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坛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云非无常
等到了春秀宫,却又发觉候事厅内已坐满了各位王兄王弟,八哥萧铁,十哥萧钺也在厅内苦等,只是少了最要紧的两位大王子与三位漠北公主。
萧锐来时,曾还担心一堂兄弟再次见面会再一次像以往那冷漠的叫人可怕。可不想这一次兄弟见面,倒是出乎少年人意外的热络。除十王子萧钺正为损了三百狻猊军怒火中烧,脸色难看外,八哥萧铁却为感激他救了自己手下三员大将,与归还三千神骑营锱重,一见萧锐便忙急步上前捧了萧锐双手道谢,反倒弄的萧锐极不好意思。
至于十四弟萧锟此刻也已十六岁,再不似当年那般瘦弱,身量几乎和萧锐一样高矮,在见到萧锐后,也忙上前持礼问候。十五公主萧葵也已是位亭亭玉立的少女,只有十六公主萧茜与十七弟萧铨年幼幼小,可也比三年前萧锐出征时举止有礼,沉稳了许多,在见到十三哥萧锐后,也主动前来叙旧,不再似往日那般冷漠。
见到这一堂和气的局面,萧锐虽然知道这与自己在南疆屡获军功,扎根势力不无关系,可他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兄弟手足间的情谊,他来时本就备有各样礼物,如今见到众王子公主,自然取出赠与,除十哥萧钺不阴不阳的哼声道谢外,其余弟弟妹妹在得了南疆新奇宝物后都是高兴异常,连声道谢。
众兄弟中,萧锐最看中自己八哥萧铁,乘弟妹们专心宝物无暇他故时,少年人这才将萧铁拉过一旁,小心请教王城内到底出了什么事,自己兄弟为何被急诏晋见,而擒杀六姐广平公又为的是何事
萧铁见萧锐问起要害事件,脸色不由也是一凝,皱着眉道:“父王召见我们,这件事连我与十弟都不甚清楚,至于卫国公……。”说到这里,萧铁叹了一气道:“至于卫国公,则被传他大逆不道,私下谋反,父王查出后已是满门抄斩,如今只逃走了广平公主一人,生死不知。”
大逆不道,意图谋反。这八个字几乎是古来帝王铲除异已最好、最常用的理由。眼看着十哥萧铁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萧锐有心想再问一问萧铁对擒杀六姐萧荃的看法,可为议事厅内人多口杂,到底没有开口。
可让萧锐没有想到的是,十四弟萧锟却在此刻走到了两位哥哥的身前,故意提起卫国公一门惨事。萧锐与萧铁都是机智过人的人物,见萧锟在二人面前说这般话,知道他一定是别有
141、再见兽神甲
令众王子们意外的是两位王长子与三位漠北公主已恭身伺奉在奉勤殿内,而更叫人意外的镇南王王妃竟也在奉勤殿内侍驾,可最叫萧锐意外的是,高倨殿上,坐拥在萧天候身旁的鸾妃腰腹间已是高高隆起,显是怀了身孕。难怪镇南王王妃的脸色那么难看,却又是一副无可奈何。
可萧锐还是在第一时间查觉出了空气中正飘浮着另一种古怪的味道,难怪与自己势成水火的十哥萧钺在见到自己之后都只是不发一言,并没有与自己为难。
镇南王身前丹墀上正立着一位羽衣星冠的少年男子,相貌奇俊,只是一双眼珠却是碧蓝色的,与脚下红漆台阶相衬一处,煞是诡异。还有一位着了皂罗袍的老者却是萧锐认识的梁州大司祭乔星官。
当年就因为他向镇南王进言要征南大军早放兵半月,害的李虎诸将当时准备匆忙,行军时少带了好些应用,路上多吃了不少辛苦。李虎差不多一日要骂这乔老官三百遍,萧锐就是想不记起这位老星官都难。可今日的乔星官却是神情严肃异常,萧锐看在眼底却怎么也想不起李虎当日数落他的笑话来。
刚等众王子公主服礼站定,便见殿后行来两队亲卫,分别捅着两副盔甲行至阶下。
“玄鹤甲!碧游甲!”
