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走过青春岁月
“他是个英雄。”陈炳辉面无表情,加重语气又补充了一句:“无名的!”又道:“对外
第二百五十一章 决心
世道之衰也,士大夫不知礼义为何物,往往知进而不知退,及其变也,或以退为进。黄宗羲老先生是明末清初的大学问家,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这句弘扬谦让礼仪精神的话会成为一种战略姿态的表达。
袁成德说,离婚就是个态度,为的是方便军方对太平会有个交代。太平会因为不夜城里发生的事情迁怒于牧野系,摆出咄咄逼人的态势,军方已经出面调停。金源正何表面上跟李牧野撇清关系,但实际上却通过与远东地区的矿物企业合作,将大部分股权交给农工银行作为抵押。
李牧野问老袁:“晓琪接受这个安排吗”
袁成德道:“你们的婚姻本就是为了她能顺利继承家业,现在军方愿意代替你照看金源正何,条件就是她做出个姿态来跟你撇清关系,她若是不接受,便只能单独去面对太平会的压力,结果可想而知。”他顿了顿,又道:“只要你们离婚不离心,同时你在外面发展的好,军方自然会一直保护她,这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我无所谓。”李牧野道:“只要她能接受就好。”
袁成德叹道:“唯一的遗憾是你们两个没孩子。”
“也没什么好遗憾的,少了些牵绊对她来说不是坏事。”李牧野道:“替我劝劝她,遇到合适的就再走一步,她才二十五岁,毕竟还年轻。”
袁成德道:“该说的我已经跟她说过了,她很聪明,知道你的为难,对你没有任何怨念,已经决定把公司交给有军方背景的职业经理团队打理,白雪会安排她去新西兰生活,老何在那边买了一座岛,养了很多企鹅,据说日子过得还蛮惬意的。”
“她走了,你不用继续跟着报恩了”李牧野问道。
“军方留下她的意思我不说你心里也有数,现在的局面对他们父女而言是最好的结果,我该报答他们的已经报答完了。”袁成德在电话另一端说道:“我现在老叶这边,今后的饭碗就指着你了。”
“管你一张嘴当然没问题。”李牧野道:“我更在乎的是直到现在你都还没跟我说过那个害你的人究竟是什么人”
袁成德沉默了一会儿,道:“现在跟你说了也没有意义,至于以后说不说还要看咱们的运道。”
“总不会比太平会还可怕吧”李牧野有点不痛快。
“当然不会。”袁成德道:“因为根本不是一路人,太平会谋的是势,而我那个对头求的却是领先于时代的技术。”
“懂了。”李牧野道:“暂时你就留在国内陪老叶下棋吧,我这边有什么动静会随时跟你联系。”
挂断电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抽烟,打开窗户,莫斯科的春风带着郊外泥土的芬芳和潮湿的寒意扑面而来,深深吸了一口。看样子又要常驻在这边了。
“陈先生要走了。”狄安娜走进来说道:“直升飞机二十分钟后出发,你要不要去话别”
“不去了。”李牧野头也不回拒绝道:“帮不上什么忙,还一堆要求,看见他就一肚子火。”
“我觉得他对你已经很好了。”狄安娜道。
“不说他了,你留下来陪我一会儿。”李牧野示意她坐下说话。
狄安娜走过来,站在李牧野身后,一双看似柔若无骨,其实染满了鲜血的素手温柔的在男人肩头轻按着,道:“我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无意中听到你刚才在电话里说要跟何晓琪离婚”
“嗯。”李牧野点点头,道:“军方从一开始就希望我能在外面发展,何晓琪是他们故意留下方便控制我的,袁成德看出其中深意,已经找白雪帮忙,打算把她运作到新西兰去定居。”
“白雪”狄安娜笑笑,道:“是外事局陈淼手下那个毒寡妇”
“是的。”李牧野明显感到她的小手加了几分力道,捏的小野哥的脖子格吱吱作响。
“她叫毒寡妇,我叫黑寡妇,也不知道我们两个比起来谁厉害”
“她哪有你厉害啊。”李牧野顺嘴恭维了一句。
狄安娜轻哼了一声,道:“你跟她果然有事儿。”
