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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黄方真劫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无色定

    在这一点上,虚灵与文风侯倒有几分相近之处,他们都是将天地世间视为一人,只不过虚灵所见只有万千魂灵,而文风侯则将尘世万物也囊括其中。

    “文风侯,何必躲躲闪闪呢这可不像你玄黄文圣的该有的作为。”宫九素背倚城垛,轻声说道。

    只见没有士兵戍卫的城墙上,凭空出现几点字墨幻光,随即文风侯一步踏出,不知从何处挪移穿行而至。

    宫九素看见这位高冠博带、面容端正的文风侯,微笑道:“看来自皇都破封后短短时日内,文风侯修为又有精进了。”

    天门开阖之后,长生高人证悟更上一层楼,以前被封于皇都中的正法七真如今也不例外,宫九素则看得一清二楚。

    然而能够看出自身修为提升,这便说明宫九素犹在文风侯之上。

    文风侯一现身,手捧牙笏、目不斜视,毕竟宫九素荆钗布裙、背倚城垛的姿态,在这位老夫子眼中颇为不端,他干脆一句话也不说。

    宫九素也不在意,双臂抱胸地说道:“你我皆是长生驻世的方真修士,就不谈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我想皇都之中的那位陛下主动禅让,毕竟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古来二主并立,皆是祸数。”

    “当今圣上乃正朔大统,岂能向江都伪帝让位”文风侯说道。

    宫九素摇摇头,说道:“你们消失了几十年,一回来就要重掌天下文风侯你自己想想,世上会有这种事吗江都朝廷规模已成,骤然易主是祸非福。而且如今妖祸尚未真正了结,比起诱生妖祸之人,夏正晓才更适合安定天下。”

    “天下你们罗霄宗的天下吗”文风侯语气平和,但话中意味很不客气。

    宫九素沉默了一阵,说道:“我不介意。”

    文风侯闻言也止不住眼角一跳,宫九素云淡风轻地说道:“罗霄宗本就有教化万民、广利众生之愿,甚至能够接受天下同道一并为此愿戮力。”

    “伪道欲窃天下神器,终受反噬!”文风侯像是下定判语一般。

    宫九素脸色一肃,说道:“文风侯,我这不是在跟你商量,而是告知事实,我奉劝你摆正自己的位置。”

    文风侯深纳一气,神色不改,正要说话,却被宫九素抢先开口:“跟你见面,就是要告诉你,接下来的事情最好别插手。我师尊有润物无声的心性,可我却未必有,我要做的事,天上地下无人能阻。”

    “看来你是笃定心思,要谋那大不逆之事了”文风侯面上微泛怒意。

    “大不逆”宫九素笑了出声,说道:“文风侯,你读书读傻了你修行闻道远在正朔开国之前,你效忠的又是哪朝哪代的君主再说了,我此时只是要阻你,无论是禅位、还是逼宫,我都不会参与。”

    话甫落,文风侯周围隐约有云光隔绝方位,不让他挪移穿行遁去。

    文风侯目光微移,似是对此不屑一顾,随即说道:“奸佞之辈,你以为这便可逆转大势了吗”

    “大势什么是大势”宫九素说道:“还是你觉得自己能胜过我”




第三百零四章 龙气
    日月轮转、几番更替,皇都乍看上去一片平和安稳,内外两处却各发生了一桩大事。

    一件是江都朝廷文武百官来到皇都九重阙外跪拜,向先帝进言,请求正式禅位于当今夏正晓,毕竟国无二主,如今皇都重现人间,该做事的还是要做。

    这并非是宫变,更无人在此番更迭中身死,当今帝后二人与先帝不知密议了什么,再出之时,群臣向帝后跪拜、山呼万岁,一切都是这么平和地渡过。

    皇帝陛下则趁此机会宣布改元,先帝退位成太上皇,仍居九重阙,一应政务处理、百官朝谒,依旧安排在江都。

    妖祸方平,一切典章制度去繁就简,禅位大典不必另外进行,只要传文天下府县,原本皇都各级文武官员则赴往江都,等待任用。

    此外,鉴于罗霄宗平定妖祸、光复中境功超天人,皇帝亲自册封罗霄宗为护国正教,拜罗霄宗当代掌门为国师,并且在江都与皇都分别敕建护国观,同时特许罗霄宗于五境各地兴建分坛道场,传道弘法。

