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身带着淘宝去异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血歌华章
对待居心不轨的潜入者,而且是被范天澜这位术师身边的重要助手确认过,属于一个遥远的对他们不怀好意的国家的“间谍”,负责押送的青年对这个人当然没有什么好态度,他们不会揍在脸上之类术师看得到的地方,不过从集体宿舍过来也有两分钟的路程,那人身上就穿着一层单衣被拖了过来,进门时还在不停地发抖——现在室外温度是零下十三度。
被发现的间谍让人推到云深办公桌面前,膝盖撞到夯实的三合土地面,虽说形迹已经败露,这个人还是本能地看了一眼这个他一直找不到机会接触的场所,转动的目光触及一双黑色短靴,他猛地收回了视线,这双靴子的主人有太过可怕的洞察力,战斗的实力也强悍得令人恐惧……连念头都收敛回去,尽可能谦卑地跪在那位执掌了这个封闭的小世界一切的术师面前。
他的脊背有些刺痒,能够感觉到那位大人落在他身上的视线,他屏息等待着,讯问或者其他,但是等了好一会,没有任何声音。
术师没有开口,其他人也不会吭声,房间里一片寂静。
“喀。”
某种很轻的东西磕在木头表面的声音,他的心脏一跳。
然后是轻微的布料摩挲声,他第一次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上听到术师的声音,那是与本人的外貌和气质非常相称的音质,面对他这样一个间谍,这个身份高贵的人态度冷淡而内敛。
“格里尔对这个小角落太小心了。”
这不是对指定对象说的话,他不敢回答,那名叫做范天澜的黑发青年只是从他的骨骼和皮肤来判断出他的出身,他的小幻术对这位术师应当是无用的,但他还用别的方式修饰了自己的脸,术师居然连看都不看就确认了他的来历。
“我好像说过希望他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遗憾的是,这份正当权利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术师说。
“我只是听命行事,术师大人!”从术师的语气中感到不妙的他连忙叫道。
“这个理由没有任何说服力。”术师说。
他抬起头,正对上术师漆黑如同永夜之渊的双瞳。在这个群体里生活了数十天,他知道这位术师在人们心中的地位,也知道这种地位是怎么来的,凭借掩饰身份得到的一切也见证了术师对这些部族的庇护,然而无论是副团长还是不久之前来到这里的蒂塔骑士团成员,他们对待那位术师的态度都说明,这位平素温柔可亲的大人在对外时绝对是另一种态度。
“我不怎么喜欢杀人,不过他们总说我太宽厚了,”术师语气平淡地说,“所以也不能什么也不做。”
“大人,请您宽恕……我没有做过任何损害您的事,也从来没有这个意图!”他挣扎道,“我只是负责观察而已!”
塔克拉在房间的一角嗤笑了一声。
“恰好天气不错,”术师抬眼看了门外一眼,“即使失去哪部分的肢体,这温度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血液凝结起来,只要不失血过多,人就轻易不会死。不过这是我偶然听人说过的,却一直没有什么机会证明它的真实性。对了,我看过的书里还提过一种古老的刑罚。”他视线下掠,看着跪在地上的男人,“把罪人的四肢砍掉,阉割,喉咙烧哑,耳膜刺破,用药物保持罪人的神智,最后把看见整个过程的眼睛也挖掉,剩下只有脑袋和身体的肉块装进容器里。如果精心饲养,这个肉块甚至还能活上十几年。”
描述这种酷刑的时候,术师的语气和他说天气不错一样地平静自然,“不是有一支奥术家族能用五十种生物的眼睛来取得情报的吗如果我把那双眼睛也一并送回去,让你的主人见到你所见的一切,你也算是完成任务了吧。”
其他人都是沉默。此时的安静比刚才更令人感到战栗。
他脸色惨白,作为一个间谍,他当然想象过被发现之后自己将遭遇什么,但术师描述的刑罚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张了张嘴,他哑声说道:“求您……求您赐我一死!”
