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公主千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叶阳岚
秦菁心里烦躁,随手扯下旁边灌木上的一片叶子,刚要揉搓了扔出去,却猛然间察觉那叶子入手的触感似乎是有些不对劲,凑近眼前想要查看究竟便是闻到一股腥甜的血腥味,这时她才猛然想起那个领头的女刺客是受了伤的。
秦菁沉吟一声,紧跟着便是灵机一动,探手从苏沐马背的褡裢里捞起一个酒壶来,扔给他道,“苏沐,点火把来。”
苏沐个性沉稳安静,平日里话也不多,唯一的嗜好便是四下无人时自己喝上一口,所以他的马背上会随身带着一两壶酒这个习惯秦菁是知道的。
“是!”苏沐接了酒壶,马上便是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块布,然后拔剑出鞘就地取材削了一截树枝下来,再手脚麻利的把那布条缠在树枝一头,淋上酒水之后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引燃,便是一个临时造就出来应急的火把了。
身后的禁卫军们有样血样,也纷纷从袍子上撕下布条来,片刻之后就周围就亮起十几只火把来。
秦菁对苏沐使了个眼色,苏沐会意,举着火把凑近她身边的灌木丛那仔细查看片刻,果然就见着那些叶子上面零星的落了几滴新鲜血液在上面。
“血还没有凝,应该就在这附近。”他说着便是神色凝重的四下里扫视一圈。
“继续找,循着这些血迹走,一定要赶在天亮前把他们给本宫找出来。”秦菁冷声一笑,又便打马往林子深处走去。
秦菁虽是这样吩咐,心里却也已经有所准备,毕竟那些黑衣人的身手俱是不错,想要从这林子里隐遁逃走并非难事。
一行人兜兜转转的又在树林里绕了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一无所获,就在众人渐渐觉得心灰意冷的时候,突然一个侍卫指着远处大声道,“公主您看,前面好像有火光。”
这片林子位于其庐山的背阴面,隶属于皇室的猎场的一部分,按理说闲杂人等是不可以随意出入的,所以在这里见到人烟几乎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众人心下狐疑却都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果然就见着一丛浓密的灌木后面有隐隐的火光闪烁。
“这里怎么会有人”苏沐警惕的把手按在剑柄上,回头对秦菁道,“公主在这里稍后片刻,奴才先去看看。”
诚如苏沐所言,这里是大秦皇室的地盘,是不可能有闲杂人等随意进入的,所以她并不担心那灌木后面的火光会自己有什么不利,当即便是玩味的笑着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还是本宫亲自过去看看吧。”说着便是打马朝着那火光走去。
苏沐见她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拧着眉,紧张的带人紧紧跟着她。
那火光实际上离得并不远,众人绕过几个树丛之后便在一处比较开阔的平地上见到了那堆吸引他们凑过来的篝火——
以及一个手持树枝神色悠然的坐在旁边撩动火苗的俊美男子。
他身上穿了一身样式极为简单的黑色衫子,外头裹着毛色尚好的黑色大裘,神色悠然的坐着,眉目如画,墨发如丝般倾泻下来,映着跃动的火光发出柔和的光亮,发间插了根碧玉的簪子,也是极普通的款式,但那整个人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有种卓然之感。
许是被逐渐逼近的马蹄声所打扰,秦菁他们尚未走到近前他已经抬眸看了过去,他的瞳色是纯正的黑,却又像是与一般人不同,波光潋滟,不笑亦是含情,看过来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这张脸孔,这双眼睛,不是那个行踪诡异莫辨的付国舅又能是谁
这个人,果然是还在这里,秦菁心里暗笑一声,面上已经不动声色的打马走到他的对面。
两个人,四目相对,此时她正披着一身红色大氅神情冷肃的高坐在马背之上,眼前的火光映着她清秀的脸孔,带着一丝异常明艳动人的光芒,她的身后跟着大批黑压压的禁卫军,在那些冰冷铠甲的衬托下,就更将她纤秀挺拔的身影凸现出来,其他人反而成了陪衬。
