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李牧野的指尖亮起一点火光，道:“神宫地穴存在不知多少年了，我不相信历史上没人尝试过开启，之所以直到现在才被陈二姐开启，是因为有人在这漫漫历史长河中一直在阻挠那些开启者，这些人不希望那里的东西被释放，所以设定了铁律禁制，任何人尝试开启那里都要付出生命的代价，你一直都有这个想法，只是舍不得自己去死，所以才会怂恿我母亲以生命为代价做了这件事。”

    “真是个聪明的年轻人。”黄飞虎道:“既然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继续猜一猜，为什么我利用陈淼开启了神宫地穴，却没有尝试在第一时间占有那里你曾经把那里门户大开，那个时候我若想攻占那里可并非难事。”

    “因为你已经不需要了解那里的秘密了。”李牧野道:“就像施罗德一样，他对那个地方也并未表现出志在必得的意思，修行到了一定境界，只能以宇宙万物为师，前辈先贤的经验已不具备指导意义。”

    “你我彼此彼此。”黄飞虎笑道:“李牧野，你虽然还差些火候，但陈掌雷那牛鼻子却把天遁剑诀传授给了你，这吞金食剑，飞剑杀人的手段可不是哪个血肉之躯都有机缘练成的。”又道:“不过你的猜测有些道理，可惜并不是全部。”

    “全部真相就是成立特调办的最初构想正是来自于你，你故意把那里留给我来完成前期开辟工作，然后耍弄手段推你黄氏后人接替了我的位置，进而再掌握暗物质研究中心。”李牧野道:“如果不是黄永昊逼人太甚，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李牧野，你比我预想的还要聪明...或者说狡猾精明。”黄飞虎道:“你为了陈赋书甘愿放弃唾手可得的权势，此举的确有些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原以为拿回特调办还需要费些手脚的，比如陈炳辉，如果这位陈总硬要做绊脚石死保着你，老夫也许只有亲自出手将他踢开，其实老夫那时候已经做了这样的准备。”

    “黄飞虎，你我还是手底下见真章吧。”李牧野的手心忽然多了一柄银色的小剑，上下翻飞闪烁着逼人的寒光剑气。

    “好剑！”黄飞虎道:“光寒震九州，千里不留行，难怪连施罗德那样的人物都没能要了你的命。”

    “好诗。”李牧野道:“出口成章，不愧是前朝遗老，秀才不出门全知天下事，你闭门家中坐，却知道我所有的事情。”

    “施罗德是当世最杰出人物之一，虽然非我族类，却未必不能成为合作伙伴。”黄飞虎道:“李牧野，以你今时今日的见识难道还不明白吗未来必定是属于精英人类的，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西方还是东方都没有区别，不怕实话告诉你，黄门后代在二十年前就已经开始接受基因编程改造了。”

    “我记得施罗德也是极力反对神宫地穴开启的。”

    “他只是想做未来时代的造物主，又不是真的造物主，难道有规定他反对的事情老夫就不能运作了”黄飞虎笑道:“再说，操作这件事的人是陈淼，与老夫何干”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看来是很有把握将我永远留在这里了。”

    “李牧野，你原本有机会安全离开的。”黄飞虎道:“事实上你还有很大利用价值，如果你肯为我所用，老夫依然愿意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他张开手臂，缓步走向李牧野，继续说道:“这个孱弱的世界已经没有存在下去的价值，未来是属于精英人类的，新时代滚滚而来，生物病毒，基因退化，未来的拥有者们不需要战争也可以轻松让世界上大多数人口消失，而你所谓的守护不过是徒劳而已。”

    足下大地微微震颤，黄飞虎每前进一步，李牧野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巨石发出轻微的碎裂声，那不是绝对力量造成的，而是土系原力波动诱发的。

    剑光冲天而起，随即消失在夜空里，下一秒忽然出现在黄飞虎




第九百二十六章 绝情
    人这一生，总有些东西隐藏于内心不可触碰之柔软处。而我们所珍视的一切终究会被时光带走。李牧野没有奢望过永恒，他只希望她们最后是被时光带走。美人迟暮，江山倾覆，只要不是损在敌人之手就没所谓遗憾。

    黄飞虎说出了李牧原的死讯，这句话就像一根毒刺直接扎进李牧野的心中。到了这个层次的原力觉醒者之间的较量，心态对胜负结果的影响往往是致命的。黄飞虎不动手则可，一旦出手就全力以赴，毫无保留的拿出了全部帮助取胜的底牌。

