个膘肥体壮骁勇善战,随便一个少年,都能用刀子猎杀一头狼。”
“或许我应该再忍一忍的,若是今天在御书房没有冲撞那个昏君,或许就不会被贬到这儿来。或许还能为影霖做些什么。”
小顺子张张嘴,笑道:“姑娘不必自责,皇上若是想贬姑娘出太医院,无论今天姑娘是当面顶撞,还是卑躬屈膝,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变化。”
小顺子倒是很会安抚人,难怪他在司珍局能混的体面。就连那个舌尖嘴利的刘二月也愿意多给他留几分薄面。顺着他的话想一想,倒还真是这个道理。
南景霈素来是个顾己不顾他的人,只会考虑他自己想做什么,根本不考虑他人的死活和荣辱。
就像先前他那般宠爱淑妃,不还是想贬就贬,想罚就罚虽然淑妃作恶多端,但她好歹也是阳秀公主的生母,南景霈把她给女儿亲手缝制的锦袄剪碎送还,实在不通人情。
沈韵真点点头:“这倒也是。”
“这些事已成定局,不说也罢。圣旨已下,不得已,姑娘要在这司珍局暂居一阵子了。司珍局不如太医院清闲,恐怕姑娘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小顺子摆摆手道:“夜深了,奴才还是先带姑娘去住处看看吧。”
小顺子也不便亲自带沈韵真去宫女的处所,只将她送到门前,便掉头回去了。
房里还亮着灯,隔着窗子还能听见有宫女说话的声音。声音虽不是很响,但也还听得清清楚楚。
按道理在这个时辰,宫女们早就该熄灯睡觉了,这一片处所里唯有这一间房还亮着灯,想必是知道晚间有个新人要来。
门扇紧闭,沈韵真上前轻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应声,反倒是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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