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戴安克鲁格也看到了李牧野，她立即起身走了过来，脸上挂着不满的表情。见面便质问道:“东方男孩儿，我命令你体检过后就来找我，你却是怎么做的”

    李牧野赔笑解释道:“这地方太伟大了，以至于让我忘掉了一切，直到今天才想起与一位美丽女士的约会没有履约。”

    戴安克鲁格观察着李牧野，在这个男人脸上她找不到半点初来乍到者常见的怯懦或骄横。尽管他的德语说的很不标准，却能做到表达清楚，言辞达意。并且嗓音动听，竟一下子驱散了她被一个普通居民爽约而生出的烦躁。

    “先过来坐一会儿吧。”

    “方便吗”李牧野环顾周围，很多人看过来又别过头去。男人们的目光里带着天然的敌意。

    “没什么不方便的。”戴安克鲁格说道:“只是一次普通的布道聚会，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听一听。”

    李牧野跟着她来到指定位置上坐下，身旁就是那个美丽不逊玛格丽特，更多了几分清纯健美气息，阳光一般的少女。戴安克鲁格举手向主持者示意请继续，然后就不说话了。

    络腮胡子继续跟众人宣讲讨论哲学。

    “尊敬的赫格斯先生，针对你刚才无礼的发问，我要说的是，战争并不会让这个世界更糟糕，只有人性之贪婪本色才会。”络腮胡子道:“人类的贪欲已经不可救药，就算是最严谨的规矩和法律约束下，也依然没办法完全避免贪婪对这个世界的破坏，战争只是这个世界对人类行为的不满。”

    “里克曼先生，您认为这世界是存在灵魂意志吗或者说您认为这世界真的存在一个造物主吗”阳光少女忽然发问。

    “尊贵的海伦芬小姐，我十分荣幸的回答您的问题。”络腮胡子里克曼先含笑点头示意，然后说道:“之前来自东方的哲学家陶克宁先生曾经用道的概念解释了这个问题，最终得到了长老院的认可，我希望可以用更通俗的话语让您明白他所谓的道和造物主是怎么回事。”

    他继续说道:“东方人认为一切万物的演化的始源来自于道，这个道就是造物主，是掌握世界演化进程的关键，它是无形也是无情的，像一个设定好的程序不停的运转中，人类的进化亦或者生老病死都与它有关，世间万物的演化生克也都由它主宰，但它并没有自己的意志，当人类被贪欲趋势肆意破坏这个世界时，它便自然演化出了战争的火苗。”

    “里克曼先生，您的说法太抽象了，我希望得到更具体的解释。”海伦芬说道:“您能够用一个实际例子来证明道的存在吗”

    “尊贵的海伦芬小姐，我必须诚实又遗憾的对您说，我没办法证明。”里克曼说道:“正如我没办法验证叔本华先贤所说的意志才是世界的主宰，但我想他说的意志跟东风人的道其实是一回事。”

    他继续说道:“世界存在一个生存的意志，这个意志不会有任何思想和**，却主导了优胜劣汰的生物进化进程，那不是刻意为之的结果，而是道的本能体现，战争的出现也是源自人类的贪婪对这个世界的破坏，就像一把手术刀，切掉病灶组织一样，对世界来说，战争是一个治愈的过程，可以减少人口压力，引起反思，但是并不能改变人类的贪婪本色。”

    “您是不是说这个道就是世界的意志”海伦芬打破砂锅问到底。

    里克曼道:“可以这么说，但它跟造物主和神学中的上帝并非一类，它是客观科学的存在，而并非凭空臆测的某个有喜好有情绪的强大存在，它毫无感情，一切作为都是遵从生存的本能所为，它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领悟了它的运转规律，就可以完善进化我们的身心和精神意志。”

    “像陶克宁先生那样吗”海伦芬又问道:“最近很多人都在听他的宣讲，连伟大的霍夫曼导师都赞他是圣人，我觉得这个说法未免有些夸张，东方人真的是能媲美我们神族的伟大种族吗”

    她的问题越来越尖锐，已经涉及到了南凕会的核心分歧。里克曼不敢回答这个问题，只好摊手表示无能为力。

    海伦芬却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她环顾周围的人，说道:“怎么都不愿意回答我的这个问题吗其实很容易回答，东方人是有智慧的民族，但是绝没办法跟我们天选的神族媲美，你们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因为你们担心被贬斥，这几年陶克宁那一套在长老院那里很有市场，甚至整个南凕会的内部都在流行东方元素......”