    李牧野听到姐姐死讯，终于难以保持平静心态，一念松动，滔天压力顿时压了上来，他忍不住哇的喷出一大口血！

    巨大的重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全身的骨骼都在不断发出咯吱吱的碎裂声，李牧野从对方决绝的态度中依稀感受到了死亡带来的绝望。姐姐的死讯让他悲愤，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这种悲愤转化的力量却是微不足道的。而这个消息对他的生存意志的冲击却是极其致命的。

    小野哥这一生都在冒险中渡过来，即便是面对施罗德九死一生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绝望过。

    说到底，李牧野无论掌握了多强大的力量，都始终人性未泯。而神就没有这样的弱点。从人性进化到神性，最显著的区别就在于为追求永恒的无上至尊地位，可以绝情绝性，六亲不认。黄飞虎和施罗德都是这样的人，在李牧野心中，白无瑕或者也是。接触过的强者当中，老巴顿是把灭世口号喊的最响的，但这老家伙却拥有很多旧部和故友。

    从生存法则的角度来看，人性是脆弱的，神性却完美无缺。所以老巴顿输给了更绝情绝性的施罗德。而李牧野也将要败给了黄飞虎。他的神念原力不如对方雄厚，伤心欲绝的状态下生存意志动摇，甚至已经没办法去感应周围的暗物质元素。生机像潮水般从身体里被挤压出去，力量也在迅速消退中。

    就在这时候，黄飞虎却忽然停下了所有动作。

    一阵风扑面吹来，他土黄色的元素身躯被吹的随风消散，原本巨大的身躯竟以肉眼可辩的速度在缩小。

    “你这个蠢女人，究竟要做什么”黄飞虎对着黑暗的天空愤怒的吼道。

    “我要做什么你还看不出来吗”一个脆生生的女子声音从天空洒落:“我还不希望这个人死掉。”

    风越吹越疾，宛如一柄柄惯纵天地间的利刃，黄飞虎的元素身躯不断被削弱，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样子，一块黄玉悬停在他的头顶上，罩下一团黄色光辉将他保护在里边，总算抵挡住了疾风的切割破坏。

    “你说过，他是你人生的污点和耻辱。”黄飞虎停下一切动作，喘着粗气道:“老夫以为你跟那些凡夫俗子不同，这小子可是陈淼那贱人用你从前那个不贞的身躯生出来的坏种......”

    “我已经作出决定，你只有两个选择，让我带走他，或者我杀掉你后带走他。”女人的声音稚嫩，却有着横贯天地的威势，又道:“黄飞虎，你不过是借助黄龙玉魄的力量才勉强达到七级能力者的实力，而我却是天赋七级能力，而且我的能力还恰恰是你的克星。”

    “你就是个疯子，女魔头！”黄飞虎咒骂着，却将踩在小野哥当胸的大脚抬了起来。

    一阵龙卷从天而降，宛如一只无形巨手将李牧野残破重伤的身躯抓起，往天空席卷而去。

    ......

    李牧野在沉睡中苏醒，发现周围一片洁白寒冷，依稀竟是个冰窖。他猛然警醒，站起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倒置漏斗形状的空间里，四周围能够接触到的都是冷硬光滑的玄冰。身上的伤竟不知何时已经好了七七八八。

    他运力去感知周围的磁场，想要腾身向上，结果却丝毫感知不到自己熟悉的暗物质能量，徒劳努力了几次才终于确定，这地方除了零下数十度的水之外，什么都没有。

    一个似乎使用了变声装置的女人声音从上方洒落:“你不用白费力气了，这里是西伯利亚地下深处的极地冰洞监狱，方圆直径百里内都不要想感知到水元素之外的其他暗物质能量，你头上的漏斗通道一直往上有两万八千米，你唯一逃出去的机会就是徒手爬上去。”

    “你是谁”李牧野努力回忆之前的遭遇，自己为了灭口主动挑战黄飞虎，结果不敌，因为姐姐的死讯乱了心智，眼看就要被人家弄死，这时候似乎来了个人把自己救了。那人依稀是个女的，只是当时自己身负重伤，根本没听清楚那女人跟黄飞虎之间的对话。原本还以为是白无瑕呢，现在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我是谁你不必问，愿意告诉你的时候自然会跟你说。”女人道:“现在是我问你问题，问到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你这蠢蛋为什么主动去找紫云黄门的麻烦”

