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四目相对，良久沉默中。忽然狄安娜怀中的小安琪叫了一声:爸爸。

    李牧野如遭电击，心头火热。

    “跟我走吧。”

    两人竟异口同声说道，又同时泛起苦笑。

    “你准备去哪里”狄安娜先问道。

    “还不知道。”李牧野道:“总归是想去喜欢的地方，做喜欢做的事情。”

    “有那么容易吗”狄安娜道:“你们中国有句话说的特别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以为把一切给了我，陈淼就会放过你还有太平会便不会计较你放走了霍泽那件事”

    李牧野端起面前的空杯拿在手里摇晃，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因为答案太显而易见。

    “亲爱的，别孩子气了。”狄安娜给李牧野倒了一杯酒，眼波温柔注视着男人，续道:“我们是一家人，因为你的存在，我这辈子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小安琪也不需要别的爸爸，你就算不在乎外面那些威胁，难道也不在乎我们俩的幸福吗”

    “所以我让你跟我走。”李牧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道:“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分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怎么可能离开”狄安娜有些生气，道:“我和你联手，天下无敌，只要你肯加入东正教，不出十年，就能让那些行尸走肉一样的老家伙一个个全完蛋！牧野集团的未来在欧洲，在美洲，在整个世界，我给你生好多好多孩子，咱们一起给孩子们打下一座大大的江山，这样难道不好吗”

    “好，真好。”李牧野诚挚的看着她，道:“如果我们的基业在中国，我想我会欣然接受你的意见，但事实不是这样，你是属于俄罗斯的女儿。”

    “我们两个可以成为夫妻，两个国家也可以成为伙伴，你为什么不能跟我在一起”狄安娜急了，用俄语说道。

    李牧野注视着她:“两个一流的男女可以成为一辈子的夫妻，两个一流的国家注定不能成为永远的伙伴，你学了很多中国文化，也许能理解我这句话的意思，也许不能，但是没关系，你只要知道从个人情感上我是愿意跟你一起生活的就够了。”

    “可是你终究还是要离开我们。”狄安娜眼中噙满了泪花，小安琪也适时地哭了起来。

    李牧野皱了皱眉，道:“有事说事，你别掐我闺女屁股。”

    狄安娜忽然破涕为笑，把头歪向另外一边，擦了擦眼睛，道:“真是个幽默的混蛋，可惜你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不好笑也把你逗笑了。”李牧野伸手轻抚过她脸颊，道:“在国家层面上，你有你的坚持，我又何尝没有我的立场，但这并不能影响我和你的感情，我把牧野集团交给你，把老崔和貂熊佣兵也给你，这样你还不能明白我对你的心吗”

    狄安娜不吭声了，轻轻点头，心有不甘的往特工一号的方向看了一眼，才道:“用你们中国人的谚语讲，就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我得到了财富和权力，就不能再去想人家拥有的长情陪伴。”

    “人生短暂而渺小，世界却是这么的大，值得我们去做的事情太多了。”李牧野深情无限的看着她:“安娜，我们给彼此些空间，也许有一天，咱们之间只剩下彼此这份情感时，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真希望会有那一天。”狄安娜幽幽一叹。

    李牧野道:“替我照顾好老崔一家和貂熊佣兵的兄弟们，回去告诉马尔科夫先生，我已经替他的外孙女找到了一个可以治好她身上病的地方，等她好了就送她回莫斯科。”

    “谢谢你。”狄安娜的小手抓住李牧野的大手，按在自己细腻白皙的脸颊上，目中充满深情，呢喃着说道:“马尔科夫祖上是圣彼得堡大公，在正统大公神圣联盟中地位崇高，有他的支持和貂熊佣兵这样的精锐，我更有信心把牧野集团发展好了，可是你呢，今后究竟有什么打算”

    “欠了人家一笔债还没还上，现在又要为了马尔科夫外孙女的事情欠下第二笔，接下来自然是要想办法还债。”李牧野笑着说道:“别为我担心，你知道搞珠宝和贸易，亦或者地产和石油都不是我喜欢做的事情，我最喜欢的事情其实是经营餐馆生意，接下来我会去满世界转转，试着找一些奇怪的东西，开几家餐馆，让更多人品尝到中华料理的滋味。”

    再次分别的时刻到了，狄安娜依依不舍看着李牧野，决然道:“如果有一天，我能坐上正统大公神圣联盟主席的位置，一定不计代价的消除一切阻碍我们在一起的障碍！”

