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驸马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的放逐
昏暗的房间里,塔米一边搓着手一边说,显然是对于生意的渴望有些急不可耐。
“价格呢一次要这么多,可别把价格压太低了。”
按照鱼恩的想法,对方肯定是想倒买倒卖来牟利,所以价格上肯定也会打压一番。哪知道一听自己的问题,塔米就一脸自得的回答:“对方说价格不是问题,只是这一次咱们的玻璃只能卖给他一个人。”
“对方是什么人胃口这么大的人,大唐可不多。”
“是上次一个老主顾,听说他经常从关中贩卖些稀罕物到河北,再从河北买些青盐到关中,一来一回的利润大的惊人。小的要是没猜错,他肯定想贩卖玻璃到河北去。小的可是听说河北可不是关中,不是打仗就是灾荒。那边太平日久富得流油,有钱人一抓一大把……小的该死!小的该死!是小人胡言乱语,殿下莫怪!殿下莫怪!”
突然间冷峻的眼神,吓的塔米一边拍着嘴巴,一边给鱼恩认错。他以为是因为自己说河北比关中富有惹怒了驸马爷,哪知道只是因为鱼恩已经下定决心,所以才有这个坚毅的眼神。
看见他这个谄媚的样子,鱼恩气就不打一处来,颇不耐烦的训斥:“行了,行了,本宫又不是怪罪你,自个儿扇个什么劲儿”
疼的龇牙咧嘴的胡商及时收手,一边苦涩的笑了笑,一边暗骂自己愚蠢,白白打了自个儿这么多嘴巴。
其实倒也不能说塔米太下贱,只是因为形势比人强,现在的驸马爷对于他来说就是祖宗,一切美好未来的祖宗。
有些故事之所以可信度高,就是因为它来源于生活。塔米那个货物受潮的出身虽然是假的,但是他确实实实在在的阿拉伯人,因为翻船而血本无归的商人。
他为了能来大唐走一趟商路,可是和不少阿拉伯贵族合资。这些贵族给他出船和护卫,儿代价就是船上要有一部分货物属于贵族,利润当然也是贵族的
第三百八十九章 给我玻璃杯
长安城最近很忙,忙的如火如荼,大家推杯换盏你来我往,喝的昏天黑地,仿佛大家都忘了,东边还在打仗,西边还在远征,似乎大唐又回到盛唐一样。
这些宴会的始作俑者就是鱼恩,因为他放出的那些玻璃杯,上流社会沸腾了,不少得到宝贝的人,都迫不及待的向人炫耀,迫不及待的彰显着高贵与典雅。
在他们炫耀自己收获的同时,鱼恩也在炫耀着自己的收获。堆成山的绢帛让人看的热血沸腾,让人看的心绪难平,让人看的贪婪与妒忌。
在塔米谄媚的声音中,鱼恩就像是个暴发户,毫不犹豫的大手一挥,几十匹绢就这么划入他的手中。胡商一边笑眯眯的千恩万谢,一边盘算着该如何继续卖出更多的玻璃,换取更多的酬劳。
在窦为羡慕的目光中,鱼恩又毫不犹豫的一挥手,将绢山的一大部分划入他手里。这部分钱是送给他的酬劳,对于窦家出人出力的报答。
随着这两次挥手,大堂里的三个人都喜笑颜开,显然是分赃分的愉悦至极。然而愉悦的气氛总是有人破坏,皆大欢喜的结局总是有人不喜欢,正在鱼恩他们看着现在,展望着未来的时候,一声极其愤怒的声音将他们从美好的未来中拉了回来。
“朗宁,孤念你是姐姐,所以对你一再忍让!若是你再不让开,信不信孤王烧了你这府邸”
虽然愤怒的声音已经隐藏了不少青涩,但是鱼恩还是能从中听出为数不多的孩子气,不用问他也知道,来的人肯定是杞王李峻。
还没等鱼恩做出反应,就传来朗宁公主毫不示弱的怒斥:“你小子是不是想上天你给本宫烧一下试试!你敢烧,本宫就敢找叔父说理去!”