    如今天下人都已经知道,此前覆盖玄黄五境的巨大阵图便是罗霄宗施展,中境妖祸为此被扫荡一空,此事家喻户晓,皇帝陛下的册封已经不能叫荣宠,而可以说是崇敬了。

    不提各级官员对皇帝陛下这番旨意的态度,比较尴尬的是,罗霄宗不仅没有接旨之人,甚至连当今罗霄宗掌门是谁都没定下来。

    其实这也不能说罗霄宗骄纵无视,而是如今罗霄宗门人几乎都散出去打理各地的铁符镇治塔,人手本就严重不足,此次禅位之事根本没有派人关注,或许也有刻意回避的意思。

    皇帝陛下也了解这状况,毕竟皇后楚娥英本就出身罗霄宗,这份旨意便先行派人送往玉皇顶。

    但玄黄方真道可不只有罗霄宗一家,江都太玄宫为抗击妖祸也是功勋卓着,皇帝陛下也没有忘却,亦是大加封赏。而同时委派江都太玄宫料理南境战后事宜,其中一项便是肃清南境沥锋会的残余势力。

    说是扫清南境沥锋会,但真正的用意是借此彻底让南境众多邦国就此除籍。如今妖祸已平,正朔朝终于腾出手来,可以彻底在南境推行府县。历经正朔朝几代弱南之政,加上镇南军、沥锋会的先后覆灭,南境才真正算断绝一切抗御之力。

    而且南境沥锋会在撤离途中,对南境邦国的劫掠杀戮很是惨重,朝廷也正好不费力气扫荡南境诸国。

    至于皇都太玄宫,依照此前安排,直接并入江都太玄宫,从此不分两者之别,如果不愿意加盟的,太玄宫也不强求。

    此外,朝廷也勒令西境府县将民户版籍上缴,表面上仍视西境为正朔疆域,但限定时日。如果超出时限,则将当地官吏全部革职。

    实际上,在宫变禅位前,朝廷兵马便陆续向西调动集结,说是留给西境时间,其实是朝廷准备完全统辖西境,毕竟谁都看出西山盟的不臣之心了。

    另外关于北境的情形,虽说北境地域最是广大,但深远之地荒无人烟,正朔朝在北境所设府县也都最少,在妖祸之后很快就纷纷向朝廷上书归附,反倒是这些年乱子最少的地方。

    宫九素在皇都南面城楼上与三位高人斗法对峙将近半月,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目睹气运渐渐变化移转,完全系于夏正晓之身。但此外,罗霄宗的气运也与正朔朝交缠起来。

    其实罗霄宗与正朔朝的气运本就有所牵连,但被夏正晓一番旨意,让两者牵羁更深,说不准这是否单纯的崇敬之意。

    不过宫九素对此并未介怀,她重新盘好头发、插回发钗,看着两旁各自形神衰萎的长生高人,无有形体的金陛子更是奄奄一息,听她说道:“其实我亦不愿与三位动手,但斗法已起,事情也不是完全由我说了算,对吧”

    这种话,只有从胜利者口中说出才有意义,宫九素以一敌三、从容自若,丝毫不见有险象颓势,反倒是将对方三人狠狠挫败,几乎要被斩落尘埃。

    文风侯早就没有了先前的持正气度,帽冠粉碎、束发散乱、衣袖残破,随身法器牙笏与万卷青史散落在地,灵机湮灭,直如凡物一般——而这还算好了的。

    守嗣帝兵在城楼另一端,扶着大枪单膝跪地,身上银鳞锁子甲处处崩损,还断了一条手臂。脸色灰白枯槁,金色经络中流转的气机浅若游丝,完全是行将就木的惨状。

    至于看不见的金陛子,神魂早就没了回应,彻底陷入沉寂之中,仿佛连皇都也丢了三分威严气象。

    反观宫九素,容光不改、姿态曼丽,根本不像与三位高人斗法之后的情形,可见她是何等余裕。

    “妖、妖人……”文风侯刚说出这话,止不住呕血呛咳,半倒在地,狼狈非常。

    “喂,可别骂人啊。”宫九素有些不喜,说道:“你是觉得我没有杀你,就觉得可以逞口舌之利了我已经是好脾气了,就凭你骂我这句话,被我道侣知晓了,扒皮抽筋、挫骨扬灰你是躲不了了,估计连神魂也会被折磨无尽。”