    “叔，前面就是叶尼塞河了，我瞧着这地方风物不凡，像个藏宝的地方




第二百七十七章 少年的目光总在远方
    海兰察说，有一支来自东方的考察队带了很多设备来他们这里考察，至于具体考察什么却说不大清楚，苦寒之地，一年有八个月是冬季，遍地是冰盖，短暂的夏季里到处是泥沼，两三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一多半是森林，那里是动物们的王国，就算是当地人也不敢过于深入丛林。

    李牧野问他，那些人去了什么地方。

    由此往东北五百公里，在广阔的原始森林里隐藏着神秘的普托兰纳高原。“普托兰”在鄂温克人的语言里的意思是“峭岸湖王国”。海兰察说，那里海拔高耸，丛林茂密，气候环境极其恶劣，是人类很难涉足的领地，是巨熊和猛虎的乐园。

    李牧野问张凤来，咱们的目的是哪里。小恶来察经观水看山势，又在地图上比对了一番后，最终一口断定此行的目的就是那个地方。李牧野当即拍板，咱们就去那里溜达溜达。

    这种事情最好是找一个熟悉当地环境的人做向导。

    鄂温克人是森林中最好的向导。尤其擅长狩猎，除了用猎枪外，还会用围猎、陷阱、枪扎、箭射、犬捉、夹子、网套、药毒、药炸等各种捕猎方法。鄂温克人的孩子从小就随大人出猎，12岁便可试枪，随父兄狩猎，先学打灰鼠，再学打大兽。到十六七岁时便可单独狩猎了，到青年时多数已成为优秀猎手。

    整个村落的男丁都是好猎手，但最好的却是海兰察的儿子巴雅尔。可惜已经跟着前面那支考察队走了。巴雅尔丛林里的本事是海兰察大叔学的，这老爷子的本事自然不会差了。唯一的问题是这老头年纪稍大，并且不大愿意接受这个活儿。

    他养了很多驯鹿和雪橇犬，家里的男人只剩下三个了，分别是他和另外一个儿子以及巴雅尔十八岁的儿子克钦。据他说二儿子几年前遇到了阿穆尔魔鬼，被咬断了一条胳膊，基本上告别了狩猎生涯。这个所谓阿穆尔魔鬼是当地一头凶名昭著的野生西伯利亚虎，之所以叫它为魔鬼，是因为这头虎通体金黄，缺少了一般老虎身上都有黑色条纹。

    李牧野一听就想到这是一头异兽叫做彪。

    金元时期被尊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的元好问在《癸辛杂识》就记载了这样一个小故事:”谚云:虎生三子，必有一彪。彪最犷恶，能食虎子也。余闻猎人云:凡虎将三子渡水，虑先往则子为彪所食，则必先负彪以往彼岸，既而挈一子次至，则复挈彪以还，还则又挈一子往焉，最后始挈彪以去。盖极意关防，惟恐食其子故也。”

    彪是虎生的三子中最犷恶的小老虎。通常母虎只产两崽，极偶然也会生出第三崽，这便是彪。

    彪因先天营养不良而多瘦小孱弱，仅一身褐色绒毛而没有虎皮的黑条斑。母虎便不认这么个孩子，不喂它奶且踢咬驱赶，甚至将它叼到饿狼出没的蛮荒之地遗弃。虎本兽中之王，被虎追杀遗弃的小彪，当然也成了众兽之敌，倍受凌辱。所以彪一般在哺乳期就夭折，很少能生存下来。

    可一旦生存下来，那彪竟极其威猛凶残。尽管它在炼狱般的环境里长成，常饿得吃枯叶败草、动物残尸、啃泥土石块、喝污水脏泉。尽管常年老疤新伤不断，为了活命，不得不学会飞山、越涧、爬树、攀藤，与比自己大且凶残的野兽搏杀。它终于煎熬着长大了，征服了生命里种种危难恶劣。叫声似狼嚎、如狮吼，且具备各猛兽最冷酷最毒辣的秉性。而它第一个袭击的目标，便是曾欲致它于死地的生母虎后，紧接着则是被虎后备加宠爱的两位手足。

    它没感情。因为生活只给了它仇恨，仇恨所有的猛兽，尤其称霸森林的庞然大兽。但凡有恶霸出现，它即闻风而至，血战到底却并非为争夺什么。搏杀后往往无暇舔血、吟伤，即奔向另一个战场。它经常受伤浑身没一块完整的皮毛，死后亦找不到一块未断过的骨头，可它却有超凡的生命力，一只活下来的野彪其寿与老龟不相上下。