    她说到这里忽然顿住，




第七百三十九章 苍蝇也叮没缝儿的蛋
    李牧野转身便走，跟一个愤怒狭隘且自以为是的小女人讲道理固然愚蠢，若听凭其摆布同样是愚不可及的。

    海伦芬哪里肯放过，拔足追了上来。李牧野眼看着前面不远就是白起住的地方，脚下突然加快速度，甩开海伦芬钻进了白起的居所。

    不出意料的，白起在练功，带着模拟器跟天下高人争锋。

    屋子里简单的想乱都乱不起来，白起在屋子当中练拳，他打的是五禽戏的杀法，重意不重形，招招简单直接。

    先秦庄子曾有“熊经鸟伸，为寿而已矣，”的说法。师法自然，模拟动物总结出来的仿生拳法古来有之。华佗所创的养生五禽气功历来是白云堂一切体术的根基。以之养生为练法，以其临敌作战则为杀法。前者重形，注重锻炼效果，要求每一个动作务求标准舒展到位。而后者重意，侧重展示禽兽杀心本能。

    这小子全身**，野兽似的。李牧野穿屋而过，立即引起他的神经反射，闪电一般蹿过来，出手就打。他的精神世界此刻正沉浸于模拟器制造的幻象当中，出手全凭的本能反应肌肉记忆，而他的自我意识中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正在跟人战斗。

    李牧野本来是想让他帮自己撒个谎骗过海伦芬的追踪，却没想到这小子非但帮不上忙，反倒无意中帮着海伦芬阻挡起自己。眼看白起的拳头挂风袭来，破空的力道声势惊人，纵然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接招。

    白起的拳跟小野哥的手一接触，立即循着本能反应缠丝贴臂冲了进来。李牧野屈指如钩，侧身一让的同时去抓他眼前的模拟器。白起在目不视物的情况下凭着武道家的本能反应，手腕一转回来抓住了李牧野的手肘。这小子力大无穷，又是在无意识的状态下拼尽全力，而小野哥又不好下狠手，所以一下子不能摆脱，就在这时候海伦芬追来了。

    李牧野心头火起，恼这小子吃里扒外，忽然屈指一弹在他肩井穴上。白起半身一顿的瞬间，李牧野将手臂挣脱出来，顺手抓住这小子的胳膊，将身高一米九，体重两百磅的裸身少年当做了暗器丢向海伦芬。

    海伦芬刚一进门就看到一个高大健壮的东方男子浑身**，正奋力阻止李牧野。她刚要上前帮忙，忽然就见那裸身猛男被李牧野抓住丢了过来。她怒哼一声，奋起粉拳对着被丢过来的白起当胸就是一拳。

    白起在模拟器状态中以为自己正在跟人交手恶斗，对方实力太强，将自己摔了出去。下意识的舒展身躯想要找回平衡状态。这时候海伦芬的拳头就到了。白起当胸吃痛，立即生出感应，横身奋力一拧化解海伦芬的力道同时，整个人缠抱住了海伦芬。立即展开地面战的柔术技巧试图将对方制住。

    李牧野仓促一瞥便已看出来海伦芬的实力稍逊白起，趁着小杀神缠住了女战神，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

    地下城不见天日，久居在这里的人们对时间只剩下一个概念，但心中已无具体的年月日认知。相当一部分人只记得自己当初进到这里来时的年月日。

    李牧野的邻居上衫美智子女士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来到这里的，她是秘鲁的日裔移民，因为喜欢画画不喜欢工作，又不想按照父母的意思嫁人，当时觉得生活在外面的世界很痛苦，所以就跟着一艘给养船来到了这里。她进来的时候二十六岁，如今已经是年近五旬的中年人。