    “黄飞虎的重孙接替了我的位置，还在找我兄弟的麻烦，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总得有所表示。”李牧野强压下姐姐之死带来的悲怆心情，又反问道:“我知道是你救了我，既然救了我又为什么把我困在这鬼地方”

     



第九百二十七章 爱恨
    爱和恨是一对双生姐妹，代表了人性的两种极端情绪，隐藏在人性的两面。一旦某一面走到绝路上，另一方便会趁机粉墨登场。

    李牧野已经想到女人是谁了。姐姐的死讯带给他巨大的刺激，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对外界事务的判断力，但他毕竟是江湖喋血中磨砺成长起来的一代枭雄，即便深陷于痛苦阴影中，也依然有着枭雄敏锐的本能直觉。

    这时候，脑子里忽然想起了白无瑕在煤城看自己时那嘲弄的眼神，顿时陷入长久的沉默。

    所有的事情都清楚明白了。其实他早就隐约明白了，只是一直不愿意面对真相而已。之前李牧野一直不理解觉醒后的陈赋书为什么对自己一直带着敌意，却对李麦那么好。还有她对白无瑕的敌意和那些颇有针对性的作为。

    现在有了这个清晰明了的答案，一切就都不难理解了。

    在渭南城里发生的那些事只是她为了摆脱白无瑕的控制所采取的极端动作。

    秘密跟施罗德合作的人是黄飞虎，因为黄门的影响力，施罗德号才会出现在共和国领空上方。老玄尘也是被她拉入到这个局中专门针对白云堂的。有些事白无瑕不方便明说，就是因为她正是母亲陈淼生前的第二人格。

    十一年前，白无瑕作为护法帮助陈淼将第二人格以灌顶之术投生在先天失魂的陈赋书身体里。从血亲的角度看，她依然可以算作是小野哥转生的母亲。正因如此，所以白无瑕才不愿意直接告诉李牧野真相。那时候陈赋书说了很多白云堂的坏话，向来锱铢必较的无暇魔女却几乎没怎么辩解过，显然也是因为她早就知道这是一笔算不清的糊涂账。

    清官难断家务事，李牧野现在真有些爱恨难明了。

    陈赋书与黄飞虎必然是早有勾结的，所以黄飞虎才会配合她，帮助她从白云堂的掌控中脱离出来。当年在黄门紫薇堂黄飞虎发现了陈淼双重人格的秘密。于是就趁机与现在的陈赋书达成了某种默契，点化陈淼去开启神宫地穴。从这一点说，陈赋书也可以算作是自己的仇人之一。

    无论事情真相如何，其实对此刻的李牧野来说都没多大意义。如果没办法从这里脱困，一切猜测都是无用功。

    冰洞监狱时刻亮如白昼，人在其中，坐卧不宁，热量流失的极快，除非强行进入龟息冥想状态。否则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中，对人的意志力无疑是个巨大的煎熬。

    李牧野此时此刻已经攀延到超过两千米的高度上，那个疑是陈赋书的女子赞他是自从前苏联建立这个鬼地方以来第二位攀爬到这个高度的人。她说话刻毒，张口蠢蛋闭口傻瓜的骂着小野哥，食物供给也经常是随心所欲，有的时候多给几口，有的时候则只给一点点。多半时候都是一般人难以下咽的粗制干粮，偶尔给一块肉也都是皮毛带肉挂着血浆的生肉。

    无论多难吃的食物，李牧野都只是默默的吃进肚子。困在这个鬼地方，热量补充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因为光线始终没什么变化，李牧野对外界的时间渐渐失去了概念，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被困在这里多久了。那个女子每次送来食物时都不必现身，只是将食物沿着甬道丢下来了事。她送食物的时间并不固定，有时候只间隔一次冥想时间，而有时则要冥想很多次才会送达。

    冰洞监狱地处地下两万八千米深处，空气供给十分有限，空气中可供采集的元素物质稀薄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换做一般人被困在这里，根本不要一天时间就会因为缺氧而窒息死亡。但是这样的空气质量对李牧野的生存却并不构成困扰。

    最让小野哥感到痛苦的依然是内心中仇恨的火焰和对自由复仇的渴望。为了尽快逃离这鬼地方，他竭尽所能的采集这一切可以吸纳到自身的营养物质。女子送来的那些粗糙的食物营养很有限，但李牧野必须珍惜每一次摄入食物的机会。他通过冥想和念力，将自身想象成一座五行生克的反应炉，一切营养物质投入进来都会被最大化利用。