当见到镇南王将这两副仅存的兽神甲取出,即便是向来稳重,在人前不露一色的镇南王世子们,也不禁为这变色,再转眼看时,众王弟们才发觉,原来两位王长子此时正佩戴了各自的炎龙与白虎甲,耀动着赤芒与寒光分立在大殿两旁多时。
殿堂上的气氛一下子严肃了许多,所有的王子公主们的脑子都在飞快的转动着,再加上镇南王王妃的臭脸与十王子萧钺的冷面孔,镇南王的世子们都仿佛猜到了些什么,纷纷将目光移往萧锐与萧铁两位王子身上,虽然人人都是很惊讶,可目光中更多的却是嫉妒与不忿。
萧锐尽量在弟妹们**的目光中保护笑容,可他很快就发觉自己并不善于此道,只不过转眼功夫,少年人就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开始僵硬。他很羡慕自己八哥萧铁有一张锅底一般的黑面孔,就是脸上再怎么变色,不是凑近跟前十分,任谁也看不出来。
自第一次见到神兽甲距今已有六年时间了,往日里对兽神甲的艳羡与盼望,在萧锐这六年的成长过程中,少年人自问已经毫不在乎,可没有料到,当今天再次见到这两件墨玉与琼碧一般的两位盔甲后,还是在第一时间引逗着萧锐急速的心跳。
不错,少年人还是急之切之的想得到其中任一副神甲。不自觉间,萧锐竟在想像着自己穿戴着墨玉色的玄鹤甲站立在二哥萧铣身旁,比较着自己与二哥哪一人的兽神甲更加威风,更加鲜亮!
可接下来镇南王萧天候颁布的旨意,却让众人大跌眼睛,包括萧锐自己也不得不为方才的意想天开而有些尴尬。
原来鸾妃侍奉镇南王六年,终于于今年六月怀胎结子,可这半年下来,鸾妃却屡感不适,连动了几次胎气,术师玉香山见此,自称自己推研计算,鸾妃这一胎怀的是灵应童子,事关梁州国运,如不能安胎就连镇南王的江山也要不保,一时间连蒙带吓,搞的镇南王爷也大是不安。
后再请教大司祭乔星官时,没想到这位向来严肃的老人竟也跟着玉香山的话说镇南王爷帝星黯淡,只怕数年内恐有大不利,也请王爷小心应对,趁早化解。
得这两位术士一翻争闹,萧天候越发心惊,加上六公主盗走自己镇国奇石,镇南王这才发了大怒,要将自己亲女制死。并听信玉香山的提议,安排自己各位王子前往中原腹地聚龙山,寻找奇药九叶灵芝草为鸾妃安胎。
众位世子当听到父王竟为了一个妃子身孕,调动起手下所有的儿女,并还不惜将南、北、东三线作战的王子调回王城,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的愚行。可看着萧天候一手抚着鸾
142、身世
十几位弟兄轮番跪拜在地,并不好玩,而镇南王称帝也同样引不起萧锐任何的兴趣,除了鸾妃怀孕这一件事让他有些意外,萧锐再就没有心思再逗留在奉勤殿上了,恍恍惚惚,少年人便已回到了阔别已久的桃花山,在这里他有很多疑问需要解答。
可让萧锐无奈的却是当务之急都要将六姐萧荃妥善安置,他很怀疑大哥萧锏的动机,因为这一次萧荃会留在自己身边,完全是因为自己这位大哥强加在自己身上的。白痴都知道萧荃留在这位王长子的身边要比留在他这位势力还显薄弱的十三弟来的安全。
萧锐虽然很感激这几年来萧锏对自己或多或少,不经意间的帮助,尤其是那一匹墨麒麟,自己几乎是靠这它才能活到现在。
可少年人不得不承认,自己为大哥萧锏带来的这一桩大烦恼很是不爽,以他这样疏懒的个性,实在很害怕扯进家族丑闻。萧锐知道自己这么想很不厚道,但他还是极度向往几年前在桃花山过的那一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桃花山不是个适合安置广平公主的好地方,萧锐行宫又太过显眼,非常容易被萧天候的神蜂营刺探与监视。萧锐丝毫也不怀疑,自己父亲镇南王会派探子来临视自己。
而桃花山下则是十里花街,这里每一天都为萧锐带来巨大的财富,可要将一位身为寡妇的公主安放在这里,先不说花街里人多眼杂容易暴露,就是安全躲过镇南王的神蜂密探,等事后被人传出将自己亲姐姐,堂堂的大梁广平公主藏匿在妓院、教坊中,单是这个罪名就够萧锐遗臭万年的了。
无奈之下,萧锐只得连夜将六姐安排在了龙神湖小龙君的行院里,难得龙王真君竟给萧锐十分面子,当时一点也不曾拒绝便将公主连同数十位女兵收留了下来。