术师侧了侧头,右手指节靠着颌骨,对他微微一笑,“没有在被发现的第一时间自杀,想必再严重一些的状况你也能应对的。天澜。”
被指名的高大青年走上前来,垂眼瞥了一眼全身颤抖的男人,他走到术师身边,俯身下去低声说话。他用的是另一种语言,被恐吓得暂时失去了正常思维能力的间谍也没有意识到,那种语言正是术师借着那种堪称绝妙的影音手段让人们学习的。
短暂的私语结束后,术师的态度有了微妙的改变。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术师说。
察觉到疑似曙光的间谍顾不得失礼地抬起头,术师再没有施舍他一个眼神,浓密的黑色眼睫低下,这位大人的视线又落回堆叠在他面前的纸张上,“把他带走。”
范天澜单手在这名间谍的颈侧一按,那人身体一软瘫了下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用一个眼神就有了默契,塔克拉和范天澜一起把人拖到了隔壁的某个房间里。
而一个小时之后他们就回来了。
“真是个没有用的家伙。云深,你说的那种有趣的刑罚,交给我来做怎么样”塔克拉期待地问。
云深地看了他一眼,“那是骗人的,塔塔。”
塔克拉郁闷了,云深转头向范天澜问道,“天澜,这个人应该说了一些有用的情报吧”
范天澜点了点头。
“那么蒂塔骑士团的副团长命人潜伏在这里,目的是什么”云深问。
“如他所说,是为了观察和提防。”范天澜说,“格里尔和他的上司有一个计划,你的存在是计划中不可测定的一个变数,由于猜想你是一个远东法眷者,他们不能轻易挑衅你,但必须对你有所了解和防备。有必要的时候,他们也许会像青金王国的法圣一样,即使付出代价也要将阻碍因素消除。”
云深嗯了一声,“他们的计划是什么”
“初步来看,是侵占青金。”范天澜说。
“初步”
“格里尔是赫梅斯伯爵的次子,他还未真正舍弃这个身份。赫梅斯是黑石王国预备与青金战争的主力,赫梅斯伯爵年老而暴躁,他的长子同样性情暴虐,而且缺乏才能,两者都与国王芬里尔不合。黑石王国现任国王缺乏御下的手段和制衡的才能,为人软弱却好大喜功,一方容忍赫梅斯家族持续强大,一方面又不愿依赖这个家族,转而扶持缺乏根基的王都贵族。”
“好蠢。”塔克拉说。
云深不做评价,范天澜冷静地说了下去,“传闻赫梅斯伯爵的长子已有不臣之心。”
“看来局面有些复杂。”云深说。
“在此之前,格里尔已经凭借圣武士的身份获得了砺金王国王储的信任。”范天澜的语气没有波动,“砺金,黑石,青金三国形成的三角边界,最长的斜线边上,树驻扎着蒂塔骑士团的巴兰克领。”
“那个坐着大爬虫飞来的骑士团”塔克拉问。
“蒂塔骑士团是中央帝国三大骑士团之一,位居末尾,是因为它的规模不到另两个骑士团的二分之一,但其拥有的
第128章 boss未必容易做
格里尔怔了怔,“上面你是说天上”
“听起来最不可思议的答案,也许反而是最合理的。”索拉利斯说。
格里尔想了想,“这样倒也能够说明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能够找到这个传说中的安息之地。我知道裂隙之战的力量天赋者比现在强大,但那到底是如何实现的有记载说法塔雷斯用了五千名矮人为他建造这个工程,不过矮人是地下种族,他们没有飞上天空的能力,而无论坟墓是以何种形式存在,又有什么能量能支持它在天空之中漂浮近两百年的时间一直有星象师观察天空,似乎没有关于这类异常情况的记录留下来,殿下在一年之前应当也是对此无所了解,他又是从何得知”
“你的问题真多。”索拉利斯用三根手指提起另一瓶没开封的酒,手法从容地撬开将酒液封锁在晶壁浑浊的瓶身内的泥封软塞。