    海兰察说，这个季节阿穆尔魔鬼很喜欢在丛林里活动，普兰托纳就是它的王国。如果没有充分的准备，就算是当地猎人也不会冒险往那边深入。之前的考察队有十几辆沼泽履带车，拉了很多设备，还有许多人员和武器，所以他才会同意儿子去的。而李牧野这三人很显然不符合他认可的准备充分的标准。

    李牧野尽管给出了极其优厚的条件，这老头却硬是死活不同意，就是一个劲儿强调这阿穆尔魔鬼的可怕。还说，三位如果只是来冒险猎奇的，其实根本不必去到普兰托纳，就在这附近的山区林地里也有许多乐趣，不妨留下来玩几天。李牧野欣然同意了。

    海兰察的老伴儿和两个儿媳妇都是典型的鄂温克女人，勤劳能干，寡言少语，对于成年鄂温克女性而言，文明世界的女人的生活方式遥远又无聊，她们不使用化妆品，也不在乎穿着打扮，因为从来不保养身材，加上食物结构的单一，所以她们每一个都长的五大三粗，别看长的不起眼，干起活来绝不含糊，杀个把动物扒一张皮子下来也就半个小时的事儿。

    李牧野最关心的是吃的问题，作为人类第一大本能需要，所有民族都会本能的在吃饱的基础上想办法让食物更可口。

    鄂温克人的食物以肉为主，这一点跟雅库特人基本一致。鱼肉和鱼子酱，烤驯鹿肉以及盐巴驯鹿肉干，配合当地特产的

    蓝莓酒，对他们来说便是至高的享受。

    海兰察的老伴儿善于做烤驯鹿肉，李牧野品尝后发现，做的味道着实不差。特意看了她用的调料，除了本地用的一种粉色的岩盐外，别的什么都不放，再就是用来烧烤的松枝了。

    调料很简单，味道却极佳。果然应了那句话，味出自然才是厨艺的真谛。

    当地没有法定婚龄的限制，十几岁就成家的比比皆



第二百七十八章 自然宝库
    李牧野早已经习惯了俄罗斯的地广人稀，两百多万平方公里的行政区域里只生活了一百万人口，在中国或者欧洲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但在俄罗斯却没什么好奇怪的。

    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市是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政府所在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这里成为苏联的大后方，众多工厂迁址于此，大大促进当地经济发展。建立了完备的公共事业体系。自从市长马什科夫执政以来，市容市貌开始逐渐改善，旧的有历史意义的建筑被保护下来，呆板的沥青人行道被改作具有当地特色的铺路小石，曾经被涸泽而渔式开发、多如繁星的温泉疗养院被保护起来或停业整顿。如今这座欣欣向荣的城市中，已几乎看不到苏联时代的破落与单调。

    驾车沿着城市的街道，在海兰察的指引下一路来到一家鄂温克人开办的野外探险训练营，经过一番交涉后，海兰察告诉李牧野，人家可以提供所需物资，也可以租借飞机给你，但只提供单程服务，驾驶员把人送到地方后就会立即返回，剩下的只能靠自己。李牧野说，钱不是问题，问问他能不能提供一个懂得驾驶飞机的导游。结果得到答复是，亲吻死神的鼻子并不在他们的服务项目中。

    在这个季节深入到冰盖融化的沼泽丛林深处探险寻人，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装备，更需要极大的运气。

    李牧野只能在他提供的服务项目中做出选择。在所有可以提供的飞行服务中，李牧野选择了最贵的米-26直升飞机，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在李牧野一再加码的情况下，这个营地老板才勉强接受了直升飞机在把包括海兰察在内的三人送到普托兰纳后，留在附近两百公里外山中一处营地等候一星期的条件。

    米-26直升飞机可以携带很多物资，李牧野在付出高昂的押金后，租了一辆可折叠的气垫沼泽车，三辆履带摩托车，另外还购买了大量燃油和食物，半自动武器，野外生存必须的装备。总之是应有尽有。这老板完全是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儿大的架势，但凡李牧野要的东西只要钱到位就立即提供。