    文风侯气怒攻心,与宫九素斗法,不仅仅是法力上的失败,而且连心性根基也被对方一并动摇,所以才会说出妖人这种诬蔑之语。

    但文风侯实在是想不透,自己与守嗣帝兵、金陛子在皇都联手,能发动皇都蕴聚两百年的帝王龙气,可禁制世上一切法力神通,为何对宫九素没有半点用处而且仅凭三人各自修为,也不至于惨败至此。

    若论对人间气运的揣摩领悟,恐怕无人能在文风侯之上。文风侯不仅可以观云望气,一窥朝代兴衰交迭,更有办法利用这帝王气运禁制天下法力神通,一切神异超凡之力,在龙气面前皆土鸡瓦狗尔!

    “本该如此、本该如此……”文风侯不甘心地念叨道,始终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错了。

    宫九素见文风侯这副模样,坐在城楼飞檐上,双脚玉趾勾着木屐来回晃悠,说道:“文风侯,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

    “……什么”文风侯根本不愿意抬头去仰望,仿佛这样就是自甘下风。

    “不管是叫龙气、王气、气运什么的,其根本依旧不脱天地覆载。”宫九素说道:“天地生养万物,有食果腹、有衣蔽身,世人得温饱而生存,才有谈气运之本。若是颓唐末世,什么气运都是假的。

    皇都孤城一座,不过是靠着守嗣帝兵和金陛子两位积蕴正朔朝二百年之功,才能不使这气运散失。但在此之外,正朔朝气运早已被瓜分离析。

    你不思重定气运根本,却要保住那毫无意义之帝位,注定是勃兴骤亡,你擅观气运,怎么就不明白这一点呢囿于人皇帝主的陈见,或许这就是你修悟所偏吧。”

    文风侯听宫九素这番点评,皱眉沉思半晌,原本不得不有些赞同,可却还是有些困惑,说道:“不、不对,这……”

