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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无咎猜测之际,五道人影已落在门前的草地上,各自整理衣衫,神情郑重,相继绕过石屋,奔着山坡上的陵园走去。他不知对方的来意,也没谁理他,于是他愣在原地,默默观望。

    谁料那位落在后头的老妇人,突然叱道:岛主祭祖,一个守陵小辈竟敢无礼!或许有事在身,不便计较,她冲着无咎狠狠瞪了一眼,还是忍不住抱怨:韦合身为外门管事,竟然招纳如此不懂规矩的外门弟子,回头老身找他算账,哼

    岛主?

    那位老者,果然便是韦家的家主,韦玄子。修仙者的道号,多以玄子元子自居。借名喻志,天下的修仙者大致相仿。随行的四人,应为族中的晚辈。

    而方才事出有因,也并非无礼啊。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外门弟子的觉悟,也根本不认得韦家的长辈。何况五人落地之后,直奔陵园,没谁正眼瞧过自己,总不能冒昧上前打招呼,谁料一不留神,竟惹恼了那位老妇人。

    便于此时,谷口方向跑来一人。

    并非去而复返的申屠,而是一位陌生的中年男子。只见他个头精壮,披着乱发,裹着粗布长衫,胡子拉碴,相貌粗犷,像个农家汉子,却有着羽士七八层的修为,健步如飞,转瞬到了近前,竟从门旁抄起一根竹杖,又冲着无咎点头示意,旋即绕过石屋追向韦家的长辈,出声喊道:外门守陵弟子韦尚,拜见各位前辈

    韦尚?

    据说,另外一位守陵弟子,正是韦尚,却常年不见人影,值此关头,他突然冒了出来。

    无咎跟了过去。

    石屋距山坡上的陵园,尚有数十丈远,当间砌有石梯,直达各个坟丘。正当初春时节,山谷中一片荒凉景象。坟丘所在的山坡上,也同样是满眼枯黄而野草凌乱。

    韦家的长辈,虽然修为高强,此时却神情庄重,步履缓慢。

    韦尚抛开石梯不走,三步两步越过几位长辈,直至山坡尽头的一座坟丘前,竟挥舞竹杖清理杂草。他的手脚极为利索,转瞬已将坟丘四周清扫干净,然后抛开竹杖,扬声道:韦家的列祖列宗知悉,冠山岛岛主,韦家家主,韦玄子,前来祭奠神灵——

    言罢,他恭恭敬敬退到一旁,垂首肃立。而不管是他现身的时机,还是所言所行,皆恰到好处。

    哼,同为守陵弟子,瞧一瞧别人所为,再瞧一瞧你这位小辈,浑然不知所谓!

    一行五人循阶而上。其中的老妇人见韦尚机敏干练,忍不住再次回头训斥而口气严厉。

    而另一位中年人摇头道:师姐,你何必与一个小辈计较,回头将他赶出陵园便是!

    无咎跟在众人的身后,任由训斥,低着头不吭声。只是听到要将他到赶出陵园,他不禁皱了皱眉头。

    山坡尽头,有座单独的坟丘,坟前矗立着一块过人高的石碑,上面刻着韦家先祖的名讳,却年代久远,所刻的字迹已有些模糊不清。

    为首的老者,也就是韦玄子,走到石碑前,默默看向左右。

    老妇人不敢怠慢,与三位同族同辈的师兄弟拿出祭品,点燃香烛,然后回到原地站立。

    韦玄子微微颔首,拱手道:癸卯三月,韦玄子偕他稍稍一顿,身后的四人相继出声:韦山子韦春花韦天韦求他接过话来,继续说道:于冠雄山下,祭拜列祖列宗,怎奈家族有难,愧对神灵,祈求庇佑

    无咎顺着石梯走了上来,韦家的子孙正在祭拜先祖,并祈求神灵的庇佑,场面很是隆重。他一时进退不得,忽然有人暗暗招手,竟是那个守陵弟子,韦尚。他刚要挪步过去,而对方又使了个眼色,随即拱起双手,也摆出一个祭拜的架势。他稍稍迟疑,随后效仿。

    而韦玄子依然在倾诉着艰难的处境,好像韦家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并道出了鬼族与玉神殿的恩怨由来,还提到一个罪魁祸首。总而言之,若是不能得到先祖的庇护,或指点,他真的已是走投无路。

    无咎起初还在效仿韦尚,只为敷衍而已,而渐渐的脑袋愈来愈低,很是恭敬的模样。

    须臾,祭拜过罢。

    或许心事得以寄托,也或许得到了先祖的回应,韦玄子的神色轻松许多,而回转身来,恰见两个守陵弟子躲在几丈之外,兀自躬身施礼,礼数十足。尤其那个独臂的年轻人,难以全礼,只管深深垂着脑袋,惶恐敬畏之情油然而然。

    两位小辈倒也诚心诚意,很是不差!

    韦玄子似乎很欣慰,又道:且好生看管陵园,来日必有作为!

    老妇人则是哼道:哼,算他运气,否则我必将他赶出陵园!