敢称呼皇帝叔父的人并不多,就算唐武宗哥哥们众多,但是敢这么称呼他的人只有两个人的后代,那就是他两个当过皇帝的哥哥的后人。
也正是因为他们是曾经的皇子公主,所以他们才有资格这么称呼,唐武宗才不在乎他们这么称呼,甚至喜欢他们这么称呼自己。因为这样才能显得更亲切,才能让他皇位坐的更加心安理得。
皇帝两个字有一种魔力,让人敬畏甚至是恐惧。除了少数居心叵测的人外,光是这个称呼就可以震慑天下。李峻显然不是少数人,恰恰相反他是多数人中最特殊的一类。这两个字在他面前,有着无与伦比的威慑力。这种威慑力来自于恐惧,更加来自于贪婪。这两个字就像是冰水,瞬间就把李峻的怒火浇灭,让他又变成那个既谦逊又温文尔雅的皇长子。
刚才还怒不可遏的人,瞬间就温顺的像个摇尾乞怜的小狗,一边晃着朗宁的胳膊,一边撒娇卖萌。
“好姐姐,孤求你了,就让弟弟见姐夫一面……”
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比划着个一的手势,并且着重强调:“就一面!一面就行!”
如果是别的时候,别说是见一面,就算是见一天,朗宁公主都不会拦着,也就不会有今天的闹剧。可是今天不行,因为她知道鱼恩在干什么,知道大堂里堆放着怎样的财富。出于种种考虑,她是绝不会让李峻进入大堂一步。
正当她想开口拒绝的时候,一个略带温怒的声音从大堂门口传来:“都成大人了,怎么还这么胡闹”
带着些宠溺的训斥声的主人,正是鱼恩。
如果是原来,鱼恩绝不会用这种语气和杞王说话,但是随着两人的交集越来越多,鱼恩对于这个原来的妻侄儿,现在的小舅子也是越来越了解。知道他本性善良,知道他自有一番报复,知道他是个可造之材,再加上两人站在同一阵营,所以李峻对他的依赖越来越深,鱼恩也越来越想把他塑造成自己心中的有为明君。两人的关系也是因为这样,顾忌越来越少,自然也就越来越亲近。到了现在,这么说话,随口一出也就不奇怪了。
面对鱼恩的斥责,李峻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大喜过望,笑嘻嘻的赔笑:“姐夫,我这不是着急见你么”
笑的没毛病,话也没毛病,可是他这表情鱼恩是怎么看怎么觉得猥琐。像是老鼠见了大米,又像是猫见了老鼠,更像是守财奴见了钱。总之无论怎么说,鱼恩看他这表情,第一感觉就是下意识握紧腰间的钱袋,就像是有人要抢一样。
看见李峻这个猥琐的表情,朗宁公主是不屑一顾,冷冷的数落道:“现在知道叫姐夫了刚才是谁叫嚣要烧了你姐夫家的”
言语有些冷,语气更像是外人,挖苦的也不遗余力,丝毫没有身为姐姐的自觉。可就算是这样,李峻也没有理会她,仿佛这番话是和别人说的一样。自从鱼恩一出现,他贪婪的目光就始终没有离开过鱼恩身上,外力似乎不能撼动分毫。
第三百九十章 忽然造访的相爷
该忙的人总是闲不下来,该闲着的人总是有时间享受安逸的人生。这是一种生活习惯,也是一种生活态度。
也许有人会说,忙碌的人不懂得享受生活;也许有人会说,安逸的人不知进取。可是无论那种说法,都难以改变一个人的生活方式。有些人天生先天下之忧而忧,有些人天生先天下之乐而乐。
相爷李德裕是个懂得享受的人,他在长安城有个很大的宅院,宅院里各种奇花异草,鸟语花香,雕梁画栋,就算比皇家御花园也毫不逊色。
可正是这样一个懂得享受的人,却是一个先天下之忧而忧的人。因为他的目光更锐利,看的更远,也更加透彻。