    在地下城生活了二十多年，她跟人说过的话都不超过一百句。

    这是一座没有话题的城市，人们各活各的，相互间极少往来。地下城里的亚裔人口不在少数，几乎都是普通居民。由于城中严禁五人以上的聚会活动，故此彼此相互间都很少有往来。想要打探也白龙在英伦的发妻和一双儿女的下落，着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经过恶来连日打探，李牧野现在已经知道这条街上消息最灵通人士莫过于神仆查马克。

    这人是个来自桑巴国度的黑白混血，据说从前参加过地下黑拳赛，战绩还不错。他登上过圆武场，曾经连胜七场，却在第八场开始前选择了放弃。后来在这里傍上了一个小队长级别的军官便成了一名神仆。

    地下城中哪里来的人都有，而最多的就是南美和中北美洲的人口。

    查马克身为神仆，拥有比其他普通居民高得多的自由度，他在这里有很多巴西老乡，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相互串联，沟通消息，甚至是交换一些从第六层得来的物品。因此在这条街上，他算是混的最开的一位了，据说他在其他分区还有几个情人，那些孤独的女人甘心为了等他到来节约营养剂。

    能打，不惧怕圆武场挑战。消息灵通，有渠道了解到其他分区的事情。虽然没有繁衍后代的权利，但却可以过着风流不羁的生活。李牧野从恶来口中得知关于此人的所有消息后点头道：“这个人能在这种鬼地方把自己的小日子经营的这么滋润，必定是有两把刷子的。”

    恶来道：“叔说的对，这地下城规矩越大，就越说明这里是有另一套秩序的，所以管理者才会定下那么多不近人情的规矩，只要是人定的规矩，就必然有空当可钻，这人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是叔的对手。”

    李牧野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这里的规矩多，约束不到人家，却能约束到咱们，硬来肯定不成，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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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四十章 大佬
    “你们来地下城做什么的”女孩子目不转睛的盯着男孩子问道。

    “我是被胁迫来的，我叔在外头是个大混蛋，被好几个国家通缉，没地方逃了才跑到这里来的。”身材高大，英俊彪悍的少年郎像个害羞的姑娘，都不怎么敢正眼看金发碧眼一身戎装的姑娘。

    “你们的引荐人真是克鲁格阿姨”海伦芬充满怀疑的目光盯着白起问道：“你叔叔真的在汉堡大学读过书”

    “这我可说不好，他读书那会儿我还穿开裆裤呢。”

    “什么叫开裆裤”海伦芬问完就自行脑补了，顿时笑的前仰后合，连连摆手道：“好好，我懂了，你不用特意解释这个词，你们中国人的词语真是太有趣了。”

    “女士，你要调查我叔就只管去调查，我该练功了。”白起说道。

    “你这是在下逐客令”海伦芬一瞪眼，道：“你这是一个绅士对待女士该有的态度吗”

    白起低头道：“对不起，我不是针对你，只是你这样子看着我，让我很不舒服。”

    “你害羞了”海伦芬得意的大笑，道：“真是个有意思的人，那天光着身子死死搂着我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子。”

    “对，对不起。”白起口干舌燥，心跳如鼓，是真不敢看她。他虽然有过两段感情经历，但第一次是受人指使，第二次是被人追，后来特调办的名声臭不可闻后，那位秦警官就主动离开了。

    那天他在房子里练功，以为自己身处模拟格斗中，与一位柔术高手战斗。使尽浑身解数也没能制住对方，正打的兴起时候，忽然被人扯掉模拟器，接着就看见了一脸倔强傲气，衣衫狼狈的海伦芬。那一瞬间的惊艳深深的刻在了白起的脑海中。当他意识到自己一丝不挂，双手还死抓着人家姑娘大腿试图做一个固定锁动作时，顿时起了强烈的生理反应。