格里尔直到这时候才发现她拿过来的是什么酒,玻璃酒樽和泥封软塞,还有这浓稠如蜂蜜的酒色……他方才心不在焉,居然只是觉得这位团长拿来的酒确实不凡,却没品位出这是一瓶顶他一年薪俸——或者还要加上他那块可怜领地的三分之一税收——的“甜蜜之梦”!虽然酒的名字取得不怎么样,却是上流社会有数的奢侈品。格里尔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杯子分量变得十分沉重。
把成堆的金币当普通的酒一样喝的索拉利斯没有关注他忽然变化的神色,“你还记得你把它藏在吉斯玛尔身上带回来的那本吧”
“
”格里尔还在换算他刚才喝下去的两大杯跟这一小瓶酒的价值。
“封禁大师阿图瓦的终极之作,那本书还有另一个名字,”索拉利斯说,“
。”
格里尔在听到那个名字的时候就反应了过来。阿图瓦大师的著作极差非常明显,能够修成第一卷《牢笼》的就是普通封禁师,第二卷《高墙》若是能修习到后半部分,达到这种程度的封禁师连中央帝国都愿意以高价延揽,不过这两卷都在人的能力范围内,区分等级的不过是天赋和努力。而传说中的第三卷《虚界》,有关于它的记录不仅十分稀少,内容也大多是“这是人力几乎无法触及的领域”,“超越想象,神或者半神的游戏”之类语焉不详的感叹。
没有这方面力量天赋的格里尔只负责把书带回来,即使听说为了解读它已经死了几个力量天赋者,他也当做是意料之内的风险,先不论兰斯是以何种方式从这部传说之作中解析出了法塔雷斯之墓的所在,阿图瓦著作的名字其实非常简单直白,牢笼是只能作用于小块领域的封禁术,随着力量的强大和领悟的精深,到达某种高度时甚至能完全将一个小型王国守护在内。但“虚界”这个词相比之前的境界,简直像是跳入了另一个领域。有关于《虚界》的笔记,最有价值的应该是阿图瓦退隐入神光森林之后最强的封禁师,那名封禁师认为这部作品并不完全是阿图瓦所做,当年关闭裂隙时作为节点人物的阿图瓦与众多英雄一同进入了裂隙,有许多人被绞碎了,得以返回的人却都有不同的收获,所以阿图瓦应该也是从那个危险的时空中获得了什么,才会有只有区区数卷留世的《虚界》出现。
“好吧……”格里尔皱眉思索了一会,“我对这种领域的事真是不了解,不过殿下他应该是确定位置了”
“算是吧。”索拉利斯说。
“算是”
“所以他才需要一个图书管理员。”索拉利斯说,利落地一口将酒杯中的琼浆饮尽,“比利德子爵虽然身份不高,却是国内数一数二的数学家,兰斯将他招揽过来,希望他能够计算出那个虚界的运行轨迹。”
格里尔又呆了呆,“这还是移动的”
“它似乎一直在沿着固定的轨道飞行,只凭翼蜥是追不上这个虚界的,唯有等待在它会经过的道路上,”索拉利斯说,然后颇感有趣似地笑了笑,“当然还需要小心一点,跟它撞上的话,就算是雷鸟也会糟糕。”
格里尔叹息一声,“这听起来真是个麻烦的任务。”
“冒险是一种乐趣。”索拉利斯说,她的目光落在一边,“如果只是一次冒险的话。”
这位实力异常强大的骑士团团长显然不怎么赞同兰斯的想法。她说她不相信有死而复活,但她也没有任何保证死而复生不可能实现,不是因为那位皇子很少做没把握的事,而是裂隙之战的时代与现在有太大的差别,如今的所谓法师和圣骑士在那个时代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连作为牺牲品都未必够格。法塔雷斯作为那个时代的巅峰存在,即使时光如流沙将所有的传奇都掩埋在不断更新的历史下,这位帝王的事迹仍然在顶端熠熠生辉,尤其对他那极为特殊的,近乎不老不死的体质,直到他失踪,仍未有人探寻到其中奥秘。
天赋者的力量与和灵魂同在,索拉利斯以她这种程度的强者特有的直觉感觉到,如果——如果兰斯真的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并且实现了他的期望,那位天赋品格极为特殊的初代皇帝无论以何种形式再度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他们很可能没有力量制约他的行止。