随着一封新战报,一封奏疏的到来,相爷一散朝便忧心忡忡的来到鱼恩府邸,带着满脸的愁容,希翼的等着鱼恩能再给他一个惊喜。
奏疏来自安南,经略使武浑役使将士修筑城池,将士不满而作乱,焚烧城楼,劫夺仓库。作为经略使,武浑非但没有任何作为,反而匆忙逃到广州,上书朝廷请求发兵急救安南。
战报来自忠武军,由节度使和监军同时署名上奏。
自从对泽潞用兵以来,打的最猛的人不是刘沔也不是石雄,而是忠武军节度使王宰。忠武军一路披荆斩棘,拿下天井关,眼看着前面就是泽州心腹。然而就在前天,昭义军刘公直再次夺回天井关,刘禛的底盘似乎又变成铁桶。
虽然王宰在战报中一再劝说皇帝不必担心,忠武军兵精粮足,将士们悍不畏死,用不了几天就会再夺回天井关,但是这番说辞显然是没多少说服力,不然李德裕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粗略看一遍后,鱼恩一边合上战报,一边张口问:“圣上是什么意思”
“自你归来后已三月有余,李忠顺虽攻破渭州城,但自那以后却寸步未进,别说饮马黄河,就连兰州都没见到……”
相爷的话并没有说完就被鱼恩急匆匆的打断:“不行!义勇军不能回来!打回来的土地怎么办迁徙过去的百姓怎么办除非彻底打垮吐蕃人,不然西征大军千万不能回来,否则大半年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
相爷并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和鱼恩继续纠缠,而是忽然话锋一转,又换了个话题。
“今日朝参,兖王与侍中等人的意思是,朝廷不如先安抚刘禛,反正他要的只是个节度使而已。这样以来,既不怕安南战乱,又不必调回西征大军,说是一举三得也不为过。”
看似毫不相干的两番话,却让鱼恩听出一个意思,那就是现在朝廷最怕的就是安南又乱,陷入三面开战的尴尬境地。
低头思量好一会儿,眉头紧锁的驸马爷忽然茅塞顿开,笑呵呵的问了一句:“那相爷的意思……”
自始至终,李德裕只说了别人的见解,却没有说一句自己意见,显然这两种解决方式他都不赞同。与他一样,鱼恩也都不赞同,所以才有眉头紧锁,才有还一会儿的冥思苦想。
本来还有些惴惴不安的李德裕,见他这番模样瞬间大喜,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把自己那一番权衡说了出来。
“老夫以为,就算安南真有叛乱也不足畏惧。其一,安南多是蛮族,蛮族并无远虑,所求的不过是温饱而已,就算叛军中有些朝廷故旧也是孤掌难鸣。等到他们占领整个安南,绝对会偏安一隅,甚至连北望的想法都不会有。其二,安南山高路远,就算叛军想打到长安来,山高水长之下,各路藩镇重重险阻也非其力所及也!因此,就算朝廷不发兵镇压,所失去的也不过是个山高路远,失多余得的安南而已。”
李德裕的意思鱼恩听懂了,那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放弃安南。丢掉安南,就相当于丢掉南方的麻烦,朝廷仍旧是东西两线开战,和原来并无区别。
“所以相爷的意思是,先不去顾虑安南,先打吐蕃与刘禛只是这样以来,相爷来找本正,似乎有些多此一举了吧!”