    海伦芬发现这小子有了那方面反应，本来是很愤怒的，可随后看到白起像触电似的放开自己，一下子跳到角落，手足无措的遮挡某关键部位的羞窘样子，又把她逗的忍俊不住了。

    她出身高贵，父亲是盖世太保总司令，母亲是南凕会长老院成员之一。作为最完美基因的传承者，她天赋异禀，在地下城中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女。从十八岁起，她就在圆武场中登场，从初级到高级，只要是她出手，必然战无不胜。遇到白起之前，还从未有过哪个年纪相当的男士能在格斗中将她压制。

    从出生起，所有人都让着她，没人敢真正跟她对抗。圆武场中那些被她击杀的挑战者，每一个跟她交手前就已经被半人半机械的左格尔将军暗算植入纳米机器人，关键时刻只需操控遥控装置，再强的人也会瞬间失去反抗能力。

    一次次的胜利，为她在青年军官们心中树立起战无不胜的光辉形象，她骄傲又大胆，任性又聪明，残忍并且无所畏惧。即便是面对一个全身**的青年男子，也不会生出半点羞窘之心。

    白起的强大让她感到意外又真实，而这个英俊的，脸上有一道凌厉疤痕的少年羞涩敏感的另一面更让她觉得有趣。

    李牧野警告白起，为避免麻烦，不要跟她发展出其他关系。所以尽管白起心中对海伦芬有着莫名的真挚情愫，而海伦芬一次次的找借口来见他，似乎也说明了她的想法，但白起却始终极力回避着这种感觉。

    “真是个大傻瓜。”海伦芬说道：“我早就不计较那件事了。”

    白起道：“我想进入到圆武场参与挑战，所以需要训练。”

    海伦芬有点不高兴了，道：“你都能跟我平分秋色了，还有什么必要再训练”

    白起不说话了，沉默了很长时间。海伦芬一直看着他，这个彪悍冷硬的男孩儿，浑身充满了神秘色彩，强大的体魄和那天令人心动的惊鸿一瞥，随时想起来都会让她浑身滚烫。

    二十一岁的年纪正是青春怒放的时刻，哪有少女不怀春的

    海伦芬终于恼了，道：“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白起又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我跟你说实话吧，是我叔不让我跟你过多交往的，他说......”

    “你叔就是个吃软饭的大混蛋！”海伦芬打断白起的话，忽然扑了过来，双手捧住男孩子的脸，毫不犹豫的吻了上去。

    ......

    李牧野将面前的自酿啤酒推到查马克面前，道：“这地方不错。”

    查马克微微点头表示谢意，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满足的样子，耸耸肩，道：“对喜欢的人来说大概是的。”

    李牧野道：“但并非所有人都喜欢这里。”

    查马克道：“我在这里十二年，只见过两种人活着从这里离开，第一种当然是那些神族人。”

    “第二种呢”

    “只有死人！”查马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哈哈大笑道：“只有死人才能从这里离开，哪怕你在外界是多大的人物也没用！”他继续狂笑，简直要把眼泪都笑出来了，狂妄疯癫的样子引的周围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牧野笑眯眯看着他，问道：“如果有人能在圆武场中连胜十场又会如何”

    查马克忽然收敛笑容，泛起一个神秘兮兮的表情，道：“这可是个大秘密，除非你给我五千马克。”

    李牧野毫不迟疑的：“可以。”

    查马克伸出手来，道：“先钱后货。”

    李牧野道：“先喝酒，咱们算认识了，下一次我再来这里的时候给你钱。”

    查马克明显愣了一下，道：“亚洲人，你真是个很会吹牛的家伙，你以为五千马克是很容易搞到手的吗”

    班尼路语带嘲讽哈哈笑道：“查马克，你要发大财啦，一千杯啤酒，够你喝到离开这里的那一天啦。”

    李牧野这时候才注意到酒吧里的这些神仆们多半喝的都是那种没什么滋味的甜酒。即便是号称吃得开的查马克之前也喝的是那种一马克十小杯的甜酒。忽然想起恶来似乎说过，烟和酒是这里最贵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