可世人就是一副小肚鸡肠,见老龙王与小龙君这么爽快便将六姐收容,反倒让萧锐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想着三郎子三年不见,一身气度又比以往大不相同,血气方刚,早成了雄纠纠一男子汉,而自己六姐一面却是几十位娇滴滴的年青女郎,恍惚间萧锐脑海里止不住跳出“龙性刚猛”这四个字来。
一时间少年人心里大是不安,到最后竟觉得须发皆白,背驼的都和个虾米似的老龙王的两只老眼都好像在众女身上来回翻滚。若不是萧锐已开了口,并见龙女立身一旁,并口称从今后六姐在她寝宫中歇息,少年人险些就要撕破脸皮变卦。
就如此萧锐还是在龙王行院里磨磨蹭蹭,险些到了五更天,天光渐亮了才肯起身,倒弄的两位龙王陪着他嗑瓜子,磨牙耽误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而跟随在萧锐左右的众将士也早累的不行,等小主人起身时,年纪轻的秦小养早已是迷迷糊糊反复昏睡了三四遍。
可让众将不解的却是,只一离了龙王行宫,小主人便催动坐骑一道风似的往了桃花山奔去,纵然莫妍三位大将跨下的龙驹都是龙骑卫中最快脚的奇兽,可一时间也被萧锐拉下了三四里路,任是如何追赶与呼唤,主公萧锐也是不曾住脚片刻。
“四平叔,我到底是什么人”
“小王爷,您这是从哪说起,您当然是我们大梁的十三世子啊!”董四平口里回答,可脸色却是止不住的白了起来,只为自己眼前自小看到大的少年此刻已是凝目怒目,再也没有往日里和蔼、可亲,只剩下急怒攻心,亦步亦趋向了自己逼来。
“我只再问您一次,四平叔,我到底是不是真的是梁州十三王子!您要是骗我的话,从此后我再也不会提起这事了!”萧锐说到这里,满脸怒色忽然转为了伤愁,眼色黯淡,整个人一下子萎迷了许多。
董四平是看着萧锐长大的,知道他外柔内刚,如自己再瞒着他,依萧锐个性多半从此一走了之,再不问这梁州的一场争逐。想到厉害处,董四平不禁长叹一声道:“小王爷,我就知道当初求教云先生收您为徒,便是一件喜忧参半的事,果然您习成了云先生一身功夫后,也变的和他一个习性了!”
萧锐摇了摇头道:“四平叔,您不用再拖延,云师傅是教了我不少本事。我不只目力比常人出众,听力也不算差,您心房里的心跳声我可以听得清清楚楚,一旦您说慌,我可在第一时间知晓!您还是快说吧,我到底是不是梁州萧锐”
到此地步,董四平见再不能隐瞒,只能咬着牙,摇了摇头。
“哪我是谁我又是谁家的孩子谁又是我的父母”
董四平闻声两眼一热,哑着嗓子道:“小王爷!您当然是您母亲的孩子!董四平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随意领了您来梁州冒名顶替的……。”
腊月里的太阳总是起的很晚,已经五更天了,可日头还是升起,萧锐就独自一个人坐在天钩崖上等着坐看日出,他故意坐在崖上比冰还冷的山石上,离得崖顶平台的温泉远远的,可此刻的却丝毫不感觉不到身下岩石的寒冷。
也许是他的心已经比这山岩还有冰冷吧想到这里少年人不自禁笑了起来,虽然他笑的比哭还难看,可在萧锐心里,能笑的时候,总要比哭来的好!
他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躲清静的,先下自己往返桃花山时一路疾奔,已经将姜冲与莫妍三位将领惊动,所以他只好借口想一个人独自看日出,跑到这高高的天钩崖上来。可没想到天不随人愿,还没等萧锐将屁股下的石头坐热,便见玉瓶儿已经从他怀中的菱镜中跳了出来。
萧锐见玉瓶儿显身,不由苦笑道:“看来男人身上果然不能藏女人的东西,不然真的要多出好烦恼!走到哪里都有个油瓶拖在我身后面!”
玉瓶儿闻言撅起小嘴,举手轻敲了少年人脑袋一记,骂道:“要死了!竟敢说我是油瓶你看看我的身材,有哪一点和油瓶相似
143、夜渡
当日,镇南王便委派了手下人,将这一次赴中原入山采药的细则告与众王子、公主。
令萧锐与手下人哭笑不得的是,这一次镇南王的旨意竟然细致到了当王子们进入聚龙山下百里处,便只能轻装简从,最多一队人马只能有三人进山。
不得浩浩荡荡带了大队军马前往扫荡,如违令抗旨者斩!不亲往入山采药的王子者斩!如在采药中明示自己是大梁王子意图让当地百姓相助者一样还是斩!