付厉染坐在篝火旁倒塌下来的一截枯木上微微的眯起眼,唇角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了半天却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神情间竟然是毫不隐讳的欣赏意味。
莫说秦菁的身份贵为一国公主,就算只是个普通的姑娘家,他这样一个看似初次见面男人也是不该这样毫不遮拦的盯着人家看的,这在贵族中间是被视为极其不礼貌的行为的。
偏偏秦菁的耐性极好,就是不愠不火的任由他看着,直至他身后跟随的副将忍不住站出来,以马鞭指着付厉染大声叱道,“你是什么人不知道是皇家圈禁的私人猎场吗怎么会深夜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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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与虎谋皮
眼前女子的眉眼凌厉,目光冷艳,偏偏唇角不合时宜的微微翘起,润泽如蜜的唇色在旁边火光的映照下泛着诱人的光泽,此刻她的脸上就带着这样一个恒古的微笑着的表情,一动不动的看着他。萋鴀鴀晓
付厉染心底的情绪有一瞬间的压抑,他这一生,即便是在他的长姐付太后面前也从来不曾这样的被动过,此刻他就只觉得胸中血气翻腾,不胜烦躁,可偏偏对面那女子神色镇定片刻不离的望着他,让他不得不把这种反常的情绪拼命的压制下去。
无可否认,这一回他是真的动了怒。
本来这一次的事情付太后安排的十分隐秘,为了避人耳目,她甚至都没有告诉樊爵,而是暗中交代给了毫不起眼的六公主婗靖去办,只因为婗靖是个女子又是在皇室中娇生惯养长大的,这丫头又天赋异禀有着一幅看似天真烂漫的伪装,一般人绝少能够想到她这样一个女孩子身上竟会背负着大晏使臣此次前来大秦国议和的真实使命。
付厉染虽不看好婗靖,但在起初得了探子密报时也还觉得付太后的这个宝压得虽然是冒险一点,可是贵在兵行险招出奇制胜,胜算还是很高的,而现在看来,他向来自诩运筹帷幄的长姐这一次却是完完全全的失算了。
只是他仍然很难相信,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少女又是如何洞悉了付太后的意图,要知道,大晏的龙脉一事已经搁置多年,如今即便是在大晏朝中也已经绝少有人会记得了,可偏偏婗靖在这边才刚有所行动就已经被秦菁从头到尾一眼看穿。
即使这件事从头到尾他付厉染都没有参与谋划,办事不利的是婗靖,筹谋不当的是付太后,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他头上至少还顶着一个大晏国舅爷的名头,在外人面前,这两个女人的失败,也相当于一个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而这种耻辱又是他不能忍受的。
就在那一瞬间付厉染脸上刻意伪装出来的笑容突然消失不见,他的目光顷刻之间就沉如深海,两道凛冽却充满探究意味的视线慢慢聚拢的在秦菁脸上逡巡起来,从她冷厉的眉峰、潋滟的眸光上一一走过,又落在她弯起的唇角上略微踟蹰,最后定格在她领口裸露出来的一小段皮肤上不再有分毫的移动。
此时秦菁的身上正披着萧文皇后给她的大氅,那大氅是用上好的雪貂皮制成,再拿特殊的染料染成深红色,那皮毛的质地莹润顺滑,火光下反射出点点光线映在她的脖子上,就更衬得皮肤莹白如玉,十分动人。
付厉染的目光停在那里,视线却像是可以直接穿透皮肉直接攫住她皮肤下面跳跃不止的大动脉,眼睛里更是流露出了一种只有在他看到猎物时才会出现的冷冽的幽光,若有所思的缓缓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他的那种冷酷森寒到近乎诡异的视线秦菁自然是感觉到了,而且那种感觉很不好,像是如芒在背却又深深的刺入骨头里,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了一样。
虽然本身的接触就不多,但这却也是她第一次在付厉染的身上感知到这种近乎于嗜血的怒意,即使她并不了解他,但在潜意识里秦菁却是笃定的知道,他此时展现在她面前的这一面才是这个男人的本来面目,眼下的处境让她生生的有了一种与虎谋皮的觉悟来。
只不过与虎谋皮总好过坐以待毙,等着被别人生吞活剥不是