    所以，尽管困了不知多久，他却根本不需要排泄。因为一切物质都被身体吸收转化成热量了。最开始的日子，他经常会去尝试攀爬那条两万八千米长的冰道，但现在，他已经停止了这种无谓的尝试。攀爬冰道的消耗巨大，如果体内热量储备不足，那些尝试根本毫无意义。

    李牧野的攀爬纪录暂时定格在了两千米。小野哥很清楚，这并非是自己的极限，但就目前身体所储备的能量而言，还远远不够攀上顶峰的。对方的食物供给很有讲究，基本上只够维持日常热能消耗的。

    除了女子外，目前还没有其他人来探视他。李牧野有时候会想，在外界而言，自己是不是已经是个死人了如果是这样，老袁和老叶他们必定会十分难过。白无瑕那恶娘们儿多半不会太在乎......即使明知道这些想法毫无意义，不过是徒费心念之力，他还是会禁不住去想。

    现在的李牧野对于心神念力的运用和控制水平有了极大提升，为了能精准控制能量消耗和最大化的从稀薄的空气中采纳元素物质，他唯有不停地锻炼提升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女人供应的食物只够抵御这鬼地方的阴寒气息，想要有所结余，积累足够的能量爬上去，就必须依靠自身的念力从外界摄入更多暗物质元素。

    人的生命由两部分构成，精神意志和身体，维系身体的生机或者强大自身需要消耗各种元素物质，而保持精神意志不灭，乃至升华让精神意志变得强大，则只需要不断强化神念原力。目下，这是李牧野唯一能修炼的暗物质元素了。

    精神意志是有极限的，所人才会困，会乏，会倦，会因为精神不振而影响到身体机能，甚至会因为连续煎熬导致精神过度疲倦而死亡。东西方都有针对精神意志修养的法门，大道一理，其实都是通过冥想和调息来提升精神力量。而在这个过



第九百二十八章 机会
    两万八千米，等于二十八公里，比半程马拉松还多了差不多一座珠峰的高度。全程都是由万载玄冰构成，在这个充斥着最纯粹的水元素的空间里，可利用的磁场和暗物质元素微乎其微，并且这里的重力还是地表的十几倍，李牧野想要从这样的鬼地方逃出去，实在是比登天还难。而更难的是头上还有一个深不可测的陈赋书。

    她任性邪异，脑子里完全没有家国大义的禁绊，风流不羁，更无三从四德传统礼教的束缚。对于这个人，已经不能用善恶来衡量其性情。她是母亲的第二人格，从血亲的角度讲，与陈淼是一体双心的同一个人。虽然她不愿意承认李牧野，甚至以此为耻。但是她却愿意承认李麦是自己的孙女，而且还很喜欢把安意如带在身边。

    李牧野对这位小姨妈，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他现在最想做的就是逃出去，然后找黄飞虎和施罗德报仇。姐姐死了，也不知道小芬和儿子怎样了，估计情况不会乐观。无论凶手是黄飞虎还是施罗德，归根结底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这些能力强大的原力觉醒者们以神自居，妄想灭世，然后重构属于他们的文明时代。他们已经毫无人性，不要说杀掉一个李牧原，只要有必要，就算一下子杀掉几亿人口他们也不会手软。

    李牧野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什么救世主，也不认为自己有必要一定要阻止谁干什么。他一直以来最大的念想就是能够一家人和和乐乐的生活在一起。现在，陈二姐走了，唯一的姐姐也死了，这个心愿永远都不可能实现了。余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报仇。为了报仇，他必须尽快从这个地方逃出去。想要实现这个目的，他就要在目下的基础上，再实现一次进化。

    在中亚大山里，李牧野偶遇到一座青铜棺椁，那其实是一座上古时期的特殊反应炉。从这座反应炉身上他领悟到了以自身七魄为炉，行五行生克之道，转化暗物质元素为自己所用的秘法。

    科学发展至今，几乎对世间一切物质的特性都做了总结和归纳并加以利用，在暗物质元素的探索和运用方面，也已经逐渐形成客观准确的理论。科学已经能够证明，一切有机物质都是存在意识的，这个意识在玄学而言就是性灵，是各种物质运转演化形成一定之规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