“格里尔,一个被戴了绿帽之后谋杀的男人,复活之后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索拉利斯问。
“砍掉那对狗男女——”格里尔的话戛然而止,然后警惕地看着这位上司。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闻了,格里尔。”索拉利斯微笑道,“法塔雷斯的第三任皇后向情人出卖了他,然后那位皇帝陛下的义弟寇克斯殿下以守卫皇帝之名带队冲入维斯行宫与刺客交战,在混战中‘不慎’触发数个七级法术,因此连环引发维斯行宫不完善的防护反应,所有攻击法术的威力都被局限在一个不大的空间之中,当光明祭祀姗姗来迟之时,现场已经没有活着的人类,正在休养伤势的皇帝陛下也不知所踪,再之后发生的事显然大家都知道了。”
虽然并非出身中央帝国,但效命于帝国皇族,这段丑闻般的正史格里尔当然知道,法塔雷斯身为十三英雄剑之首,在最终之战中同样也进入了裂隙,归来之后他的力量增长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却同时受到了无法弥补的伤害,那是有切实记载的一个巨大伤口,即使法塔雷斯是不死的体质也无法让那道伤口真正愈合,这使得他既强大又脆弱,寇克斯正是了解这一点才策划了维斯行宫之变。
“寇克斯篡位十三年,在大陆战争开启之前被皇后黛丽丝幽禁在宫中,三年后饿毙。比他迟了八年,黛丽丝这位代理的女帝也被她的儿子用毒酒毒杀。”索拉利斯说,“两个背叛者都已经死去,但他们的后代留了下来,连血誓反噬也没有让这支血脉灭绝。尤其是在虚君摄政的四十年结束后,这个家族所有能够活过15岁的男人都像种马一样,毕生以留下尽可能多的后代为使命,然后通过各种联姻稳定他们和贵族们的关系,因此时至今日,帝都的大部分贵族其实都多少带有那么一些所谓的皇室血统。”
格里尔抬头看着眼神中毫无笑意的索拉利斯。
“寇克斯和黛丽丝当年联手将法塔雷斯的血脉关联者屠戮殆尽,如果那位陛下再临人间,面对这样的事实,他该以何种态度对待这个其实已经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的世界”
“殿下对此应该有他的考虑。”格里尔说,但他自己知道这句话中的信心到底有多少。
索拉利斯笑了笑,“他未必会有这种考虑。”
格里尔无言以对,因为索拉利斯说的没错。虽然只有几个亲信知道,兰斯殿下对帝国有多执着,对堕落的皇室就有多厌恶,他说不定确实不会考虑这种情况,甚至可能有些乐意见到报复的发生。他退出帝位斗争不只是因为希望渺茫,也是被他自叹为不合时宜的信念在其中作用。所有继承人之中只有皇太子肯特算是被兰斯部分认可的,那位被誉为法塔雷斯的继任者,掌管着兰恩骑士团,在法术修行和军事上的才能都相当出色的预定储君如果不是在政事上连续犯错,和贵族们的关系十分僵硬,也不会有现在这种连第五顺位继承人都冒出来和他竞争的状况。
兰斯并不认为自己能够成为合格的君王,也不认为他的异母兄弟中谁能真正地拿起那柄沉重的权剑。
“那么您又是作何打算的呢,阁下”他问,“难道您会阻止这件事的发生吗”
“当然不会。”索拉利斯说。
那您跑来对我说这些是想怎么样格里尔脸上明白地写着这句话。
“特地登门造访,只是因为我还未确定在某些问题当中的立场。”索拉利斯说,“现在我确定了。”
“能够成为您的磨刀石真是我的荣幸。”格里尔说,“请恕我愚钝,能否告知我您的决定”
索拉利斯把已经全空的酒瓶放回桌面,全不在意格里尔言辞中的那点不满,“其实想想看也很有趣,不是吗让两百年前的传说重现于世,想要在历史上留名的话,这是一个不错的方式。”
“然后呢”格里尔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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