秦菁暗暗的提了口气硬是把心里那种如芒在背的不适感给压了下去,然后她缓缓的收摄心神,面上仍是带着那种恒久的浅淡笑容从容说道,“本宫自己说出来的话自然是心中有数的,而国舅大人的警告本宫也收到了。”
付厉染落在她颈项间的那两道危险的视线分明就是威胁,他在警告她,只要她敢招惹他,他便能立刻扼断她的喉咙,让她再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机会,这说明这个男人有着绝对强势的性格,他不允许任何人能够掌控在他之上,而通常这样的人最无法容忍的便是不知死活的蠢材。
秦菁不蠢,所以她知道此刻更不能在他面前装蠢,要对付付厉染这种人,最好的方法不是认低服软也不是妄自尊大的硬碰硬,而是要以一种绝对对等的姿态与他公平公正的讲一讲彼此的筹码,把条件谈妥。
正是因为认清了这一点事实,所以明明感知到他放出的危险讯号秦菁却并没有避让,而是挺直了脊背以一种对等的姿态微笑的看着他,字字铿然道,“只是国舅大人你也要明白,正因此时面前站着的人是你,本宫才会在这里心平气和的同你说话。否则——”她说着不由抿唇笑了笑,紧跟着却是话锋一转带了三分狠厉的冷色继续道,“单凭婗靖公主今日对我皇姐和绮儿的所作所为,本宫便是此时下令烧了这座山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放火烧山虽然可以泄一时之气,可婗靖他们不是死人自然不会留在这里坐以待毙,秦菁说这话的意思很明显只是个暗示,变相的告诉付厉染,今天这件事最终将会以怎样的结局收场全都在她的一念之间,因为秦薇的身上并没有因此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如果她说把人跟丢了,景帝虽然也许顺不过气来,可毕竟捉拿凶徒不是她一个姑娘家的职责,在拿捏不到其他可靠线索的情况下,这事儿最终也只能雷声大雨点小的不了了之;而她若要真想揭穿今日之事的法子也多的是,毕竟婗靖身上带着伤就是铁证如山,只要她对景帝禀明一切,这次议和的事吹了是小,到时候不管是婗靖公主还是婗靖公主后背的大晏都绝对逃脱不了干系。
付厉染可以不把区区一个婗靖公主的死活看在眼里,却不得不维护付太后面子和整个大晏的声誉。
付厉染没有软肋,但他却有他自己的处事立场和必须坚持的事,所以秦菁的暗示并不能说是完全无效。
眼中的神色阴晴不定的变了几变之后,付厉染突然一反常态,脸上又恢复了之前那种放荡不羁的笑容,突然慢慢倾身向着秦菁凑过来。
因为始料未及,秦菁的心跳突然一滞,她茫然的看着那张突然在她眼前无限放大的俊美容颜,有那么一瞬间几乎是本能的想要后退避开,但是很快的她便洞悉了付厉染此举的意图——
他就是故意在逼她,想要以这种方式让她失态或者方寸大乱,以便于报复她胆敢同他讲条件的放肆行径。
这个男人,还真是有够小气的。
秦菁心里暗笑一声,却是很快镇定下来,眼见着付厉染那双放满桃花的妖娆凤目缓缓逼近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远处的苏沐看见,下意识的已经奔出来两三步,但见秦菁那边没有半分的惊慌或者暗示,权衡之下又生生的按捺着性子退了回去。
付厉染更是暗暗吃惊,的确,这本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一出恶作剧,却没有想到秦菁居然能这样冷静,在他的美色诱迫之下都完全的不受干扰。
两个人的呼吸越来越近,他看着她清冷的眸子里自己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不知怎的,突然心思微动就那么在平地间起了点邪念,有了种想要一亲芳泽的冲动,而且他也几乎就要得逞,可是就在最后两个人的鼻尖只差毫厘便要触在一起的那个瞬间,秦菁突然意识到情况似乎有点不对,她眉头一皱,突然往旁边偏了下脑袋。
两个人耳侧的碎发交错的从彼此的面颊上轻轻扫过,带起皮肤上细若清风的一点微弱的触感。
偷香不成,可谓一个沉重的打击,付厉染眸中神色瞬间恢复了原来的清明之态,可即便知道是假象,当下的这个情景也总能让人遐想到一点若有似无的暧昧,他竟然留恋着没有马上退开,过了一会儿才轻轻的凑近秦菁耳边轻声道,“其实解决这件事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你永远都不能说话。”声音轻缓,语气低沉,仿若情人间的耳语般细腻,但吐出来的字贯连成句却让人不寒而栗,冷到骨子里。