    她对于某位小辈的失礼,依然耿耿于怀。而对方竟然得到师伯的褒奖,则不便继续发作。如若不然,势必有损韦家的颜面。也就是说,韦玄子无意中帮了某人一回。又或者说,某人及时自救而暂且摆脱了一场危机。

    韦玄子乃是前辈高人,竟然对两个外门弟子有了兴趣。而他的兴趣不仅于此,嘉勉一句之后,带着随和的口吻问道:小辈,你的禁制造诣似有传承,修为也不弱,却不知为何受创,又何时拜入韦家?

    他问的是无咎。

    韦尚躲开两步,似乎要撇清干系,却又扭头打量,好像他对于这位新来的守陵弟子也颇感好奇。

    无咎依然低着头,恭恭敬敬道:本人所学繁杂,无非巧遇机缘罢了,不敢自称传承。奈何海兽凶猛,意外遭到重创,致使境界大跌,只得上岸疗伤静养,而令人敬仰的韦家,无疑便是最佳的去处。韦合管事也是宽厚为怀,知人善任,故而这般他将之前的说辞又重复一遍,却也没忘了那个韦合管事。至于申屠叔侄,则闭口不提。

    哦,原来是位新来的守陵弟子!

    韦玄子沉吟片刻,忽而又问:小辈,如何称呼?他拈着长须,深邃的眼神令人捉摸不透。

    无咎接连受到质问,尤其是受到一位地仙高人的质问,让他很是措手不及,而他还是强作镇定:无先生

    韦玄子的神色微凝:无先生?你是何人的先生?

    毕竟是见多识广的高人,自然懂得先生二字的含义。

    无咎分说:道号而已

    韦玄子的眼光突然变得凌厉起来,继续逼问:你姓无?你本名是否叫作无咎?他话音未落,韦春花等四人也是脸色微变。

    而韦尚又悄悄退后两步,却瞪大双眼,好像他的新伙伴,已出乎他的想象。

    我




第五百八十二章 守陵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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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烛半残。

    香火的青烟,伴随着片片灰屑,犹在寒风中盘旋。

    而石碑前,只剩下两个守陵弟子。

    却一个低头默然,心绪莫名;另一个则是仰望着冠雄山,脸上依然还带着奉承讨好而又不失精明的笑容。

    韦玄子带着族中的四位晚辈,离开了陵园。身为地仙高人,他先是对一个守陵弟子的修为,生出兴趣,接着又对道号与名讳有了好奇,并逼问对方是不是叫作无咎。

    无咎没有回答。

    他当过教书先生,能言善辩,且脸皮够厚,即使胡说八道也是张口就来。而当韦玄子突然逼问他是不是无咎,即使他早有提防,而内心的震惊,依然是久久难以平复。而他没有否认,当然也没应承。那一刻,他选择了沉默。他能够背负骂名,任由诋毁,而他也有他的坚守,那便是从不否认过去,也从不会否认自我。

    他是无咎,来自神洲的无咎,他有过自己的家人与兄弟好友,还有一个梦中的红尘谷。他可以自称公孙,或无先生,也可以乔装易容,化名他人,却唯独不能否认自己是谁。如若不然,过去的一切将不复存在。曾经的梦,也没了

    而正是他的沉默以对,化解了又一场危机。

    对于一个守陵弟子来说,突然听到一个陌生的名讳,或许沉默,才是最好的回答。

    果不其然,韦玄子没再计较,而是摇头自嘲一笑,带着几位晚辈扬长而去。虽然刚刚祭拜过韦家的先祖,乞求了神灵的庇佑,而诸事尚无头绪,亟待他亲手过问。再者说了,那个搅得飞卢海与雪域大乱的罪魁祸首,与韦家的守陵弟子,又怎会是一个人呢。之所以追问几句,更多的还是临时起意罢了。

    呵呵

    有人在笑,并低声道:好生看守陵园,来日必有所为!

    是韦尚,说的竟是韦玄子那句糊弄人的话语,而从他的口中说出来,则多了一分揶揄的意味。而他并未作罢,捡起地上的竹杖凑了过来,压低嗓门又道:你是不是无咎?

    无咎的心神一凛,后退一步。

    韦尚却面带微笑擦肩而过,自言自语道:呵呵,你若是无咎,我便是月仙子

    这人虽为守陵弟子,却极少露面,如今突然冒出来,果然与众不同。而他应该没有敌意,否则他不会暗中相助。

    无咎心下稍缓,忍不住问道:月仙子是谁?

    韦尚拎着竹杖,走下石梯,头也不回:你何不问无咎是谁?

    哦请指教!

    无咎的眼光微微闪烁,随后而行。

    无咎,飞卢海夏花岛人氏,因得罪了玄明岛,遭到梁丘子的追杀。他轻易逃脱之后,连杀鬼族数十高手,招致鬼族攻打地明岛,反而被他趁机偷袭,竟再次诛杀数百鬼族高手,重创了雪域鬼族。据说鬼族的鬼赤,要不惜代价找他报仇!

    此人修为高强?

    人仙而已!

    而已?