这最后一条,萧锐还算是觉得公平,可前两条却是让少年人有些疑惑,而镇南王的解释却是中原一带还残存着汉中王的余部,众王子都是大梁国家之栋梁,大队人马进山大过显眼,易召来汉中王残余势力围剿,到时镇南王鞭长莫及,一切都是为了众王儿的安全着想。
而董四平与姜冲则是指出此次前往的聚龙山离中原武当山相去不远,此一次萧天候颁下这一桩古怪的旨意,只怕与此也不无关系,只是只能让三人前往采药人数实在太少,董四平担心萧锐的安全,一直在与姜冲、莫妍商量,有没有什么最妥当的法子。
此刻的萧锐却丝毫没有为自己的安全担什么心思,眼看着众手下一副着忙用心的样子,而自己真实身份,却并不是他们的主人,少年人一声痴笑,转身便离了议事厅,莫妍与姜冲不知原委,心里自然感到奇怪,只有董四平深知萧锐苦处,一力为小主人遮掩。
当夜子时,萧锐寝宫。
“呵,你运气真不错,难得今天镇南王爷不在鸾妃身边,咱们正好去探春秀宫!”一天里都不见踪影的玉瓶儿,忽然显身与正在捣枕捶床睡半日,还是不能入梦的萧锐笑道。
“呵,我本来还以为你今晚要爽约呢!虽然晚了些总比不去的好!”
玉瓶儿似看破萧锐心思,大笑道:“怎么心情不好,便想夜会佳人,风流一夜吗可惜鸾妃如今已是身怀六甲,遂不得你心愿了!”
哪知萧锐闻声一笑,并没有和她争辩。反倒是玉瓶儿又想起一事,不禁皱起秀眉骂道:“哦,我倒忘了,还有那个小丫头,你和她也早就有了苟且见不得人的勾当!”
到此时萧锐才哈哈一笑道:“好了!你还是快领我去吧!我实在是很想知道你有什么办法,把我带往春秀宫。”
玉瓶儿乐不可支,掩唇作坏笑道:“其实这法子一直就戴在你身上!是你自己太笨,一直没有查觉罢了!”
萧锐不解,摊开双手疑问道:“我身上有什么宝物可以偷入鸾妃禁宫的”说到这里,少年人脑海里灵光一闪,当时将玉瓶儿平日寄居的菱镜取出道:“难不成是这面镜子吗”
玉瓶儿见萧锐一点就透,虽然面上不显,可心里却忍不住有些佩服,只是口里还是嗔怪道:“果然是笨的很,非要人家挑明了你才知道!”
萧锐不无委屈道:“笨是笨了点,但你既然知道我这么笨,又何苦把我当聪明人待可见你也不是顶聪明的!”
一句话说的玉瓶儿要打,二人争闹一会儿,才见佳人取过菱镜,只迎风一展,不知怎地那本不过手掌大小菱花小镜便已变的足有一人来高。
萧锐见此奇技不由称赞道:“想不到这面镜子竟然能变的这般**,呵呵,早知道便可以立在行帐里做个穿衣镜使用呢!”
哪知玉瓶儿闻言哈哈大笑,一面笑骂萧锐蠢笨一面指着他脚下要他细看。萧锐闻声移动目光,这才发觉不是那菱镜变大了,而是自己整个人变小了,原本脚下不过一尺数寸的青草,此刻看着竟已恍然参天大树。
当时心惊,暗赞玉瓶儿魔法高明,可口里还是打趣道:“幸亏现在是在冬日里,要是换了夏天,这崖上蛇虫鼠蚁甚多,保不起就能把我一口给吃了!”
“哼你指望现在就没东西会吃你吗你再看看身后吧!”
当萧锐再一次回首时,这一次却将吓得他险些一蹦三寸来高,当时变了脸色,急急与玉瓶儿道:“怎么你什么时候把我的魂魄拉出躯壳外的,我怎么一点也没有查觉!”这次萧锐说的可是实情,想想玉瓶儿竟能在神不知鬼不觉之下施出这样的手段,少年人忍不住汗流浃背,背腋惊凉。
“瞧把你给吓的!放心好了,这天钩崖上是你的地盘,周围又有龙神湖那老龙打下的禁制,不会有来往邪道看上你这缕精魂和这身皮囊的,何况……。”说到这里,玉瓶儿指着已躺在草地上萧锐的肉身道:“何况这躯壳也不是你自己的,你又那么在意他做什么”
萧锐闻声怔住,过了半晌才一声叹息,点了点头道:“不错,你说的很对,这皮囊本就不是我的,留恋他也没什么意思,只是若没有他的话,这点魂魄就没有依凭了,如今我就是想离开他,也离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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