陌生男子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脸上,像一条滑腻而柔软的小蛇轻轻扫射着她的皮肤,秦菁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她却很快镇定下来,信手捻起付厉染肩上的一小片落叶,顺势不动声色的从他气息的包围之下退了出来,摇摇头道,“如果本宫死于非命,以国舅大人的智慧自然是不必担这干系,但是为了编排出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来让我父皇心悦诚服的接受,只怕也要花费不少的功夫力气,而且本宫与国舅大人素无仇怨,我们之间自然有更好的相处方式,若要说是非得论个生死——何必呢”
付厉染看一眼她脸上信心满满的笑容,眼中神色有一瞬间的凝滞,但是紧跟着他便也是饶有兴致的笑了笑,反问
067合作伙伴
且不说他有没有这个能力,至少在关系上付厉染是大晏付皇后的嫡亲兄弟,不管于情于理,现在秦菁居然要他去拆付太后的台,怎么听都像是天方夜谭。萋鴀鴀晓
可偏偏她说话间的神情和语气都分外认真,却是看不出一丝一毫玩笑的意思。
付厉染眼带玩味的目光停在秦菁脸上顿了片刻,开口的语气却很寡淡,“怎么个交易法或者更确切的说是你要为你做什么”
他要的那颗记录着大晏国龙脉所在的夜明珠,这一点毋庸置疑,所以他现在只是好奇秦菁会给自己开出怎样的条件来作为交换的筹码。
跟付厉染这样的人谈条件其实是一件很冒险的事,秦菁看着他那张五官构造堪称巧夺天工的脸孔,缓缓的露出一个微笑道,“国舅大人您身份尊贵又惊才艳绝、谋略无双,本宫一介女流怎敢在你面前指手画脚”
她说着便是微微的垂下眼睫,像是有些羞赧谦逊的模样。
恭维人的话谁都乐于听,只是她会选在这个时候给他戴高帽,付厉染的心里却是分毫都受用不起来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黑眸幽深恍若深不见底的潭水,冷夜中泛起一丝潋滟的光影,很容易便能让人沉陷其中。
他不说话,这就是说他对她接下来的话还是有兴趣的,秦菁也不逼他表态,只是气定神闲的继续道,“本宫要求的只有一条,不管贵国的付太后许诺了蓝家什么,本宫都不想看到它兑现。”
她不想知道蓝家和付太后达成了怎样的协议,她要的只是毁了她们的图谋,既然付太后在远在大晏她操纵不了,又何必自不量力的却做些无谓的事情呢
付厉染闻言差一眼又失声笑出来,这个丫头,还真是毒辣的很,她嘴上说是对蓝家和付氏的交易不敢兴趣,实际上却是彻彻底底的惦记着呢。
他不置可否,似笑非笑的缓缓吐出一口气,“这么大的事,可不是凭你这一句话就能作数的,要知道,我长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公主殿下的这个要求是否严苛了点儿”
“那就要看国舅大人的本事了。”秦菁并不气馁,眉宇间的神情却像是对他报了十成十的信心。
付厉染明白她这种自信却是从何而来,虽然众所周知付太后很钟爱他这个弟弟,可在大晏他此时也不过是空有官职拿空饷的闲人罢了,怎么这丫头才见过了两面便就这样笃定的盯上他了
付厉染耸耸肩,像是有些为难道,“这件事我怕是没有办法应你,诚如你当时所言,再怎么说我也大晏人——”
“可是国舅大人现在难道还有更好的选择吗”秦菁笑容满面的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今晚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结果也已经是板上钉钉,婗靖公主没有完成任务,国舅大人觉得如果你们再动一次手,成功的几率会有多大”
这件事本就是一锤子定音的买卖,既然婗靖一击不成,就已经完全没有了二次下手的可能,否则只会引秦人的怀疑,到时候他们谁都别想活着走出这座猎场。
秦菁这话不能算是威胁,只能算是陈述了一个既定事实。
付厉染虽然觉得这话刺耳,却也不得不承认,字字句句她都说到了点子上。
付太后这龙脉的秘密势在必得,绝对不会轻易罢手,这样的话她在大秦这边就必须要有一个可以助她成事的内应,换而言之,秦菁此时想要阻挠蓝家同她的合作,就必须自己给她提供这个契机和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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