    相对于地仙飞仙,或天仙而言!

    月仙子呢?

    呵呵,一个年轻人,搅得各方天翻地覆,足以令人称奇,你却毫不在意,偏偏关注一位仙子。即便你是无咎,你也惹不起那位神殿使!

    方才多亏了你

    呵呵,想要报答于我?

    说话之间,来到石屋门前的草地上。

    韦尚丢了竹杖,竟转身便走。

    去往何处?

    无咎不解。

    我乃守陵弟子,又能去往何处?

    韦尚回头一乐,抬手示意:你且好生看守陵园,方不负我相助之情!

    他果然往北走去,渐渐消失在树林中。少顷,已在神识中失去了踪影。浅而易见,他在山谷北侧的山林深处,有个藏身修炼的地方,虽然隐秘,却能时刻留意山谷中的动静。

    而他之所以暗中相助,用意倒也简单。倘若自己被赶出冠山岛,没人看守陵园,他断无这般的逍遥自在。

    韦尚?

    至少自己看不出他的破绽

    无咎在草地上驻足片刻,在石凳上坐了下来,然后一个人默默观望着冠雄山,默默观望着空寂的山谷,默默想着心事。

    自己从未在意名声,谁料大名早已传遍了四方。即使偏僻海岛的守陵弟子,也好像对于自己的一切了如指掌。而自己并非重创鬼族的元凶,如此谬传千里,却不知是以讹传讹,还是玉神殿的有意为之!

    曾几何时,玉神殿仅仅存在于传说之中。而如今的玉神殿,似乎无处不在。

    玉神殿的神殿使,也来到了冠山岛?

    而所谓的月仙子,竟然便是神殿使?

    那晚客栈遇见的女子,难道

    此外,从韦玄子祭拜先祖的话语中不难猜测,鬼族与玉神殿的生死仇怨,已殃及到的各地仙门,以及海岛的修仙家族。再联想到韦尚所言,表明鬼族已展开报复。而玉神殿却试图将所有罪名推到自己的身上,却根本无从辩解。可以想象的将来,自己还将背负更多的坏名声。

    乱象纷呈啊

    过了午时,又到黄昏。

    山谷中寂静依然。

    无咎枯坐一日,又冲着冠雄山投去深深的一瞥,转身返回屋子,吱呀关上了屋门。

    虽说鬼族与玉神殿的恩怨,均与他无咎有关,哪怕是想一想,都让他头疼不已。而眼下他只管养伤,恢复修为。

    打出禁制封了屋子,在榻上盘膝而坐。随着心念一动,左手拇指浮现出夔骨戒子。

    无咎闭上双眼,默然凝神。

    神戒中,堆放着他数十年来的所有收获。而他此时查看的只有三样东西,五色石,鬼蛛的螯足,以及尚未炼制的阴木符。

    五色石,尚有两千多块。而修为愈高,所吸纳的灵气也随之倍增。倘若将其尽数吸纳,又能恢复当初的几成修为,他再也不敢抱有奢望。因为疗伤与恢复修为的同时,他还要炼制鬼芒与阴木符用来防身。鬼族的分神假身之术倒是不错,怎奈无暇琢磨。从前只知道吃喝玩乐,游山看水,蓦然发觉,光阴竟然如此的短暂而又紧迫

    无咎摸出几块五色石,便要行功修炼,忽而神色一动,看向神戒角落里的人骨大弓。

    眼下修为不济,九星神剑尚未铸成,所能倚仗的手段只有鬼芒阴木符,以及蔽日符与初窥端倪的夺字诀。保命而已,终究难以克敌制胜。却忘了身上还携带着一把神器,便是那把人骨大弓,撼天弓。它曾射穿神洲结界,强大的威力令人震撼,可惜只有地仙的修为,方能勉强射出一箭。且不提当年怎样,至少修至地仙,便可借助撼天弓,与鬼赤鬼丘正面较量!

    无咎长长缓了口气,收敛心神,将五色石塞入右手,旋即摆出结印的架势而全力吸纳吞吐

    转瞬之间,过了三个月。

    无咎依然躲在屋里,日夜行功不辍。

    木榻之上,散落了一层厚厚的晶石碎屑。数百块五色石所蕴含的仙元之力,被他源源不断吸纳入体。自从改为双手吸纳,修炼的进境明显加快了许多。当他的右手直接抓过五色石,这才发觉手臂虽然捆绑如旧,而五指却已灵活自如,断碎的骨头,更是在不知不觉中愈合如初。

    此外,曾经的修为,则由七层,抵达八层的圆满。

    照此进境,再来三个月,不,伤势已然痊愈,或许两个月,便可修至人仙圆满。距地仙境界,只有一步之遥

    砰砰——

    身为修士,最大的喜悦,除了得到逆天机缘,便莫过于修为的提升。

    无咎虽然不以修士自居,而历经苦难,九死一生之后,他修炼起来从来不敢含糊。而伤势痊愈之快,令他很是意外,也很是欣慰。正当他沉浸在忘我之中,寂静了三个月的山谷,突然热闹起来,并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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