李牧野道:“怎么可能呢,别乱猜,我跟白处长之间是纯洁的革命同志关系。”
“呵呵。”狄安娜淡淡冷笑,道:“我信你能管住裤腰带,也不信陈淼会单纯的把这样一个女人放在你身边。”又道:“这种事情她都肯帮你,可见你没少了在她身上下功夫。”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她之间反正是清清白白的。”
“我信不信有什么关系”狄安娜酸溜溜道:“不过是个前妻罢了,你那个小助理才代表了你的现在。”
“她跟我的事,你敢说不是你推波助澜闹的”李牧野意识到这两天跟小芬一起的时间太多,她不舒服了。
“那会儿你为了张娜,眼瞅着就要把我们全丢下了,我当然得想办法拴住你。”狄安娜道:“人不就是这样吗眼看着失去了就不在乎跟人分享了,可反过来有机会得到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要独占了。”
“咱们之间还是保持现状更合适。”李牧野道:“你是俄罗斯的女儿,我是个天涯浪子,你离不开这块土地,我舍不得脚下的远方,在一起久了,会成为彼此的禁绊,保持一个安全距离反而能更长久,我们中国有句古诗对咱们这种关系阐述的特别有意境: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油嘴滑舌。”狄安娜双手环住了李牧野的脖子,两团温暖柔软压在小野哥的后背上,温柔的说道:“真羡慕那个小丫头能跟着你浪迹天涯,可我的确有不能离开的理由。”
“是因为正统神圣联盟吗”李牧野转回头看着她比贝加尔湖还要澄澈的蓝眸问道。
“我一直对你说我是俄罗斯的女儿。”狄安娜神色不变,眼神丝毫不乱,从容道:“有些事情我不方便直接说出来,绝不是有意
第二百五十二章 那一箭的疯情
人生常别离,暂别,小别,长别,诀别,唯死别最让人绝望。
张金亮的骨灰送回故乡的当天李牧野悄然回到国内。
老班长徐继伟领着李牧野和小芬,仨人沿着蜿蜒盘曲的山路走进渭南山区里一座小镇。
人武部门前搭了个简易灵棚,还没走到近前就听到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娃他爸,你咋就这么狠心的走咧喂!”边哭边叫着:“丢下我们小的小,老的老,今后的日子可怎么活呀!”
一个人武部的干部劝道:“亮子媳妇,你要看开些,你男人是军人嘛,因公殉职,他是英雄呀,国家没有让他白白牺牲,这不是给了抚恤嘛,你呀,把这钱拿起,回去以后带着娃好好过日子。”
“还过个屁日子呀,一个大活人生生没了,就给了三十万,给两个老的养老送终都不够,两个娃,大的要上学,小的要吃奶粉,这大的读书要多少钱不说,将来要娶女子成家,这小女娃将来也得上学读书……”
李牧野看一眼徐继伟,悄声问道:“不是给了一百万吗”
徐继伟脸色更难看,道:“您给的是一百万,但这钱从总参出来需要逐级下发,经过各级武装部落实到下面,到了亮子媳妇这里能有这个数就不错了。”
“吗的。”李牧野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小芬插言道:“这也不对呀,张哥在貂熊佣兵内部是有工资拿的,一个月都不止十万,他不是那种挥霍的人。”又问道:“大叔曾说,你们几个加入貂熊佣兵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干的都是脑袋别裤带上的活儿,所以待遇不能给低了,工资之外还有奖金,张哥两次给大叔打掩护,一次一百万奖金都到哪去了”
“是的。”徐继伟道:“按说亮子媳妇的日子应该过得不难。”
“无所谓了。”李牧野道:“咱们就是来看看他的身后事,官方渠道的那笔抚恤金是阿辉哥要求的,我本来是打算给多一些的,一会儿你直接交给他媳妇就行了。”
“我看不中。”徐继伟道:“这事情不能这么办,我瞅着亮子媳妇不是那路道。”
李牧野不说话了,仨人站在外围不起眼的地方默默关注着。