    一切准备就绪后，李牧野把特工一号留在城市里，带着小芬和海兰察登上直升飞机。

    少年的血总是热的，尽管他们的选择经常是非理性的，却常常能带给人激情和奇迹。

    小恶来和克钦乘坐在木头抠成的木犁车上，在四头体型巨大的雌性驯鹿拉动下，飞驰在老林子里。身边左右跟着飞奔而走的是二十几条猎犬。小哥俩准备充分，满怀兴奋的看着前方。

    连日奔波跑出五百多公里，在他们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疲态。克钦一边操作木犁车，一边沿途观察蛛丝马迹，确定追踪路线。他虽然年纪不大，却已经是一名出色的鄂温克猎手，擅长从微小的细节中寻找到猎物的痕迹。

    一群野猪刚刚经过，留下遍地烂泥和被拱翻出来的根茎植物。克钦停下木犁车，先给驯鹿喂食草料和淡水，然后对着痕迹仔细观察了一番。小恶来也下车看了看。克钦看的是过往经过这里的野兽或者人类留下的痕迹。小恶来则是想看看这群野猪当中有没有长出疔宝的。

    克钦连比划带说的介绍，这条路是鄂温克人常走的路径，被称作是古猎道，因为留下了太多捕猎满载而归似的血腥气味，所以很少有野兽愿意从这里走过，更不要说停留了。这群野猪一定是被某种可怕的事物给追急了才跑到这边来。

    小恶来则从地上的痕迹瞧出，这群野猪当中有一头巨大的家伙，能够轻而易举将大腿粗的植物根茎啃断，并且这家伙身上还受了伤。所以才需要泥浆来治疗伤口。能有这样的智慧的野猪，必定是带宝的虫级。

    这野猪疔可是一件宝贝，淮南子:野彘有艽 槎栉，窟虚连比，以象宫室，阴以防雨，景以蔽日。亦其知也。

    野猪经常吞食一些名贵中药和蕲蛇，每吃下一条蕲蛇或者中药就会在胃里留下一个“疔”，“疔”越多，药用价值就越高。本草纲目记录野猪肚益气、止渴、并治暴痢，对胃出血、胃炎、胃下垂等更有显著疗效。野猪肚可以制成名贵的胃药.有养胃治疗脾胃虚弱的功能,对胃出血胃炎等有特别的疗效。

    在憋宝门里，野猪疔算是一种动物类的养生之宝。

    俩少年彼此发表各自的发现，最后一致认定，在这片方圆百公里区域里，存在着一头可怕的猛兽，并且实力胜过了这头大野猪。克钦认为，很可能就是阿穆尔魔鬼。而小恶来则想到，这阿穆尔魔鬼必定是一件兽宝。

    克钦对阿穆尔魔鬼久闻大名，但祖父对此从来讳莫如深。他怀疑父亲巴雅尔带人进山的途中遇到了这头阿穆尔魔鬼，那支考察队的人都已经被这东西杀光了。他对此十分担心，那阿穆尔魔鬼凶残且狡猾，盘踞在大山里许多年了，好多鄂温克老猎手曾试图捕捉杀掉它，各种陷阱都尝试过了也没能奏效。他觉得此行到了这里，已经十分危险，所以想劝小恶来现在回头，没有必要陪着他一起冒险。

    小



第二百七十九章 最后的猎人
    最适合在沼泽地带运行的气垫沼泽车飞快行进中，在远处升起的烟火吸引下飞快前进着。

    “这俩小兔崽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彪悍。”李牧野操纵着气垫沼泽车，对一旁正盯着坐标显示仪的小芬，语气里带着怒意说道:“三天时间，硬是赶着驯鹿在这样的鬼地方跑了五百公里。”

    “大叔，你别太着急了，他毕竟还是个孩子。”小芬劝说道:“做事考虑不了那么周全。”

    海兰察听不懂二人说啥，却看出李牧野是真急了，也用俄语劝道:“咱们都在这地方转一天了，也不差这点时间。”

    李牧野没好气道:“今儿谁都甭劝我，逮住这小兔崽子我无论如何都得先捶他一顿饱的，太他吗不靠谱了，无组织，无纪律的毛病绝不能惯着。”

    “说的好像你自己多有谱似的。”小芬不客气的回怼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当叔叔的就是个无法无天无拘无束的主儿，还指望他能跟你学成个乖孩子”

    距离目的地不远了，已经能看到克钦和小恶来搭建的帐篷，以及被留下来看守营地的狗子们投过来警觉的目光。海兰察提醒说不能再往前开了，要当心陷阱。李牧野这才关了发动机，仨人骑上拖在后面的履带摩托车，在海兰察的引领下避开了陷阱，来到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