    “好了。”宫九素打断道:“如



第三百零五章 拖延
    东莱岛上,冥煞定坐在湖中水面,湖面上无一丝涟漪,有如镜面平静澄澈。

    只见一条虹鲤从下方游过,冥煞睁开双眼,垂手掬水,然后任由其从指缝滴落,将水面打得波纹交错,看不清水中景象。

    不过在冥煞眼中,在这茫茫错错的水纹中,他隐约窥见天机气运之变,目光望向北方,一不发。

    这些日子冥煞也跟东莱岛修士交流修行感悟,其中他们传授了一门名为“水占”的推演之法,便是借水观象、窥感天地气数之变。

    只不过东莱岛修士的修为境界不如冥煞,水占之法也难有成效,充其量便是借其观测海天气象变化,难料人事。但是在十万列岛这种地方,也足够用了。

    冥煞此刻施展水占之法,其玄妙高深旁人难解,他的感应一念之间直入天地水象中,仿佛有无数人影声息在面前浮现,去芜存菁、抽丝剥茧,自然了解到皇都宫变之事。

    这比什么开天眼厉害多了,只是冥煞对中境宫变不感兴趣,水象之中犹有一丝感应,在东莱岛附近有某个存在正蛰伏不动,似乎是在监视着什么。

    冥煞在湖面上站起,身形不动,一道法力从眉间发出,正是一团幽紫光华,转瞬膨胀起来,幻化作一只大手,直冲岛外海域而去。

    凡是这一类法力变幻成大手的法术,方真道有一个统称,叫做“大擒拿手”。正如其名,是为了擒拿对手而用。

    这大擒拿手看似轻易,实则蕴藏了禁制、壁障、幻形等等精妙上乘的法术变化,否则的话根本不能凭一只变幻而出的大手去擒拿对手。

    冥煞所施展的便是罗霄宗所传的,其精妙之处在于,擒拿变化层层叠叠,就算对敌之人抢先破法,也不能尽解擒拿法术。九转乃数极之名,只要修为法力足够,变化远不止九层。

    大手飞入海中,并没有溅起一丝浪花,也未受到海水阻滞而变得迟缓,直直贯入海底深处,宛如天降巨掌压下,震得海底深处一阵浊浪翻腾。

    当大擒拿手缓缓收拢、上浮,就见一只好似牛棚大小的螃蟹受困法障之中,身上还驮着一个巨大的螺壳,显然是寄居其中,同时作为掩藏形迹。

    只是这螃蟹显然也没有想到,自己离着东莱岛十几里外、潜伏海底之中,居然还会被冥煞察觉发现,并且直接被大擒拿手抓住,连逃遁机会也没了。

    冥煞将大擒拿手往回一收,这只大螃蟹直接被扔到岸上,冥煞走近前去,问道:“为什么监视我”

    冥煞开口便是神念妙语,直接逼入这大螃蟹心神之中,只要有一星半点灵智,无论这大螃蟹愿不愿意回答,都会被扯出相关联的心念。

    果不其然,这大螃蟹在神念中回应道:“大神饶命,我只是奉命行事,是神主让我前来监视东莱岛的。”

    “神主又是谁”冥煞追问道。

    原本这大螃蟹似乎还有些反抗的意念,但很快就被冥煞的神念所压过,不由自主地答道:“神主就是披甲神,是伏波海的水族之主。”

    神念妙语中的对答问论不是寻常话语,连随附的联想也会被一同勾出。大螃蟹所的披甲神,其实便是类似于这些螃蟹的某只水族异种,只是要强悍太多,而且通体甲壳坚逾金刚,因而被称为披甲神。

    但这种大螃蟹对披甲神的了解也不多,神主对这些伏波海水族几乎是有着天然的掌控之能,一个动作就能让众多水族臣服效力。

    而如今十万列岛海域各处,其实都布满了披甲神的部属,同时披甲神以神主的名义,要求十万列岛的土邦向其供奉祭海,提供血食。十万列岛的土邦正是不希望让自己的子民被送去祭海,便率先对玄黄生民动手。

    听完大螃蟹的解释,冥煞便可以肯定这神主不是虚灵,而这头水族异种能可号令伏波海无数水族,按理来说应是海中一霸,不可能近日来才开始兴风作浪。披甲神的出现显然跟虚灵有关,而冥煞要寻找虚灵,自然也要从它下手了。

    抬手直接将这大螃蟹烧成灰烬,冥煞取出一枚令牌,那是王驰云交给他的传讯法器,冥煞施法御器,很快就让王驰云回应问道:

    “不知吾主有何吩咐”

    冥煞道:“我已经知晓神主的身份,那是一只名为披甲神的水族异种,并且能够号令伏波海水族,你们先前击杀的巨蟹应该只是部属之一,我在东莱岛也发现了。”

    王驰云微惊问道:“吾主受到了惊扰吗”

    “没有,我只是偶然发现有水族生灵在外窥视,已经被我杀了。”冥煞说道:“我从它身上了解到披甲神的来历,或许跟虚灵有关。”

    王驰云在另一头听闻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他可不愿意冥煞过于主动地出手干预,连忙问道:“吾主莫非已经知晓那披甲神藏身之所了”

    “不知。”也就是冥煞全无机心,能够这么向王驰云坦白。

    王驰云心里担忧稍稍放下,他心念急转,说道:“吾主,我觉得如今状况,大可不必打草惊蛇。”

    冥煞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驰云解释道:“如今我等正在协助玄黄生民操训兵甲,同时遣人至土邦中探听风声,发现披甲神依旧要求土邦以活人祭海,显然披甲神并不了解如今各个列岛土邦的实情。

    而眼下几个土邦之间相互攻伐,披甲神也不曾现身阻止,兴许此情此景对他并无伤损。我打算在军阵初成后,试探一番列岛土邦。如果披甲神还无所应对,便一举拿下红薯岛。到时候披甲神为求祭品,应该就会现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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