女人带着娘家亲族大闹人武部,折腾了一整天,直到那位人武部的干部提出来以镇武装部的名义再给增加五万抚恤,她才鸣金收兵带人拆了灵棚。唏哩呼噜装到一辆皮卡车上,年长的上车,剩下的步行,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镇子。
李牧野一行三人先步行跟了一段儿,而后在镇上买了两辆摩托车,一路跟随到了张金亮家所在的村子。沿途经过几个村子,前面的队伍不断有人跟亮子媳妇道别,李牧野注意到每个人都领了一百块钱走的。在这个过程中,一个年轻男人始终陪伴女人左右,虽然没有什么亲昵的举止动作,却在眼神交流和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里看出,二人关系不一般。
张金亮参军十几年,常年在外,看样子这娘们儿在家也是没闲着。李牧野想到这里不禁叹了口气,既是为亮子感到不值,又是感慨世间的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大丈夫立身于世,纵然英雄了得,却难免妻不贤子不肖,这家务事是最难办的。
天近黄昏,村中炊烟袅袅。
村口,男人驾驶的皮卡停下来,队伍只剩下俩人了,俩人在车里磨蹭了一会儿,下车的时候亮子媳妇整理了一下衣服。这个细节惹火了徐继伟。亮子尸骨未寒,这贼女子就忙不迭的偷人,作为张金亮的老班长和生死之交的战友,他没办法不感到愤怒。眼看着女人下车离开,那男人驾车正在调头,徐继伟气不打一处来,发动摩托车打算追上去替亮子出口恶气。
“徐大哥等一下。”小芬忽然阻止道。
徐继伟迟疑了一下,道:“放心,我不至于搞出人命来。”
小芬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那边土岗子上边是不是有个男孩儿,他手里拿的是什么”
李牧野也注意到了,那是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儿,正隐藏在土岗子上面,手里拿的却是一柄黑色的长弓,此刻正弯弓搭箭瞄准了皮卡车。小芬的话音刚落,那孩子便已经射出了一箭!
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什么心理准备。
徐继伟大吃了一惊,只见运动中的皮卡车正在调头,电光石火的瞬间,那一箭顺着刚才跟女人道别还没关上的车窗射了进去。这一箭迅猛如电,皮卡车应声而止,突然一下子不动了。
土岗子上的男孩儿迅速收起弓箭,像一头灵动的小野兽缩身退走。
女人听到身后动静不对,转回身来到皮卡车近前,只看了一眼便嚎啕大哭起来。
“距离至少八十米,一箭命中快速运动的目标,这箭法够厉害的。”
小芬低声说道:“这一箭射的又准又狠,估计那男的够呛了。”
“过去看看。”李牧野发动摩托车,跟了上去。
“快救人咧!”姿色尚存,有着明显乡土气息的亮子媳妇看到了李牧野三人,赶忙大声呼喊道:“这有人脖子受伤了。”待看清楚后面跟上来的徐继伟时却不禁愣住了。
小芬从摩托车后座下来,走到皮卡车近前看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恶童
这世上,但凡有特殊本领的人,必然有特殊经历。有了特殊经历,就难免有点特别的脾气性格。
张金亮的儿子叫张凤来,生而无泪,不哭不叫。五岁以前一直以为是个天生的哑巴,听声音却有反应,甚至耳目灵敏还快过了别的孩子。在他五岁那年张金亮媳妇带他去部队探亲,第一次看见张金亮的枪就说话了,要玩儿。从此才知道不是哑巴。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回答说,没什么好说的。
这孩子逐渐长大,性情越发古怪,寡言少语,学业中上,天生的力气便大过了一般的孩子,懂事起便自主的锻炼强身,七八岁的时候,庄户院里的活计已可以信手拈来,十岁以后别看仍是孩子身材,干起活来却可以媲美成年大人。
除了寡言勤快之外,还尤其喜欢射猎。七八岁的时候,不见人教,自己就琢磨着做了一把弓,不上学的时候便整日里背在身上,游走于山谷之中。打到什么野物便吸血吃心,剩下的部分带回家交给家人扒皮换钱吃肉解馋。