问话的人一脸疑惑,因为他实在想不通,既然问题已经解决了,李德裕为何还会来找自己。
是因为朝廷缺钱了不应该啊!朝廷缺钱,人家从来都是指挥小吏直接来抢,何时跟自己这么客气过
“哎!老夫这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所以想求驸马能给老朽一点支撑下去的信心。”
称呼从老夫变成老朽,看起来谦逊了许多。然而鱼恩宁愿不享受这一番谦逊,他更想要的是那个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相爷。因为他知道,能把相爷逼到这番地步,就说明他已经支撑不住了。
随着这声叹息过后,相爷开始如竹筒倒豆一般,开始噼里啪啦的往
第三百九十一章 王宰的恐惧
鱼恩没给李德裕重力抛石机,也没给他黑火药,更没给他其它的神兵利器。只是递给他一张地图,一张看似很普通的地图。
在李德裕疑惑的目光中,鱼恩开始在地图上指点江山。先是指着一块绿色的地方说道:“相爷请看,为了便于区分形势,本正在地图上做了些改动,泽潞便涂以绿色。昭义领有泽、潞、邢、洺、磁五州。”
“相爷再看这里……”
随着鱼恩的手指,李德裕的目光开始放到地图上的一条红线上。地图上只有这一条红色,所以这条红线显得格外让人注意。
当鱼恩的手指随着红线自上而下移动,他也开始给李德裕讲解这条红线。
“此线代表太行山,而线上这些粗重的红点,代表的便是太行八陉。此八陉,得其一便进可攻,退可守,可保一方无忧,实乃兵家必争之地。”
太行八陉的说法自古有之,通读经史的李德裕当然知道,所以他只是默不作声的点点头,然后等待着鱼恩后面的话。
当鱼恩的手指走到太行陉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只听他接着说道:“太行八陉,可供泽潞固守的只有这太行陉,天井关正是太行陉的门户。有天井关在手,朝廷便掌握主动,进可攻,退可守。刘禛非但威胁不了东都,还得时刻担心朝廷兵出天井关,剑指泽潞。”
道理自然就是这么个道理,不然也不至于丢了个天井关,朝堂上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李德裕也不会被逼着来这里找鱼恩帮忙。
本以为鱼恩会有什么锦囊妙计,可是当他说道这里,声音忽然就停止了。洗耳聆听的相爷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话。正当李德裕按耐不住要发问的时候,就见鱼恩的手忽然动了,改点指为掌,大手一下就拍在地图上,将泽潞按在掌下。
随着这重重的一掌落下,鱼恩忽然一改淡定从容的表情,恨恨的寒声问:“可是这泽潞四面八方,也只有一个天井关。不知相爷有没有想过,为何只有王宰能有所建树,其它诸路却寸步未尽难道刘禛已经强大到足以抵抗天下藩镇还是其它诸路还有比天井关更险要的关隘”
面对鱼恩的问题,李德裕并没有回答,因为他知道鱼恩知道答案,而且他也知道,鱼恩知道自己知道答案。
只是现在鱼恩这么说,显然是想到了某些自己没有想到的问题,所以现在洗耳聆听才是最好的选择。直觉告诉他,解决问题的关键,就在鱼恩想到的问题之中。
果不其然,鱼恩的下一句话就着实震惊了他一番。
“有人说他们是再恐惧,害怕打输了被朝廷责难。有人说他们是在观望,都想左手渔翁之利。然而本正以为,诸路之所以这般虚与委蛇,并非他们不敢打,而是他们不想打。”
不想打,虽然只是简单的三个字,却透漏着一个让人不敢想象的真相。就算以李德裕的城府,想到这个真相的时候,也难免有些不寒而栗,冷汗直流。
为了征讨刘禛,朝廷一共征调了,魏博,承德,河东,河阳,义成,河中,忠武七路,除了魏博和承德这两处法外之地外,剩下的可是朝廷还能控制的地区。如果这五路人马还心怀鬼胎的话,那天下还有可信的人么
至于他们为何不想打这个问题,李德裕并没有深究,因为这就像是一张纸,连日的操劳已经让他丧失了往日的洞察力,所以并没看到纸后面的东西。如今鱼恩捅破了这张纸,他要是再看不到后面有什么,那么他哪里能当这么久的宰相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世袭两个字
天下这么多的藩镇,只有河朔三镇因为朝廷无力讨伐而默认了他们世袭的行为。可是其它藩镇就真的甘心只看着世袭这块蛋糕流口水,而自己却不能咬上一口
当初淮西吴元济叛乱,之所以可以搅动的整个大唐都是一片腥风血雨,并不是淮西有多么兵强马壮,只是因为有人想要向河朔三镇靠拢,坐稳世袭这块蛋糕,而这个人正是吃过这块蛋
第三百九十二章 让圣旨飞一会儿
朝参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也是打嘴炮的地方,很多利国利民的政策就出自这里,很多明争暗斗也发生在这里。
正常情况每天都会有朝参,当然也有非正常情况不上朝的时候。当皇帝累了,或者嘴炮听烦了,不上朝确实是不错的躲避方式。
例如今天,为了缓解所面临的压力,唐武宗就在李德裕的建议下,称病罢朝三日。
当穿戴整齐的百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兖王等人先是一愣,随后确带着淡淡的笑意,昂着头,迈着方步犹如胜利者一般,从容的离去。因为他们知道,罢朝已经是李德裕最后的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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