那把弓用了两年,嫌力道不够不称手,便又用拖拉机底下的弹簧钢和一些兽筋皮角凑在一起鼓捣了一把新的,弓弦用的是油丝钢绳,弓背正中间刻了一个繁体的恶字,提在手上分量十足,村中青壮有好奇的借来试试,根本没人能挽开。
李牧野跟张金亮媳妇来到他们家的时候,这男孩儿没在家。小芬有些担心说,会不会因为自觉闯了祸独自逃了。张金亮媳妇就说不可能,家里两个老的和一个小的在家,他跑多远都得回。
这女人虽然不守妇道,却是个过日子的好手,家里家外收拾的干净整齐,张金亮的父母身上也是干干净净的。关于那孩子的事情,则都是亮子爹口述的。这老头不到七十岁,寻常庄户人家无异,一把凳子一壶茶,只要有人陪着说话,能从大天黑说到大天亮去。
亮子妈年过七十,面相和蔼,不过有点老年痴呆,说起话来颠三倒四。家里还一个三岁的小丫头,奶声奶气,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就李牧野和小芬进门坐了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已经因为淘出格儿被收拾了两次。一次骑着条狗满院子乱转,另一次鼓捣炉火差点把柴火堆点了。
看到这些,李牧野忽然有些理解亮子媳妇了。张金亮是军人,而且是有特殊身份和使命需要常年在外的军人。一个女人十数年如一日的扛起这么重的担子,身体不累心也累了。这女人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其中的滋味可想而知。
天大黑的时候院子里传来狗叫,那男孩子回来了,提着一只死透了的山猪,若无其事的回到家里。
他一进门,亮子媳妇就火了,随便抓起顶门的杆子,劈头盖脸便打。这男孩子往那里一站,眼神毫无情绪波动,跟死人似的,一动不动,一直等到亮子媳妇打累了才一把夺走杆子,道:“家里来客人,怎么不介绍一下”
李牧野从始至终看着,小芬几次想过去阻拦都被他给按住了。直到这男孩儿夺过木杆问起来,才说道:“我姓李,她姓鲁,我们是你父亲的同事,过来看看你们。”
男孩儿一听肃然起敬,走过来毕恭毕敬的给李牧野和小芬鞠了个躬,道:“谢谢李叔叔和鲁阿姨。”谈吐恭敬,举止竟出乎意料的有礼。
这孩子不俗啊!
李牧野更感到惊讶好奇,与小芬对视一眼,道:“我跟你父亲的交情非同一般,你叫我叔叔就对了,这位你该叫姐姐,冲着你父亲跟我的交情,你们家的事情我们就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们是来帮你的。”
张凤来又鞠了一躬,道:“李叔叔不愧是我爸的好朋友,之前在村口我看见你们了,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还有人愿意上门来认交情,这年月,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少见,就算帮不上什么忙,我也足感盛情了。”
小芬忍不住赞道:“小弟弟,你可真懂事。”
亮子媳妇没好气道:“别看说话像个人,做起事来一点跟人一样的地方都没有。”
张凤来道:“妈,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该出的气也出了,不该做的事情今后就不要做了,我爸这两年寄回家的钱一部分买了三辆拉水的车租给二叔公爷仨,另外一部分存在镇上银行里吃息,回头存单和租金合同都给你保管。”
又道:“你要是想再走一家,就正大光明的好好找个靠得住的男人,那姓蒋的就是个吃软饭占便宜的废物,我把他解决了,该吃多大官司我扛着,我走以后不管你找不找人,爷奶和我妹你得给我管好了,等我官司了结回来,就不用你操心了,这当中不许有差错,否则就算你是我妈,回来了我也不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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